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飘然而过

作者:  录入:06-29

仿佛时间突然停止,一瞬间反应出的先是惊讶与困惑,没有明白男人话语中的含义,姚筱曜维持着撑着桌角稳住后冲力的姿势喃喃地重复着黄坚的话:“以前的小妖……小妖……”
“对!”注视着姚筱曜狼狈的样子,黄坚眼中闪烁着的光更甚,一口气说了下去,“以前的小妖很温顺,很听我的话,我说向东他不会向西。所以我很喜欢他,偶尔撒撒娇也就随他从不会管,等小脾气过后照样乖乖地听我的话,能够扮演好老大身边的人应有的角色。”
中间停顿了一下,黄坚接下去的话语速放缓且一句一顿,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众所皆知的事实:“所以,换言之,现在的姚筱曜,我不喜欢。”
语气是如此冷淡无情感起伏,无视着时间静止的假象,慢慢向着对话的一方延伸,如裂纹般爬动着渗透着,缓慢但目标明确,最后直至骨髓身体深处。
被冻结击中般手脚动弹不得,连细细五指的指甲中都隐隐散发着寒气,血液被冻住了流动,心脏被冻住了跳动,惟一觉得有热度的是脸颊鼻梁附近淌过的那不自觉中眼眶里流出的透明液体。
一颗又一颗落在抓着桌角的手背上,宛如往冰块上慢慢地有频率地滴上一锅刚融化的钢水,极度的冰度带来极度的烫感,偏还就无休止无尽头般,绵绵无绝期。
这种感觉叫做绝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僵硬的四肢关节似乎能咯吱咯吱地动起来了,于是,姚筱曜做得第一件事便是迅速抹掉脸上的残余的泪水,手掌覆着脸庞好一会儿,再度扬起的脸上再也没有任何悲戚的神情。
一双灵动的眼珠直直地盯住自刚才以来没有举动的黄坚,微微抬高下颚说话的姚筱曜看起来重新变回了多年前那个骄傲地永远高高在上的夜店红人:
“你不喜欢大不了我离开,眼不见为净。”
挺高胸膛一脸坦然地走过黄坚身边,走出厨房回房间整理东西,从背影看过去的姚筱曜背着光身材有些单薄瘦弱,但是又意外地让人感受到坚强这两个字的份量。
待到姚筱曜即将跨入储物间整理物品时,沉默已久的男人突然快步跟上前一把抓住那掩饰不住颤抖的左手手指:“你要去哪里?或者这么问,你可以去哪里?”
手抖得愈发得厉害,姚筱曜固执地想摆脱男人的手掌往前进,却不料被男人重重地一扯,跌入了身后的怀抱中。
就着这种暧昧姿势,黄坚的嘴唇贴近姚筱曜因寒气而冻红的耳骨边缘,温柔地舔了舔耳轮:“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陈凡群的那些破事麽?呵呵,现在满大街都在找一个叫做姚筱曜的美貌男子,我不会傻到就这样放你出门然后等着陈凡群再次跑来一枪毙了自己的。”
“乖乖地呆着,不要太多干涉我的事,这样我也不会亏待你。我们继续过我们甜甜蜜蜜的生活好麽,小妖?”
被男人手臂紧紧圈在怀里的身子肩头抖了抖,头无声地垂了下来,露出了如瓷片般白皙与脆弱仿佛只一手即可握断的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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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是留下了,身心却再也不能忍受,所以当夜姚筱曜就着手搬着自己的东西去了旁边的客房住下。所幸虽然平时空置不用,家具床上用品都是齐全的,所要做的只需将衣物移个橱柜罢了。
男人没有反对也不帮忙,脸上始终挂着冷笑,看着姚筱曜忙进忙出来来回回往返于两边。
拖着来时的箱子走进布置妥当的客房,姚筱曜方才抬头瞥了一眼坐在一角悠闲喝着茶的男人,什么都没说,门“砰”得一声关上“咔”得上了锁。
冷哼一声黄坚站起身,拿出钥匙反锁大门,走进书房也重重甩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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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送过去了麽?”轻轻抿了口茶,李冉冉扭头问坐在一旁的陈凡群。
眼睛没有离开显示屏,陈凡群有点不耐烦被打断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女人轻笑了几声,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关掉大屏幕上的影像,成功换来了陈凡群的注意力。
挥手叫人又拿来一张光盘,李冉冉在手中把玩着却不交给陈凡群:“大哥,这东西你回去想看几遍就几遍,我不拦你。我只是想问问送过去的细节问题,比如送到哪里,是谁人接手的,必定会交到黄坚手里麽?”
