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己想要的并不是江南首富这个头衔，不是麽。
袁树压抑住来势汹汹的矛盾情感，就这样吧，一边渴望的追随，一边决绝的抛弃。抛弃那份温暖的同时也丢了自己。他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个弟弟，为冰凉的身体找回一丝暖意。不是还有他们麽，他亲自教出来的弟弟们，能陪他走到最后的，就只有他们了。
“到了前面的城里就去分店住一宿吧，老这么赶路浑身都散了架了”袁树恢复一脸平静，不动声色的关心着弟弟们。
一行人进了雅德会馆的分店，掌柜眼尖地看到了袁树腰间刻着雅字的犀角纹配，连忙跑过来点头哈腰的迎接顶头上司。袁树也没多说，只说自己和几个弟弟出门游玩，住一宿就走。掌柜自然安排了最好的房间，也就是总统套房给袁树，总裁大人下榻，不享受最好的怎么行！
袁树满身疲惫，洗了个澡连饭也没吃就休息了。这些天一直都是在车上睡的，虽然也是上好的锦被，可终归没有床睡着舒服。袁树一着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夜里突然醒过来，袁树睁眼看着顶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夜风吹进来，袁树一个激灵，再也没了睡意。干脆起身不睡了。
看着外面黑洞洞的街道，袁树心里一阵儿懊恼。他来了这么久，还是没学会看天色这本领，搞的现在不知道几点。
这样空旷的街道，几个小时之后又将变成车水马龙的另一番景象。而人心却无法像街道一样，即使经历了繁华喧嚣，可终是会回归平静安宁。袁树就像是被人扼住了脖颈，满满的情绪让他无法呼吸。面对黑暗，他卸下所有防备和掩饰，任由痛苦将自己淹没。童年偶尔得到的来自父母的关怀、经历双亲去世的茫然不知所措、白手起家却惨遭羞辱、功成名就之时来自四面八方的逢迎和恭维、刚穿越过来举目无亲的荒凉、以及现在欲罢不能的矛盾……袁树揉揉眼角，一张削瘦的脸上写满了苦涩。
难道自己活的这几十年就只有痛苦的回忆麽。可任他多么努力的回想，也没有任何自己开怀大笑的幸福记忆。唯一安慰他的，也只是关于很小的时候双亲偶尔宠溺他的模糊片段。
他还记得那只拨浪鼓清脆的响声，那些香软甜腻的南方糕点。这足够他一生回想了，足够了。
十天，还有十天他将与那人兵刃相见。要断就断的彻底，做对彼此恨之入骨的敌人，总好过这么不清不楚的日夜痛苦难熬。
只是不知道，那时沈逸赫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袁树低笑了一声，他还从未见过沈逸赫气急败坏的样子呢。
无论怎样逃避，这一天终会到来。
就像那句话说的，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怕日出一到，彼此瓦解。
第 18 章
十天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袁树一行人到了柳家所在的城市，找了客栈住下。袁树忐忑慌乱了一路，可此时却头脑清醒思维敏捷，心里还有一点儿遇到挑战跃跃欲试的兴奋感。
“大哥，今天就要去柳家拜访麽？”老三见袁树没有要休息的意思，便问到。
“嗯，你先去柳家说一声，就说故人来访，也免得柳卿江没什么准备见了面尴尬”
老三匆匆去了，袁树换了身衣服，随后就出了门。
到了柳府，远远地就看见柳卿江站在门外迎接。见了袁树，好不亲热，拉着手絮絮叨叨个不停。袁树也没挣脱，只带着淡淡的笑随柳卿江一同进了大厅。
一进屋，只见沈逸赫坐在那儿，一双眼睛紧盯着他不放。袁树楞了一下，很快恢复常态，说了些“真是巧啊在这北方也能看见沈先生”之类的客套话。然后便使眼色给柳卿江，示意想单独谈谈。柳卿江自然明白，以叙旧这种显而易见的借口把袁树带到里厅，沈逸赫也没有戳穿。
