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又是他么?又是他做的?这次,终于轮到雏森了么?为什么?
“小狮郎!”银紧紧抱住那个突然崩溃的孩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小狮子会在这里,在这个雏森被杀的现场。可是从小狮子刚才的反应来看,不像是很清醒的样子。“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日番谷听到银的声音,看着银有些焦急的脸,喃喃的说,“……不记得了……”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雏森说“真的和你无关”。之后的事情他没有任何印象。他只记得,最后的确是雏森就在面前。
银怔住了。不记得了?
“看吧。”夜一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
“可……”银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他相信,不是他的小狮子做的。问题是,他的相信不能澄清小狮子的清白。而且,小狮子的反应太奇怪了。不记得?小狮子的记忆力很好,这个他很早以前就知道。没理由会忘记刚发生的事。绝对事有人在搞鬼!那个人除了蓝染不做第二猜想!
白哉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白哉大人,情况如何?”夜一看着白哉,似乎从白哉的神情中察觉到什么,叹口气,“是么,果然是这样么……那就没办法了……”
“什么事?”银看着白哉过来,下意识的把小狮子往后拉了拉。
“逮捕。”白哉冷淡的说。
“只是因为他在现场么?”银冷笑,“这还不足以证明他杀人!”
白哉取出了一只沾血的耳环。
银怔了怔,似乎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咦?“难道是……乱菊的?”
“他房间找到的。”白哉看着茫然矗立的日番谷。
夜一走过来:“好了,银,把日番谷交给白哉。你维护不了他。”随后低声说。“除非你找到新的证据……”
银只得松开手,看着白哉向日番谷宣布逮捕通知。日番谷只是迷茫的看着大地,根本没有听白哉的话。
蓝染缓缓的从马车上下来,淡漠的看了看市丸银和日番谷,也没有向夜一和白哉打招呼,径自走向雏森。他弯腰抱起雏森,就打算离开。
“蓝染……大人。”银走了过去,“来得好晚哪。”
“哦,自然是没有市丸你来的早。”蓝染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白哉身边的日番谷,低声问,“银,这一次,你打算怎么救你的小狮郎呢?”
银笑颜如花:“啊啦,蓝染大人,您这个就不必担心了。如果迫不得已,我会带小狮郎走的。我可从来不是一个规矩的人哟。”蓝染!果然是你搞的鬼!
蓝染眼底藏着一丝冷酷:“是么?”
白哉带着日番谷从身边经过,蓝染看了看日番谷,突然出声:“冬狮郎……”
白哉停下脚步。远处的夜一随即眉头紧锁。银眯起了眼睛。
日番谷抬起头,看着蓝染。
“我忘记告诉你了……雏森,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蓝染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两个月身孕……
空气在一瞬间凝滞。连白哉都露出了惊愕的神情。夜一和银的表情就诡异的多了。夜一摸摸鼻子,不做声。银则还是在笑。
日番谷瞪着雏森,然后抬头,看着蓝染。“你……真是……刚死了妻子和……孩子的人么?” 就算雏森是被他所杀,身为雏森的丈夫,居然冷血到这种程度。在失去了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后,还能露出这样的笑容。或许,他们走了才是解脱。
银走上前,揽住日番谷的肩膀:“走吧,小狮郎,我陪你去。白哉大人,我只是一同前往,不会做任何任性妄为的举动,可以么?”