放松身子靠着沙发后背上,陈凡群点了一根烟,手下送来了烟灰缸。
在烟灰缸边缘弹了弹灰,陈凡群呼出一口气表情很自在:“放到黄文辉小女友那儿的信箱里了,合带着还有一张你儿子的照片。”
“然后就等着黄坚自己现身告诉我们答案。”
“呵呵,小女友必定吓坏了看到这么美丽的黄文辉~这可都是妈妈和他陈大哥的功劳~”
嫌恶地转过头去无视女人那夸张的笑声,陈凡群默默抽着烟问道:“我倒不知你对洸哥的怨念有这么深?就是因为当年被他抛弃了麽?这事过了这么久现在才来寻仇是不是晚了些?”
“当年那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算不上什么,未成年没有能力把孩子送走也是正确的决定,这点我从没埋怨过。我恼的是如今他不承认我是黄家一份子!”
“虽然现在把儿子送给黄毅养,作为第一继承人的亲生母亲难道不应该得到一份资产麽?”作为有教养的贵妇,李冉冉虽面子上克制住了渐渐膨胀起来的火气,心中的苦楚却慢慢涌了出来:
自从听说黄文辉以黄家独苗的身份培养并逐渐开始接触黄氏企业内部事务后,自己这个前几年家道中落的大家小姐就密切注意着了。特意找人探询到收养当年那个婴儿的农家夫妇,确认黄文辉的真实身份后,自己亲自跑去找过黄坚几次。其实本来也不是太看重这份财产,靠着自己年轻时作模特攒下的积蓄足够后半生的花销,更在意的其实还是黄坚这个人。人都说初恋是最难忘的,自己在时尚界游戏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想组个能安定下来的家庭,于是脑海中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高中那会儿那个满身冲劲无所畏惧的愣小子。刚毕业时就去找过,说是离家出走去外面闯荡了。随着时间慢慢过,自己在社会上也有了小名气便淡忘了之前的少年,直至如今年纪大起来,家里做生意的情况也变得不好,总想再找个男人一同支撑着走下去。只是隔了这么多年再去找黄坚自己也放低姿态,不似从前那样趾高气扬,却不料被其断然拒绝,还被警告说不准向外透露黄文辉的真实身份。还记得那天会面时黄坚眼中再也从前的怜惜,而是一副疲倦且烦躁的表情,仿佛将自己看作那些贪图黄家财产的粗鄙女人一般。这叫自己这样高自尊心的女人怎么能忍受!
让人仔细去调查了黄坚前几年的生活,之后便发现了洸哥、隼会的事情,自然还包括姚筱曜这个名字。当自己拿着这些材料去质问黄坚,那人竟当场暴怒起来差点没把自己直接轰出门,态度极为恶劣。
两三次碰壁后,照理说应放弃这男人,像自己这样风韵犹存又有钱的女人难道还愁没人要麽!可偏偏就是一口气咽不下,之后又想了很多方法去接近黄坚甚至黄坚的双亲皆失败。最后才想出直接用绑架黄文辉来威胁他。
考虑联系黑道上的人时想到了黄坚曾经在过的隼会与隼会发展过程中前几年的波折与一个叫姚筱曜的男人的存在是分不开的,前后资料一对比,很快就猜出了黄坚、姚筱曜与陈凡群三人之间的纠葛。派人去通知陈凡群,坦白了黄文辉的身份以及黄坚依旧存活的消息,然后便得到了意料中的帮助。
你帮我得到黄坚,随你和你的姚筱曜去哪里快活去!这个协议达成的过程非常得顺利。
至于之后陈凡群方面提出要加一条要在黄文辉身上试新开发的毒品“天使之粉”的要求,想着反正不是自己养大的对这孩子没什么感情,再加上自己的目标只有黄坚和黄氏的财产便爽快地答应了。只要这个人还活着,只要这个人还能用得上,其他的随你想做什么。这是当初刚抓来黄文辉囚禁时,自己在给陈凡群电话中说的原话,没有迟疑也不曾后悔。
“只要黄文辉还活着,只要黄文辉还能用得上,其他的随你想做什么。”沉寂了很久的女人突然站起身走到陈凡群面前,平静的语气嘴角挂着一丝笑,一贯的优雅,一贯的残忍。
“然后,就让我们来看看,在欣赏完我亲爱的儿子全身心投入的精彩表演后,黄坚到底是要他还是要姚筱曜。”
“在这之前,我保证不会碰洸哥一根汗毛。”陈凡群也站起身伸出右手握住女人的手,脸上的表情却让人猜不透。
很好,姚筱曜,也让你尝尝被你所谓的爱人抛弃后的滋味。