“你怎么来了？”一进里厅，柳卿江就是一脸不加掩饰的惊讶。
“我怎么就不能来？”
“不是，你来……”
“柳助理，我记得我还没有解雇你吧？那你私自离开是什么意思？”见柳卿江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袁树缓了缓心里涌起的怒火，又说：“如此一来，就算你辞职，也没有遣散费了”
“袁树，你还真是一点儿没变”柳卿江笑的有点儿无奈。
“我这次来干什么，你不可能不知道”袁树自顾自地说着。
“你……”
“这样吧，我不为难你”袁树倒了杯茶给自己，嗯，是君山毛峰。“你应该知道如今湘绣比苏绣的市场更大吧，既然如此，我给你独家供货怎么样？”
“那你岂不是亏大了？”
“我认了”袁树笑了笑，自己这举动无疑让柳家乐得嘴都合不拢。只给柳家供货，价钱无论再高也是自己吃亏，柳家只要提高售价，自然是稳盈利的。
“你这么做莫非只是……”
“打击沈逸赫”袁树接了下句。看着柳卿江满脸的不值，袁树接道：“我是有条件的，如此一来，你们柳家再不能动苏绣的脑子，怎么样，签还是不签”这话并不是问句，袁树肯定柳家上下没一个人会拒绝自己的提议。
“……签！”柳卿江仅仅犹豫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这就好办了”袁术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份合同，柳卿江见状翻了个白眼儿，这家伙还是一副老狐狸姿态，看来是早就算计好了让他点头。
两人签好了合同，袁树收起自己那份儿，起身要走。
“不留下用午膳？”
“不了，你跟沈逸赫还有事儿要说不是麽，我不好打扰”
“袁树啊，你说你这是何苦……”柳卿江语带惋惜。
袁树开门的手顿了一下，嘴角划起一个苦涩的弧度，“这样难道不好么”遂不理会身后的叹气声，大步走了出去。
特意绕了偏厅，就是不想再见到沈逸赫。袁树心里盘算着回到南方之后怎样能避开沈逸赫，一抬头就看见老三站在门口焦躁的来回踱步。
“老三”“大哥！你可出来了！”老三急急迎过来。
“没事儿，咱们走吧，我都饿了”袁树心里一暖，揽过老三的肩膀，向客栈走去。
这样一来，此次北上的目的就算是达成了。袁树换了睡衣，站在窗前发愣。几十天的奔波就为了那么一会儿，怪不得古代效率低下！夜风吹进来，袁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北方不比南方温润，袁树握了握拳，关好窗户，回到床上睡下。
夜里袁树没来由的醒了。自从离开了南边，睡眠状况就不怎么好。
“你醒了？”黑暗中传来熟悉的生音。
“你来了”袁树一惊之下很快反应过来。
“听你这话倒像是在等我一样”声音的主人渐渐走近。
“出了这样的事儿，你能不来找我这个罪魁祸首算账麽”
“你啊……”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奈，还有……宠溺。
袁树听得皱了皱眉，慢慢坐起来，看着立在床边的高大人影，不快地说：“沈逸赫，你往那边儿点儿，别挡光”
沈逸赫笑了笑，把被子往里推了推，就顺着床边坐下了。袁树不自觉的缩起双腿，让他往里坐点儿。待反应过来，又暗骂自己神经病。
“说吧，打算怎么处置雅德啊？”
“商场如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谈何处置”沈逸赫执起袁树的手，细细摩挲。
“那你来干嘛？”袁树想缩回来，却被紧紧握住，一阵战栗。
“就是来看看你”说着，沈逸赫抬头，一双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袁树。
袁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四处躲闪着对面的目光，满心悲哀。明明已经决定彻底了结，可现在心底却冒出无法忽视的新苗。
