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客----浅落的浅落的繁华

作者:  录入:04-06

洗澡的时候忽然想起个奇怪的问题,关落与赵何当年是为什么分手的呢。赵何绝对不是一个急急躁躁不讲方式的人,陈迹莫明的想了解他们这段旧情的起末……当然也只是想想而且,两个当事人,一个他不能问,另一个他连见也不打算见到。
拉开门时关落竟站在浴室门口,‘我不洗澡,随便擦擦,洗洗头发,行么?’做出让步的软软的语气,让人没理由拒绝。侧个身,陈迹让他进去。
刚用脚勾过来凳子,关落就乖乖的坐在流理台前,手扒着台边,低了脑袋。
别无选择的,陈迹老老实实的站在那给他洗头。这很奇怪,总觉着关落像只猫,一旦它乖顺起来,足以让人产生他是你的所有物的错觉,难能可贵的错觉,仿似你被他全身心的依赖着。
帮关落洗好头发陈迹就出来了,他想清醒一下,那种被依赖的错觉很蒙蔽人的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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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落一出来就直冲过来,湿淋淋的脑袋拱到他怀里,蹭了几下抬起头,‘我明天就走了,能不能别这样。’
‘嗯?怎么样了。’一直在琢磨这个依赖与被依赖,陈迹还在发愣。
关落没再接话,俯上去直接含住他的唇,手也灵活的滑入衣襟。
‘别,你还在生病。’和刚才一样,这句话合情合理,却同时也作借口,挤进怀里的身体有着足够的诱惑,而诱惑会迷糊掉很多东西。
‘都说和发烧的人做起来会比较有感觉,不想试……’关落有着很多不舍,又有着更多坚决,他心里很乱,不能表达,反应在行为上只能是这样,可是话却被拦住……
‘不想,’很坚决的语气,说出口让陈迹自己都觉生硬,揉了揉正趴在胸口上的脑袋,‘好好休息。’
‘真不想么……’说着话的关落已经被按进被子里。
‘不想。’
‘我睡半天了,不困。’
一把按住溜到自己腰上那只不老实的手,‘等你病好了再说,听话。’
‘可我明天就走了。’
‘那就等你回来。’
‘要一个月呢。’
‘那就等一个月。’
…… …… …… 关落反复的说着,直到真的睡着,其实他并不是这么难缠的人,只是想从这些话里反复确认什么,这种不知为何的确认让人安心,吃的药里的安眠成份被催化,于是就真的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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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生病的确是件消耗精力的事情,全身的细胞在体内做声的斗争,亦是无声的消耗。
直到走之前关落都没什么精神,进了自习室就趴在桌上睡着了。累,的确。他甚至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未来的一个月更难渡过,还是在家里面对陈迹更让他难受。本身话就不多的人,再作戏就没什么意思了,但有些事,不得不作戏。
从不觉着自己是个幸运的人,但很庆幸能在这样的时刻遇见一个陈迹。关心别人,却不刻意刺探,感情上浅浅纠缠,又让人觉着很契合。一个带着安定气息的人,一个相处起来很舒服的人。如果不是这样,关落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应付现在的状态。
其实弄虚作假关落尤为不擅长,他习惯的是默不作声,可以不说,但不想欺骗。临走前陈迹问他是去哪写生,他才惊然发觉一直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有随口扯了个‘黟县’。应该不会出错吧,徽派建筑基本上是美术类学生的写生必画。
结果送到半路上陈迹停下车子,进了家药房,再回来时,他手里就被塞了支药膏。
‘虽然是秋冬季节,山边还是潮气重,容易生湿疹。’
无言以对,关落手上捏着药盒子久久没说话。陈迹说着话的时候甚至没有看着他,而是直视前方,语气淡淡。不然,无颜相对,更难熬。
说的很少,到不至于漏洞百出,可关落心虚的厉害。下车前吩咐他去买套芭比送给乔乔,说是一早就答应小朋友的,很是随意,把人给打发走了。
关落知道他有看着自己进校门的习惯,但今天承受不起,如芒刺在背。换成自己靠在大门边看车子绝尘而去,心里一遍遍说着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绝不会。

