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早就知道寒峰寨的情况?”
“不是,既然知道皇上的心事,我就更该避免和你们相识。”
“为什麽?”
慕容寒苦笑,“因为皇上的心腹大患除了你,还有我。”
路霁轩大吃一惊,“什麽?怎麽可能?”
慕容寒失笑,“怎麽不可能?自古无情帝王家,在慕容家没有兄弟之情,只有君臣之道。”他见路霁轩皱起了眉,苦笑道:“就算想要成全兄弟之情,但在文武百官面前,在天下百姓面前,我们早就舍弃了兄弟之情。”
“寒?”
“皇上需要我,因为银钩铁骑。可是皇上也防备我,因为这个世上,除了他之外,就只有我最有资格座上那个位置,就算我说无心,手握兵权,也已经对他是个威胁了。”
“他从来没有信任过你?”
“不,他信任我,在这个世上,他最信任的人就是我。但是同样的,他依旧会担心,他相信为了天下百姓,可以做身修罗,杀尽敌方。但是他也明白,天下所向者,要拥有天下,唯有拥有民心,所以他也怕,越是信任我,了解我,就是害怕有一日我得了民心。”
路霁轩皱眉,“这些你都知道?”
慕容寒苦笑,“知道,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他要我做的,我都可以做。”坚定的视线,让路霁轩一阵窒息,他皱著眉看著慕容寒,忽然颤声问道:“那……若是他让你来消灭寒峰寨呢?”
慕容寒看著路霁轩良久,才缓缓道:“我会做。”
“啪”的一声,路霁轩拍著桌子站了起来,他怒目瞪著慕容寒,气的说不出话来。
慕容寒垂下眼,“我答应过父王,会辅佐皇兄直到我离世。”
“他是错的,你也会做?”
“君命不可违,这个道理你也该明白。”慕容寒抬起头,目光明亮的看著路霁轩。
路霁轩一阵窒闷,他摇著头,“我不明白。”接著,他又瞪著慕容寒,一字一句道:“那你现在打算怎麽做?调来银钩铁骑就是为了消灭我们麽?”
慕容寒皱了下眉,平声道:“皇上并没有说要歼灭你们,也许是……为了褒奖?”他见路霁轩神情更加阴郁,接著道:“若是皇上知道这一次木突退兵你们功不可没,他不会做不义之人的。”
“可是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是因为没人说起。”
“就算说了,谁会相信?他本意就是要消灭我们,无论谁说什麽,他都可以不相信。”
“别人说,他当然不会相信,但如果是本王,皇上就一定会相信。”慕容寒说著,站起了身,高傲的目光,冷冽的气势,让路霁轩第一次感受到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他愣愣的看著慕容寒,半晌没有说话。
路霁轩并没有来得及深究慕容寒的意思,银钩铁骑便已经在寒峰寨四周安营扎寨。
铁骑军共五千人左右,此刻已经几乎将寒峰寨围堵了起来。
路霁轩知道了之後,找到了慕容寒,劈头便问。
慕容寒看著他,皱了下眉。他看得出路霁轩近日的焦躁,是因为寒峰寨的弟兄麽?慕容寒忍不住这样想,自己和他的弟兄到底谁更重要一些,但是每一次想到就会觉得自己好笑,这根本没有可比性,就好似问他路霁轩和皇上哪个重要一样。
在心底深埋的那个人并不一定是自己效力的人,因此责任与感情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只不过面对路霁轩焦躁的面容和那没有来由的怒气,慕容寒只是觉得无力。
此刻,路霁轩找来的时候,他正在和李如风,张砺,赵施然三人商议。
他看著路霁轩愤怒的模样,叹了口气,“铁骑不过是来营造声势的。”
“营造什麽声势?”路霁轩的脸色很阴沈,狠狠的瞪著慕容寒。
张砺见了,急忙拉开路霁轩,解释道:“慕容是和我们说,要想让皇上无话可说,只有解散寒峰寨。”
“什麽?”路霁轩几乎跳将起来,他不可思议的看著张砺等人,“你们答应了?”
张砺摇头,“就算现在解散,恐怕皇上也不会放过我们,除非……”他看了一眼慕容寒,慕容寒接著道:“除非你们是我的人,皇上才不会继续找你们的麻烦。”
“什麽叫你的人?”路霁轩不满的开口,随即便明了过来,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要让我们加入银钩铁骑?”
