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复仇记----泪慕血兰

作者:  录入:06-21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二王子的声音很沙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易峰王子心烦意乱地说:“行了!柏然,你别哭了,即使你眼泪流得再多,父亲也不会马上痊愈!”
“大殿下。”付辛博站出来,搂着柏然王子的肩膀,“柏然他心里,也很难过。”
“我知道。”易峰王子叹了口气。
国王暴病,付辛博原本应该很高兴才对,但为什么,一看见二王子的眼泪,他就觉得心如刀绞?
国王死,杀王子,复辟诺欧王朝。
这才是付辛博的全盘计划,不是么?
但当这一天真正即将来到面前的时候,他,却犹豫了。
乔任梁的话,突然出现在了耳边:
——“我们都一样,一样,都陷进去了。”
不,他没有。
付辛博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柏然王子感觉肩上有些疼痛:“辛……”
他回过神,松开手说:“哦,对不起,弄疼你了吧?我是太担心国王陛下了,所以……”
“没关系。”柏然王子低下头。
易峰王子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乔任梁,对付辛博说道:“非非的住处,我已经安顿好了。”
”谢谢大殿下。”付辛博以一种极为淡漠的口吻表示感激。
“还是那句话,我不想让柏然受到任何伤害,你的私交我不能干涉,但希望公爵先生知道分寸。”
“我会的。”
一出王宫,付辛博就去了吕杨的新住处。
还没等管家通报,他就气冲冲地闯了进去,吕杨见到他,先是惊喜,而后则是惧怕。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哥哥的目光如此凶狠。
“吕杨!”付辛博扣住他的下颚,连名带姓地喊道。
“你怎么了?哥……”吕杨想要挣扎,却被他死死抓住了。
“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说,易峰王子为什么要送你庄园?而且还单独和你离开王宫,甚至连乔都不知情!”
“哥……你先放开我,行么?”吕杨的眼里泛出了泪光。
付辛博用力一甩,吕杨失去重心,摔在了地上。
他抬起头,无比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他忽然间觉得,这样的哥哥,很可怕、很陌生。
付辛博走过去,又将他从地面提了起来,双手揪住他的衣领,问:“你做了什么?说啊!”
“哥,你觉得我做了什么呢?”吕杨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
“你还能做什么?”付辛博歇斯底里道,“陪他睡觉?”
吕杨猛力地咬住下唇,几乎要流出血来:“哥哥说是,那就是吧。”
接着,只听得“啪”地一声,他那原本白净精致的脸上,就多出了一个鲜红的的五指印。
他没有去捂脸,只是静静地望着付辛博。
眼前的他,还是当初那个拼了死命也要把自己从着了火的城堡里救出来、说着要永远保护弟弟的哥哥么?
好像,已经不是了。
此时此刻的付辛博,是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恶魔。
吕杨也想复仇,吕杨心里也有无尽的怨恨,但这些,比起爱来,根本就微不足道。
只可惜,他这个悲哀的哥哥,不懂得这一点。
吕杨嘴角微微笑着,然后,冲出了庄园的大门。
空中一道闪雷划过,豆大的雨点,在顷刻间洒落了下来。
吕杨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大街上,任凭雨水浸湿他的衣衫。
旁边有几个路人撑着伞匆匆迎面而来:“借过。”
肩膀被撞了一下,他有些踉跄地后退几步,然后又接着朝前走。
有绅士名流认出了他,几人在身后窃窃私语:“哎?这不是被付公爵包养的小白脸么?”
“哎呀,什么时候的事了?现在,人家都住到王宫里去了!听说是大王子看中了他……”
“啊?那怎么会这么落魄?还在街上淋雨?”
“我看,八成是大王子殿下玩腻了,所以又把他从王宫里丢了出来……”
“啧啧啧……真是可惜,这么美貌的一个尤物,如果是我,我一定……”
“你想的倒美!就算这货色是人家大王子和公爵先生捡剩下的,那也轮不到你!”
