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复仇记----泪慕血兰

作者:  录入:06-21

“二殿下?”付辛博身下的人睁开迷离的双眼,那眼睛很大、很漂亮。
“柏然……”付辛博走下床,却已经不见了柏然王子的影子。
在某一个时刻,他心里,是有些不安的。但是,他仍然选择站在原地不动。
“辛。”陈奕龙也下了床,把外套递给付辛博,“外面冷。”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付辛博强行把那种不安的感觉压制住。
“你不是……要去追二殿下么?去跟他解释解释吧,我看得出来,他很难过,这就说明,他一样是喜欢你的……”
陈奕龙接下来要说的话,都被付辛博用吻截住了。
“不,我不去。”松开的时候,他重新把陈奕龙压到床上,“这样,对你不公平。”
“我本就没想过公平。”陈奕龙双手绕过付辛博,为他披上衣服,“我和你,谁都束缚不了谁。但你和他,却不一样。”
付辛博有些烦躁地说:“他同样束缚不了我!”
“有没有,只有你自己知道。”陈奕龙一颗颗地扣上付辛博的纽扣,“你们,早就把对方牢牢地捆住了。你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你的心。”
是么?
真的是这样么?
付辛博从床上跳下,冲出了房间。

第四章 阴谋与爱情

柏然王子像游魂般走进了马车。
“柏然——”
隐约地,他听见了车后的叫喊声。
柏然王子抬起手,捂住了耳朵。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特别讨厌听见这个人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从眼眶中涌出,模糊了视线,却模糊不了他刚才所见到的画面。
真是肮脏……
他胃中一阵难受,想要吐,可什么都吐不出来。在胃部上方的某个器官,更是疼得揪成了一团。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柏然王子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同样的问题,也一遍又一遍地寻找着不同的回答:是因为没吃早餐么?是因为马车太颠簸了么?
……
是因为,付辛博么?
他喜欢男人……
不对,不是这个 。
他喜欢的男人,并不是自己……
泪水仍然止不住地流淌着,犹如决堤。
付辛博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血液仿佛被抽干了一般,整个人都空了。
他低头,看见的是两排深深的车辙印。
是时候了,付辛博。
是时候了。
易峰王子和乔任梁并排躺在青绿色的草坪上,两人的呼吸都有些喘。
“你的剑术,比你父亲的还要凌厉。”易峰王子赞叹道。
乔任梁很反感他提到自己的父亲,但表面却只能不动声色:“虎父无犬子。”
这大概是从他口中说出的最讽刺的一句话。
“我看,是青出于蓝。”易峰王子由衷地说。
乔任梁的孤傲与不羁,在他眼里,充满了诱惑。
他不禁转过头,看着乔任梁漂亮的侧脸。
晶莹的汗珠覆盖着少年光滑的前额,他的睫毛很密,在脸颊打上了一层柔和的阴影,那半闭的眼眸和微张的菱口,让易峰王子的心不听话地快速跳动起来……
假寐着休息的乔任梁忽然感觉自己面前有一团模糊的阴影,睁开双目一看,见到的却是易峰王子那张放大了的俊脸。
乔任梁呼吸一窒。
镇定,一定要镇定……
那张俊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乔任梁再也无法镇定下去。
“哥哥……乔……你们,在干什么?”
千钧一发之际,柏然王子怯生生的声音在边上响起。
他今天到底撞了什么邪?刚才那样,现在又这样……眼前这两个人的姿势,让柏然王子回想起了不久前见到的那一幕。
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情绪又变得悲伤起来,柏然王子“扑簌、扑簌”地落下了眼泪。
易峰王子惊讶地看着他。
自从五年前,他因为磊磊的死而大哭过一场以后,易峰王子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弟弟流泪。
他从乔任梁身上爬起来,走到柏然王子面前,用手替他擦着眼泪:“怎么了?柏然,出什么事了?”
“哥……我很想、很想磊磊哥哥……”二王子将头靠在大王子胸前,用力地抱着他。
如果磊磊哥哥还活着,那么,他会不会在乎自己的喜怒哀乐?
易峰王子并不知道弟弟的心正处于怎样的煎熬和挣扎中,他只能抱着弟弟的肩膀,温柔地拍着:“都过去了,柏然,都过去了。”
“不,没有过去!没有!”柏然王子抬起布满泪痕的脸,“他在我身边,一直都在,我能感觉得到……”
“柏然……”大王子心疼地望着他,“面对现实吧。磊磊死了,杨杨也死了,他们回不来了。我对杨杨的思念,绝对不会比你对磊磊的思念少……”
易峰王子突然收住了话头,因为他意识到,乔任梁还在身后。
乔任梁把目光从易峰王子搭在柏然王子肩膀的双手上移开,接着在心底对自己说:
是时候了,乔任梁。
是时候了。
“他……哭得很厉害?”付辛博的眉头,不知不觉地绞在了一起。
“嗯。”不知道为什么,乔任梁不禁又补充了一句,“在大王子怀里。”
付辛博低下头,脸上有着难以捉摸的表情。
乔任梁道:“辛,现在二殿下已经失去了对你的信任,我们……”
“这个你不用担心。”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他付辛博不会去做,“说说你的情况。”
“还算顺利……”乔任梁的脸有些红,“不过……”
“不过什么?”
——“我对杨杨的思念,绝对不会比你对磊磊的思念少。”
听见易峰王子说这句话的时候,乔任梁竟会感觉到酸涩。
易峰王子、吕杨,这两个人,他到底是在吃哪一个的醋?
他分不清楚,所以,他决定自己把天平拉向吕杨那边。
“算了,没什么。”乔任梁定定神,说,“三天后,国王会带两位王子和诸大臣们去狩猎。”
“消息可靠么?”
“可靠,因为,我也在其中。”
“同行的还有谁?”
“柏栩栩宰相、钟凯将军、毛方圆校尉、张超伯爵、张晓晨伯爵……”乔任梁罗列了一些名字。
“等等。”付辛博打断他,“国王他,没有邀请我和陈奕龙男爵么?”
“他邀请了男爵,只是……男爵说他身体不舒服,推脱了。”
付辛博想起那双清澈的眼睛,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惆怅。
对不起,我并不是想伤害你。
但,我不得不这样做。
乔任梁继续说:“可是……国王的确没有邀请你。”
付辛博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他可能,已经在怀疑我了。”
“那你和杨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么?要不然干脆……”
“不。”付辛博果断地说,“我装扮成你的侍从,你带我混进狩猎场。我,一定要去。”
“好吧。”乔任梁看了看他,然后点头,“还有什么嘱咐么?”
“有,而且很重要。”付辛博郑重其事,“那天,找个时机,把你的弓箭对准柏然王子。”

