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似有恨----晏好古

作者:  录入:04-25

“四哥!你……”李炎祁惊叹一声,余恩泉有孕之事甚为私密,不过几个人知道,并未告诉过李炎旸,他怎么会晓得。
李炎旸望着有些吃惊的二人,转过头去:“我自然知道……什么事也瞒不过我去……”
小皇帝心底清楚,自己的四哥自小便不是常人,不管什么事情他总能先于别人看透真伪,只是他没想到,如此密不漏风的事情他也能够洞悉,那么自己一直极力瞒着的那件事,岂不也是在做无用功,“那,他……”
四王爷点点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道:“我已经知道了,谁知他竟会如此下场……”
“多行不益,这便是对他的报应……”小皇帝愤恨地吼了一句,眼底却隐隐忧伤。余恩泉知道他们在说炎睿,禁宫清苦,骄傲的皇子不堪忍受,似乎在强掠炎旸之前便有些疯癫了,现在更是深思混乱痛苦异常。
李炎祁终究念及兄弟情分,对他照料尤佳,只是顾及四王爷情绪,才没有告诉他,现在见他早已知晓,便慰劝道,“四哥,你我终究一父所生。大哥虽然做尽错事,但他如今落得这般田地,怕也时日无多了……看他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朕不忍再去追究,四哥你也想开一些,事已至此,切莫再与自己过不去了。朕现在身边除了你已没有亲人了。”说着伏在石板边沿,默默垂泪。
李炎旸摸了摸他的鬓角,嫣然一笑:“一国之君,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随后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余恩泉,说,“皇上先请回避,我,有话对他说……”
小皇帝不解,也不便细问,看了一眼李炎旸又望了望身边的余恩泉,有些迟疑:“那,朕就在那边的亭子里等你们。朕,先过去。”
说完一步三回头,二三十米的距离竟也走了很久,到了亭子还一直朝这边厢张望,李炎旸盯他看了一会儿,神色甚是慈祥。这样的神色余恩泉从未见过,不知为何竟觉得今日的四王爷比以前柔和了许多,见那人叫他坐下,便在青石边上坐了。
“孩子多大了?”李炎旸盯着他的肚子片刻,问道。
“已经满四个月了。”
面色苍白的四王爷笑出声来,眯着眼睛说道:“你还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见他面色绯红,又正色起来,“余公子,我且问你,你可爱祁儿么?”
余恩泉不由一怔,说自己丝毫不为皇帝的深情打动是不可能的,但要说爱他,却……总是觉得有些什么阻隔在他们之间:“我……不知道。”
“诶……”李炎旸眼波微动,叹了口气道,“余公子,世间情缘大多不如人愿,你对苏建承的心意我是知道的,但逝者已逝又何必强求……”
余恩泉知道他是在劝自己,“逝者已逝”,四王爷亦是过来之人,想其中苦涩滋味也必是尝尽百千。
李炎旸见他不语,继续道:“你我沉浮于世却命不由己,不如且随他去……我知你惦念苏建承,但对祁儿也并非无意,更何况祁儿对你一往情深,想他一国之君,朝上有百万文武贤臣,后宫有三千粉黛佳丽,却独对你一人如此衷情。你可知道这宫墙内外,有多少人盼极一生,也未必能得他看上一眼,你又何必执念于此。”
余恩泉点点头,如今自己天天与那人混在一起,有时觉得他温柔深敛,有时却天纯顽皮,他不让自己与他计较身份,自己居然就真的忘了,那人,是皇帝啊,有多少青春佳人为他日夜苦守展眼白头,他居然对自己这般低声下气。似有所悟地抬头望向李炎祁的脸,那人凄楚的笑颜中竟有几分温情,艰难地立起身来,若纸的额角上已挣出一丝冷汗:“人生苦短,且行且重,你也是个聪明人,不要不明白自己的心思……”
“那四王爷你呢?”余恩泉听他言语,苦中带涩,仿佛临行道别,忙问道,“你可明了了自己的心思……”
那人微微侧首却青丝遮住:“我向来明白……只是,他不明白而已……”说罢撑着一条无法治愈的伤腿,一歩一跛地走出花园……
“恩泉——”花香沁人,远处凉亭里的少年已经忍不住跑了过来,温柔地将他拥在怀里,有些担忧地问着:“四哥对你说了什么?”
余恩泉不语,只将手搭在他的上面,小皇帝不明白他的意思,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不得其解,因道:“你不要瞎想,四哥必没有恶意。你也累了,朕搀你回去。”
一人一团流影,拖在身后,相互交集。

