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合欢一晚上都是迷迷糊糊的没睡着,离开时一个住习惯了的地方,心中总存些不安和彷徨。
不过也幸得他没睡着,刚过丑时就被叫起,然后又经历了一次更高星级的待遇,白合欢瞅瞅这一屋子的人都只围着他一个人转,虚荣心满足到了极点。
这次出嫁白合欢只带了水浪儿一个侍童,本意是一个也不想带,只是亲娘说这样不符合规矩再加上水浪儿也哭着要跟着他,白合欢只得应允了下来,他其实是怕会害了水浪儿,他连自己要走的路要没把握,怎么能忍心再拖上个亲近的人。
五更不到,白合欢就被包装好了,还没来得及欣赏下自己的美貌,就被一大簇人拥往太和殿,那是皇帝大臣上朝的地方,行至太和殿,发现女帝官臣亲娘酒娘娘都到齐了,等他一个?白合欢傻乐,忒有面子了,果然没有极点,只有更极点,这会儿的虚荣心已至飘飘然。
接着白合欢又小感慨了下,都说朝臣带楼五更寒,皇帝大臣权利再大,没法常办到的事就是睡懒觉,每天五点不到就得风雨无阻的来上朝,这精神……啧啧……他可不想学习……
接下来白合欢就跪着聆听了一长篇的‘男训’,然后磕头谢恩,拜别女帝,亲娘等人。
“呜呜……我的儿啊……”女帝眼见她左边的青爱妃一个箭步的冲了下去,想拉也来不及,暗叹想不到原来爱妃竟这般矫健,朕老矣,老矣……
刚被水浪儿扶起站稳准备离开的白合欢被青娘娘猛的一抱,差点没倒下去,幸好身边有水浪儿靠着,
白合欢稳稳身子,一脸不解道,“父君,你怎么了?”
“儿啊,呜呜……这一别不知何时能相见,父君以后想你了可怎么办啊?咳咳……”
白合欢见亲娘呜呜啦啦哭的小孩子一样,满头黑线只能无语,想想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只好安慰道,“父君,欢儿是去嫁人,你不是一直盼望着我嫁个好妻主吗,这次母皇可是为欢儿找了个好妻主。”
周围的大臣见这幅父子难分图,多少都有些被感动,也没人吭声。
“……咳咳……可是我的欢儿要嫁这么远,我不管,我就是舍不得。”
“没关系的,欢儿以后一有机会就会回来看望母皇和父君的。”白合欢继续好声好语道。
“可是父君还是会心疼呐,欢儿你独自一人在外,要吃不饱穿不暖,要受苦受委屈了怎么办?”
一旁的玉艺听了不高兴了,想我泱泱大玉国,哪样不比你中白强,况且这白合欢还是嫁入皇室的,能让他挨冻受饿?随即沉声道,
“青娘娘多略了,七皇子既是嫁入我皇室,也就是本王的家人,本王在此保证定将七皇子养的健健康康,不让他受一丝委屈。”
青娘娘听了终于止了哭,他知道这艺王爷的地位高说的话定不会假,可听说他的作风不端正,仍抱着白合欢不放心道,
“那就多劳王爷费心了,只望王爷记着今天的话,我这个做父君的也就放心了。”随即转头又对白合欢道,
“儿啊,莫怪父君啰嗦,等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会明白,哦,父君给你的那件狐皮袄子带了吗?听说大玉国冬天比较冷……还有你二哥……还有……”
白合欢见亲娘越说越多,再怎么感动这父爱也火了,还有完没完,他穿了那么多衣服,顶了那么重的首饰,刚刚又跪了半天,现在还被紧抱着,他都快虚脱中暑了,抬头看看还定坐着一言不发的女帝,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女帝被白合欢一瞪也回神了,干咳两声以遮尴尬,哎,她突然发现自己亏欠这个小儿子许多,从他生下来似乎就没见过几次,一眨眼竟这么大了要嫁妻了,接着叹朕老矣,老矣……
“好了,爱妃,这是值得高兴的事,这般哭哭啼啼像什么样,欢儿自己都说了以后定会回来看你,若有机会,你也可以去看望他的。”
青娘娘闻言松开白合欢,一张早已毁了妆的脸还带着泪,高兴的朝女帝道,“真的吗?真的吗?”
