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人家，这次老天爷也让我尝尝差点失去最爱这滋味。这就我这次得到的教训，爷爷，我这人被程潜给教化了，现在是在商场上打混，以后也不会再到官场上混。”任于凯发现老爷子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冰冷，叹了口气：“我想过干干净净的日子。”
“你就不怕你叔再找程潜麻烦？”老爷子冷哼一声：“你们这些伎俩还想骗得过我？”
“那边有夏海看着，我放心。”任于凯说：“而且我真不想跟老爷子您闹腾。”
“不闹腾？”任老爷子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他：“那就乖乖结婚，你夏爷爷也来找过我，你跟那丫头倒是关系不错。”
任于凯哈哈一笑：“夏爷爷还舍得把自己孙女儿往我这火坑推，恐怕是爷爷又为难人家吧？”
这样刚好，夏家那损人不利己的狐狸更加会保着程潜了，要是程潜一个不小心怎么了，他就娶夏海，折磨折磨他老人家办事不利也成。
任老爷子也不反驳：“你就在这里呆着，不许出门！”
任于凯早料到他爷爷只这么几招，毕竟他是他孙子，他还能把自己怎么着？接下来，只等夏海他们快点了，最好别让自己老爷子看出什么端倪，自己在这也好就近监视老爷子动作。他爸爸那边，还不好收拾？任仲山可是老爷子教出的好儿子，好卫兵，只要老爷子这边搞定，就完全没问题了。
他任于凯在外边神气，在家里还不是毫无地位，老爷子还当他是雏鸟，毫无还手之力，不知外边可要早换个世界了。
日子倒是跑的飞快，任于凯被软禁在家里，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好做，倒是公司那边累了路晓了，自己也在网上帮忙处理点，重要的事情一起决策。
程潜偶尔会上网，都是吴澈在代劳，两个人常常都是开着聊天窗口不讲话，程潜是打字，麻烦，他是不知道说什么。有时候老爷子不在，视频下看看他的情况就满足了。
老爷子很少出去，出去都是带着他的鹦鹉啊什么的到处逛逛，可家里却是热闹的，天天都有客人，夏家老爷子也来过几次，每次都反复交代说自己孙女儿还不准备结婚，非要到处玩玩，弄的任于凯开怀不已。
后来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差了，终于有一天质问他起来。
“你动了什么手脚？”
任于凯只是笑笑：“我人都在这里了，还能做什么？”
“仲松他……”
“叔他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
“任于凯，他是你叔，难道就因为教训了下程潜那小子，你就不留情？”任老爷子寒心了。
“爷爷，叔他在外边做的坏事太多了，你没看见来的年轻人人一提到他被抓了就笑容满脸。”任于凯慢慢的说：“这是老天爷看不过去了。”
“说得这么仁义道德，我是你爷爷我还不了解你？”任老爷子动了怒，举起拐杖就要打他。
“爷爷，我是帮任家清理门户。”任于凯看着拐杖，并不害怕，现在他年轻力壮，被打几下死不了人，不像小时候一看到这位老人就怕，毫无一丝温情的感觉。
在任家长大，每个人都是军人，方正的脸总是缺少温情的，不像程潜，时不时搞笑一下，这样的人虽然多，但没一个有程潜真心。
“清理门户，清理门户！好，你有出息了！”任老爷子放下拐杖，猛喘气。
任于凯连忙拿了药，小心的喂给老爷子：“爷爷您别气了，气坏了身子……”
“还不是你们这些不肖子孙！”
任于凯叹了口气：“爷爷你想过被叔害的那些家庭没？叔他还贩毒，杀人，他……爷爷，当初您不怕死也要往前冲难道就图的任家现在有这种出息？”
罔顾人命，只顾自己享乐，他过了这么多年这种日子，如果不是程潜，只怕会永远下去。
任老爷子恍惚了下，不开口了。