白哉没说话,转身离开。
银拉着日番谷离开。再待下去,还不知道蓝染会说出什么话来。
夜一走向蓝染:“蓝染大人,真是遗憾啊。您的妻子和您未出生的孩子……”
“不,这大概是天意……”蓝染注视着马车渐渐远去,“我和浮竹家家人的缘分,都是很浅薄的……”
“是啊,浮竹大人若是泉下有知,必定痛彻心肺啊。自己最爱的儿子居然是杀人凶手,而且还杀了自己的姐姐……”夜一耸耸肩,“唉,我还本来很期待这个小少爷有一番作为的呢。看来,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冬狮郎他……以前就一直很喜欢雏森的……”蓝染看了看怀里冷却的尸体,“大概是不满意雏森对他的关心减少了吧。”
“哦!”夜一点点头,“那真是被宠坏了的任性小少爷呢……”
“那孩子……在浮竹大人死后就一直都很敏感……是我的疏忽,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蓝染痛心疾首的说。
夜一看着蓝染,也将目光转向渐渐远去的马车:“我却更担心另一个人呢。”
“四枫院大人的意思是……”蓝染皱眉。
“呵呵……你看,我上次就和你说过的。银和小少爷感情很好呢。适才,若不是我阻止,银差点要阻止白哉大人逮捕小少爷呢。我只怕,银他……”
“有白哉大人看守,市丸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蓝染明白了夜一的意思。
“嗯,虽说如此,白哉大人总不可能一直守在牢房里……啊,看我都在说些什么!银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况且他对监狱的情况也不熟悉……嗯,没错!只是去看一次,应该记不住那么复杂的地形,而且还有守卫……”夜一自言自语,转身走了。
蓝染冷冷的看着夜一。这个女人,到底想暗示些什么?他不信,夜一会放任日番谷的死亡。夜一和浮竹的交情,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居然能够表现的那么冷静。那么,他势必要小心夜一可能会有的举动。
「如果迫不得已,我会带小狮郎走的。我可从来不是一个规矩的人哟。」
银的话腾的跃入脑海。蓝染露出一丝笑意。若是真的如此,那最好……
“雏森……辛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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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番谷坐在冰冷的地上。这里的镣铐对他而言,太大了。几乎不用钥匙他都能脱出来。白哉也没说什么,那表情仿佛在说,只是做作样子而已。
他有点感激白哉。这个人虽然很冷淡,但是却丝毫没有怀疑他的意思。
银走的时候很想和他说些什么。但是日番谷没有理会。他不想和银说话。也怕银会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该怎么回答呢?难道说,是他做的?然后等着银离开?
日番谷唯一不解的就是,为什么自己没有丝毫印象。最先前的恐惧,在面对现实之后,反而有种冷静下来的平和。
首先是清音。
他很确定,他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乱菊绝对不会把他一个人留在房间而离开。那么,只要他离开,乱菊必定知晓,而且会惊动雏森。那么,他不可能没听到雏森她们的抱怨。他只要没有离开过房间,清音的事情就和他无关。
至于伤口,他现在才想起来,自己疏忽的地方。身上是有伤口没错。但是,衣服完好无缺。这只可能是有人故意加上去的。而他听到了清音激动的争执,可能就是原因。只是他想不起来,那个时候清音到底说了什么。
接着是乱菊。
他是离开了房间,去了浦原酒吧。但是,记忆只到半路就没了。如果他到了那里,遇上乱菊,乱菊是不会对他防范,这他知道。但若是他杀了乱菊,绝对不可能笨到把耳环带回卧室。那个东西并不是很小的物件,不可能夹带在其他地方回到家。
他特意问过白哉。乱菊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就是她被杀的地方。而乱菊的耳环则是在他的床下被发现的。虽然他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可是雏森有个习惯他没忘记。雏森吩咐过负责清洁整理的仆人,务必在他们起床早餐的时候打扫完卧室。
早上起来,听闻乱菊出事了,他就离开了。可打扫不会取消。那么,被打扫干净的卧室,怎么可能让白哉在那么久以后找到所谓的证据!那个耳环,是谁放的呢?
最后是雏森。
他的记忆在这里明显的断了。那个时候,刚发生了乱菊的事情,他的注意力全部在乱菊的死以及对自己的恐惧上,是不是疏忽了什么呢?
就算真的是他杀了雏森,那也应该是在家里,而不是跑到那个他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当时还在下雨,他们却连雨具都没有带。而且那个地方太远,如果雏森真如蓝染所说怀孕了,以雏森的性格,绝对是坐车出门。那么,马车呢?驾车人呢?