白合欢见状连表情都懒得做了,他好想……脱掉,脱掉……只想……脱掉,脱掉……
女帝板起脸道,“朕金口玉言,怎会有假,自然都是真的,爱妃莫要再说了,让皇儿现在就起程吧。”
白合欢忙又磕头谢了恩,由水浪儿扶着离开,乘坐撵车出了宫。
出宫后换坐轿子,此时白合欢已经不知道用何心来表达现在的情感了,未来是怎样的他也暂时不想,他只知道他现在坐的是大轿,八个人抬的大轿,他舒舒服服的坐在里面,一路听着外边百姓的呼叫声。
打算
自出了宫,白合欢就放松了心,一点不舍之情早就被亲娘磨光,这会儿在轿内一路被摇晃着,甚是舒服不由的打起了瞌睡。
“合欢,落轿了,你可以下来了。”玉艺见到了目的地,对着轿内人说道。
一旁的水浪儿见白合欢没反应,猜到依小皇子的心性这会定是睡着了,看了看玉艺,不敢造次,若是还在火影苑他可是老早就吼上了,现在只得拍拍轿门侧过身轻声道,
“小皇子,木香来咯。”
声音虽不大,但效果很好,轿内的白合欢一听木香来了,直感觉又要挨骂了,一下惊醒,立马想站立好,却忘了还处在轿中,嘭的一声,逼得白合欢眼泪直往上冒,也终于清醒过来,这是到哪了?拨开轿门走了出去,抬手一抹嘴角的哈俐子,不满道,
“水浪儿你好大胆,竟敢诓本皇子。”
水浪儿一脸委屈,不怨我,不怨我的,再说小皇子你也太强悍了,这种情况下也能睡觉?用小皇子你的原话,太牛逼了!
玉艺见白合欢一身邋遢的出了轿门,动作粗鲁的的擦口水,又一脸怒容直瞪水浪儿,眉头略皱,庆幸自己已把大多数侍卫奴才遣开,干咳两声想提示白合欢不要忽略他的存在,见白合欢终于转向他,道,
“合欢,莫要怪水浪儿,到驿站了,该停下歇息,是本王让他叫你的。”
水浪儿一直无理由的反感玉艺,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感谢他,虽知道小皇子并不是真的责怪他,可小皇子有时假怒起来,还是很吓人的。
反观白合欢此刻正一脸懵懂的看着玉艺,道,“难道不是直接走?作甚要停下。”
“呃,天气炎热,眼看已至晌午,温度甚高,今天先在驿站休息,明天一早出发。”
“啊,艺王爷不愧是个人人称道的好王爷,引发出了欢儿的崇拜之心,想当初欢儿在宫内也是这样善待奴才的。”白合欢先是一脸感动,后是边点头表明他也是这般边大言不惭道。
“呵呵,听闻过,听闻过,合欢先请吧。”玉艺附和道。
白合欢连道两声你请,你请,自己却自顾自的走进了驿站。
玉艺一脸不解的盯着白合欢的背影,反问自己,为何那时一心想拆散白合欢和白曲宁?又为何这些时日自己会时不时的相见白合欢?更又为何白合欢明明是个很自恋很不优雅的人,自己还是想见?还是为何明明自己见了白合欢的那些粗鲁的动作白痴的表情竟会觉得很可爱?莫非自己一个多月禁欲禁坏品味了?
若是此时让白合欢知晓了玉艺的烦恼,他定会告诉他------你中爱情信号弹鸟……
其实白合欢早就知道,今天要停在城外的驿站,水浪儿小道消息说是艺王爷找人算过,七月初二早上辰时一刻是吉时,那时才是他们真正出发的时间,白合欢听后大点头,直夸这算命瞎子有见识,绝对要吉时开路,他可是很迷信的。
只是刚刚装成那般无辜,白合欢个人认为:人嘛,有时就得笨点,这样活得才更刺激,更有劲!
他还知道这次护送他去大玉国的使者就是那高得胜高将军,其实后来白合欢从侧面询问过酒娘娘白曲宁是否真的被许给了高得胜的事,酒娘娘也只道听皇上提起过,可最后怎么落定皇上还没说。
当时白合欢听了着实高兴了一把,也就是说白曲宁这事还没定,指不定还能有啥转机,待他聪明可爱的七皇子有机会去探探高情敌!
