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教主的计划就是……借此次出其不意重伤青门,待救出祭祀,自己必定脱不了身。牺牲他一人来拖延时间,以便日后大军麾下,一战必胜!
为了这莫大的权势,教主还真……果决!
佐伯不禁苦笑,原来他一点也不了解教主。要不就是教主太识人心。
不过,现在他已无路可退。背叛的下场,他这个泉殿殿主一清二楚。
“青门的人,出来!谁若打败我,无邪教便不与他为难。”
魂祭祀神采奕奕,开口挑衅。
“我们等你好久了!无邪教~~”
先行跳出门的人,一头酒红十分显眼。
“秀一郎……怎么就一个小不点啊?我还以为无邪教有多……”
“英二!”
稳重的声音还未消散,半缘剑已架上那人颈项。映出血色。
后来的五人神色一凛。菊丸英二贯以灵活著称。闪躲之术,即便分心闭眼亦令人叫绝。而今竟动弹不得,对方身手之快,不能不叫人心惊。
“你们退后。”
冷俊的男子似踏冰而来,带着王者风范。
“半缘剑……魂祭祀。你们对付不了。”
男子转向持剑而立的银面死神,“我接受你的挑战。”
“看上去,你是门主吧?希望你强一点。不然,就太不值了。”
“日夜兼程,不如休息够了再行比试。不迟。”
“哼,你还差得远呢。”
嘴上不饶人,魂祭祀自顾自进了青门。
“这个小不点,还真有意思~~”
“英二,他是无邪教最难对付的魂祭祀……”
“秀一郎……我知道了啦!切,说说而已的嘛……干嘛这么认真啊!”
“那小子胆子真不小,竟敢上门主动挑衅手冢前辈啊,胆子真不小~”
“嘶,白痴。”
“毒蛇,你有意见!?”
“没有。”
“你!”
“大家都不要吵了,好好休息吧,明天、明天还要……给本大爷安静点!吵什么吵!?”熊熊烈火中的某人,是不知被谁塞进一把钢刀的结果。
“不用看了,是我干的。”乾贞治呵呵一笑,再度严肃,“那个魂祭祀的脚步轻盈,轻功不俗。出手极快,半缘剑剑气逼人。正如手冢所言,我们对付不了。”
“可是,他们怎么只派了他一个来?我们这么费事才宣扬出的名声,无邪教只派了一个人来,这也太……”
“说不定,这是连环计,我们不得不防。”
“本大爷要把无邪教的小兔崽子们统统收服!看本大爷……诶……怎么只有一人来呢?那我们的计划怎么办啊?”
“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静待手冢的指示。”
菊丸背地偷笑,把钢刀随手扔了,也睡去了。一点也没有为今天的事烦恼。
『小不点好可爱哦!』
勾勒青花,笔锋渐淡。瓶身梅兰,一如初见。
冉冉檀香,心事了然。嫣然一笑,含苞待放。
一缕飘散,芳踪杳然。天青烟雨,相思断肠。
炊烟袅袅,隔江万里。月色撩起,晕开结局。
瓶底书隶,仿你飘逸。静待原地,为遇伏笔。
细致勾勒手中青花瓷。无邪教主面带温柔。
落款时,迷茫无助。
竹海对岸,魂牵梦萦,无法触碰。
隐藏于字里行间,沉睡经年的秘密,咆哮、残落。
泗水河畔,惹了心,失了魂。
狂热褪去,静默等待。
太明了,是否是罪?
“教主!急报!魂祭祀被俘,困于青门!”
“啪!”撰笔跌落。
回首轻笑,“果然。观月,此等小事何必惊慌?”
俯身拾笔,舒缓优雅。
“教主,不用派人去吗?”
“下去吧。我自有打算。”
转身凝想。难道魂祭祀不是无邪教主的死穴?
瑟瑟发抖。双拳紧握。龙马……我失去你了吗?