然后你才会乖乖地回到我身边,因为这个世上最爱你的永远只有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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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破脸皮后的第二天傍晚,黄坚掏出钥匙开锁进屋时发现杂乱程度一如昨晚,打开冰箱没有剩菜啤酒倒是少了几罐。走进原先和姚筱曜同住的卧室,床没有铺好,脏衣服没有进洗衣桶。
火蹭得一下子冒了上来,黄坚一把拧开姚筱曜搬去的客房房门进去刚想咆哮,发现落地窗台上坐着一个人正静静地喝着啤酒,空罐子摆在手边,六个摆一排正好半打。
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衬衣,下身是一条有些泛白的牛仔裤。随便找了件衣服套上的姚筱曜斜斜倚在窗柱棱角上,正透过窗看着楼下的小花园中孩子们欢闹的景象。左手手中拎着一罐啤酒,时不时举到嘴边抿上两口,这样的姚筱曜淡定得让人不忍心指责。
往前走上两步,坐在窗台上听见屋内声响的男人回过头来看着不断靠近的黄坚。没有关紧的窗缝中灌进一阵阵晚风,吹动着男人稍显过长的黑发小幅度飘动,在夕阳的照耀下侧脸甚至可以看见细小的绒毛颤动,像是吸足了阳光似的异常地炫目。
只是那双转过来直视黄坚的黑瞳,冰冷,带着完全拒绝的意味。
第二十九章
往前走上两步,坐在窗台上听见屋内声响的男人回过头来看着不断靠近的黄坚。没有关紧的窗缝中灌进一阵阵晚风,吹动着男人稍显过长的黑发小幅度飘动,在夕阳的照耀下侧脸甚至可以看见细小的绒毛颤动,像是吸足了阳光似的异常地炫目。
只是那双转过来直视黄坚的黑瞳,冰冷,带着完全拒绝的意味。
于是黄坚识趣地停下脚步,头歪作一边向啤酒罐子努了努嘴:“你成仙了?单喝酒就能活下去?”
慢慢站起身的姚筱曜松垮垮的衬衣垂至大腿根部,因为瘦的缘故裤子显得空落落的,整个人身形看起来就像要融入身后橘黄的阳光中似的淡薄,脸上的表情却很挑衅:“现在连这里的酒都不准我喝了麽?”
“这倒没什么,你想喝就喝我没空管这事,”松了松领带黄坚长吐一口气,解下往旁边一扔,“虽说也不用你做些什么,借住在别人家里礼貌还是要懂,反正生活费……”
“生活费?哈哈哈哈……”
解开离脖子最近的一粒衣扣,黄坚抱胸站在那里等姚筱曜的笑声停下来。
“哈哈哈,”前俯后仰笑得如此用力以至于最后有些透不过气,姚筱曜边咳嗽边继续笑,“你问我,咳咳,讨生活费?哈哈,哈……咳咳咳……”
曲起背时衣服下背脊的轮廓看得很清楚,因大笑而不断抖动着,脸上的肌肉也在一同抽动着因而显得有些恐怖。黄坚终究没了耐心,甩手走出房间。
姚筱曜犹自笑着,费力地吸气大声地笑,内心深处却没有任何愉悦的感觉。
晚饭是电话叫的外卖,两份商务套餐分开装,黄坚敲了敲房门喊姚筱曜出来吃饭。
没有回应也不见人出来,黄坚眉头皱了皱便自顾自坐在桌边吃了起来,眼睛时不时飘向那道紧闭的房门,复又低头划了口饭,手中的筷子攥得极紧。
简单吃了点等等人还是不来,便也失了胃口,合着饭盒将两份饭菜一起倒回袋子中口子一扎再扔进垃圾桶。接着黄坚站在水池里拧开水龙头洗手,水流很大唰唰地流着,陶制的内壁上激起水花溅在了男人身前湿了一片。没有在意胸前的水渍,黄坚很仔细地洗,一根一根手指搓着在水下冲刷着,仿佛手上曾沾染过什么肮脏的东西,直至最后手指被摩擦得发红发烫方才罢休。
扯过一旁的纸巾擦干净水珠,黄坚举起手掌对着头上的吊灯查看,嘴角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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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地睡着,姚筱曜揉着眼睛醒来时发现自己竟在窗台上就着坐姿打瞌睡,摇摇晃晃地没有一头栽下地只能说万幸。长时间压在下面的右腿血液不流畅,针刺般麻痹感,踩在硬实的地板上时感觉像是陷入棉花,一个重心不稳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姚筱曜差点腿软向一侧倒。
挣扎着走了几步,血液慢慢倒回脚掌有些微微发热,人也清醒了些,对着手掌哈了口气,姚筱曜眉头揪着嫌恶自己一身酒气。看了一眼墙上的壁钟,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了。犹豫了一下姚筱曜还是从抽屉中理出换洗衣物,抱着打开了房门。