相逢似有恨(三九)

卅玖
展眼已是盛夏季节,余恩泉在众人悉心照料之下身体渐渐恢复过来,胎儿也发育良好已经五个多月了,时不时就会发出一些细小的动作,撑得余恩泉原本纤细的腰身微微地凸起。
李炎祁看在眼里甜在心上,直到如今他仍有些似在梦中,自己居然可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莲花池边沉香处静俟一座楼阁,翘檐飞脚,落雨之夜便能听见雨打铜铃的叮咚之声,故名临淅。楼台之上置张藤编躺椅,李炎祁半靠着将有些倦意的碧人揽在身侧,虽然太阳已经西沉,但天气仍有些闷热,那人细腻额角微微沁着香汗,媚态愈生,温柔地将点点星圆以丝帕拭去,小皇帝蜻蜓点水一般吻了吻那人的面,指着正对着的一汪碧澄,道:“恩泉,夜凉了,回去睡吧。”
余恩泉睁开睠涩的双眼,动了动身子想要起来,如今身上越发沉重了,虽然还不能算是大腹便便,却已十分明显,夏日衣衫轻薄,愈显得那里圆隆突起,最近更是经常感到腰间酸痛,行动不便。
李炎祁见状连忙托住他的后腰扶他坐起,阁楼对着镜湖藏在花木之间,择在庇荫之处显得格外清宁舒静,微风拂过莲池留恋发间,乳白色的并蒂王莲婀娜羞怯,颔首弱步,淡香若缕。
余恩泉抚着肚子,袖口间清风摇曳,似有人顽皮地晃他的衣角,如此怡人景象实在不能不让人神怡。感慨间,李炎祁的大手已穿过后背,探至腰间,覆着他的手背,体贴地为他支撑着身体,余恩泉虽然性情疏淡,但是面对这般未曾感受过的温柔,还是有些动容,纤手翻起,十指相交,随后紧紧握合在一起。
面对余恩泉的回应,李炎祁有些受宠若惊,双手一拥将那人圈进怀里,蹭了蹭他微乱的鬓角,任性地抵住他深陷的颈窝:“恩泉……朕……”
余恩泉不语,只是舒适地将自己的重量靠在那人身上。
“恩泉……朕,一直想说……朕,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孩子……”一直以来,李炎祁都在忏悔,有时睡在梦中也会猛然惊醒。痛恨自己当时所做的一切,更担心得不到那个人的谅解。
余恩泉又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李炎旸的忠告还似在耳边,自古帝王多无情,偏偏这个人却对自己情有独钟,能被宠爱已是不易,何况还能对他敬重若宾,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怎么能恨这样的人……
“你,原谅朕了吗?”李炎祁生怯地问。
“皇上,恩泉并没有怨过您……”原来说出这般示弱言语也并不像想象中困难,说出来反倒轻松许多。
李炎祁低沉着脑袋狠狠摇了摇,他从没有想过能这么轻易地得到余恩泉的原谅:“可是,朕害你,和孩子,受尽痛苦……朕还说了,许多混话……”少年眼里满是愧疚。
余恩泉摸摸他的脸,月光清幽,果然太过消沉的颜色不适合这个人:“皇上,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放在心上吧……”
“嗯!”得到救赎的君主用力地点了下头,眼泪已止不住掉下来,他以为他们完了,除了一个如同虚幻一般不真切的孩子,他们的一切都完了,他永远抓不住这个人了,虽然每天都呆在他的身边,却好像日日在倒数着分别的日子一般,“恩泉……之前都是朕不好,你若真的思念苏将军,朕专门辟一处清静的地方,为他超渡。”
“皇上……”余恩泉深情温润地望着天水相接的远景,声音悠远似有回音,“您的美意恩泉心领了……苏大人有自己的夙愿,恩泉也,再不会去绊住他的脚步了……”
李炎祁不解地望着他,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可你,不是……”
看花之人微微侧颜,凉风之下青丝微凛:“苏大人,对于恩泉……犹若再生父母。恩泉一生都会将他记在心里……”
“恩泉……”伸手捧住那人微凉的面孔,动情地深吻上去,两人顿时抱作一团,“朕爱你……”缠绵苦涩甜蜜,楼外青莲羞于看见一朵朵垂下眼睑。

