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红发青年匀长的呼吸,让他感觉那么安心。看来经过那场激烈的性事,他睡得很沉稳。卧室昏黄的壁灯下,樱木的睫毛在红红的脸颊上投影成扇形。他回过头细细数着他的睫毛,一根两根三根……他以前没有注意过,大白痴的睫毛居然这么浓密。是了,自己看到的都是瞪着一双虎目咬牙切齿的樱木花道,这样安稳柔和的表情可从来没有见过。8年多了,这样的表情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忽然有些流泪的冲动,因为委屈。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跟这个人拳脚相向无数次,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就互相看不顺眼。在同一个球队也好,在不同的球队也好。在同一个国家也好,在不同的国家也好,从来都没有过任何亲昵温情的接触。从来都没有。8年多里,连一次这样的记忆也没有。
他一直知道,樱木花道把他放在不一样的位置上。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是坦荡荡的走在他的前面,只要一回头,大白痴就在那里,盯着他瞪着他,用跟他一样不服输的眼神死死锁定着自己。然而,这么多年,他的羞涩的无垢的笑容,憨傻的纯真的表情,没有一次是为了他流川枫而存在过。认识的三千多个日日夜夜里,关于流川枫和樱木花道在一起的片段,甜美的温馨的画面,哪怕一秒都不曾存在过。
他们是对手,只是对手,只是敌人!这个残酷的事实在这样一个拥抱着他细数着他的眼睫的夜晚,居然让流川委屈的想哭。
8年了,他以为完美的就像博南帕克壁画一样的生活,在他抱着一个因为醉酒而昏迷不醒的宿敌的夜晚,开始龟裂。
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的樱木,呼吸又开始变得悠长。因为在睡梦中他仍然选择面对着自己,流川莫名的开心起来。只是这样就觉得开心的自己,反而让他更失落。他重新细细数着花道的眼睫,一根两根三根……
如果,这样平和安静的表情,是在他醒着的时候出现,该有多好。如果他能微笑甚至大笑着,红着脸叫他的名字,该有多好。如果他能像对待那个叫晴子的女人那样对待自己,该有多好……如果他们不只是对手,该有多好……
不曾拥有过,所以也不可能知道拥有以后的美好。而现在,他知道了,从他喊出那个女人的名字的时候起,从抱着他的身体的时候起,他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像他。即使他拥抱过再多的红发的美丽伴侣,但是,这样的眉,这样的眼,这样的唇,这样的脸,这样迷人的身体,这样让他沉醉的灵魂,只有一个。这个世界上,樱木花道只有一个。
流川轻轻扳过他的头,又把嘴唇凑上去和他接吻。甜蜜、绵长、濡湿的吻。他很喜欢这样亲吻着樱木花道,他的嘴唇的触感柔软,每次吻着的时候,都有一种品尝棉花糖的香甜错觉。然而遗憾的是,这次的亲吻没有口是心非的抵抗,没有因为羞涩迅速飞红的脸颊,没有仓皇无措的羞怯的琥珀色眸子。
只要是他就好,只要是大白痴就好。他固执的吻着,然后就着面对面的姿势,分开他的双腿,又一次把自己送进他的身体。
真好,这样真好。他们的嘴唇亲密的贴合在一起,私处也紧密的结合在一起。律动时发出的吧唧吧唧的声音,和着从樱木喉间溢出的碎裂的呻吟声,就像一首绝妙的交响乐。这样真好。
花道的头昏昏沉沉的,四肢无力,他觉得自己正漂浮在云端,然而头重脚轻,十分不适。他隐约记得自己在喝酒,然后做了几个噩梦。似乎有什么强压着他的身体,想逃,却逃不了。之后是永无止尽的黑暗。他并不需要担心,他知道他醉了,他睡了。