“你别这样”袁树正了正神色，再开口已经恢复了清冷。“我们是对手不是麽，我也从没给过你什么答复。如果我的一些行为让你误会了，那么我道歉。希望以后你我不要再碰面了”自己一再的破坏他的计划，可他为什么还纠缠不放手。
“你真的希望以后不再见我？”
袁树点点头，断就断的干净利落。
“好吧”沈逸赫叹了口气，起身离去。
就这么走了？袁树不敢置信的摸了摸床边，沈逸赫刚刚坐过的地方还带着温热的触感。像是身体里缺失了什么东西，太阳穴随着心跳有规律的泛着疼。眼眶干涩的不得不闭上，袁树大口呼吸着，手抚上胸口帮着自己顺气。
似乎是浑身上下都止不住的颤抖。袁树看着尚在胸口的手露出笑容。自己是何苦呢，伤人伤己。如自己所愿，摒弃了那个温暖的怀抱，明明应该高兴才是，可现在竟然就像是落在岸上的鱼，拼命地张嘴呼吸，却再无法回去。
而那种掉了鳞片的痛楚，是不是就跟自己现在的感受一样呢？袁树揉了揉太阳穴，自嘲的勾起嘴角，真是苦恼啊。
“看看你这副样子”声音传来，吓得袁树猛地绷直了背。
“你怎么又回来了？”
“不放心你”沈逸赫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里是如水一般的柔情。
“我不是说了不再见……”袁树话还没说完，就见沈逸赫压了过来，深深吻住自己。
一时间袁树忘了挣扎，只觉得周身都陷入一股暖流，这温暖的潮水裹住了身体，赶走了包围自己的寒意。
“你就不能诚实一点儿……”沈逸赫在嘴边咕哝着，不等袁树反应过来，又压了下去。
袁树被吻的头晕眼花，出于本能的紧搂住温暖的怀抱，开始回应沈逸赫。
疲惫了这么久，稍稍慰劳自己一下，不算什么吧。袁树想着，放松身体完全的陷了进去。
第 19 章
衣服脱到一半儿时，袁树迷迷糊糊的想起上下问题。推了推正在他身上费力的沈逸赫，见对方没什么反应，袁树也就任他去了。爱都爱了，还在乎这点儿麽。反正就这一次。
“你专心一点”沈逸赫抬起脑袋，对袁树的走神儿表示不满。
袁树吸着气，没工夫搭理沈逸赫。仅仅是被舔了舔脖子就让他激动地难以自持，太没面子了。沈逸赫看着身下的人慢慢的红了脸，眼力升起雾气，满意的将目标下移。张嘴含住眼前的凸起轻轻咬了一下，不出意料的听见一声呻吟。
“你要做就快点儿……”袁树恼羞成怒的推着沈逸赫在他胸前磨蹭的脑袋，身体微微颤抖。
“这么着急啊”沈逸赫低喃，说话的同时双唇划过肋骨的位置，袁树又是一震。
“你别……”肋骨那位置感觉很奇怪，直直的痒到心底，想挠还挠不到。袁树欲躲，却被沈逸赫紧紧扣住。袁树只好深深吸气，让腹部瘪下去以躲避这奇异的感觉。可上方的人显然不打算放过他，甚至轻舔那让他浑身发软的地方，引得他止不住的喘息。
“你放松点儿”沈逸赫停止攻击，轻轻地抚着袁树紧绷的后背。袁树见沈逸赫不再折腾那个地方，松了口气，身体也放软了。沈逸赫趁着这个机会，伸出一指轻轻试探。袁树被这温柔的前戏挑拨的神智迷离，此时□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不少。
“你慢点儿……让我自己来”袁树不顾沈逸赫惊讶的神情，忍着疼分开双腿放软了身体。沈逸赫一惊之下迅速回神，生怕袁树反悔似的动了动手指，引起袁树又一阵儿抖。
沈逸赫左手扶住袁树微微抬头的□，右手食指动了两下，又伸进中指。袁树疼得白了脸，□却在沈逸赫的抚慰之下慢慢站了起来。快感如潮水袭来，分散了注意力。见袁树不再那么痛苦，沈逸赫再接再厉又伸进一指，三指一齐在柔软的内里搅动，温暖湿润的触感让沈逸赫忍不住就要冲进去。
“你还不……啊……”袁树迷蒙之中开口催促沈逸赫，话说到一半儿就感觉到□被无限度撑大，随之而来的滚烫实物焦灼了他的身体和灵魂。
沈逸赫一开始还慢慢的等袁树适应，之后便情不自禁的大幅度律动起来。袁树随着他的冲撞移动，溢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原来是这种感觉。爱人的怀抱是这种感觉！袁树伸出手臂环住沈逸赫的脖子，把自己紧紧贴上去。沈逸赫像是受到鼓励般，更大力的动起来。袁树只觉得在沈逸赫的连续动作之下一阵无法形容的快感冲上头顶，引起身体深处的寒噤。他忍不住的痉挛，自己解放的同时感觉到□一阵炽热。