慕容寒摇摇头,“这个不过是权宜之计,之後寒峰寨还是寒峰寨,不过有任何差别。”
路霁轩听了,一阵错愕,接著便是歉意,他不好意思的看著慕容寒,便要道歉。倒是慕容寒笑了一下,道:“本来还想商量好了,再去找你,既然你来了,就一起说吧。”
路霁轩知道慕容寒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急忙答应,一同坐了下来。
慕容寒道:“一直以来朝廷都不知道寒峰寨具体的位置,若不是霁轩带我来,我也没有想到你们离西月峰这麽近。”想到这个位置,慕容寒皱了下眉,“若是这一次木突进犯,恐怕你们是要首当其冲。”
路霁轩笑道:“他若是敢来,我们自然会把他打回老家。”
慕容寒瞟了他一眼,失笑道:“恐怕回老家的不是他们吧。”路霁轩“啧”的一声,“你怎麽可以长他人志气,灭我的威风啊?”说著,他凑近慕容寒,作势在他腰间捏了一下。
慕容寒眉头一抖,低声道:“别闹了。”又抬起头,正了脸色接著道:“如今铁骑在外面,更好说明,只不过……这里的妇孺又该如何解释?”
路霁轩沈默了一下,和张砺等人交换了眼神,随即道:“这点还不好说麽?就说是百姓了。”慕容寒眉头皱了一下,心思在心中转了几下,便有了主意,“嗯,我明白了。”
“对不起。”只剩下慕容寒和路霁轩两人的时候,路霁轩一把拉住了慕容寒,主动道歉。
慕容寒笑道:“这是为了哪一出?”
“我不该随意对你发脾气,怀疑你。”路霁轩抿著嘴,一脸心虚。
慕容寒摇头,“若是我也会如此。”
路霁轩摇头道:“你根本不会不相信我的。”慕容寒失笑:“那是因为你什麽都写在脸上,一看便明白了。”他说著,揉了下路霁轩的脸,看对方一脸的苦相,又道:“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样,无拘无束,不需要想太多。”
“你也可以这样的。”抱住了慕容寒,路霁轩亲了一下对方的眼角。
“我麽?身在朝堂,怎麽可以这样呢?”慕容寒苦笑著叹气,“朝堂之中处处是算计,没有朋友,没有兄弟,只需要处处防备。”
路霁轩听著皱眉,“我看你和那个上官感情就很好啊……”虽然是说事实,可是想起来的时候,不自觉的口中带出了酸味儿。慕容寒听了“扑哧”笑道:“怎麽?你吃味儿?”路霁轩恼羞成怒的狠狠的搂了一下慕容寒,一脸凶狠的威胁到:“快说,你俩是什麽关系,有没有背著我偷人,嗯?”
慕容寒呵呵笑了出来,作陪道:“我哪儿敢啊!您可不知道,我家那位脾气大,醋劲儿也大,若是我同别人多说上两句,他也是饶不了我的,定要打的我几天下不得床。”
路霁轩一挑眉,“什麽?他竟然这麽可恶,居然敢打你?”
慕容寒装作一脸愁苦,“是啊,身上总是青紫一片。”
路霁轩哼了一声,变了脸色,凑近慕容寒耳旁,低沈著嗓音,道:“是不是这里格外的疼?”说著,他的手拖住了慕容寒的双股,隔著绸裤,指头划入了两股之间。
慕容寒不适的移动著身子,路霁轩另一只手又移向了他身前,沙哑了声音,“还是这里?”手指稍微用力,便抓住了慕容寒,慕容寒身子一颤,立刻软了下来。
路霁轩“哎呀”一声,“你家那位还真是不够体贴,看来我该好好补偿你才是,不然这里一碰就这麽兴奋,恐怕已经好几日不曾有过了吧?”