相逢似有恨(四十)

肆拾
“恩泉……”松开那人气息紊乱的唇片,李炎祁忘情地唤着他的名字,身体跪里在藤椅上,手肘撑着椅背,十指插进发间,扭动着舌头舔拭那修长的脖颈。两个人的重量压得椅子吱吱作响,“恩泉……嗯……”用力将身体沉重的人向上一抬,俯身靠近他的胸膛,夏季着装简易单薄,怀孕之人又格外怕热,领口微敞,用牙齿轻轻一撕便滑到一边,露出微温的胸口,李炎祁欲火中烧,一口咬住其中一颗粉红。
“哈……”余恩泉再也忍不住,呻吟出口。
“呵,原来恩泉喜欢这里……”李炎祁坏笑着又是一阵轻咬。余恩泉本就羞于情事,算上之前险些被□的经历也不过两三次,现在又有孕在身更是敏感,他知道李炎祁急于发泄,他自己也已经有些抵挡不住,连连呻吟道:“嗯……皇上……别,在这儿嗯……”
虽然□撩人却还有些理智,知道他不愿在这里做,急忙将他横抱起来,如今的余恩泉已是两个人的身子,抱在手上沉甸甸的,李炎祁觉得自己将被幸福充满着,亲了那人的唇,道:“恩泉你变重了。”
余恩泉面上一红,忙别过脸。李炎祁被那羞涩的样子电击了一般,身子顿时烧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回床上,一个俯身将人压在身下。
“嗯啊……”动作有些急躁,肚子里的孩子被颠簸的不满奋力踢了一下。
李炎祁连忙翻下来,隔着皮肤抚摸跳动的胎儿,神色焦急:“怎样?对不起,朕太不小心了!”
余恩泉被闹了一下,眉宇间已挤出些细汗,而李炎祁的温柔抚摸却无意间一波一波攻击着
他的□,□更浓,难耐地扯了扯金色的龙袍:“嗯……皇上……没事……快来吧……”
李炎祁迅雷之势褪下身上的衣物,跪到床上,掀开余恩泉身上的遮盖之物,衣料之下的皮肤更加白皙细致,半月形的肚腹坠在腰间,随着母体的翕动上下起伏,有种难以形容的奇妙,俯身吻上,轻念道:“对不起,方才父王吓着你了……”
亲吻之间,手却已握住了对方的欲望,撩拨几下便射出丝丝白浊。余恩泉向来自恃隐忍,却在这时倾泄出声:“啊……哈……”
李炎祁停下来,舔了舔手上的粘液,玩笑道:“恩泉好有感觉么?”
余恩泉如鲠在喉,只能任有那人欺负。小皇帝见他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火热的□更加按奈不住站立起来。
“恩泉……”怕伤到他们,一边忍着焚情之欲一边将手指伸进孕者的私穴,小心开垦。
“哈嗯……”呻吟缠绵,让听者不禁脸红,连夏夜的吟虫也羞涩地隐去了声息。
“恩泉……等一等……朕,嗯,朕不想伤了你……”李炎祁咬牙忍着,□中的温度热得他的手指都快要融化。
“恩泉……”小皇帝几乎崩溃,低吼了一声,抡起自己的肿胀对准那个进口,慢慢挺身进去,“呼……恩泉,你,你还好吗……”
“嗯,我……好……”
李炎祁为让他适应又顿了一会儿,现听他说好,架起他的双腿缓慢地抽动起来。“恩泉,叫朕的名字……还像上次那样叫朕好吗……”
“呃……炎,祁……”
“朕在……朕爱你……朕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灯火微安,照着床上的两个人,在帐子上打出一个混成的黑影。李炎祁生怕对孩子不好,濒临发泄时将□抽了出来,温热的□喷在那耸起的肚腹之上,隐隐发亮。
“恩泉~恩泉~”小皇帝留恋的靠在轻闭着双眼的人身边,撒娇的小孩一般叫唤着。余恩泉微微喘息,侧过脸来正望见少年清冽的眼,莞尔一笑:“做什么?”
李炎祁脸上还带着红云,低声问道:“朕早就想问你了,为什么皇叔要叫你馀儿?是因为你姓余吗?”
“馀儿是我的小名……”余恩泉依旧面带微笑,其实他笑起来格外好看,之前却不大肯笑,小皇帝迷醉其中,痴痴地看他,“我就出生在宝珠楼里……娘是个红不起来的歌妓,生下我没几年就死了……爹爹是谁我不知道也从没见过……名字是宝珠楼的妈妈给起的……没爹没娘连个姓氏也没有……明明生在青楼却是个男身……便说:‘就叫馀儿吧……天生便是个多余之人……’”
李炎祁听得心头冰凉,流着泪将他抱在怀里,低头轻轻吻他:“不是的……不是多余的,你是朕的……天生就是朕的……永远都是朕的……恩泉,朕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一个人,只有你……”
余恩泉倚在怀里,被他渐渐捂热,那人的泪水一滴一滴沉沉打在肩上,滚烫……自己有多少年没为这些事情落过泪了,又有谁为自己的命运伤魂,也,只有你……淡淡的倦意蔓延开来,相拥的两人紧紧靠在一起,余恩泉睡去之前望了最后一眼望见那人,鼻梁上还挂着泪滴……