“轮不到我?难不成还能轮到你么?”
“哈哈……”
戏谑的笑声隐隐传入吕杨的耳朵,他甩了甩头,有雨珠从发丝滑进颈窝里。
刺骨的冷。
以前,即使没有家,他也只是伤心难过,但并没有感到绝望。因为,他还有一个哥哥,可以在自己被欺负的时候护着自己,可以在冬夜两个人互相紧紧拥抱着取暖。 、
现在,他连哥哥,都失去了。
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他要去哪里?他还能到哪里去?
此时,一辆马车,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那是男爵庄园的马车。
“非非?”陈奕龙慌忙从马车上下来,把伞撑开,罩在吕杨头顶,“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淋雨?”
“小龙……”面对这个人,吕杨总是忍不住想要微笑,就算心中再怎么悲伤,他也想要在他面前,让自己看上去最好。
“你可不可以收留我?”笑着笑着,眼泪混合着雨水一起滑下了脸庞,“我好像,又没有家了。”

第十章 逃

付辛博从吕杨的新住处出来,他并没有去追自己的弟弟,而是回到了公爵庄园。
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听着沉闷的滚滚雷声,他心中越发烦躁起来。不知不觉,眉头又紧紧皱到了一起。
——“你还是笑起来的时候好看,以后,就别老是皱着眉了。”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他了呢?
“约翰。”付辛博喊道。
“什么事?主人。”管家走了过来。
“客人来了么?”
“马车刚刚在门口停下,已经派农奴去迎接了。”
付辛博示意管家退下,独自来到客厅。不久之后,另一个人也走了进来。
“公爵先生。”男子摘下帽子,露出一双狼般凌厉的眼睛。
“闫先生。”付辛博礼貌地说,“请坐。真是不好意思,这么大的雨,还劳烦阁下特地跑一趟。”
“哪里的话?公爵的邀请,我怎么可以不来呢?”闫安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坐到付辛博对面。
“阁下今天来我这儿做客,还有其他人知道么?”付辛博倒了一杯白兰地给他。
“你说呢?”闫安举起杯子,笑着反问。
付辛博也笑了笑,说:“我当然知道,阁下办事,是出了名的干净利落。我想,王宫里绝对不会有谁发现的。”
“既然公爵知道,那就不必再多问了。”闫安喝了一小口酒,“哦,不对,我不应该称呼你为公爵,而是要叫你大殿下才对。”
“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这并不重要。”付辛博耸耸肩,“言归正传,国王的病怎么样?阁下是主治医师,应当最清楚不过。”
闫安摇摇头:“如果我没估计错,他撑不过三个月。”
付辛博勾起唇角:“三个月?是不是……太长了一些?”
“大王子殿下的意思是,想让老国王快点……”闫安话锋一转,“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冒很大风险。”
“我知道。”付辛博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但我也相信,以阁下的能力,绝对有把握可以成功。半个月,我给你半个月的期限。这一步赢了,下面的路就畅通无阻,但如果输了,前面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而且还有可能搭上性命。不知道,阁下是否有这个魄力?”
闫安原本凌厉的眼神,在与付辛博的目光相遇之时,突然变得柔和起来:“既然大殿下吩咐,那么,我就奉陪到底。”
付辛博拿出一个大布袋扔到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这是阁下应得的酬劳。事成之后,你还会得到更多。”
闫安并没有去接那个袋子:“大殿下,从你一开始找我到现在为止,你给我的金币已经多得数不清了。如果诺欧王朝复辟,殿下顺利成为新国王,我又能得到什么呢?钱?还是爵位?庄园?或农奴?”
付辛博认真地说:“不管阁下想要什么,只要是我所能给的,我就一定给。”
“好,有大殿下这句话,我一定尽全力为殿下办事。”闫安与他碰了碰杯,“为了诺欧帝国,干杯。”
“干杯。”付辛博喝完了酒,接着又把袋子推到闫安面前,“这只是小意思,先收下吧。”
“不了。”闫安握住他的手,“虽然我早就说过,自己不是一个免费帮别人办事的人,但我想要的酬劳,并不是这个。”
付辛博想抽回手,却被闫安紧紧捉住:“那……阁下想要什么?”
