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在一起
作者:某乙
文案
本质是篇雷文加胡言乱语
不小心掉到古代。。。又阴差阳错进了某个小倌馆。不过好歹里面还能混口饭吃,先住下来再说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主角:林亦平
一
华灯上,车马响,弦歌不断依绿楼。
天朝历来男风盛行,于是那南风馆在全国遍地开花,比起妓院丝毫不逊色。有句笑话说,有男人的地方就有妓院,有妓院的地方,就有南风馆。这绿依楼,听名字便知晓是芸芸众院中的一家,且生意兴隆,夜夜笙歌。
“林爷,这边请!张老板可等您好久了哟!” 老鸨钱姐儿老脸笑成一朵花在前面引路,边走边嗔怪为何楚立言这么久都不来光顾,柳儿可日也盼夜夜盼着爷呐云云……
楚立言摇扇笑笑,不作一言,随她上楼进了一雅间。一进门便拱手笑道:“张老板,实在对不住,让您久等了!”
“林老板哪的话,您还跟我客气什么,来坐坐坐……”,胖胖的张老板一见楚立言,笑得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钱姐儿见这两人开始嘘寒问暖,相互客套,便悄悄掩了门下楼,挑了两个平日里与林、张二人相熟的小倌上去伺候着。忽然又想起一事,转身回自己的房间拿了本书出来,直往厨房去了。
这绿依楼整体的结构非常巧妙,从上空看,成一个回字,大门朝南。中间一块方形的空地是院子,布置的是亭台楼阁,又凿石引水,叠石为山,附庸风雅该要的,一样不缺。其间一条小道连接南北。周围便是一圈三层高的主楼,将这园子方方正正地围住。北面外接一排平屋供小厮、杂役、厨子们等下人住。厨房在一楼入门的左侧,平日里小2们接客多在二楼和一楼的北面厢房,因此厨房极少有客人经过。
钱姐儿到了地方却没进厨房,直接推开旁边一扇小门。如果不是细看,旁人往往会忽略着厨房和西面厢房的拐角之间,还有个常年紧闭小小的房间。
彩漆剥落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她进去吩咐任务:“今晚上先把它抄完,其他的先放一放,绿晓赶着明天一早就要呢”,说罢扔下书,不多看一眼伏在桌子上的人,又急匆匆忙着招待客人去了。
“是”,等这声细弱的答应声响起,钱姐儿早走得没人影了。
一双苍白而干枯的手慢慢地拿过书……
林亦平又开始在心里骂,什么破时代,连印刷术都没有,害得我又要熬夜……
骂归骂,想到若是明早没有抄完,轻则骂重则打,不管哪个都受不了,只好老老实实开始干活。
眼看过了半夜,灯油都添了又添,偏偏这本数比平常的厚些,林亦平只觉得手腕酸痛,老眼昏花,数数页数,才勉强过了一半,只好忍着不适加快速度。
本质上说,楚立言对女人的兴趣远大于男人,即便他在脂粉里打着滚长大,换句话来讲,就是林家经营水粉生意,且是业中翘楚。
但这并不妨碍他次次都将与张老板谈生意的地点约在绿依楼,这叫投其所好。一来二去,他在这里也有了个相熟的小倌--------柳儿。柳儿容貌就跟他的名字一样,普普通通,但性子乖巧,又善于察言观色,正对楚立言的胃口。平日来了就直接他点的名字,还省了些挑来挑去的麻烦。
推杯换盏之间,买卖谈妥,楚立言心情不错,便搂着柳儿回房过夜。因为平时楚立言难得留宿,柳儿受宠若惊,更加小心和卖力地伺候着,直折腾至尽兴方歇。
待夜半时分,楚立言忽然觉得腹中翻搅作响不已,估计是白天吃什么吃坏了肚子,起身披了件衣服,本想就在马桶上解决,又看看床上熟睡的柳儿,索性推门去楼下的茅厕。从茅厕出来,扫视一周,但见数个时辰前还灯火通明的绿依楼此时漆黑一片,沉寂无声,人人都在熟睡之中。
