“嘿，高尔夫球场是严禁踢足球的！”程澄举着扫帚对张扬的背影说。
“就你这还高尔夫呢，不就是扫大街吗？对了，我刚才在外面看见司惟了。”张扬说。
“啊？在哪看见的？”
“就是学校门口那，不是新开了一家冷饮店吗？”
“哦，我知道，我去过那，我上次不还说喜欢那里的布丁冰吗？”
“我走了……”张扬进寝室扎了一头，就又冲了出来。
“你上哪去啊，今天你也值日，怎么就我一个人劳动啊？你别跑啊！”可惜程澄还没反应过来，张扬早已跑得影子都见不到了，他正气愤，电话就响了。
司惟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到了他们宿舍门口，看天气太热，给他买了红豆牛奶布丁冰，程澄最喜欢红豆牛奶布丁冰，估计是司惟在冷饮店问过张扬了，可惜司惟给他要了芒果味的布丁，但是他是不吃芒果的。程澄说他都已经在宿舍门口了，那将就着不吃布丁就好了，可是等了很久，司惟才到他寝室，结果是他又跑回冷饮店，换了一份香芋味的布丁。劳动得一身大汗的程澄，坐在寝室里，一面吃着红豆牛奶香芋布丁冰，一面笑嘻嘻的看着司惟。
“你干什么？笑得那么诡异？”司惟吃着芒果布丁看着他说。
“没有啊，我笑得那么甜，哪有诡异啊？”
“那你干吗笑得那么甜？”
“因为布丁很好吃呗，嘿嘿。”
“傻样吧。”
两个人就这样，一起吃冰，一起傻笑着。
周日，程澄和司惟第一次外出约会。司惟提前做了很多安排，具体细节却不肯告诉程澄，说是要给他一天的惊喜。
上午的时候，司惟带着程澄逛了动物园。两个人走到小浣熊的笼子外的时候，司惟对着一只小浣熊哈哈笑了至少有十分钟。司惟说这只小浣熊和程澄很像，而这只和程澄很像的小浣熊正在把一只苹果放在水里洗啊洗，然后把栗子也放在水里洗啊洗，然后拿起一块混在栗子里的石头也放在水里洗啊洗。程澄只是拉着一张脸，在一旁看着司惟笑得抽筋。而之后他们路过狒狒园的时候，程澄得以报仇雪恨，愣说一只把屁股朝着他们抓虱子的狒狒是司惟，然后一个人坚持笑了十一分钟。
中午，两个人在一家意大利披萨店吃了披萨，下午司惟叫了一辆出租车，神秘兮兮的告诉司机一个地名，然后出发了。
程澄担心自己会晕车，所以一直把车窗开着，即使风一直吹在他的脸上，可是过了一会他还是睡着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司惟才叫醒了他。
“到了，下车吧。”说着司惟已经下了车。
程澄揉揉眼睛，也跟了下去。刚一开车门，一股浓烈的海风的味道迎面扑来，震撼人心的蓝色一下子浸入他的眼中。
“今天天气这么好，很适合来海边吧？”司惟已经走到海边，海浪就在他脚下发出规律的哗哗的声音。
程澄迈出脚步，感觉到脚下白沙的柔软。他走到海边，站在司惟身边，看着海浪轻轻起伏，远处是真真切切的水天相接。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让大海独有的腥咸味道渗透到胃里，有种舒畅的感觉。脑中却突然闪过驰骋的脸，想起那天他们在山上，驰骋把他紧紧裹在自己的风衣里，对他说要和他一起来海边，那是他以为，驰骋会知道他心中所有的想法，以为会和他地久天长。心中的酸楚随着海浪声一层一层浮了上来，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滑落，滴落在柔软的白沙间，被下一波的海浪掩盖。
“程澄？”看到程澄哭了的司惟有些诧异。
“没什么，就是有点感动。”程澄露出笑脸，擦干脸上的泪水，心中暗下决心，不能再回忆，不能再想他，不能再流泪。
第三十三章
两人顺着海边走，一边走一边聊，司惟还是那么风趣幽默，静静看着他，程澄心想，这个人好像从来没有不开心的时候，不仅自己快乐，也总是给别人带来快乐，而他对自己又是这么体贴，这么好，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可以算的上对他殷勤。和他在一起，程澄有一种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好像自己是王子，是宝贝，巴不得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程澄有种在云端漂浮犹如梦境一般的感觉，自己渴求的，一直不都是这种爱情吗？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他，还有什么理由不爱他，还有什么理由对那个可恶的驰骋念念不忘？他要自己快点忘了驰骋，把自己的整颗心，重新投入到司惟的怀里，那里才是他一直寻找的归宿。