是谁给谁切肤之痛。

比起精神上的压抑,身体上的折磨关落反而更能适应,撑的很累,想也不去想接下来的一个月会发生什么事,趴在桌上睡了个昏天地暗。
自习室也不甚安宁,三三两两的人,情侣或朋友,凑在一起嗡嗡低语,但那些都与他无关。一觉醒来大教室空无一人,估计快十一点了。
事实上关落是冻醒的,头有点发晕,喉咙也干的难受,估计是又发烧了。翻了片药吃下去,又看看手机上的日期,五号没错,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忘了。悻悻然往外走,心想忘了就忘了吧,混身泛酸没什么力气,随便找个地方先凑合一晚再说。
经过走廊刚转过弯,迎面撞上一个人,扑鼻一阵酒味,抬眼看看,就是要等的人了。
淡淡看一眼,关落没心思琢磨别的,吐了俩字,“走吧。”
“不好意思,晚上有点事,久等了。”其实池修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来,但这话,他跟谁说去呢。
“呵,没,以为你忘了这回事呢。”低头跟在他后面走着,关落的步子迈得散慢,话也漫不经心。
池修没再接话,直到上了车开了灯,看清他的脸,忽然笑道,“不敢忘,你时间应该排得挺满的,我哪儿找这一个月去。”伸手递过来张卡。
愣了一下,关落才知道他是跟自己说话呢,估计是那天在陈迹家撞见那事,误会就误会了吧,正好免得麻烦,情感纠葛容易不清,交易反而简单明了。二话没说把卡接过来往包里一塞,只听一句,“密码是你主修课编码。”
手上顿了顿,这人有点意思,主修课编码……得~ 回头他还得再去查,再说吧,头疼的厉害,脑袋往怀里抱着的包上一搭,闭上眼睛就睡了。
为这样的人跟自己生气特别不值得,池修一路上满是郁气。边上那小孩睡得很是踏实,嗯,果然是习以为常的人,卖家比买家坦然,这事儿合乎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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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车时关落还在睡,池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安宁的睡相,侧脸秀美,的确是他认识的那个关落没错,只是比实质与他想像中相差太多。
舒了口气,把人拍醒,关落恍惚了一下,看清是他,便揉揉眼睛把手机摸出来,伸到他面前,指着时间日期。
心间一凛,还是笑道,“嗯,明白,一月五号,你准时走人,我绝不拦着。”
关落点点头,推门下车,头还是昏,脚步有点虚浮。