他正要上楼,却无意间发现西南面拐角隐隐有光。楚立言此时刚好头脑清醒,毫无睡意,一时好奇,便走过去看个究竟。
待近了,发现是南面靠西尽头的一个小房间,连个窗都没有,暗黄的烛光透过纸糊的木门上的格子,朦朦胧胧。
楚立言好奇心更甚,不待多想,用食指沾点口水,轻轻在纸上戳个小洞,把脸贴上去瞧。
只看见极小的一个房间,简简单单几件家具,最里面靠墙有张小床,薄的可怜的被子整齐地叠在床尾。旁边一张年代久远到看不清漆色的木桌,一人正伏在上面奋笔疾书,刚好斜身背对着自己,只能看到一个侧影。
那人极瘦,腰间并未如常人般束着腰带,显得衣服空荡荡。即使看不出腰线,也能让人联想到这腰瘦到何种程度。楚立言心里估摸着,只怕自己双手稍一用力,它就断了。
肩膀也窄窄的,从背面看似乎比寻常妇女还纤细瘦小些。
可惜看了半天,就只看到个背,心里更是痒痒,背面看起来尚如此弱不经风,不知真面目是个怎样的我见尤怜……
不想天随人愿,恰好这时那人转过半边脸,伸出一只细细的手翻过一页书。
这一转头,可把楚立言吓得把头缩了回去。没想到这人瘦得皮包骨头,那颧骨便高高地突起,
从侧面看脸颊侧面形成了一个深到骇人的凹陷,再迎着暗淡的烛光,整个脸蒙上一层蜡黄,简直与骷髅无异。
楚立言吓得一溜烟窜上楼,扑进房间啪地合上门,衣服都来不及脱便钻进被窝,动静大的连柳儿都醒了,迷迷糊糊说了句“爷早点睡吧”。楚立言胡乱答应着,一把搂过柳儿蜷在被窝一动不动,只听到心噗嗵噗嗵地猛烈跳着。
吓死我了……
等胸口的跳动渐渐啤趼来,楚立言又忍不住暗自啐道:平日里什么没见识过,竟被个小倌吓倒,实在丢人!可脑子里竟不断出现那张消瘦的半边脸,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它便越清晰。
甚至还想到了隐藏在宽大衣袍下一掐即断的腰身,那又瘦又窄的削肩……一只手掌便能覆盖全了……
那个人应该是个小倌,可怎么会住在那种偏处?瘦成那样还能接客吗,钱姐儿倒也不管管。
可若是个小倌,大半夜就算不接客里也用不着写什么东西?何况子时已过,却不见那人有停笔之意,难不成要写个通宵?
那人是否通宵楚立言不知道,可他自己倒是实实在在的失眠了,翻来覆去直到约四更天才恍惚睡去。
春宵苦短,清晨的绿依楼是冷清安静的,要再过一个时辰才渐渐苏醒。唯独厨房已经忙得蒸气腾腾,给各房里的客人烧热汤做早点。
林亦平拼着一条小命终于赶完了,头脑早就又昏又涨隐隐作痛,可神志却异常清明,眼看天色大亮,要补觉也不可能了,便去了隔壁的厨房。
陪着笑脸要来两个白嫩嫩热腾腾的馒头回房,一口咬下去,就看到里面碧绿碧绿的青菜馅。又是青菜!林亦平觉得自己嘴里快淡出鸟来了,只好安慰地想,起码这也是纯天然绿色产品,无农药无污染的。
吃的并不多,由于经常挨饿连胃都变小了,很快略有饱张感,再灌了几口茶,整个人才从熬了一夜而紧绷的神经似乎也放松下来。林亦平和衣往木床上一躺,随手扯过被子盖着,沉沉睡去。
等钱姐儿进来,就看到他躺在床上一副睡死的模样,忍不住又骂了几句。待看到书已抄完,才勉强哼了一声。还算没有白浪费那几个包子。
鸨姐儿最爱钱是世人皆知的公理。她不是没打过林亦平的注意。当初和人贩子交易时,半死不活的林亦平被当作附赠品送了进来。看他脸蛋还不错,就是太瘦了,本想着几个下手□一番,再养得体面些,也好出来接客赚钱。谁知道这小子不禁折腾,略碰一下就昏过去了,白米饭喂了好几天,一点肉没长,居然还越发地瘦,整个人都后来就跟个薄纸片似的,真的是风一吹就歪,手指头一点就倒。真是只有鬼才知道那些白米饭喂到哪里去了。
这样的人还能指望他接客?得,别把我的招牌砸了吧!