“爷爷多年都在家里不出门，偶尔也出去走走吧。”任于凯说：“不是让小王开车接送那种，散散心也好。”
任老爷子别有意味的看了任于凯一眼，没摇头。
“小鹄也被你送走了吧？”任老爷子冷笑了下：“你倒是好，在这里坐了2个月，外边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之中呢。”
任于凯低头说：“从小跟爷爷下棋，爷爷不是教这棋要慢慢来吗？”
“今天给爷爷说个实话，如果不是程潜那小子的事，你会不会对付你叔！”
“我只是突然明白这世界还是有是非的，程潜是让我认识的一个途径。”没他，我这人煞气这么重，还会怕什么报应？没他，他叔做什么难道还能做到自己头上去？为了以后的安全，就非得给自己一个好环境。
“任于凯啊。”他教出的好孙子！
任老爷子选了个好天气出门，先是到公安厅走了走，出来后却不知去哪了。而且，他出门时只问往公安厅是哪趟车，现在也不想回去。
在站台边等了许久，任老爷子看到几个带着小孩子的妇女，小孩子身上都背着画板。任老爷子不犹豫的就跟着他们上了车。
上车后才发现人虽然不多，但也没座位了，老爷子拄着拐棍站在一边。
一个小男孩拉扯他妈妈几下，从座位上跳了下来：“老爷爷，您坐这！”
孩子他妈妈也冲他笑了笑：“老爷子坐啊。”
任老爷子没拒绝，坐了下去。
那小男子这才得意的冲他的几个伙伴笑：“看吧，我就说我最听吴老师话了！”
“切！”小孩子起哄。
有一个小女孩朝男孩吐舌头：“还不是看人家吴老师长的漂亮！”
小女孩身边的母亲咳了声：“小晓，吴老师是男老师，是长得帅气！”
小女孩愣了下，反正吴老师就是漂亮，是她妈妈不懂得欣赏，她才不跟老人家计较：“你说是不是？明明你就不听幼儿园里鲁老师的话！”
男孩哼了声：“关你什么事！那个鲁老师最爱啰嗦了，每次还非得让我让你！”
小女孩不依了：“我是女孩子，你本来就得让我！”
“谁说的！”
一路上吵吵闹闹，公交车上的人干着自己的事，偶尔冲几个吵闹的小孩笑笑。
没过多久，几个家长就带着孩子下车了，任老爷子也跟着小车。
看着那群孩子消失在小区里，老爷子感叹了声，脸上露出一丝慈祥的笑容，印象中，无论是任仲山还是孙子任于凯都没有过这样的童年。
任老爷子看着去去来来的公交车，突然有一个年轻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因为他下车动作很慢很慢。
年轻人慢慢的下来车，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纳闷了下，刚想开骂就愣住了。
“老爷子是想问路吗？”程潜开口。
任老爷子打量着程潜，很斯文的年轻人，但却活力十足，不像有些年轻人成天打扮的花里胡哨的，还算干净。
“这儿是哪里？”
程潜暗地里撇嘴，这老人连问路都不知道说声客气的：“XX花园，我家就住这，老爷子是找人吗？”
任老爷子摇头：“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程潜迷糊了下，抓抓头：“那您就继续随便走走啊。”
“年轻人，请我喝杯茶吧。”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孩子挺有趣的，还算投缘。
果然是冲着他来的，程潜连忙点头。
自己家附近没什么好地方，倒是有家不错的茶座，很舒适的那种，不过程潜没去过，他跑快餐店比较多。
“老爷子要喝什么自个儿点，我请客。”程潜难得大方。
任老爷子有趣的看他：“你叫什么？”
程潜啊了声，心想不至于吧？
“不想说就算了。”老爷子也不计较。
程潜无所谓的哈哈笑了下，心想难道自己真搞错了？
“老爷子一个人出来逛什么啊？怎么不去什么风景区呢，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
任老爷子倒是好久没听过人这么随便的和自己说话：“我孙子嫌我和时代脱节了，非让我出来看看。”