一言不发默默跟着人走,房子挺不错,到不是很奢华的装饰,能看出来钱都花到点子上了,说好听点就是有品味。
关落这会儿忽然觉着自己愈发懒得说话是不是职业病,说什么好呢,夸夸这房子很不错?没那份谄媚的心思。问自己住哪间屋子?矫情的让人恶心。
进了二楼的一间卧室,关落四下一看,呵~ 这间屋子不错,挺务主业的,除了一张大床外,就是些高低不等的小柜子衣柜什么的,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不过那张床对于现在的他还是挺有诱惑力的,说不出来的困,直接过去往床上一坐,如果可以,真想倒下就睡。
对着那一脸倦意,池修告诉自己别心疼,无用的,人要是自己不心疼自己,旁人再珍惜也是徒劳。靠在门框边,看关落大大方方的直接坐到床上,他要说他现在只想走掉,不知道有人信没。
“我要先上楼看下我妹妹,你自便。”指指角落里的浴室,池修还是想先走开一下,比起关落的无谓,他反而有些不自在。
关落意外了一下,没想到这是他家。刚才一路看过来,这所房子没有给他丝毫家的气息,也难怪,除了外婆的那栋小楼,能让他找到家的感觉的屋子还真不多见。
点头之前把包打开,手机电脑摊了一床,关落只是想问一下是不是能用这些东西,还是说,这一个月就是纯陪床来了。
还是一句自便。然后就把他一个人丢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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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修静静的站在床前,看着池涟安宁的睡脸,唯一的妹妹,现在是他唯一的亲人,和关落应该是差不多大的年纪吧,二十多岁,可她却能在这里好好的睡觉,比孩子更单纯天真,遗忘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抛却了过往,亦无责担当。不像有些人过靡乱的生活,也不像有些人衣着光鲜魂魄沉重,可是没有办法,清醒着的人要各尽其责。
回到房间时关落已经睡下了,只留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枕头湿了大片,头发上还蒸腾着热气,面庞透红。同样是一张沉沉的睡脸,只是稍皱起眉心。池修再不想承认也清楚的知道,这就是一个辗转在人侧,拿身体做金钱交易的人。
那么现在是不是应该,二话不说把这个人掂起来狠狠上了他,天经地义,货款两迄。
的确应该,但终归没能够。之前喝下去的酒精在人困顿的时候发挥了良好的作用,有些累了,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下,身侧的蜷伏成一团的身体传递过来些许温度。很好,他觉着这样很不错,光从‘暖床’这一词的字面意义上讲,关落今天也算是尽到责任了,先就这样吧,昏沉的光线比漆黑更适合人安眠。
恍惚中淡忘了那些下意识里不想知道的所谓真相,只觉着身边躺着的是一个自己想靠近的人,想了很久。手臂很自然的伸过去,环住他的腰,或爱或欲,都让人变得本能。
如果能这样,静静的躺着,或许还可能做一场好梦。
只可惜,不久后关落就惊醒了,心事繁重的人大多浅眠。背后带着淡淡酒味的陌生气息很快的让人清醒,直接横拦过来的手臂让他觉着这是某种暗示,提醒某件让他排斥并且认命的事。
漫漫深夜,这有一丝相似的场景,点醒了过去某一时刻的噩梦,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比起手脚被缚任凭亵玩,这样的状况似乎好的太多。早晚注定,缓不如急,索性翻过身直接吻到男人的脖颈。舌尖在喉结处轻轻舐舔,摸索着打开衣襟,炽热的吻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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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东西,得到即失去。
这样主动的关落摧毁了池修一切美好梦境的可能,在胸膛着蠕动的湿热唇舌灵巧而娴熟,撩动起愤怒失落和欲望,反复混杂的涌动,翻绞至不可忍耐。
兀的翻身坐起来,还没看清那张迷惑的小脸,直接把关落拎起来翻了个个,按到床上,乱七八糟扯掉衣服,整个过程中一丁点反抗也没遭遇,关落只是面朝下乖乖的趴着,任他随意支配,可是他却在想,那怕有一点儿也好……
给自己脱掉衣服时他竟然有些无奈,这多可悲,与喜欢了很久的人发生最亲密的关系,他竟然是无可奈何的。
再凑到跟前扳过关落的脸,还有那么一丝期望,想听到点什么,说不,或是拒绝,那怕是随便说点什么也好。可是没有,半睁开的狭长眼睛看过来,很茫然的,一脸平静,两片唇嫣红,只字不发,而是缓缓的凑过来含住他□的器官……
胯间起伏晃动的那颗脑袋让他觉着整个人都快炸了,是一种夹杂着汹涌欲望和撕裂情绪的爆破。按着关落的头,用身体最能牵连快感的一点探索他喉咙的深处,很热很舒服,池修觉着自己需要更多的快感来湮没那些理智上的思考。
闭目沉呻半晌,再睁开眼时,他看见关落拧的紧紧的眉毛,看见关落憋了透红的面颊,他看见完整的毫无遮掩的关落的痛苦。
池修放开手也从温热的口腔里退出来,身体收获到了满满充盈的欲望,而心里收获了满满的绝望。他说,“可以了。”
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关落只觉着喉咙里很痒,可他不想咳嗽,怕一咳起来就没完没了,他所了解的忍耐就是这样子,不能有缺口。光着身体让他有点儿冷,不过还是没说什么,乖乖找个姿势趴好,脸埋进臂弯里。
池修现在明白任何期待都是空想的,愚蠢的,他所面对的就是这么一个人,毫无挣扎毫无羞耻感的坦然趴着,趴在别人面前,修长的两条腿很自然的微微分开。有可能的话,可以是包括自己在内的任何人面前。
无话可说,关落认命,池修亦是同样。俯下身,一只手按在他后腰上,另只手缓缓用力挤了根手指进去,按着的身体稍稍绷紧了一下,随即慢慢放松。房间里很静,池修甚至能听见轻微的抽气声音。挺聪明的一个孩子不是么,懂得以放松来减免伤害。
伸手去拿润滑剂的时候,听见闷闷的一声,“记得用安全套。”池修顿了顿手上的动作,盯住那颗趴俯着的脑袋。
关落抬起头,看着他的目光澄净坦然,“我无所谓,但对你有好处。”说完复又趴回去。
是呀是呀……多么职业化的周全服务,可池修这会儿才觉着关落是刻意,明了别人的心痛处,所以才点在那里。可他有必要让他明白,让控制者痛,必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撇下润滑剂不管,取过套子带上,舒展的躯体在腿被分开的时候很配合,池修试着顶进去一点,估计是因为竭力放松的原因,感觉很紧却并不十分困难,反而有种带着窒息的快感,稍顿了下,挺身而入,看见环臂趴俯着的人,手兀的收紧,然后再缓缓放开上臂,手指颤动着摸到垫在下面的枕头角,握住。
闷声不哼是么,池修看着关落握得很紧的拳,嘴角撩起个笑,不知为何,不知为谁的笑容,转瞬即逝。身体动作起来,缓退急入,几次下来,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见关落后背上细密的汗,手抚上去感觉冰凉,掌心贴着的身体不住的轻颤。
让他心疼,对方也不会有好结果的,不知道关落现在是不是明白了,可他依然心疼,低下身问了句:“能受的了么?”
关落听见这低低沉沉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他脑袋发晕,只觉着冷,而痛的地方又是灼灼的热,只一心盼望着能晕过去。
缓了一会儿才明白是在问自己,没抬头,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抬头的力气,就算是有,或许更应该节省下来,前额抵在湿漉漉的枕头上,重重的点头。
那几下动作很是坚定,眼下的后背肩胛骨突兀,削瘦倔强的线条,池修只觉着自己的心又纠了起来,可他只是心疼并不打算心软。不管关落现在是否明白了,他都不会再给他机会,他不能左右这个淡然无所谓的人的思维,那么他只能让他用身体感受自己心灵上的难过。
抛弃一切让人痛苦不堪的思考,动作大起大落,汗水胶粘着的撞击声,低低起伏的沉呻,杂夹着不多的闷哼,这一场□早已偏离欢爱,而是纯粹欲望和愤怒的渲泄。