沿着海边一直走，会走到一个海边游乐场，程澄放下自己的烦恼，和司惟一起疯狂的游玩，等两人筋疲力尽的时候，太阳正落下海平面，留下最后一抹余晖。司惟送程澄回到L大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看看时间，好像是赶不回D大了。
“要不，你今天就不要走了。”站在学校门口，程澄说。
“不走我住哪啊，总不能和你挤你们寝室吧。”司惟笑笑说。
“跟我来。”程澄带着司惟来到图书馆围栏外的那条小路上的一家旅馆。
“就住这里吧。”程澄在一口开了一个房间，带着司惟上了楼，进了房间。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司惟看看表，眼看着就到门限了。
程澄却关上了门，转过身看着他，司惟也没有说话看着他。
“今晚我也不走了，留下来陪你。”说完，程澄一把抱住司惟，两人退到了床边。
司惟转身，把程澄放倒在床上，看着他道：“程澄，这可是你自愿的，我可没有逼你。”
“当然，我是自愿的。”说完，他顺手关掉了床边的电灯开关。
他想要和司惟做，他想要让自己尽快的成为司惟的人，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因为他的心里仍然不时会想起驰骋，所以他希望自己的身体先付诸行动，以为这样，他就可以尽快的忘记驰骋，以为这样，自己就会爱上司惟。
黑暗中，两个人脱掉彼此的衣服，当司惟抚摸他的时候，他却打了个激灵，他的身体不如他思想上有准备，好像没有打算接受一个新的男人。当司惟摸到他的下身的时候，他突然生出一种厌恶来，甚至是一种恶心的感觉，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他想起了他和驰骋在一起的时候，他曾那么温柔的抚摸过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他却只感到害羞和兴奋。他不愿意在和司惟一起做的时候，头脑中还想着驰骋，所以拼命摇头，想要将驰骋赶出自己的脑中，却被司惟误以为，他反悔了。
“程澄，你要是不愿意，我不逼你的。”司惟停了下来。
“不是，我愿意，真的，继续吧，我真的愿意的。”程澄却急切的解释，他急切的想要把自己给出去，否则他自己无法剪断好驰骋的联系。
于是司惟俯下身继续。
可是司惟和驰骋不同，他并不太在意前戏，也没有驰骋的耐心，很快他就想要进入程澄的身体。因为是临时的决定，程澄也没有准备润滑剂，所以当司惟进入的时候，程澄感到的是剧烈的疼痛。他从来不知道，这种事情是这么疼，他和驰骋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疼痛过。做到一半的时候，程澄已经痛不欲生，他反悔了，他喊着要停下来，可是司惟好像完全听不见他的声音一样自顾自的继续着。程澄痛得眼泪也流下来了，但是却得不到解脱，他拼命喊着司惟的名字，但是对方却全然不顾他的感受。他只能捶着硬邦邦的床板，咬着牙忍耐着，汗水不停的流下来，流进眼睛里模糊了视线。朦胧中他看向窗户，路灯微弱的光亮照了进来，他脑中闪过的人，依旧是驰骋，他想起他们一起从窗外的这条路走过，因为想象室内发生的事情而彼此脸红。他才发现，即使他的身体给了别人，但是他的心却还是不听他的话，依旧爱着驰骋。
当司惟终于停下来的时候，程澄才得以松一口气，想要和他说话，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就又想起驰骋，每次做完后，他都是把自己搂在怀里，安抚自己，担心自己疼，哄自己先睡了才会睡。