慕容寒身子发颤,前後被路霁轩抓住把柄,话都说不出来了。
路霁轩接著笑道:“他会打你麽?我看他定是舍不得,不过就算不打你,也可以让你好几日下不了床的。”他笑著,用力一勾,带著慕容寒跌在了床上。
慕容寒低叫了一声,眉头紧紧的皱起,瞪了一眼路霁轩。
路霁轩又是“哎呀”一声,道了句“不好意思”,急忙松开了紧握著慕容寒身前的手。原来跌下来的时候,他不小心没有控制角度,握疼了慕容寒。
慕容寒难得的哼了一声,埋怨的瞪著路霁轩。
路霁轩脸上尽是不好意思,“伤了?让我看看?”说著,也不顾慕容寒挣扎,一把扯下了绸裤。
挺立在空气的分身一下子曝露在眼前,路霁轩轻笑道:“分明没事麽……你啊……博我同情麽?刚才还说我会打的你几日下不了床,我若是不坐实了,岂不是对不起你那声声血泪控诉?”
慕容寒脸色微变,推著路霁轩的手道:“我不过是陪你说笑的。”
“说笑?我可是当真了呢,寒……”他笑著,一把捉住慕容寒挣扎的手,不顾一切的吻上了慕容寒的唇。
银月(下) 第一章 对局(下)
褪尽衣衫,坦诚相对。
慕容寒在情事上从来都是大方且温柔的。
路霁轩探入了一根手指的时候,贪婪的看著慕容寒的脸庞,如同白玉一般的脸,五官柔和且清晰,轮廓分明,因为异物的入侵而微微湿润了眼角,但凝视著他的目光依旧如昔。路霁轩爱恋的吻著他,仿佛怎样都不够似的。
慕容寒也贴近了路霁轩的身体,配合著对方,放松著身体。
直到体内被放入了两根手指,并别两根手指向外轻微的拓宽著,慕容寒才皱了下眉头,攀著路霁轩的肩膀,低声道:“轻些。”
路霁轩舔了一下慕容寒眼角,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又或者是混在了一起,有些咸涩,砸吧了一下,他笑道:“我以为你很著急呢。”说著,手弹了一下慕容寒的前身,挺直的玉柱立刻渗出了几滴蜜蜡。
慕容寒呻吟了一声,“男人……都是这样的……”
“是啊,我知道。”路霁轩轻吻著慕容寒,“只是我也知道能让高高在上的银月王爷如此的男人,只有我一个。”
慕容寒愣了一下,看著路霁轩即温柔又认真的脸孔,气息滞了一下。
路霁轩又吻了他一下,抽出了手指,用自己代替,填补了原本的空虚。慕容寒身子一颤,跟著颤抖起来。
路霁轩进去後,便不再动作,埋在慕容寒体内,认真道:“能让我这样的男人,也只有你一个。”
慕容寒听著,身子又是一颤,睁开迷蒙的眼,里面满满的都是感动情意。他舔了下嘴唇,笑了一下,然後伸出手勾住了路霁轩的脖颈,主动送上自己的唇,“你不觉得,我们不该在浪费时间了麽?”
低笑出声,路霁轩托起了慕容寒的腰,“遵命。”
一轮过後,路霁轩仍旧埋在慕容寒体内,慕容寒懒懒的放松了身体,平躺在床上,看著自己上方的男人,不由得笑道:“不睡麽?”
“寒,你不记得我刚才说过什麽了麽?”
慕容寒没有微微蹙起,想了半天,摇著头笑道:“你有说什麽麽?”
路霁轩哼了一声,笑道:“看来你已经都忘记了?我是不是该身体力行,让你想起来?”他说著,动了一下腰,那埋在慕容寒体内的家夥又兴奋了起来。
身体被填满的瞬间,慕容寒几乎立刻想起了路霁轩说过的话,他不由得脸色微变,抽搐著嘴角,道:“霁轩,你不会是真的要我几日起不了身吧?”
“你说呢?”
“我想你该明白我是和你说笑呢。”慕容寒声音有些颤抖。
“说笑,所谓君无戏言,我想王爷应该也是如此吧?”路霁轩挑起了眉,好笑的看著骑虎难下的慕容寒,对方这样的神情可是百年一见啊!