“这个殿下大可放心,我想要的东西,殿下一定能给。”闫安凑到付辛博耳边,在他因为喝了酒而泛着淡淡粉红色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闫安那漆黑如夜幕般的瞳仁里,闪烁着异样的光泽,“我想要……你。”
空中划过一道闪电,雨,越下越大了。
男爵庄园。
陈奕龙把吕杨带了回去,让他穿上自己的衣服。
“为什么要淋雨?”陈奕龙细心地为他擦着头发,“你是故意要折磨自己、糟蹋自己么?”
“我想清醒一点。”吕杨小声说。
“会生病的,你知不知道?”陈奕龙的心没来由地有些疼,“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被抛弃了而已。”
陈奕龙沉默了一会儿,的确,他也听说了,非非被易峰王子接进了王宫,但没想到的是,这么快,自己就会碰到非非在街上淋雨。
“以后,别再这样了。”陈奕龙替他倒了杯热茶,“喝吧,小心烫。”
吕杨接过杯子,指尖不经意抚过了陈奕龙的手背,一股细细的电流,蔓延到两个人的心底。
“谢谢。”他喝下那温热的茶,浑身上下都盈满了暖意。
陈奕龙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略有些宽松,但他感到很舒服,衣服的质地轻薄而柔软。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陈奕龙那淡雅的体香。
“不客气。”陈奕龙看着吕杨,喉咙突然有些发涩,“你今晚,要住在这儿?”
“不可以么?是不是,很不方便?”
“哦,不是,当然可以。”陈奕龙急忙转移视线,跑到壁炉边上,说:“那你就住这间,我在隔壁,有什么事的话你就来找我。刚刚淋了雨,你冷不冷?我帮你把壁炉点上吧……”
“啊!不要!”吕杨惊叫着向后退去。
可是,火焰已经燃烧起来了。那被掩埋了许久的可怕记忆,似乎都在一瞬间回到了他的眼前。
“怎么了?非非。”陈奕龙走过去,关切地问。
吕杨立刻扑到他怀里:“我怕火……”
陈奕龙呼吸一窒:“呃……那我去熄灭它……”
“别!”吕杨拉紧了他胸前的衣服,“别走……”
陈奕龙迟疑了一下,随即也抱住了他。
吕杨能够感觉到,在自己的手掌中央,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规律地“扑通、扑通”地撞击着。
他抬起头,看着陈奕龙清澈的眼睛:“你的心,跳得好快。”
陈奕龙把手贴到吕杨胸前:“你也一样。”
他微张菱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陈奕龙的唇给密密实实地堵住了。
这是吕杨第一次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亲吻。
几乎要将身体融化的滚烫温度,让他头晕目眩。整个世界,就好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至于其他,什么都不存在,也没有必要存在。
“嗯……”他口中逸出了细微的呻吟。
当他们彼此的呼吸都有些乱了的时候,吕杨突然觉得,这个吻渐渐开始变的带有侵略性。此时的陈奕龙,有了一种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霸道。
“我爱你。”陈奕龙俯在吕杨耳边,请问着他的鬓角。
“我也爱你……”几乎是没有多想,吕杨就脱口而出道。
陈奕龙感觉到了,吕杨的脸庞上有液体滑落下来。
“不要哭。”他伸出舌尖,舐去了那颗泪,“以后,我保证,再也不让谁来伤害你,再也不让你淋雨,再也不让你离开了。”
“小龙……”吕杨仰起脸,感受着陈奕龙的抚慰,“带我走,好不好?”
“好……”陈奕龙喘息着,“无论你要去哪里,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那你的爵位?”