程潜汗了下，心想任于凯绝对不是这种直话直说的人：“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出来，多危险啊！”
“我自己出来的。”
“哦……那你小心点啊，这世道坏人多！”像他2个月前就被揍的下不了床，还差点被迫吸毒去了。
“坏人？我身边全是坏人呢。”老爷子咳了声。
“老爷子这话说的，你身边还有亲人吧！”程潜给任于凯面子……
“亲人，就是那孙子……”
“老爷子，我叫程潜！”程潜突然打断任老爷子的话。
任老爷子一愣，看着程潜的目光起了变化。
“我那孙子最近非得违逆我的意思。你说，我该不该拦住他。”老爷子转了话题。
程潜笑了笑：“当然得拦啊！”
任老爷子有趣的望着程潜：“你确定？”
“当然。我这人性格就是这样。”程潜整理了下思路：“老爷子，我给你说个事。”
“嗯。”
“我从小就是被我妈带大的，可我有爸爸的！”程潜傻笑了起来。
“每个人都有爸爸。”老爷子语气平淡，没有一丝同情。
“我记得小时候我爸对我忒好，我到现在都觉得我老爸是世界上最好的老爸！他又高又大，每次摸我的头都要蹲下来！”
那是当然，谁小时候都是这样。老爷子心想。
“有一天我老爸出门上班出车祸死了，是为了救我们邻居的一小孩子。”程潜脸色暗淡了下：“大家后来都说我爸是个好人，其实我知道，他们暗地里骂我爸是白痴，为了救人搭上自己的命都算了，还是为了救一个傻子。”
老爷子愣了下：“傻子？”
“对啊，傻子。我爸葬礼的那天他还在那傻笑呢，我看见了真想掐死他，可我妈不让，非说我爸救了他，他的命就是代老爸活下去的。”
老爷子慢吞吞的说：“你妈是个好人。”
“其实我爸活着的时候挺讨厌那孩子的，每天他回家那孩子非要拿泥巴扔他。”后来他明白了，那小子也想要个跟他一样的爸爸，不过程潜怎么都不会给：“我爸有几次抓住他了就一顿揍，让他以后别乱扔了。”
“后来，等我们忙完后，我们发现那个孩子被那个收养他的家送到孤儿院去了，从此就没音信了，那时候我们穷，养不起多一个孩子。”程潜喝了口茶，动作豪迈：“可几个月前，我又遇到他了。”
老爷子也来了兴致。
“变帅了。”程潜本来想说漂亮的，但怕老爷子不接受：“人也变聪明了，电脑技术特别好，我前阵子上网查了下，还参加了一个科研项目，很多人一起研究的那种。”
任老爷子哦了声。
“他是唯一的一个黄种人，他说他不会改国籍的，他会回来这里的。”程潜说着笑了起来：“我觉得，我爸爸当初做的很对。”
“有时候，不对，人本来就要坚定自己的信念的，我这性子就是这样，非得一条路走到黑，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哪怕是牺牲再多。”程潜拿衣袖抹了把嘴角，蹦出和老爷子交流以来第一句脏话：“我他妈的就这样，老爷子你也该这样！”
“你真知道我坚持下去会发生什么事？”老爷子眯起眼睛，他当兵的时候不痛快就问候人全家，后来退役了反而被告知以后不能这样：“也许有人会惨到叫娘。”
程潜大度的摆手：“你是任于凯的爷爷我知道，我在他家书房里的照片里见过，任爷爷，这世界没过不去的坎儿，您这么大岁数了，也趁着孙子的叛逆期折腾折腾回味下战斗的滋味！我嘛，可以等他！”
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
等程潜走了，老爷子才拨通任于凯的电话，这些天虽然把他关在家里，其实压根没有限制他的通信自由，他那么大个人了，自己难道还真管的住？
“来接我。”
“老爷子您在哪呢？”
任老爷子想起刚刚程潜说的：“XX花园。”
任于凯很久都没说话，再开口已经是僵硬的：“老爷子没为难程潜吧？”
自己这么多天不去见程潜，也不让程潜碰运气来见老爷子就是一点点险都不敢冒，要是真让老爷子把枪口对准程潜，那他就不好办了。
“他现在回家了，身体倒是恢复的很快。”
任于凯愣了下，才笑出来：“我这就接爷爷回家。”