走廊里静悄悄的,灯火通明,探头望去似是无人。姚筱曜蹑手蹑脚地挪到书房门口往里瞧,桌上干干净净电脑也是关机状态,下定决心最后去了主卧,床上被单一如今早起床时纠成一团的模样,地上沙发上有着需要清洗的衣物。
一切迹象都显示主人不在屋子,那么这么晚他去了哪儿?去做了什么?
抱着尝试心理姚筱曜试了试大门把手,果然,还是反锁了。
看来的确是出门办事了不知去了多久,姚筱曜捧着衣物走过书房前拐角向着浴室前进,心中暗暗猜测黄坚的去向。
莫非是和那光盘东西有关?光盘?!
将衣物一扔,姚筱曜飞速奔去书房。沿着书架细细查找着,时不时抽出一本翻着,姚筱曜地毯式的搜索慢慢转移到书桌那块。躬身一拉抽屉发现被锁上了,不死心一个个拉过来皆无果,四处又没寻着钥匙,姚筱曜灰心丧气也只好作罢,把书架上的书重新排列整齐,恢复到自己未进入书房之前的面貌。
重新抱起衣物进浴室,姚筱曜一拧水龙头,热水嗞嗞地冒出,密密地浇注在男人的光裸后背上。不知是因为太舒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被热气全身笼罩的男人低低从喉咙里呜了一声,翻了一个身,闭紧双目任凭水温稍高的水柱不留情地打在扬起脸上,混合着液体一同顺着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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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毕穿着一条底裤只裹一件大浴巾的姚筱曜,拉过干毛巾擦滴着水的湿发,正想着趁没人在就这样溜回房间去床上呆着,手搭在浴室门把上从外隐隐地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人声。
静下心仔细听可以发现是黄坚在打电话,伏在门边要听清楚他电话的内容有些困难,姚筱曜偷偷开了一条缝,于是说话声就顺着飘了过来。
“住过来?当然没问题。”
“不用在意那个人,你只要帮我看好不要让他逃出门就好……呵呵,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当他不在不就行了,乖~” 异常温柔的语气就似当年只会对着那个小妖用的那种。
“他只不过是借住的人,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啦……真是,你知道我喜欢的是你……”是了,他已经不喜欢姚筱曜,他喜欢的是电话那头的人。
“恩,那么明天见了,我到楼下开车接你……好,老时间别忘了,呵,你个磨人的小妖精。”
门“咔”地向外敞开,姚筱曜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身上睡衣穿得严严实实,扣子从头系到尾规规矩矩如就似古早那些刻板古怪的老头。本应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脸蛋没有映出红晕相反有些发青,薄薄的下嘴唇皮上嵌着一排牙印,深但未出血。
手提着换下来的衣服与站在客厅中的黄坚擦身而过,姚筱曜目不斜视径直朝着洗涮间的洗衣机走去。衣服倒进滚桶中按下几个按钮,姚筱曜就这么对着洗衣机站着,默默看着透明玻璃那边的衣服被抛起又落下,随着滚筒的剧烈运动无助地纠缠缠绕。
单手拿着话筒黄坚转头一直注意着姚筱曜的行动,见他呆呆得对着洗衣机出神,黄坚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是要洞穿般死死地钉住那梳得服帖黑发过耳的侧脸。
话筒那端的人不满地连呼几声才将黄坚的意识拉回来,连声哄了几句,黄坚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冷笑爬上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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