“呀，还是流血了”袁树随着沈逸赫的话回神，看着微微皱眉的男人，他撇了撇嘴。先礼后兵的东西！如今自己浑身虚软，下身疼得他不敢动。这算是自己一时鬼迷心窍的惩罚麽？拿着萝卜往鼻子里塞的痛苦他可是体会到了。
沈逸赫轻扶袁树助他坐起来，袁树咬牙忍住痛楚，低头看见身下正流出红白相间的液体。纵使袁树之前有过和女人的经验，也忍不住弄了个脸红脖子粗。
“害羞啊”沈逸赫将袁树放到一旁的软榻上，把脏了的床单团成一团扔到墙角。不征求袁树同意便解开袁树的包裹，拿出件外衣铺好，又抱起袁树躺了上去。袁树半趴在沈逸赫身上，全身上下充满了疲惫。男人轻拍着他的后背，低声说着：“睡吧”袁树闭上眼，沉浸在这如水的温柔怀抱中。
“老三，我让你买的药膏你买来了么？”
“买了买了，一忙就忘了给大哥”少年从腰带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匣子递给袁树。
“嗯，咱们走吧”袁树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车，窝在柔软的卧垫上，看着外面蒙蒙亮的天色不自觉的微笑了一下。
沈逸赫醒来发现自己跑了，应该会派人追他回去吧。袁树想着，因马车的颠簸微微皱了下眉。自己干了件很愚蠢的事儿……袁树叹气，他醒来时看见一旁兀自沉睡的沈逸赫，心里五味杂陈，既眷恋又慌乱。
一直以来坚持的事情被沈逸赫轻易瓦解，袁树心里涌上迷茫。到底该依靠谁？到底能依靠谁？还是靠自己保险些吧，这样即使被欺骗被利用被抛弃，都不会那么难受。
袁树离开之前，留下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压在床头。这样就算自己昨晚是“嫖妓”了。从此再无纠缠。
“大哥，我们是直接去塞外麽？”老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断了袁树的沉思。
“嗯，越快越好。传书给老二，让他们照顾好南边的生意，说我累了，想到处走走”袁树掀开纱帘，沉声吩咐着。
去塞外的决定其实早就产生了。袁树一直在南方生活，偶尔去北方也是工作需要，呆不了几天就回去了。这次有机会去塞外看看也好了却他长久以来的心愿。再说，沈逸赫也追不到塞外，不是麽。
不知道谁说的，想要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不提醒自己忘记他。袁树对着面前的矮几无奈的笑笑，自己这是第几次想起沈逸赫了？次数频繁的连自己都数不清，也许时刻都忘记也说不定。自己这般闪躲到底是为了什么，袁树也说不清了。一开始是认为沈逸赫的示好只不过是想利用他，可两人纠缠了这么久，沈逸赫并没有什么举动让自己不安。是他判断错了还是沈逸赫十年磨一剑？
袁树也没力气再想了，腰部以下疼得厉害，让他坐立难安。袁树本想忍到下个客栈要了房间再上药的，可看现在这架势，再不上药怕是要发烧了。现在像是逃命一样的赶路，哪儿还有他发烧的时间！袁树咬咬牙，解开衣带，扶住车身蹲了下去。沾了一点儿药膏，小心的涂在伤处。即便是自己动手，袁树仍然疼得一滞。
整理好衣服，袁树又躺下来。这药膏倒是不错，清清凉凉的，灼热的痛感倒是减了不少。还有一周就能到塞外了吧。是时候计划一下待办事项了。是租房子好还是买房子好？招多少下人？在哪儿住下来？下一步去哪儿？……袁树揉揉酸软的腰，泛起苦笑。自己真是个闲不住的命。
罢了，一边前行一边慢慢琢磨吧。
第 20 章
赶了三天的路，眼看着就要出关了，袁树不禁松了口气。那件事儿之后他一直没缓过来，虽然后面的伤口是好了，可浑身上下乃至每个关节都在叫嚣着疼。这些天他一直都忍着没说，怕耽误了行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