天使尾随恶魔

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总是很花费精力的事。这一觉池修睡的很沉,关落似乎也同样,团在身边一夜动也没动。
晨曦划破夜幕,房间内却只有窗帘间隙探进来的一线光芒。
喉咙发干,这一夜睡的竟异常温暖,当真是有两个人的体温么。关落还是睡着,整个人蜷的小小的,脸也都蒙在被子里,只露出几缕头发。池修下床去拉开窗帘,端了杯水回来靠坐着慢慢喝。
视线突然停在地板上,盯住昨晚丢弃的几团废弃物上。裹着用过的套子卷成一团的纸上有突兀的褐红色,心里一惊坐起身,呆了半晌才慢慢转过去,伸手把关落从床子里拉出来,透红的脸,眼睛闭的紧紧的,那面庞肤色已让人完全不用再伸手试他额上的温度。
池修试着叫他,“关落……”
只见他皱了皱眉,却并不应声,试着再叫,“关落……”手上也用力轻微的摇晃。
“嗯?”昏昏沉沉,脑袋发昏,睁不开眼,关落只觉着这样的沉重很好,至少能让人睡的踏实,被打扰很是心烦,也不想管是谁在叫他,只说了个“困。”字便又睡过去。
池修看清他下唇上明显的齿痕,干枯的血褐色,只觉着惊心。呆呆的看着他又睡着了,不知道做什么好,最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揭开被子,动作很缓慢,他已了有预知,他怕揭示出一个残忍的自己。
像所有缺乏安全感的人一样,关落睡觉时蜷缩成一个团,像胎儿在母体时的姿态。那么一个毫无攻击性的姿势,却生生刺痛了池修的眼睛,他清楚的看见关落腿根处有同样干枯的血褐色。
他被自己的残忍刺伤,不能承认自己是这样的人。他只是不看到这个孩子对自己如此无所谓,如此坦然,他想让他明白他的痛而已。不想终于更伤人的还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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