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墨鲤脸上滚烫的,他其实是非常喜欢被人亲吻手掌的感觉的,总让他觉得自己似乎也是在被爱护著一般。
所以他现在,虽然脸上滚烫,心里也有些小小的羞涩,但是手却一直放在水里,让鱼来触碰。
他凑近去看,是鲤鱼。
鲤鱼在冰凉的水里,是活蹦乱跳的,比什麽都有朝气,但是一旦进入那烫水里,那麽便成了鱼汤。
“真令人讨厌啊。”赵墨鲤对著鱼说,鱼也如知他心意一般,吮了下他的手指。
感觉是一酥麻,赵墨鲤赶紧收回了手,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只是被鱼吮了下,身体便有了感觉!
他将盘子里的点心在掌心磨碎,然後洒到水里去,果然鱼迎了上了,张开嘴,将水面漂浮的面屑给吞到嘴里去。
鱼吃了那些糕点後,摆了摆尾巴,又潜下去,这次他潜的很快,连一点痕迹都没有,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水里。
赵墨鲤有些失望,他又拿了一个点心,磨碎撒如水中,希望那条鱼能再来,但是点心都沈下去了,水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他又洒了几个,但是都沈了下去,鱼不来了。
墨鲤杀鱼 034
34
赵墨鲤自觉无趣,站起来拍拍身上,还没回头,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他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陈澜木。
陈澜木打著响亮的酒嗝,扶著河边的一棵树,撑著身体,但是手不停地在抖。
赵墨鲤扶住他,陈澜木再也无法忍下去,对著小河就开始吐,赵墨鲤不停地顺他的後背,好半天陈澜木才止住,他身上本是漂漂亮亮的衣服都揉的乱成一把糟,头发也七糟八乱,稚气的脸通红,大大的眼睛里水汪汪的,样子狼狈又可爱。
“好点了麽?”赵墨鲤问他,陈澜木点点头,无力地滑坐在地上,说:“喝太多了……嗝……嗝……好难过啊……”
赵墨鲤倒了浓茶给他,陈澜木赶紧接过来,咕嘟咕嘟一口咽下去,然後拍拍胸口,舒缓了一口气,说:“啊啊,好多了好多了。”
“怎麽喝那麽多的酒?”赵墨鲤笑著问他,陈澜木愁眉苦脸地说道:“太子哥哥庆生,恰巧此时东洺国的使节来访,带来了他们国家盛产的梅酒,那酒喝起来甜甜的像是糖水那,可没想到後劲那麽大,我哪里知道啊,便喝多了。”
“哦,是这样啊。”赵墨鲤又倒了一杯浓茶递给陈澜木。
东洺国与他们所属的齐殷国毗邻,常有使节相互访问,关系倒是也不错。
“那使节这次来,是准备和亲的。”陈澜木突然冒出一句。
“恩?”赵墨鲤倒茶的手停了下,说:“是吗。”
“恩。西酬国最近似乎不大安分,在边界处频频作乱,抢了我齐殷两座城,而东洺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看来他们的意思,是通过和亲,使两国联合,一起去灭了西酬。”陈澜木看著茶杯说,他身为将军之子,知道的东西的确不少。
“东洺的公主很漂亮。”陈澜木像是自言自语。
赵墨鲤笑了下:“那倒是很好。”
“你不紧张麽?”陈澜木突然抬头,看著赵墨鲤,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也许就是太子去和那公主联姻,你知道麽?”