朦胧间,唇齿间清甜的薄荷香气弥散开来。这个特殊的味道他貌似只品尝过两次,但记忆却十分深刻。他记得,这是那个人的味道。你看,连做梦都跟这只死狐狸纠缠不清。原来他是这么想念着他的吗?他努力仰着头,费力的吸吮着那个让他迷醉的味道。不是梦吧?不是梦吧?他无意识的撑起眼皮,面前是放大的男人的脸,细长的眉眼,像极了一只狐狸。黑曜石般闪烁着的眼睛,温柔的让他心碎的表情。
Shit!他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8年了,8年了,那个人这样的表情他见过好几次了,他太熟悉了。他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
只是今天的梦境这么真实,赤裸裸的真实,真的是赤裸裸的真实。他看到压在他身上的那个人是不着寸缕的,自己也是一丝不挂的,以一种奉献般的表情承受着上方黑发男人一次次的侵略。这个场景直击进他心脏最隐秘的角落。他从来不敢构想的画面居然这样赤裸裸的出现在酒后的梦境里,一遍遍的提醒他这就是真实,一遍遍的提醒他他跟那个种猪黑猩猩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太好了,太好了。他忽然这么觉得,太好了。幸好这只是做梦。没关系,没有人会知道,谁都不会知道。他带着一脸隐秘的羞耻的享受着的表情,紧紧抱住身上的黑发男人,修长的双腿自觉的环在那人的腰上,随着他的每一次深入发出诱人的呻吟声。
流川不觉有些痴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无意识的一遍遍问着自己。显然樱木花道热情的回应让他吃了一惊。但是2秒以后,他就觉得一阵狂喜。那些有的没有的,不必去考虑了。他拥抱着他,而他正在回应着他的拥抱,尽管那么生涩,却可爱的让他几乎想蹂躏他了。
花道的一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脖子,用力回吻着他。迷离的眼神,因为流川的动作而碎裂成一串串的娇羞的呻吟,紧紧缠绕着的舌的温度让他迷醉,牢牢吸住他的火热的内壁让他疯狂。还有什么,比在跟自己一样痴狂的爱人体内释放欲望更让人疯狂的吗?流川伸手套弄着两人小腹间因为激烈的动作而抬头的樱木的分身。在一阵战栗中,两人同时到达了天堂。
流川低头吻掉樱木眼角滚出的泪珠,而后靠在他的胸膛上微微喘着气。噗通、噗通,沉稳有力的心跳,和自己一样迷乱的心跳。他重新把樱木圈进自己怀里,两人交叠着安稳睡着。
接近黎明的时候,流川又要了他一次。那个紧密的小洞因为长时间的抽插也变得柔软。花道迷糊的回应,让他放慢了进攻频率。吻着他的颈子达到巅峰以后,整夜的纵情让他马上进入梦乡。他没去细想花道清醒以后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船到桥头自然直。而且,除了篮球,他终归找到自己真正需要的东西。这就够了。
对他来说,这一夜苦涩又甜美,但,终归是甜美。
花道知道宿醉是很让人遭罪的。通常都头痛欲裂,浑身酸软,全身无力还没有一丝胃口。但他是被饿醒的。空荡荡的胃蠕动的有些疼。饥饿的感觉太难受了。
迷糊的撑开眼皮,然后慢慢感觉到周身强烈的不适。他才发现,其实饥饿真的不算太难受。是的,他痛,浑身都痛。脖子、腹部、腰、背,两条腿就好像散架了似的,大腿根部酸软,就好像做过大力的劈腿运动,再有就是难以启齿的部位一阵阵的钝痛。
然后他才注意到沉沉的睡在他身旁男人。偏白的肤色,蓬松的黑发,那张脸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然而他是赤裸着上身的,被褥斜斜的盖在他胸部以下。流川下身穿没穿他不知道,但是樱木花道知道自己肯定是一丝不挂的。他就像被电击在当场,半天回不过神来。昨晚那些破碎的欢爱片段一个个在他眼前闪过,他震惊的甚至连动都不能动了。当然,事实上他现在也的确不太方便动。
他哆哆嗦嗦伸手下去摸了摸,冰凉凉一片湿润,那是自己数次达到顶峰的证据。然后他抖着手摸到后面那个小洞,平时紧闭着的洞口微微张开着,湿润滑腻的体液沾了他一手。他当然知道那不可能是他自己的东西。那么昨晚那个荒淫的梦,是现实了?