程澄恨自己的这种习惯，和驰骋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拿他和司惟比，现在分手了和司惟在一起的时候，却又要拿司惟和他比，比来比去，结论都是他选错了人。他觉得自己一定总是觉得得不到的东西才是好的。驰骋已经过去，他们已经结束，他就不应该再想着他，无论是他的好还是不好，都该成为尘封的记忆。他告诉自己，应该珍惜眼前的人，不能一次次的再错过。
第三十三章
周一是程澄毕业论文正式答辩的日子，而他的精神却不太好。前一天晚上和司惟的剧烈运动导致他的身体很不舒服，结果却要强打精神站在讲台答辩。他本来就有点疲倦，加上老师又没完没了的问问题，答了几个就没了精神，含含糊糊叽叽咕咕的说不清楚，无奈老师们还在几里哇啦说个不停，后来干脆不理他，几个负责提问和指导的老师在下面自己答辩起来了，把他撂在了讲台上。
答辩结束后，老师宣布答辩成绩，虽然程澄后来表现的心不在焉，但是老师们出于他论文完成水平的高质量考虑，给了他一个优秀的成绩，他是他们小组唯一一个得到优秀成绩的人。程澄知道成绩后，只是咧开嘴巴干巴巴的笑笑，他不管成绩如何，他只想要快点结束而已。
从答辩的会议室出来，程澄发现司惟正在门口等着自己。他连忙跑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过来接你啊！”
“接我？上哪？”
“去我那，不是说端午节要一起过吗？”
“是说了端午节要一起过，可不是说去旅行吗？”
“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端午节那天，我哥结婚，我给忘了，所以不能出远门了。”
“哦……”程澄有些失望。
“抱歉啊，那你还要不要和我一起渡假？”见程澄有些不高兴，司惟问。
“去，去，当然去，你先跟我回趟寝室，我要拿些东西。”
于是程澄带着司惟回到寝室，拿了些衣服和洗漱用品，便和司惟一去了他的地方。
司惟自己在外面租了一间屋子，不大，但是离D大很近，这样他上学方便。
进了屋子，程澄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摆在了卫生间里，看着两人并排放着的牙刷，他心里美滋滋的，有种同居生活的感觉。
当天晚上，司惟对着穿着睡衣的程澄露出了充满欲望的眼神，虽然程澄觉得自己昨天的伤还没有好，可是两个人一起住的第一天，就好比新婚燕尔的洞房花烛夜，他怎么也不能拒绝司惟盛情的邀请，于是在司惟的诱导下，很轻易的就就范了。
司惟在做的时候，好像总是亟不可待，程澄还没有准备好，他就一鼓作气的插了进去，突然袭来的疼痛，让程澄不禁大喊了出来，而喊叫声好像更刺激了激动的司惟，他便更加剧烈的动作起来。程澄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次会和第一次一样疼得感觉要晕过去，他以为第一次是他俩没有配合好，或者是以为没有润滑的关系，但是为什么第二次还是会这么疼呢？
剧烈的疼痛抵消了程澄所有的快感，他不得不抓住床单忍耐着，汗水顺着额头躺进他的眼睛里，感觉很酸痛。程澄忽然想到女人生孩子，他觉得自己疼痛的程度都快赶上孕妇生产了。但是程澄坚信，司惟之所以会如此的剧烈和疯狂，是因为他爱自己，想和自己合为一体。所以他告诉自己要忍耐，如果爱他，就满足他，这点痛都忍不了，自己哪里还有脸宣称什么为了爱可以舍弃生命的豪言壮语。
一番难以忍受的□结束后，程澄浑身好像散了架子一样，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看看司惟，却又睡着了。程澄想，司惟做了那么多次，还那么剧烈，一定付出了很多的体力，他会累也是应当的。然后他自己在心里数了数，他和驰骋在一起那么久才有第一次，之后又过了很久才有第二次，而他和司惟在一起，还没出一个星期，就已经两次了，看情形发展下去，这个端午节说不定还会有很多次。这个情况，说明他和司惟的爱要比和驰骋的爱有更多的激情，司惟之所以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和自己发生关系，也是因为他比驰骋更爱自己。这个结论让他很满意。