就在被钱姐儿撵出去的那天,这个吃了好几天白食的人竟然还死活不肯走,说自己什么都能干,砍柴、挑水、洗衣、做饭、扫地、算账、打手、龟奴……除了接客,只求钱姐儿大发慈悲把自己留下,不然他流落街头无处安身早晚都是一死。
最后他留下来,成了抄书先生,头牌专用。
直到中午,整个绿依楼还颇为清静,难以想象夜里灯光迷离中的喧嚣热闹。
苏雪堂提着小小的食盒,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这扇门向来不锁,因为屋子里本来就没什么值得偷窃的东西。薄薄被子下的林亦平睡的正睡,身体微微起伏。桌前的油灯几近枯竭,笔砚胡乱搁置着,看来昨夜又忙碌了一宿……
苏雪堂轻声唤醒林亦平,让他起来吃饭。今天的菜色不错,清淡而不寡味,正合林亦平的心意。吭哧吭哧一会就把饭菜扒拉干净,才心满意足地往唯一的椅子上一仰,打了个大大的饱嗝。
苏雪堂坐在床边看他吃,顺便笑话他:“没见过你这么吃饭的,要是换成其他人,早把客人吓跑了。”
“所以才轮不到我”,林亦平对自己的粗鲁吃相完全没有丝毫的羞愧。“像那些人,吃个饭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还翘个兰花指,连鸽子蛋大小的丸子都能分吃四口慢慢咽下,换成我不急死也饿死了。”
苏雪堂被他的形容逗得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两个好看的月牙形。“昨夜又抄书了?”
伸个懒腰,林亦平点点头,看桌子上的原本和抄写本早已不见,想是早上钱姐儿过来取走了。“过来吧,先把昨我天教你的字默写一遍给我看。”
苏雪堂依言而行。白净纤长的手指执笔认真地默写着,表情也变得很严肃。林亦平静静地立在一旁,看着雪白的纸上说不上好看却极工整的字迹,不由想到了两人最初的相识。
苏雪堂依言而行。白净纤长的手指执笔认真地默写着,表情也变得很严肃。林亦平静静地立在一旁,看着雪白的纸上说不上好看却极工整的字迹,不由想到了两人最初的相识。
似乎是抄写的书本不知怎地,被传到了其他小倌手里,于是渐渐整个楼都知道了厨房旁边住了个写得一手好字的先生,专门为本院的头牌——绿晓抄书。
绿晓本人又有些附庸风雅,平日最喜欢捧一两本书咿咿哦哦地细声吟读。这个时代还没有印刷术,书籍制作全靠手工抄写,故而书价十分昂贵。绿晓最爱结识名士大儒,不时问这些人借书来看。碰到些难得的绝本更是爱不释手,但自持清高,顾着面子拉不下脸开口要,何况书本珍贵,就是开口对方也未必同意。绿晓为此经常闷闷不乐,才给了林亦平留下的机会。他负责把绿晓借来的书全部抄下来,再整理成册献给绿晓。
不料没过几日,另一个小倌——苏雪堂就找上了林亦平,提出拜师习字的要求。
林亦平狂汗,要不是幸好自己自幼学习书法,根本在这个时代混不下去。至于古文经典他根本是一知半解,怎么教别人?林亦平坚决不肯误人子弟,苏雪堂却坚决要拜师,称只要识得几个字就好,也不求大学问,并提出用每天提供午餐作为报答。
这个么……林亦平想了想一天三顿的菜包子,心里一阵发腻。
于是就这么定下来了。
苏雪堂不胜欢喜,原本要行拜师大礼,被林亦平惶恐地拦住。于是他又特地花钱让贴身小厮小安去买了本私塾授课常用的书册,每天中午跟着林亦平学一篇。
一眨眼,两个多月过去。不得不说苏雪堂是个勤奋的学生,看默完的卷子一字不差就知道了。
不过一个小倌就算识字有什么用?就像绿晓那样的,还不是要被人……这话林亦平放在肚子里,他可不想把饭碗给气跑了。
不知不觉一个半时辰过去,下课时间到。苏雪堂一面叨叨咕咕地念着刚学的文章,一面把桌子上少得可怜的东西收拾整齐,推开椅子起身。突然,腰部一阵刺痛,整个人都软软地摊在地上。
林亦平大惊,赶紧跳下桌子小心翼翼地把苏雪堂扶到床边坐下。
“你你没事吧,要不要请个大夫看看?”林亦平紧张地问,看苏雪堂痛得脸都发白了,光洁的额头沁出点点细汗。
“没事”,苏雪堂苦笑,“大概是昨晚过头了……刚才又坐着不动太久……”说完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低着脸朝着地面的砖头。