怎……怎么会这样?难道他喝醉以后,真的腆着脸下贱的向流川枫不停索取?他不敢相信,但是又不能肯定。那么他的丑态全部被他看到了?他在他身下不停的扭动身体、呻吟出声的淫荡模样,若并非做梦的话,不是都被流川枫看光了?
天哪!谁来杀了我吧!
第二十五章 那些记忆(13)
樱木花道黑着脸在床上木了半晌,最后他觉悟到,一定要在死狐狸醒之前逃离现场。不管昨晚的事他记不记得,不管他丢脸的样子流川枫看没看到,总之,他们做了。他和他,樱木花道和流川枫,两个大男人,他们做爱了。而且从他身上的痕迹看来,还相当激烈。根据他记忆里的那些欢爱片段来看,虽然他是承受的一方,似乎当时他不但没有反抗,还很享受!光是这一点,他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死狐狸醒着的脸了。
他抖抖索索打算爬下床找衣服,可是起身时牵动身体数处的酸疼,让他低低的叫出了声。
流川枫揉着惺忪的睡眼撑起身子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他的大白痴顶着一张羞的通红的脸,用一半的被褥裹着下半身,咬着牙艰难的打算下床。很显然,此时那床两人共用的被褥,他并没有跟流川枫分享的打算。他红着脸忍着痛的表情,让他忍不住就想扑过去咬一口。
流川顺势用半边身子压住被褥的这一头,轻轻一拉,花道刚刚艰难的撑起一半的身子就又跌进他怀里。
“好痛!”他挤着眼睛痛哼出声,又猛地一惊,睁眼看去,流川面无表情的脸在自己眼前定格——被放大的,倒着的,狐狸脸。
他愣了半晌,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直到流川轻轻松松开口:“早。”他的嗓音有些异样,莫非是因为前一夜的纵欲?
花道只觉得一张脸红的能滴出血来。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流川平静的招呼,这个死狐狸怎么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他努力挣脱他的怀抱,缓缓的把全部被褥都拉过来,迅速的包裹住全身,连整个头都缩在里面。
啊,如果这个样子就能把自己变不见该有多好啊!
“大白痴,你……”他听得出流川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他果然是在笑话自己了。这是当然的了,他这个天才最大的把柄居然被这只臭狐狸抓住了,真是太失策了!接下来狐狸一定会对他冷嘲热讽,添油加醋的羞辱一番,这是肯定的。
天哪!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他包成一团缩在床上的造型,像是一只巨型的大肉包。(为什么说是肉包呢,因为里面的馅儿非常非常美味可口><)实在是太可爱了!而他的反应,更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羞涩又害怕。
流川其实假想过他醒来以后的情形,他曾经悲哀的认为,他一定又会大喊大叫张牙舞爪的扑上来。可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居然可以看到这样的樱木花道。这样的他,和在球场上的他,和昨夜迷乱的他,都不一样,又都一样。大白痴,你,到底有多少个不一样的你?你,到底有多少种表情?为什么每一个你,为什么你的每一个表情,都让我这么着迷?以后的日子里,我还能发掘出多少个跟以前,跟现在都不一样的你?
“大白痴,你看。”流川强忍着笑意,他知道樱木是第一次,他不想他太难堪。
大肉包没有动静。流川带着一脸难得的温柔笑意,轻轻拍着大肉包:“你看啊。”
还是没有动静。但过了一会,从大肉包里传出一串闷闷的声音:“看什么?”
“看我啊。”
又过了一会,大肉包的底边开了个小小的口子,他知道那双灵动的琥珀色眸子正在打量着自己。然后那道小小的口子迅速合拢,接着花道结结巴巴的闷闷的吼叫声响起:“你……你……你还不穿上衣服!”这只死狐狸是什么意思?是讽刺他吗?居然让他看他的裸体!