这个时候的程澄依旧不知道，□并不是用来衡量爱情的唯一标准，他也不知道，□的剧烈程度也不是用来衡量一个人有多爱你的尺度，他仅仅希望，以后的每一次，司惟能对他更温柔的一点，不要再让他这么痛，不要再把他弄伤了。
第三十四章
第二天就是端午节，司惟要去参加他哥哥的婚礼，所以一整天都不在家，留程澄自己在屋子里，并告诉他说，如果他觉得闷，就出去玩玩。
程澄利用这一天的时间，把屋子好好的打扫了一下，床单也换了干净的，然后把脏衣服也一起洗了，他知道司惟会在晚饭前回来，所以去了一趟超市，买了很多现成的好吃的回来，还买了几个粽子。整整忙了一天，一点没觉得是在放假，反而比上学的时候还累。
快到晚饭的时间了，司惟还是没有回来，一整天了，连条短信也没有。程澄对自己说，一定是他哥哥的婚礼，他要帮忙，所以没有时间发短信了，他回来的时候，也一定是累坏了，婚礼上也不能好好吃饭，伴郎要跟着新郎到处点烟敬酒，所以也一定饿坏了。他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屋子里等。
环顾屋子一周，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他是一个典型的八零后独生子女，而且妈妈宠他宠得要命，在家里连地都不扫的人，竟然跑来给另一个男人打扫房间，还洗衣服买饭，他竟然还能够乖乖的坐在这里等一个连电话都不打的人回来吃饭！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如此殷勤，这是杨憬说的，爱一个人就想要为他付出吗？他以为是，可是心中又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同，这到底是爱情，还是因为他已经无路可退，不得不抓紧救命稻草的挣扎。他以前不是这样爱人的，也不会不在乎他怎么对自己，而如今，他怎么可以把一切放下，不闻不问，还卖劲的讨好他，只求他能回到自己这里来？事到如今，他明白自己不能回到驰骋身边，他不能忍受孤身一人让驰骋看他的笑话。所以他找了司惟，他把他的爱都转移到他身上，他不能让自己的心空着，怎样都要装一个人进去。可是他自己已经不知道，此时被装进去的司惟，他到底爱不爱。
程澄想着想着，一抬头，发现天已经黑了，而司惟还没有回来。他的肚子咕咕的发出了抗议，实在不想再等了，他剥开一个粽子，夹起来吃了一口，竟然是大枣的，一股浓郁的枣香弥漫开来，闻得程澄差点没吐出来，他最讨厌的就是包大枣的粽子了，他在买的时候，根本就没看是什么馅的。他把盘子推到一边，再没有胃口吃饭，走回床边躺下，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发现司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躺在旁边睡着了，浑身都还散发着酒气，看来昨天是喝了不少。喜宴都是中午的，他却喝到晚上才回来，程澄觉得有些奇怪，大概是和朋友庆祝去了吧。明明是他哥结婚，他有什么好庆祝的。
程澄起身，来到桌前看看他准备的饭菜，一口都没有动过，想想也是，晚上出去喝酒了，又怎么会空着肚子回来呢。但是他不打电话回来告诉自己一声，程澄有些生气。正准备把吃的东西收起来，电话响了，是杨憬发来的短信，说放假了，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之前，程澄都没敢告诉杨憬自己和司惟在一起，担心他再教育自己，但是现在他不怕他说教了，即使他说教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回复短信告诉他，自己和司惟在一起了，假期要在司惟这里过，不能喝他出去玩了。
短信刚发出去，程澄就觉得自己又犯老错误了，重色轻友，可是他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太专心，没有多余的经历去顾及他的朋友们，对于朋友们，他也只能说抱歉了。
过了很久，杨憬才回复他的短信，他没有像程澄说的那样对他说教，只对他说，只要他开心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