接老爷子的时候，任于凯在程潜家外那站了会，却不敢打电话。
“走吧。”老爷子说。
爷孙俩坐在后面，老爷子闭眼养神，任于凯也不吵他。
“今天我去公安厅走了趟。”
“嗯。”
“老孙现在不听我的话了啊，非得要抓你叔，他那么大案子，等判下来还要一段日子吧？”
“联系了法院那边，因为是大案，百姓那盯得紧，尤其是网上的民意很高，要求要早日审理，给个说法，还有有很多受害者天天堵在法院那。”任于凯一五一十的说。
“你天天在家里，倒是清楚的很。”老爷子嘲了句。
“这事儿我有参与，当然得盯紧点，出了什么问题，我有爷爷顾着，程潜那要是一不小心着到了，我可得殉情。”任于凯说。
“你就非得把他挂在嘴边刺激我？”任老爷子哪会不知道任于凯的用心：“那孩子倒是个好孩子，配你简直可惜了。”
任于凯一顿，完全没想到收到老爷子这样的评价。
“我也看了些那些证据，还见了下那些受害者家属。”老爷子淡淡的说：“我确实老了，程潜那孩子今儿个还暗骂我老不死呢。”
任于凯急说：“程潜他不是那样的人。”
“瞧你。”老爷子终于笑了下，看花了任于凯的眼睛，原来他家老爷子还会笑（乖，你爷爷不是面瘫！）？
“他说我这把年纪了，也该坚持自己的信念战斗战斗。”老爷子又闭上眼睛：“活了这么多年了，人家都说老年人记性不好，还真是，瞧我把以前的事全忘了。”
任于凯不接话。
“你奶奶当初牺牲的时候，你爸都才那么点大。”老爷子回忆着，突然说，：“等你叔刑判下来了，我就一个要求。”
“爷爷说。”能答应的他尽量答应。
“墓碑上刻上我名字吧，虽然他是个不孝子，我也不是什么好父亲。”
“嗯。”
“这事你能好好办吧？”老爷子突然睁开眼瞪着他。
“当然。”他还没变态到鞭尸，倒是打了程潜的几位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等我回去后，你也走吧，以后少来打扰我，看你我就心烦。”老爷子慢吞吞的说：“你那辆什么车也换掉！”
任于凯完全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应了下来。
“他妈的，我一瞅见那几个英文就烦。”
任于凯惊吓过度，被口水噎着了。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又摆出老僧入定的样子。
回到家还陪了老爷子会，晚上被赶了出来，任于凯看着他那辆老爷子看见就心烦的车回到家。
在楼下就看到阳台上淡淡的光。
拿出钥匙，任于凯深吸口气才敢开门。
果然，门一开就看见了程潜，只不过这次他没露出笑容，反而受了惊吓。
程潜连忙站起身，一下没注意直接把笔记本给摔了。
任于凯笑的畅快，果然，他就是程潜那小子的灾星。
程潜瞪着自己的心爱的笔记本，又瞪了眼任于凯：“任于凯你这个王八蛋！”
任于凯也不急，慢慢走到程潜那里。
程潜抱住电脑，开机，没反应。
“啊！我的文！X的！任于凯你这个灾星！”程潜破口大骂，他最心爱的小笔记本啊！
任于凯叹了口气：“你笔记本插头松了。”
说完越过程潜插好插头，果然，笔记本开始启机。
“哎？”程潜惊奇了下，又不好意思的朝任于凯笑：“刚刚得罪了啊？”
“然后呢？”任于凯摊手。
“然后？”程潜眼珠乱转：“为了补偿您的精神损失，俺献身给你吧！”
任于凯吻上他。
“献身就不必了，还等些日子吧，我可不想你旧伤复发。”任于凯调笑：“到时候倒霉的可是我。”
程潜怒目而对，突然又想起什么：“任于凯，我在医院就想对你说的。”
“嗯？”
“我真的是不小心着了莫少鹄的道，我没想过他会跟四爷联合起来对付我！我绝对绝对不是故意送上门帮夏海的忙的！”程潜强调：“我听了你的话！”
任于凯点头：“我不怀疑这点。”
“哦。总之，我不想你乱猜，虽然我有前科，但这次我真是受骗了。”程潜再次强调：“我真喜欢一个人，就绝对绝对不会利用他，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