就算他失去控制,那个驾车人在做什么?阻止也好,呼救也好,求援也好,总之不应该是等着他在那里杀了雏森。而他唯一怀疑自己的地方就是自己那一身的血,以及爪子上残留的血了。上两次,他都不在场,或者离开。为什么雏森死的时候,他留在那里?一直银到银过来喊他,他才有印象。
或许,乱菊和雏森真的是死在他手里,但是……那个敢于利用他,杀害他最亲亲人的幕后黑手,在他死以前,他绝对要找出来!
若不是蓝染那无情的话语激醒了他,他可能还在自怨自艾。这倒是要好好感谢蓝染。清音和雏森他不敢说,但是乱菊……蓝染绝对有杀她的理由和动机!
日番谷站起身,看了看这间牢房。嗯,要离开这里并不难。但是……问题是离开之后要怎么做。
蓝染是一个非常谨慎小心的人,自然不会给自己留下不利的证据。那么,他要从哪里开始比较好呢?首先是时间问题。乱菊是晚上,雏森是隔天下午,那两段时间,蓝染在哪里,做什么?
不管蓝染行事有多么机密。还是不能隐去他在路上的痕迹。人太有名了就是有坏处的。一定有人看到过蓝染。若是能确认,蓝染也在现场附近出现过,事情就好办了。这个工作,以他现在的身份来说,是不是不太合适?可是,能找谁帮忙呢?
日番谷苦笑,他怎么老犯这个坏毛病。有了什么事情,第一念头就是银呢?明明是他自己让银走的,还是不客气的骂走的。那个时候,他只想静一静,一个人理清思绪。银的关心,就被他当成烦人的杂音了。
对不起呢,银……不过,他离开这里之后,还是要想办法通知银,让他放心呢。
他承认自己这样做有点冲动。可是,他不愿意坐在这里等待。即使他知道,银一定会尽力帮他洗清冤屈。
轻松的把手从过于肥大的镣铐里退出来,扔在一边。至于这个锁……从里面打开好像要费一番功夫呢……
突然,听到门外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日番谷敏捷的跳起,撑在门的上方墙角,屏住呼吸,等待门的打开。
门开了,一个影子投了进来。看到屋内空无一人,却也不急着进来。
“不出来吗?”
日番谷听到那个声音,祖母绿的眸子腾然收缩。
“蓝染……”
日番谷看着站在门外笑容可掬的蓝染,疑惑丛生。“蓝染大人,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哦,我不能来么?”蓝染轻笑,“我还以为你会喊我蓝染呢。结果,还是那么有礼貌啊?”
“蓝染大人,您这样说会让我以为,您做了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日番谷皱起眉头。他到底来这里做什么的?
“我对你做了什么不利的事情吗?呵呵……冬狮郎,你一直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呢。所以,浮竹大人才那么喜欢你啊。”蓝染看着还警觉的站在门内的日番谷,笑得更欢了。
日番谷皱眉:“你不会是过来说这些的吧?”
“我是来带你离开的啊,冬狮郎。”蓝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若是释放,也应该有白哉在场啊。日番谷疑惑的看着蓝染:“你来带我离开?我可是刚刚杀了你妻子的人。”
“呵呵……那个时候在白哉大人和四枫院大人面前,我没有却是的证据,自然不能乱说。可是,现在情况对你很不利哦,我想,还是先带你离开。证据,我们可以慢慢收集。”蓝染的表情就像一位慈父。
“然后我就一辈子待在你的笼子里?”日番谷厌恶的说。现在回想起过去两年的生活,就像是蓝染笼子里的鸟。若非那个时候沉浸在对银的思绪里,他绝对不能忍受那样的生活。
“那可是保护哟。保护你不受伤害……我答应过浮竹大人,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蓝染伸出手,“来吧。”
日番谷摇头:“你也答应过父亲,要好好照顾雏森……”
“错了。我答应过浮竹大人,给雏森妻子的名分和相应的生活,仅此而已。”他的确做到了。至于性命,并不在保护范围之内。
居然……还有这样的人!日番谷愤怒的说:“她刚死,你至少应该有应有的悲伤吧!而且她还……还有你和她未出生的孩子!”