第五章 情伤

皇家猎场,实际上就是一个小型的森林。
付辛博已经许久都没来过这儿了。
还记得他五岁的时候,父亲第一次教他学骑马,他原本是有些害怕这种高大的、鼻孔会喷气的动物的。但当父亲坐到他身后,用宽阔温暖的胸膛贴着自己的背的时候,他就丝毫不感到恐惧了。
父亲的手臂有力地挥舞着缰绳,风在付辛博耳边“嗖、嗖”地刮过,他并不担心自己会掉下去,因为,父亲伟岸的身躯,能够给他最安全的保护。
父亲每次打到猎物的时候,总是很高兴。高兴的完全不像一个国王,而只是一个父亲。他从马上跳下,大笑着追赶磊磊和杨杨,试图用胡子扎他们的小脸蛋……
那些带有阳光香味的、金黄色的美好回忆,最后,被掩埋在了一堆被火烧过的废墟和灰烬之中,再也遍寻不到。
像是被风沙迷了眼,付辛博揉了揉有些痛的眼睛,小声对前方的乔任梁说:“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成功,我们都得死。”
“我明白。”乔任梁表现出了一种让付辛博十分讶异的处变不惊。
林间,偶尔会出现几头麋鹿矫健的身影,一连几支箭射过去,却被它们灵活地逃开,一晃眼,便不见了踪迹。
柏然王子暗自为它们捏了把汗。
说实话,他根本不喜欢狩猎,那种被小动物垂死挣扎时哀怜的眼神盯着看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但父亲喜欢,所以没办法,他只好跟着一起出来。
但至今为止,他连一只麻雀都没杀过。
“柏然,你这样可不行。”国王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父、父亲……”二王子吓了一跳,差点从马鞍上摔下去,“对不起,我……下不了手。”
“你就是太过仁慈,将来等你哥哥继承王位,你要以什么能力辅佐?你看着。”
不远处蹦过来一只野兔,国王张开弓弦,将闪着寒光的箭簇对准了它……
柏然王子紧闭双目,在心中默默祈祷它能逃走,可结局,他却听见了弓箭被射出去的“嗖”的声音,紧接着,则是箭头刺穿肌肉的撕裂声。
血肉模糊。
二王子尽量不让眼泪流出来。
刚才还那么天真、那么鲜活的小生命,现在,却毫无生机地躺在地上。柏然王子看着它的前肢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但每一次,却一样触目惊心。
国王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小儿子,无奈地摇摇头,对身后的一行人说:“走吧,我们去别处看看。”
这个儿子,真是一点也不像自己。
他征服了一个帝国,他得到了所有他想得到的东西,但是,却生了一个这样优柔寡断的儿子。
柏然王子怔怔地瞧着父亲带了一大群大臣和骑兵向前策马飞奔,此时,有一个人来到他身边,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你没事吧?”
“都是我不好,让父亲失望了。”
张超一贯优雅地说:“我是在问你,刚才看见那兔子……是不是很难过?”
柏然王子看着他满是关切的眼神,心头一热:“虽然难过,但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就好。”
“我明白你,但我希望你也一样能够明白,世间的事,并不可能每一件都如你所愿。人从出生到死亡,是一个不断练习着适应的过程。所以你必须记住,你生活的地方是王宫,它充满了血腥,没有对与错,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来害你,无论做什么,只是生存下来的本能罢了。”
十三岁的小王子,似懂非懂地听完了这些。
张超摸摸他的头:“你现在可能还不理解,但以后经历的事情多了,你自然就会懂。来,下马走走吧,这儿的空气,还挺新鲜的。”
付辛博观察着张超,第一次,在心底对这个人所说的话表示了同意。