“被子我也有份的。”流川拉了两下,见拉不动,也就作罢了。
“先吃点东西,还是洗澡?”流川披着睡衣过来的时候,那个大肉包仍然没有动静。他知道自己昨晚有些粗暴,而且因为太过纵情,他甚至没有给樱木做好事后的清理。尽管樱木的身体很强壮,却毕竟是第一次。
“先洗澡吧。”不等樱木回答,他就当先做了决定。
放好水再过来看的时候,花道仍然没有动静。该不会晕过去了?他冲过去拉被子,又感觉到被子里的人死命的拽着,根本拉不动。
花道打定主意了,既然死狐狸醒了,以现在的状况看来,就只好等到他自动出门以后自己再撤退了。可是这只死狐狸怎么老是过来问东问西啊?他不用练习不用比赛啊?总不能老是窝在被子里吧,身体的不适越来越明显,越来越热了。尤其是身后那个小洞的粘腻感,让他非常不舒服。
正自想着,他就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人抱起来。
“放……放我下来!”
“先去洗澡。得上药,不然你可能会发烧。”流川抱着他平静的说着。话语里的关心,他听得出来。至少现在,流川并不是在嘲笑自己,他知道。
“知……道了,我……我自己洗。”他轻声答道。
“不行,我帮你洗。”不容反驳的口气。
“我自己洗!”他加重了语气。
“我帮你洗。”流川平淡的说着,秀挺的眉皱起来,“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花道哑然,低着头咬着嘴唇,十万分的不服气,但是又无法反驳。刚才试着站起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双腿发软,得得得的打着颤。
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他本来想就这么吼出来,可是到底没有拉得下这个脸。太丢人了!
柠檬香型的沐浴乳似乎有些提神的作用。
刚刚在浴室外的大镜子上,花道已经清楚的看到自己浑身欢爱的痕迹。到处都是吻痕,尤其是脖颈和前胸。他扶着墙红着脸背对着流川,不敢看他的脸,任由他拿着花洒冲掉他身上的泡沫。水温很暖,满室暧昧的雾气。流川的动作意外的温柔,就好像正在清洗一件最珍贵的宝物,白色的浴袍被飞溅的水花弄湿了也全然不在意。这一次,花道清醒的看到那双狐狸眼里的温柔,没有藐视没有蔑视,满载着的全部都是温情。
他暗暗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疼痛的感觉让他确信了,这并不是梦。虽然不是梦,却比梦境更不真实。两人都没有说话,不忍打扰这8年多来第一次的温馨时刻。
冲掉泡沫以后,流川用浴巾包起樱木,又把他抱起来,轻轻放进早已放好热水的浴缸里。不知道是因为水温太热,还是因为害羞,花道全身的小麦色皮肤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配着他低着头羞赧的表情,好看极了。
幸好昨天做了那么多次,不然现在又要搭帐篷出丑了,流川暗暗的想着。然后自己转身过去淋浴,过了一会,也光着身子坐进来。花道本来想喝令他滚出去的,但是想到刚才他温柔的动作,撇了撇嘴唇,把到口的话咽了下去。
浴缸很大,然而泡着两个1.90米的大个子就显得很小了。流川进来的时候溢出的热水让浴室蒸腾着的雾气更为浓厚。尽管面对着面,花道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也必须承认,即使看得清,他现在也不好意思看。
“大白痴,转过身来。”
“哦。”他轻轻的应了一声,转身的时候,他感觉流川把他拉进自己怀里坐着,“你……你要干什么?”
“帮你洗啊。”流川随口答道,“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没……没什么。”他又羞得低下头去,红云密布的脸有着一种形容不出的诱惑力。他的后颈上还留着自己昨夜的杰作,再加个吻痕刚好可以做成一朵樱花。流川忍不住低头在他后颈上印下一个深深的吻。
“流川!”他惊叫道。
“对不起。”谁让你这么诱人?
花道感觉到流川的手指正伸向自己身后那个隐秘的小洞:“狐……狐狸!”他紧张的喊着,却不敢回头看他的脸。
“要清洗干净。”他的手指停在那个布满褶皱的小洞口。
“我自……己来。”花道忙按住那只手,他忽然害怕起来。
他惊慌的样子也这么可爱,流川轻笑出声:“我来吧。”
“不用了!我自己来!”花道僵着身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别害怕,我什么都不做。”他凑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吐着气,“没事的,都交给我吧。”
这样低哑暗沉的清冷嗓音仿佛带着魔力,很快的就让樱木花道放松下来。他感觉到流川的手轻轻的按压着那个红肿的洞口,然后慢慢用一根手指帮他清洗着。怪怪的,但是一点都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