“你喝多了。”赵墨鲤避开他的目光,转过头,但是衣领却被陈澜木揪住:“我没有喝多……呃……嗝……”他说著说著打了个酒嗝,喷了赵墨鲤一脸酒臭。
“一定是太子,如果是他去联姻,那麽皇帝就没有理由废他了。”陈澜木眼神都有些迷茫了,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含糊:“太子哥哥是一定会去娶那个公主的,他不能等著被废,他是要做皇帝的……他一定的……”
到底是喝醉了,陈澜木满口胡言,赵墨鲤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四处张望,发现并没有人後,才松了口气。
陈澜木倒在赵墨鲤的怀里呼呼大睡,口水流了一脸。
赵墨鲤看著他酣然的睡脸,苦笑了下:“你要我紧张什麽呢?我有什麽好紧张的。”
陈澜木就枕著赵墨鲤的腿,睡得香的很,一直到宫人来找他了,才被抬走。赵墨鲤的腿被压的酸痛,半响没能站起来。
他干脆就躺在地上,面对著水塘,心里是有些明白陈澜木话里的意思,都道酒後吐真言,那些话,在他清醒的时候,也许是决计不会说的。
但是他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假醉,谁也说不清。
赵墨鲤撑了下身体,终於站起来,他回到屋里,点了灯,坐在床上,低低地叹著气,他看见了床头的披风,那是洛东蓟第一次来到他这里的时候留下的,他也一直没有拿走。
赵墨鲤将那披风盖到自己的头上,把整个人都给笼罩起来,眼前便是黑乎乎,什麽都看不见。他顺势倒在床上,前额隐隐作痛,伸手按住眼角,却突然看见一只鲤鱼从眼前游过去。
他大吃一惊,这并不是在水里,是在这屋里的床上,自己的头上还顶著披风,但是他真是,清晰地看到了一只鲤鱼游过去,就贴著他的脑门。
他以为是幻觉,使劲地揉眼,再睁开,披风的黑暗里,他确切地看见了,鲤鱼游过去,一开始是一只大鲤鱼,明明是黑暗,但是还能看见那鲤鱼闪亮的鳞片,鲤鱼像是在水里,尾巴摆动的很畅快,接著,又来了一只。
後来的这只,要相对小一些,它紧跟著那只大的後面游动,上上下下地游,赵墨鲤几乎可以听见水花的声音。
两只鱼在一起嬉戏,大的那只故意来逗小的,将尾巴向小的那只脸上扑打,几次将那小鱼给打的转圈圈,小的也不生气,还是傻呵呵地跟在大鱼後面,相互的蹭,一直到游远。
赵墨鲤浑身僵硬,直到确定看不见那两只鱼後,他才松了口气。
将披风从头上拿下,温暖的烛光一下子映入眼帘,赵墨鲤告诉自己,刚刚那是一个梦,他只不过睡著了。
……
亲爱的大家情人节快乐><
墨鲤杀鱼 035
35
遇见洛东禾,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洛东禾的眉目与洛东蓟像极,但是更加精致些,不似洛东蓟那般总是带著些忧郁,他衣著华丽,头发盘的一丝不苟,身高与赵墨鲤相仿,两人对视的时候,赵墨鲤却不由地有些退缩,毕竟对面的人,是出生皇家,身上的贵气,是天生的。
在东宫的院子里,积雪化的差不多了,洛东禾笑了下,一下子将两人之间的隔阂消除,他的确是会处人。
赵墨鲤本是想去夥房取些柴木,烧暖炉用,没想到两人半路相逢,赵墨鲤赶紧退後,深深作揖。
“不必多礼。”洛东禾向前一步,扶起赵墨鲤,他的手很暖和,比洛东蓟的,要柔软的多。
“可是赵墨鲤赵夫子?”洛东禾笑著问,赵墨鲤愣了下,没想到洛东禾竟然知道自己。
“百闻不如一见,赵夫子果然温文儒雅,气度不凡。”洛东禾的声音听起来很有诚意。但是赵墨鲤差点笑岔气。
温文儒雅?气度不凡?
自己一直睡得日上三尺才起床,而且还是被冻醒的,脸未洗,头发只是草草束起,衣带松松垮垮垂在腰间,衣摆污渍是一大片──赵墨鲤还是清楚自己是什麽德行的。
“承蒙二皇子夸奖,草民不胜惶恐──”赵墨鲤还未说完,洛东禾就笑著道:“不必这样生疏,您就如称呼陈澜木般,直接唤我名讳即可。”
“草民不敢。”赵墨鲤满心疑惑,下意识退了两步,洛东禾没有介意,只是笑著直起身,也不说话,上上下下打量赵墨鲤,赵墨鲤觉得不舒坦,他的目光有些逼人,如针刺一般,自己这邋遢的样貌被人尽收眼底,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早知道就将头发梳好再出来了,赵墨鲤心底想。
还好洛东禾并未看他多久,他很快侧过身,道:“不打搅夫子了。”
赵墨鲤赶紧又做了一个揖,从洛东禾身边过去,他嗅到了洛东禾身上的香味,很熟悉。
一直到了夥房他才想起,那是陈澜木身上也有的味道。
在夥房里,取了些柴木,突然听到几个小宫女在嚼舌根,说的是东洺国的公主。
“听说那公主长得跟神仙似的,要多美就有多美。”
“她可是东洺的第一美人呢,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呵,而且还挺大胆的,据说她在太子庆生宴上见过太子一面後,就托人来提和亲了。”
“那她现在还在我们齐殷国里?”