白合欢进了安排给自己的房间,在水浪儿的帮助了卸下重量级的衣服头饰,水浪儿提议将亵衣一并换了怕是已被汗浸湿了,白合欢坚决反对,他如此保守,一心为他四哥哥守节,能随便将衣服脱光光么?四哥哥说了,就算水浪儿也不能看他脱衣服的!
用过饭,白合欢便向玉艺提议要去见高得胜,玉艺婉转的表示臣子和皇子是不能单独见面的,白合欢哪能依,张嘴就是一堆马屁加自恋的绕口语,天气本就热的让人心烦,玉艺受不过,只得应允。
白合欢屁颠屁颠的来到高得胜的住处,整整衣服,将表情调至到自认为和蔼亲切状,微笑的朝水浪儿道,
“水浪儿,你就在外边等着,记得站在阴凉处,你看你细皮嫩肉,小脸白白的,省的晒黑了……我带出去也没面子。”
水浪儿一幅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的模样,早习惯白合欢这样的说话方式,已经影响不了他的一丝儿情绪。白合欢走了两步,又回头对水浪儿温和的笑道,“水浪儿,主子我这样是不是特亲切,有股让人见了就想靠近的魅力。”
水浪儿在白合欢的诱导下下意识的点点头,白合欢呵呵一笑转身走去。水浪儿回神后懊恼不已,小皇子你顶着这人畜无害,其实是黄鼠狼见着鸡的微笑又想干啥,干啥啊!
白合欢站在高得胜的房门外,纤细小手轻叩门三声,等待回应。
高得胜见有人敲门,低咒声,她从昨晚到现在都没休息过,一直在打理这次和亲的事宜,刚打发走下属,准备小憩一会,这会儿又不知是谁找,无奈的走去开门。
“高将军,欢儿是否叨唠你休息了?”自称欢儿,想表明自己没架子。
白合欢很郁闷,这高情敌果然如亲娘说的那般高大威猛,竟比白曲宁还高,白曲宁据白合欢目测有一七八,这高情敌最起码一八三左右,而他自己这两年来似乎一直徘徊在一□五的样子,就那玉艺也比他高半个头,他是看谁都要仰起脖子。
高得胜心里奇怪,虽还没有正式见过面,却也认得出这就是要去和亲的七皇子,忙道,
“见过七皇子,微臣该死,还未能去给七皇子请安,竟让七皇子屈驾到微臣这来,七皇子快请进屋来。”
白合欢随着高得胜走进屋,坐下,心下了悟,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不受宠,有时连宫里的奴才也对他爱理不理,可他再怎么挫也是个皇子,在外的地位还是蛮高的,不过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忙对高得胜摆手道,
“高将军,莫要客气,欢儿年小,你可同我四哥哥一般称我欢儿,这次来欢儿是来感谢你的,这一路还望高将军辛苦了。”
“七皇子言重了,微臣岂能跟四皇子比,再说护送之事是微臣的职责,还请七皇子放心。”
白合欢知道军人多少有点顽固,也不强求,始终保持微笑,“高将军说的话欢儿自然放心,欢儿早就听说过高将军是个英明神武,为国为民的好女儿。”
“那是百姓多赞了,微臣不敢当。”
“高将军莫要谦虚了,我四哥哥常跟我提起你,说你是大英雄呢。”白合欢一脸崇拜道。
“四皇子才是该得人人称道,在微臣心里自己始终比不上四皇子。”
白合欢暗哼声,看来他四哥哥在高得胜的心中地位不低啊,“欢儿也认为四哥哥是我们男儿的骄傲,以后四哥哥嫁于高将军,还望高将军好好待我四哥哥。”
高得胜闻言脸一正,似有怒气,沉声道,“七皇子说的哪里话,如四皇子那般男儿岂是微臣这一介莽夫能配的上的,七皇子莫要听外边那些不实的言语。”
“哦?高将军为何这般说?”