“不要了。”
“你的庄园、农奴……”
陈奕龙又一次吻上了他的唇瓣,呢喃说:“不要了,统统都不要了。我要的是你,也只有你……”
吕杨注视着这个给了自己最重要承诺的男子,然后,紧紧拥抱他:“你要,那我就给你。我的全部,都可以给你。”

第十章 逃

柏然王子守在老国王的病床边,彻夜未眠。
他握着父亲粗糙的大手,心情十分沉痛:“对不起,父亲,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的,你醒过来吧,我再也不会任性了。”
此时,闫安拿着药和水杯走了进来。
“二殿下?”看见柏然王子,他略有有些慌张,但随即又平静了下来,“你在这儿守了一夜?”
“嗯,我想等着父亲醒过来。”二王子看看闫安手上的东西,“父亲要吃药了么?”
“是的。二殿下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在。”
“没关系,闫大人把药放着就可以,我来喂父亲。”柏然王子说。
闫安把药放在床头:“一个晚上没睡,二殿下难道不累么?”
柏然王子摇摇头:“我现在。只希望父亲快些好起来,其他的,我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二殿下。”闫安劝道,“如果国王知道你这么不重视自己的身体,一定会更难过的。”
二王子用手背抹了抹脸,对他挤出一个笑容:“闫大人,你放心,我真的没事的。你这么尽心竭力地医治我父亲,我应该好好感谢你才对。”
“哪里,这只是我的职责罢了。”闫安见无法勉强,也只得放弃,“这些药,现在先让国王陛下服两粒,过三个小时以后再服两粒。”
“我知道,多谢闫大人了。”
“二殿下不必客气。”闫安微笑着说,心中却是有些烦闷,“殿下也要多休息啊。”
“我会注意的。”柏然王子礼貌地说,“如果没事的话,大人就请先离开吧,我还想,单独和父亲待一会儿。”
闫安细微地叹了口气:“那就再见了,二殿下.”
“再见。”
闫安走出去,把门关了起来。柏然王子转过身,拿起床头的白色药片放在掌心,接着,用指甲将它们轻轻碾碎。
中午时,付辛博来到了王宫。
“柏然……”看着二王子憔悴的容颜,他的心没来由地揪紧了。
“辛。”柏然王子淡淡地笑了笑,“你来了?”
付辛博将他拥入怀中:“对不起。”
“怎么了?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柏然王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没什么。”付辛博松开手,“国王陛下怎么样了?”
“还没醒。”二王子顿了顿,“刚喂他吃过药。”
“哦,那就好……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嗯。”柏然王子点了点头,“辛,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然。”付辛博微扬嘴角,抚摸着二王子项上的指环,“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柏然王子握住他的手,看着他食指套着的戒圈:“我也一样,永远在你身边。”
付辛博又一次抱紧了柏然王子,那迷迭香的气息,依旧萦绕于鼻尖。
再给你一次机会吧,磊磊哥哥。
最后一次了。
柏然王子闭上双眼,拥住付辛博。
乔任梁推开易峰王子卧室的门,气喘吁吁地问:“你把非非藏到哪儿去了?”
易峰王子过去关上门,把乔任梁压在墙壁上:“你倒是很关心他。”
“告诉我,他在哪里?”乔任梁的语气竟带着些许哀求。
易峰王子用一种乔任梁平时从未见过的冷漠眼神,死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接着,猛地扣着他的下巴,咬住了他的嘴唇。
剧烈的疼痛感,让乔任梁开始挣扎。
大王子终于松开了,他的唇上,早已一片猩红。
“这是你欠我的,现在,还清了。”易峰王子轻轻地抹着乔任梁的嘴唇,让那艳丽得红色液体晕化开来,看上去,有种凄绝而妖艳的美。
乔任梁抬了抬狭长的眼睛,气若游丝:“非非他,在哪里?”
大王子放下了撑在墙上的手臂。
他退后两步,转过身去说:“花园大街,55号。你自己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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