“可不是……据说就想嫁到这里呢。”
……
赵墨鲤将又拾了几根柴木,抱住怀里。
要多烧些木头,今年这冬季,又长又冷。他心底想著,喃喃自语,柴木上一根刺刺到手指的肉里,也没察觉到。
回去时他特地从偏远的小路绕了下,果然没有再看见那个二皇子洛东禾。
赵墨鲤回到屋,燃了火盆,有些发困。
他将昨晚还剩的稀粥给热了下,放到桌上,又突然没了食欲。
这时才发现手指隐隐作痛,那刺深深地陷入了肉里,找也找不到了。
赵墨鲤打开窗,就著外面的光来拔刺,却突然看见洛东蓟。
洛东蓟很少白天的时候来,所以非常的稀奇,赵墨鲤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洛东蓟身上背著一把琴,推门而入,赵墨鲤感觉缩了手,也不管刺了,有些惊讶地看著他身後的琴。
洛东蓟将琴上的布拆开,坐到了赵墨鲤的床上,将琴就架在自己的腿上,然後问赵墨鲤:“你会弹麽?”
赵墨鲤顿了下才说:“不会。”他也不知道为什麽要这样回答,其实他是会的,虽然不精。
“过来,我教你。”洛东蓟抬手,缓缓在琴上掠过,流水般的琴声便流淌出来。
赵墨鲤依言走过去,刚到床边便被洛东蓟一拉衣角,跌在了床上,靠到了洛东蓟的身体。
洛东蓟拉过他的手,放到琴上,道:“这琴音色极好,你听听看。”
这把琴不仅是音色好,而且上面的装饰也漂亮,恐怕是价值不菲。
赵墨鲤有些迟疑,他小心地看洛东蓟的脸色,见他眉间带著暖暖的笑意,但是还是不放心,洛东蓟说什麽他做什麽,生怕又一个不小心,惹了这主子。
他手指里的刺还在,一碰那冰凉紧绷的弦,十指连心,疼到了骨子里。
却不敢作声,任由洛东蓟摆布。
洛东蓟奏了首简单的曲子,然後来教赵墨鲤。
赵墨鲤虽也会些小调,却都是流传与烟花坊间的靡靡之音,颂那郎啊妹啊之类的曲子,想必洛东蓟是没有听过的。
他心里想著,手上漫不经心地弹,不小心泄露了些,洛东蓟耳尖,一下子听出来,道:“你刚刚弹的那小段是什麽?”
赵墨鲤吓了一跳,赶紧说:“没……没有,只是随手划过的。”
洛东蓟盯著他看了半响,看到赵墨鲤心底发毛。
还好他没有再追究下去,只是又奏了首小调,一边弹,一边道:“你今日在花园,遇见什麽人吗?”
赵墨鲤不敢隐瞒:“遇见了二皇子。”
“哦?”洛东蓟明摆了是明知故问,他左手抬起,滑过琴弦,将最後一段音拉的长长的,回荡在屋子里,久久不散。
赵墨鲤手指上的刺又开始疼,他小心地将手藏到袖子下,用指甲抠。
洛东蓟抓起他的手腕,道:“怎麽了?”