林亦平心中了然,不再多问,轻轻扶他躺下,说:“那我去找小安来,把你接回去。”说罢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苏枕着软趴趴的枕头,腰部一阵阵刺痛袭来,觉得略翻动一下都吃力万分,只好躺着不动。不禁为待会的接客担心。
又回想到刚才林为自己焦急的表情,心中一暖。也许整个院子,也只有这个奇奇怪怪的先生不会介意他的身份,待己如常人。
不一会儿,小安一脸焦急地随着林亦平跑了进来,见主子痛成这样也束手无策。苏雪堂又坚决不肯看大夫,说是老毛病,躺一阵子就好了。最后,林安二人只好依了他,让他直接在林亦平处歇到天黑,直到钱姐儿派人来催才忍着痛如往常一样笑嘻嘻地去了大厅。
林亦平并未多加劝阻,这个院子里,有几个不是身不由己?各人只能听天由命,但求自保。他真心同情苏雪堂,但确实是无能为力。
第二天中午,过来送饭的是小安。林亦平隐隐觉得不妙,扯着小安问:“你家公子呢?他待会还过来么?”
眼眶微红的小安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你要真关心他,不会自己去问阿!”说完提个竹盒气鼓鼓地走了。
林亦平一愣,搞不清为什么小安为什么对自己发火。也许是主子生病,他心情不好吧。
想起昨天苏雪堂躺着疼痛难奈的样子,再看看桌子上热腾腾的两菜一汤,叹口气,他决定吃完饭就去探望病人。
苏雪堂似乎病的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厉害,进门时正瞅到他靠着枕头,低头认真地看书。见林亦平来了,似乎十分惊喜,挣扎着要起身,为今天的失约连连道歉。
林亦平摆摆手,在旁边坐下,开玩笑道:“你不来,我正好可以偷个懒。”顿一顿,又问:“身体还好么?”
“没什么大碍,躺一会就好”,苏雪堂笑眯眯地,把书放到一遍。
林亦平眼尖,瞄到书面上的字,似乎不是平常学的那本
“你在看什么?能看懂吗?”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不是摆明了说对方是文盲么。他赶忙辩解:“我是说,你,呃……”
“你看”,苏雪堂把书递给他,表情从容,似乎并未将他的一时失语放在心上。
林亦平接过书一翻,原来是本花榜。每年城里,都会有好事者根据最新花榜描绘出前十位的模样,再附上评语,集结成册。因为张页少且只求风月,凡略通文墨丹青者皆可模仿,故流传较广。
今年的第一名,自然是绿晓,画中的美人手持书卷,依栏独立,眉目冷清,正是绿晓一贯的形象。下面附了一首诗,无非是夸赞点评之意。林亦平很喜欢上面的画,觉得画工细致,形态生动,于是慢慢往后翻看。
到第七位,赫然看到苏雪堂三个字!画上的他一身素衣,正在低眉倒酒,红唇微翘,清澈的酒水如玉珠般落入雪白精致的酒杯。整幅画看上去十分柔和素雅,虽不及前几位出色,但别具风情。
林上上下下看着苏雪堂,平时他忙于埋头抄书,对院内的其他事情并不伤心,他向来也没注意苏雪堂长的多好看。突然在美人榜上看到他,就好像在电视上看到隔壁的小孩成了好男前十,感觉怪怪的。
苏雪堂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奇怪地问,“我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哦,没事没事,恭喜你入榜啊!”林亦平回过神,随便扯了个话题想缓解自己的失态。
“我去年是第四位。”苏雪堂看着他,似笑非笑。
好像有人拍错马屁了……
“啊?呵呵,那个,我想起来还有书要抄,先告辞了。你自己多保重身体”。林亦平颇为狼狈地离开,结果下楼梯时用力太猛,差点把一个客人给撞下楼梯。
那个客人扫了他一眼,似乎愣了下,到也没多计较。倒是被陪在一旁的钱姐儿抓了个现行,连连责骂林亦平走路不长眼冲撞了贵客,自己怎么就养了废物成天只会吃白食云云,一边又赶紧让他给楚大公子赔礼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