慕容寒的嘴角又抽了一下,瞪圆了眼睛,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路霁轩也的确这样做了,在他咬了慕容寒鼻尖一口之後,对方那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更让他喜爱。又亲了一下对方,路霁轩没有继续抽动自己,只是趴在慕容寒身上道:“也不知道以後还能不能这样抱你了……”
感慨的声音让慕容寒的心也跟著伤感起来。
他终究是要回到朝堂的,但是路霁轩……只该属於这里,至少不该和自己一般被困住臂膀,生生折断了羽翼。
他想著摸著路霁轩的头,纵容的闭上了眼睛,主动磨蹭著身体。
发热的两具身体交缠在一起,散开的头发也缠在了一起,分不出彼此。
但纵然如此,摩擦的瞬间已经可以感觉到冰冷的空气侵袭著身躯,即使时间很短,也依旧是有机可乘。
慕容寒有些悲哀的搂紧了路霁轩,却无论如何都填补不了两人中间的空隙,他在呻吟中微微叹息。
“你怎麽了?”同样是自鼻息发出的声音,呻吟和叹息却有著天壤之别,那夹杂在情欲中的无奈,无论怎样也瞒骗不过身上这人。
慕容寒睁开眼睛,深深的望著路霁轩,好似要将对方印在心底一般,那如同最後一眼的注视让路霁轩感到恐慌,他急忙搂紧了慕容寒,将自己推入了对方身体的最深处,“你究竟怎麽了?”
慕容寒痛哼了一声,摇了摇头,“只是想著,会有好几日不能下床,所以无奈啊。”
路霁轩愣了一下,放下心随即笑道:“就算这麽说,我也不会因此放开你的。”慕容寒横了他一眼,“我也没有让你放过我的意思。”
路霁轩听了,挑了挑眉,低笑了一声,“你可不要反悔啊……”接著,再也不给对方机会,又是一阵狂风暴雨席卷而过……
自雅味一路向著西北而行,苏文灿带著三万将士在寒峰寨的外面扎起了营寨。
苏文灿有心邀功,於是到了第二日便迫不及待的布兵排阵,在寒峰寨外叫阵。
过了没多时,便有一队人马从上面下来,站在当前,为首一人穿著银丝铠甲问道:“前面的是什麽人?”
苏文灿看到对方衣著不凡,眉头就是一皱,随後暗道:“这群土匪倒是会穿戴。”说著,他上前一步叫道:“你又是什麽东西,敢和我这麽说话?”
那为首的眉头一皱,牵住了马头,一挥长枪,道:“你究竟是什麽人,如若不报上名来,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苏文灿哈哈大笑道:“对我们不客气?我们是朝廷的人,就凭你们几个小小的土匪,也想对我们不客气?”他说完,其他的将士也跟著哈哈大笑起来。
为首那人眉头一皱,“朝廷的人?我也是朝廷的人,就是不知道你是朝廷的什麽人。”他说著,口气满是鄙夷。
苏文灿一愣,心想著朝廷的人,那会是谁?但转念一想,他又笑道:“你冒认朝廷命官已是死罪了。”
为首的那人哼了一声,从腰间抽出一块令牌,在阳光下泛著晶亮,“我乃铁骑军首领冷开,这是银钩铁骑令牌。”
苏文灿更是吃了一惊,他没有听说过这一次会有银钩铁骑介入,他从平国师那里接到指令,说是皇上的密旨,但为何银月王爷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苏文灿心里吃惊,面上却故意叫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冒充的,这个令牌是真是假还是未知之数。”他想起平国师交代过,一定要将寒峰寨铲除,所以即使看到了冷开,他也装作没看到。再加上银钩铁骑是银月王爷的军队,平日里很少在京中出现,他见过的也只有银月王爷而已,对於他的手下,他只有耳闻,不曾亲见。
冷开看著苏文灿,哼了一声,道:“这令牌你亲自验明,便知道是真是假。”
苏文灿笑道:“你当本将军那麽傻麽?走到跟前让你杀麽?”他嗤笑著,“你快些束手就擒,不然我可就要上去了,到时候恐怕里面的妇孺都难逃一死。”
冷开听著皱眉,长枪一横,怒目而视,威严尽显。
苏文灿吓得退後了两步,又壮著胆子道:“你以为本将军怕你了麽?来人,杀!”他一挥手,身後的将士便提著长矛盾牌冲了上去。
冷开又是长枪一扫,顿时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但接著又慢慢的向上走去。
冷开皱著眉,哼了一声,一挥手,从他身後,几千士兵全副武装,列队整齐的等在那里,苏文灿见了先是一愣,但随即发现那些人的装束的确和银钩铁骑一般无二,他顿时一愣,心想,遇上了银钩铁骑,这该如何是好?
冷开见对方依旧前进,吼道:“尔等还不快快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