相逢似有恨(四一)

肆壹
“馀儿!”李瓀三月间听说了苏红亿的情况,觉得有些蹊跷,便借口出巡走访江南,来回三四个月的时间,宫中大事已略所闻,尤其是余恩泉怀孕一事,竟有些天方夜谭,虽然做好了准备还是在看见他的一刻还是禁不住惊叹出来。
余恩泉腆着肚子,步伐略显沉重,听见李瓀的惊呼,脸上发起烧来。
李瓀知道他不好意思,毕竟男子怀孕的事情只有传说中记载,谁都未曾见过,上前执了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旁,问了些琐碎之事,知道皇上待他很好便也放了心。于是,将江南所见一一告知。
余恩泉听后顿时惊呆了:“您说红亿他失忆了!”
虽然上次听打探的人说苏红亿的时候,就觉得以他的多情性格,马上就放下家破人亡的悲痛确实奇怪,却从没想过他居然会是失忆了,因问,“王爷,您可见到他人?”
“就是亲眼见了才对你说。我本想约他出来,却没成,便派人将他劫了出来。看他见我有些害怕,就问他可还记得我是谁,他摇头说没见过。我想原是我们见得不多,兴许忘了,便问他还记得你吗?他仍旧摇头。我心知不好,索性问他认不认识苏建承?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反问我苏建承是谁?我晓得红亿天性顽虐,却不至于拿这种事情玩笑。”
余恩泉连忙应道:“嗯,我是知道他的,凡事还有轻重。”
李瓀把头一点,继续道:“我见他那般情况索性编了个谎话,说曾在京城与他交好。他又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才说自己回来前不慎从马上摔下来跌了头,之前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我又问他家里人可好,他信了我的话,以为我们熟识,便卸了防备,说是家中老父幼弟都很好,自己如今已好了许多,还邀我去家中坐坐。我一听便知他是真的忘了,便说自己只是去江南做生意,路过他家想见见他,还有赶路回去。他也不留,笑着赔礼说不该把朋友忘了。我本欲将他送回去,正遇上他家里一群人来找,我看为首的一个少年才俊,对他更是紧张得很……”
“是阚云霄!”余恩泉猜道。
“正是此人”李瓀应了一声,“他对我戒备更深。当天夜里居然潜入我的卧房……无奈之下我只好亮明身份,他虽仍有些疑虑,但多半还是信了。我趁机问他红亿如何会变成这样,他迟疑很久,才说是带红亿逃亡时跌下马摔伤了脑子,因没能救下苏建承,怕他伤心,索性就说谎骗他一直都生长在江南。我心里怀疑,只是摔一下怎会忘得如此彻底,但知道他不会说,便于之后几日四处打听,才知道那山庄里居然住着个名震江湖的妙手神医,兴许是他用了什么法子,让红亿忘了家仇也不一定……”
余恩泉面有愁色,独自想了一会儿,对李瓀道:“阚云霄对红亿有意,这么想来也有些可能,只是……王爷,依您所见,红亿现在过得可算好么?”
李瓀笑道:“我派手下暗中监视许多天数,红亿在那儿丝毫不比馀儿你在宫中缺少什么?阚云霄及庄中男女老少待他亦如亲人一般,宠得那孩子倒有些无法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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