“我们血族对于子嗣并不是很看重,不是吗?像浮竹大人这样疼爱孩子的人,是血族中的少数。大多数人可是让孩子自生自灭的哦。这样才能做到强者生存,保持血族的强盛不衰。”蓝染对于雏森的孩子没有丝毫情感。
“所以……你就杀了她?”如果蓝染是这样的人,那他也不必疑惑了。他刚开始不敢确认的就是,雏森是蓝染的妻子,又有孩子,蓝染应该不会下手。可现在看来……
“呵呵,冬狮郎,刚才你不是说了么?是你杀了她哦。”蓝染滴水不漏的说。
“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事情肯定不是这样的!”他虽然忘记了,但是,就算记忆消除了,其所带来的强烈情感还残留在身体里。除了悲伤之外,是深沉的愤怒。愤怒这种情感,不是对于自身的。
“所以我才说啊,冬狮郎一直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呢。”蓝染笑了,“所以,浮竹大人才那么喜欢,所以,我也才那么喜欢啊。”
“为什么要那么做!”日番谷确定,如果不是他太理智的话,应该马上杀掉眼前这个男人。
“为什么吗?”蓝染突然看着身后,“……每个人总有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啊。你说是不是呢,银。”
日番谷一怔,盯着蓝染身后。
“啊啦,那么快就被蓝染大人您发现啦。不好玩呢。”市丸银笑着走到光亮处。
“银!”日番谷张口结舌的看着他,“你怎么……”
“我只是担心,蓝染大人把你藏起来啊。”他实在不愿意去想,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他要怎样面对寻找小狮子的日子。
“如果我真的是要把他藏起来,银你是找不到他的哟。”蓝染笑笑,看看日番谷。“不过,幸好今天晚上我来了呢。”
“什么意思!”日番谷有种不祥的预感。
“啊啦,蓝染大人的意思就是,我是来劫狱的。”银一贯的笑容依旧平静,“我不小心看到一些死人呢……大概是白哉大人特意留下的……”那个男人也应该估计到蓝染会出手的事实了吧?只是没料到蓝染会亲自来。
“那你可要感谢我,若不是我把冬狮郎留下来,这个小家伙可能已经跑到你找不到的地方去了哦。”蓝染从门口让开,似乎是要日番谷到银身边去。
“小狮郎。”银在笑,却有几分紧张,“不要动……”
日番谷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蓝染。蓝染的实力到底多强,他没有见识过。但是,父亲警告过他,尽可能不要和蓝染决裂。虽然他自己现在也是纯血族,但是力量和经验上的差距明显存在。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把握。
“放心,冬狮郎。”蓝染看到他那么紧张,轻笑起来,是那种看到别人恐惧就格外愉快的捕猎者的心情。“我……不能对你怎么样啊。”你可是我最重要的筹码呢。
日番谷怔了怔,突然就身形闪动。
银惊讶的看到小狮子突然挡在自己和蓝染之间。“小狮郎?”
“你别想动银!”日番谷对着蓝染说。当蓝染说不会对付他之后,他唯一想到的就是蓝染会对银出手。于是未加深思,就行动了。
“啊啦……”银最开心的就是此刻了。他把小狮子搂进怀里。“小狮郎啊,原来你那么担心我啊。”
“放手啦!笨蛋!”日番谷恶狠狠的瞪着市丸银。“脑子进水啦!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好歹蓝染就在眼前啊。
“这样吧。你说你爱我,我就放开你。”银完全无视蓝染的存在,对着日番谷提出要求。“呐,很简单吧。只是说三个字而已。”
“谁、谁会说那个!”日番谷挣扎起来,虽然目光还是很凶,可脸早已经泄漏了心思,绯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