“微臣只是实事求是。”
白合欢知道再问下去也是白问,问多了反倒露出破绽,他这般小打听也自知有些自作聪明,就起身跟高得胜道别,高得胜也未做挽留,只道七皇子慢走,微臣不送。
这会儿正是烈日高照,大多数侍卫都被安排去吃饭休息,只有少数几个巡逻的。白合欢出了门顶着热带着水浪儿逛起了驿站,关照好水浪儿要记好的路,仔细观察。
话说水浪儿有时是缺心缺肺,可他唯一观察最仔细的就是他的主子白合欢,自打第一次皇上去火影苑起,之后他就发现小皇子表面上同往常一般,可暗地里明显有了心事沉闷了不少,与四皇子的走动明显多了起来,接着就是接到皇上赐婚后的一个月,小皇子明显瘦了一圈,还有木香水波儿,他们都没亲人,他们还说好一起陪嫁到大玉国然后再成亲,可小皇子却急着将他们送出了宫,那时水波儿走时还特地嘱咐他要好好照看小皇子,连水波儿那个傻小子都看出小皇子的不对劲,他能看不出?
这会儿小皇子又要探查驿站的路,他再笨多少也能明白小皇子是不想嫁,甚至想到了要逃,哎……小皇子,如此高难度,高危险的行业真不适合他们干,若你真要干,他精神上百分之百支持,行动上么……也委屈自己支持吧!
驿站说是一个站,其实也算得上是一座小府邸,也有一个一个的分院落。
这会白合欢高兴坏了,巡视了一圈,终于让他在某个叫‘翠林院’的小院落里找到个狗洞,狗洞边还有口枯井,张望了下四周,这翠林院甚是破落,没人住。
白合欢让水浪儿放风,自个爬出狗洞,墙外是一片山坡,这时节正是杂草众生,四处都是绿油油的草,且都长的很高。
白合欢很满意自己看到的,他知道这里,过了这小山坡那边就有条小河,小河对面是片树林,林子再过去有炊烟冒起该是个小村庄,上次白曲宁有带他来过城外,虽转的时间不长,却不影响他观察四处的地形。
白合欢转身又爬回院子,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一抬头便对上了水浪儿了然的双眼,干笑两声,道,“水浪儿该是知道我要做什么吧。”
“哼哼,小皇子好没良心,若不是奴才观察的仔细,小皇子是不是不打算告诉奴才,自个一个人走,你都忘记自己答应过奴才什么了吗?”水浪儿满脸伤心的质问道。
“不是的,不是的,我这不是正打算跟你说嘛,我是担心让你早知道了怕你会害怕,哪知道我的水浪儿这般聪明,自个就发觉了,呵呵……呵呵~。”白合欢急切的辩解道。
“行了,小皇子你什么德性奴才还能不知道,只要你答应带奴才一起走就成,你跟奴才具体说说吧。”
出逃
白合欢又观察了番路程,便领着水浪儿往回走,进了屋内,关好门窗,还是怕不保险,硬是顶着大汗直流的形势拉着水浪儿窝进床内放下帐子。
“小皇子,你是怎样打算的,我们要准备些什么?衣服,裤子,袜子,鞋子,扇子,哦,还要带床薄被子。”
白合欢像看怪物一般盯着水浪儿,鄙视道,“你这是大夏天盖五斤棉被--头脑发热呢,你当我们是去避暑的。没什么要准备的,只要揣些吃的,我们就这样走,先逃出去再说。”
“啊?那具体如何行动?”
白合欢掀开帐子左右瞧了瞧,又放下帐子看来一圈确定帐子上连个洞也没有,屁股又往水浪儿身边挪挪,小嘴趴到他耳边道,
“我们先这样……再那样……接着该这样……然后就……最后……你的,明白?”
水浪儿越听眼睛越亮,“恩,哦,好,小皇子你忒聪明了,奴才甘拜下风。”
“必需的么!不过还有待进步,你也不差,不要气馁,我们一起努力,实现共同进步。”白合欢鼓励道。
“诶,小皇子,奴才还有问题。”
白合欢小手一挥,“道来听听,让本皇子为你解迷惑。”
“若是今天艺王爷没说要明天起程,今天就出发了,那你的计划不是白搭了?”
“刚还夸你来着。其实也没什么,那时我哭着跟亲娘说我舍不得离开,就算离开也要挑个好日子好时辰,七月初一可不算好日子,再扯些吉时对中白国有莫大好处的鬼语,亲娘听了定会感动,在母皇耳边吹吹枕边风这吉时之事也就从没的变成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