第五章 情伤

张超和柏然王子单独漫步在树丛间,柏然王子顿觉呼吸顺畅了许多。
“奇怪,那些骑兵怎么没跟过来?”二王子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
“是我让他们别来的,他们知道,有我在你身边,你不会发生任何意外。难得出来玩,就别像在王宫那样拘谨了。”
“我可没想过今天是在玩……”他垂头丧气地说,“简直就是折磨啊……”
“跟我一起散步,也是折磨?”张超的语气有些僵硬。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柏然王子慌忙否认。
张超突然笑道:“我说笑的。”
柏然王子吐吐舌头:“你严肃的样子真吓人。”
张超凝视着他洁净得犹如婴儿一般的脸庞,突然,牵住了他的手。
柏然王子不由得一缩肩膀,将自己的手腕抽回。
那样热切的眼神,竟让他有些害怕:“超……”
张超伸出另一只手,摘掉了他头上的一片落叶:“粘到头发上了。”
二王子回想起来,这一幕,似乎很熟悉。
从王宫出发的时候,柏然王子其实在队伍里找过那个人的身影,可,却没有找到。
陈奕龙男爵也不在。
柏然王子垂下眼帘,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两个人。
“柏然,你怎么了?”张超问道。
“没怎么,我们再走走吧,说不定能见到麋鹿哦。”
柏然王子握紧了张超的手。
“二殿下人呢?”王传君紧张地问骑兵们。
“好像是张超伯爵带他到林间散心了。”易峰王子说。
王传君看了看栓在旁边的两匹马:“只有他们两个?”
“嗯。”
“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他掉转马头,“二殿下年纪小不懂事,也不能任由他去。不行,我要把他找回来……”
“姐夫。”易峰王子连忙说,“别担心,猎场里没什么猛兽。而且有张超伯爵陪着,又能出什么事呢?”
王传君把缰绳放了下去。
是啊,有张超在,他还需要担心什么呢?
柏然王子身边的守护者,从来都不是自己,也轮不到自己。
易峰王子看着王传君,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转过头,却奇怪地发现,自己的贴身骑士不见了。
大概,是去追他的猎物了吧。
易峰王子这样想着。
乔任梁躲在灌木中,捏着弓箭的掌心有些发虚汗了。
张超紧挨着柏然王子,他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该死!
他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
——“乔,我很想回到从前,我贪图的不是王子的身份或尊贵的生活,而是那种安宁的快乐,再也不用沿街乞讨,再也不用被别人吐口水,再也不用过着连农奴都不如的日子。再也不用,在夜晚偷偷蒙在一条满是破洞的棉被里哭泣。”
这是昨天夜里,吕杨抱着自己所说的话。
等他终于睡着了之后,乔任梁才发觉,自己的胸口,已经湿了一大片。那一刻,乔任梁便下定决心,要守护这个男孩。
乔任梁举起手臂,把箭瞄准柏然王子。
突然,一只手拍了一下他的背。
乔任梁心惊地回头,原来是付辛博:“别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可是,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你看张超伯爵他……”
“嘘……”付辛博示意他不要出声,“待会儿,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说着,他就走出了灌木丛。

第五章 情伤

“柏然。”付辛博喊道。
二王子惊愕地回头:“你……怎么来了?”
“那天的事,我要向你道歉,对不起。”
“道歉?”他黯然地笑了笑,“为什么?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有什么必要道歉?”
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付辛博心里一刺:“那么,对于你来说,我又算是什么人?大臣?朋友?还是……别的谁?”
柏然王子沉默不语。
如果你只是大臣,我就不会这么难过。
如果你只是朋友,我就不会总是想躲着你。
那么,你是谁?
“公爵先生。”张超说,“你怎么这身打扮?对了,我记得,国王这次好像并未邀请你同行吧?”
“是的。”付辛博与他对视着,“是我装扮成卫士,混进了队伍。”
“你疯了?”柏然王子着急地说,“万一你被人误认为是刺客怎么办?以前有人想刺杀父亲,就是用的你这种方法……”
“我顾不了这么多。”付辛博将他一把拉向自己,柏然王子挣脱了张超的手,“我必须见到你。”
柏然王子听见了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此时,付辛博瞥了一眼灌木,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根银亮的物体丛灌木丛中飞出,直直朝着柏然王子的后心射来……
“柏然!小心!”张超大声吼着。
二王子转过身,却什么都没看见。
因为,付辛博已经将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还是那种箭头刺穿肌肉的撕裂声,紧接着,便是付辛博痛苦的低吟:“啊……”
柏然王子闻到了一丝血腥气,他抬起刚刚埋在付辛博胸前的脑袋,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了?”
“如果我说,那天是我喝醉了……你相不相信?”付辛博嘴唇苍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如果我说,那天我把他当成了你……你相不相信?”
“什么?”柏然王子迷茫地睁大了眼睛。
“公爵先生?公爵先生?”张超急急忙忙地跑过去,“别再说话了,回王宫治疗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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