“真田君,最近可好?”
“教主,深夜来访所谓何事?”
冷血杀手微颔首以示敬意。
“我需离教数日。期间,劳烦玄一郎与观月君……”
“遵命。”
“有劳了。”
教众皆知,陌殿殿主与茕殿殿主不和。
据说当初,二人几乎同时入教。真田浴血奋战登上陌殿殿主宝座,而观月初武功平平,只带着一块帕子,却稳居最高殿殿主之位。
虽说,观月素有百晓生之名,真田却不把他看在眼里。
文人武将的隔阂,无法消融。
这就是无邪教主选择他俩的原因。
无邪教,从来不太平。
何况。龙马走了,佐伯走了,他也要离开。
他走了一招险棋。赌注——猜忌。
他不信人心。特别是他们的。
清晨得知教主已下山的消息,观月阴笑着捋捋头发。
他所料果然不错。魂祭祀是教主的死穴。
只是,他没料到教主找来真田,而不是佐伯。
“虽然,有那么一点小意外,不过,影响不到我的计划。亲爱的教主,你输了。”抿嘴再笑,“你小看了欲望。别以为我会替你卖命一辈子。”
锐利的眼神扫过手中锦帕,压抑的狂妄肆无忌惮。
“裕太,别怪我。我和他从没瓜葛。”
时间推回到八年前。
“初,不要管我,他们不认识你,快走!我能对付他们!”
“裕太,不要傻了!他们那么多人!”
“初,如果你不走,我立即自杀!快走啊!”
“不要!好、好……裕太,我在前面凉亭等你。不见不散,你一定要来!一个时辰你还不来,我、我与他们誓不两立,拼死到底!”
“好,好,我答应你,初,快!”
马蹄纷踏而来,夹杂着叫嚣。观月初握紧拳头留下他一人。
一刻过去了,他没来。半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是没来。
凉亭内,观月焚身般不安地跺来跺去。
又过了一刻,远方的嘈杂渐渐淡去,余晖下,没有人影。一拳击向亭柱,殷红沿血色的柱子流下,扭曲狰狞。
约定的时间到了……心冷了。颤抖着迈出步子。一步一步,沉重。那个肮脏不堪的战场进入视线。
血泊中,满身血污的人,是那个承诺会回来的人。
带着遗憾的笑容,攒紧拳头。
一块锦帕。绣着一朵菊花。金黄色,傲然绽放。观月第一次见。
『初,抱歉,没能守约找你。不要一个人送死,不值。若要为我报仇,去蜀边思无邪,带着这方锦帕,找无邪教主。他会帮你。初,我爱』
血迹未干,魂断。那个“你”字,再是无力……
“裕太!裕太!”观月失声痛哭。拍击地面,如土三分,浑然不觉。
收捡入葬。
描绘他刚毅的侧脸,撒下黄土。
“我一定要得到号令天下的权利!裕太,是我没用……如果我能号令江湖……你也不会……我发誓,我一定要得到至高的权利!”
握紧手中的锦帕,微风中的男人,坚定果决。
千里之外,思无邪,隐没群山之中。
层层传唤,观月初,步入山顶主殿。
“观月君。仇,我一定会报。”
“谢教主!”
“想留下?”
“是。我不要再过唯唯诺诺的日子。”
“好。陌殿留给你。负责收集情报。”
观月初略一吃惊,教主怎么知道他是情报猎人?
“不必吃惊。”无邪教主微微一笑,深邃气息充盈殿堂。“这块锦帕……留给你。”
“教主,裕太和您……”
“我弟弟。”手指轻弹,锦帕若有意志,落入观月怀中。“下去。”
空气似乎变得稀薄,观月压抑住狂跳的心脏,扶手退了出去。
殿外的清冷不及殿内温度骤降。
这个男人不简单,想要权利,必须知己知彼!