赵墨鲤的指尖都被抠的红肿,但是刺还是没有出来。洛东蓟揉了几下赵墨鲤的手指,然後抓住他的手腕,就从他的袖子里,向上抚摸。
“不要……现在……”赵墨鲤想抵抗,窗户还没有关上,但是洛东蓟已经将他压倒在身下。
粗浊的呼吸在耳边想起,赵墨鲤闭上了眼,感到衣服被一件一件地褪下了。
琴被扔到了一旁,赵墨鲤的破衣服盖到了上面。
腿被举起,举过了头顶,赵墨鲤还是无法忍受这样的动作,完全暴露在对方的眼下,而且现在还是白天──
白天,赵墨鲤突然转头,竟然在窗边看见洛东禾。
他吓得叫出来,但是身体已经被洛东蓟侵入了。
洛东蓟身上的衣服依旧是完好的,只是袍子下摆被掀起而已。
突然地进入让赵墨鲤眼前一黑,再回过神来时,窗边已经没有了洛东禾的身影。
还是被看见了。
赵墨鲤心底沈甸甸的,有些不安。
不管对方是谁,自己这个样子被看见,总是见无法见人的事情。
尤其是对方还衣著整齐,只有自己,赤裸的,两腿大张的,完全的敞开。
他是故意的吧。
赵墨鲤身体随著洛东蓟的冲刺,不由自主地动,他盯著洛东蓟,洛东蓟一把扯住赵墨鲤的头发,赵墨鲤的手撑住床沿,但是那刺又更深地往肉里戳了。
上下都是疼,赵墨鲤不禁呻吟出声,其实是因为疼痛,但是听著洛东蓟的耳里,却仿佛是因为情事。
洛东蓟俯身吻住赵墨鲤,将浓精灌入他的体内。
利刃缓缓地退了出来,还伴随著滋滋的水声。
那黑紫的东西上还有白色的黏液,洛东蓟抓过赵墨鲤被丢在一旁的衣服擦干净自己,然後站起来,理好自己的袍子。
仿佛什麽也没有发生过。他连头发都没乱。
拍了拍赵墨鲤的脸,洛东蓟离去了。
他忘了琴。
赵墨鲤撑住酸痛的腰坐起身,将破衣服下那华丽的琴拿来,抱到自己的腿上,缓缓拂过。
琴上装饰用的宝石闪闪发光。
赵墨鲤用不疼的那只手,在琴上随意地拨动著,让心底的小调,自然地流泻在琴上指尖。
很快便乱了音。
赵墨鲤有些烦躁,将琴向床底一塞,不去看它了。
身体里那些东西很难受,赵墨鲤最讨厌的,就是事後,要清理那些东西。
他弄了热水,擦洗自己,看见胳膊上的青筋突起,皮包著骨头,没了肉。
他嗅了嗅,皮肤上已经染上了洛东蓟身上特有的香味,是一种极其名贵的薰香。
用热水使劲冲刷也冲不掉。
赵墨鲤又想到洛东禾,他身上的味道,及他在窗边,看到自己与洛东蓟的结合。
他们的事,其实赵墨鲤是一点也不想去管,一点也不想去问。
但是他被逼著被迫著卷起去,却还不知道是为什麽。
反正是烂命一条,死了也不足惜,也没有人会怜惜吧。赵墨鲤心底暗暗自嘲。
他将桌上已经凉掉的稀饭吃了,咕噜咕噜,世上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吃到肚子里的,才是属於自己的。
……
对不起><
小八我这阵子考试,有些忙,以至於疏忽了文章的更新
现在终於清闲了
但愿能好好写这个文章了
希望大人们不要嫌弃
墨鲤杀鱼 036
36
不仅是宫中府里了,现在连街上的平民路人,都知道,也许齐殷与东洺将要联姻。
赵墨鲤的腰褡里装了几块碎银,他在茶楼坐下,要了壶碧螺春,小二把桌子擦的干干净净,都让人不好意思将水洒在上面。
旁边有人正谈的欢,说道:“那东洺的公主,乃是东洺皇後的独女,那样貌啊,说是天女下凡都不为过,更别提她多才多艺,若是能嫁到我们齐殷了,确是一桩美事。”
赵墨鲤听的想笑,他凑过去:“这位大哥,听你这话,似乎你见过这个公主?”
说话的那男子见有人拆他的台,不悦:“我在东洺呆过好一段日子,什麽不知道?告诉你,我这消息可是大内密闻,我在这里说出来,可是冒著杀头的风险!”他用手刀在脖子下做了个喀嚓的样子,一脸严肃。
赵墨鲤笑著喝完茶,又听他们在说当今国家的政事,一个个引古据今,怕是皇帝都没他们想的多。
准备回去,又想到上次在门边遇见陈澜木,这样,不由又忆起在洛东禾身上所出现的香味,陈澜木的味道。
他回到屋里,将所以的银两都取出来,数了数,又将几件还不算太破的衣服都套到了身上,看看了书,页面都泛黄了,於是便不要了,用布将几支毛笔包起来,最後,把床下的那把琴给拿出,卷了卷,绑到了身上。
趁天未黑透,大门未关之时,偷偷溜了。
走在已经空荡荡的街道上,贴著墙边,抬头看,看见高墙里点起了一盏盏灯,使原本已经暗无光彩的天空,突然又恢复了明亮,能感觉地到那有光亮之处,一定是温暖的,踏在冰凉的青石上,感觉如做梦,身在梦里,一切都不现实一般,脚下竟然是软绵绵的。
在那里度过的时光一下子变得很遥远,明明也就是一段脚程的距离,但是在下决心离开後,便如天边的明月,触手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