收起锦帕,藏入怀中。
“真田君,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不过,我想我们还是能够合作的。”
冷面杀手斜眼打量眼前这个阴柔的男人。
“你浴血奋战,该不会只想屈服于教主脚下吧?现在是我们联手的大好机会。十五日前,魂祭祀已经下山,泉殿殿主佐伯不知所踪,现在连教主都下山了。这里就真的是我们的天下。只要有我的情报,你的人马,在半路劫杀教主和魂祭祀,那无邪教和中原武林就都是我们的了。”
“为什么要和你合作?如果我真心反叛,恐怕没人阻挠得了。”
“真田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按耐到现在还不行动的顾虑。”
“哼!”
“与我合作,保管你马到功成。”
“你值得信任吗?”
“哼哼,真田君,我知道,我不值得信任,不过,我们有共同的目标,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我杀了教主,然后呢?你的目的?”
“这似乎不重要。我不会蠢到自不量力与真田君抢夺江山。”
“好。击掌为盟。”
“啪!”
“我会部署人马。”
“时机成熟,我马上通知你。”
荒凉山路,单骑疾驰。一袭裘衣,形容憔悴。狼狈不堪。
这便是无邪教主。
气定神闲,不复存在。
江南水乡,湖光山色。
耳边丝竹不绝于耳。傲然持剑,凝神伫立。
剑气和着霸气,划破丝竹,震撼于无形。风吹过,带走落叶纷纷。
嘴角上扬,兴奋不羁。
移剑左手,双瞳微眯,一闪身,不见踪影。
围观七人哑然失声。
叮!
火光四现。剑尖阻在要害,不得再进。
神色一紧,旋身回刺,一招凤求凰惊艳全场。
手冢稍侧,已然避过。
剑气划过额前。褐发飘落。
“你赢不了我,放弃吧。”
“哼!休想!”
握紧半缘剑。暗下决心。
看能把你逼到什么程度!
挽起层层剑花,注内力于剑身。
跃起、攻击。
阻截、回攻。
隔挡、再起。
眨眼间,数百招已过。仍不分高下。
六人的心一直悬着,两人武功已不能用高强来形容!
忽然!
噌噌噌……半缘剑擦过翠竹,痛苦呻吟。
竹节飞出。潇潇声不断。
手冢引剑迎挡,快如风,竹节裂成两半。加回旋,半缘剑脱手。入木三分,竹叶飘零。
手冢眉头稍锁,右半身穴道被封。
“哼,你还差得远呢!”
银面死神舔了舔虎口震裂的伤。
『糟了!』
佐伯全然戒备起来。
右手捏决,出其不意,点其大穴。
惊异目光下,手冢森然道,“周助究竟有何计划?”
怒视对方,运足内力奋力冲穴。
“不用费劲了,小不点~~手冢的点穴手法无人可解哦!嘿嘿,还是乖乖交代吧~~”
“哼!”
魂祭祀高傲地扭过头不予理睬。
“小不点到底长什么样啊?很丑?为什么带面具啊?”
好奇的猫咪突然飞身上前,迅雷不及掩耳,揭开那银质面具。
哐。
面具掉落。众人惊艳。
如天人下凡,超尘脱俗。加之不屈,更显神韵。
俊丽!
特别是那双金色瞳孔,没有了银面遮挡,更为震撼!
『那是传说中的……不可能啊……』
虽然心惊,但这绝无仅有的机会绝不能弃。
嗖嗖嗖,七片竹叶击中呆滞的六人,一片被劈下。那人自是手冢。
这一招!此人内功深厚,手法精准。
不及惨叫,昏迷不起。
“谁?!出来!”
“无邪教泉殿殿主,佐伯虎次郎。久仰青门大名,特来拜会,这是我无邪教送的见面礼。”
把玩水晶瓶,紫色液体泛着诡异的蓝。
“你下了蓝草!你怎么会有?!”
“你认得啊?也好省得解释。放了我教祭祀,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否则……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