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以山南为首的原试卫馆门生,除去近藤,土方和冲田,都或多或少有着这样一个信念,土方副长是有能力预见到未来,并确实将他们带上那唯一正确的道路的,而对此,高杉不屑一顾。
“没有人能够预见未来的,就算是他土方也一样,只是为了延续这个真选组就应该已是尽全力了,预见未来?别开玩笑了,他只是比谁都清楚,最重要的东西只能是唯一的罢了。”
“为什么这么说?晋助。”万斋和高杉躲在暗巷里,看着真选组的队员忙忙碌碌且嚣张地穿梭于街头。
“真正重要的东西,是与生命等重的,所以也只能是与生命等量的才行。”高杉斜睨着过往的真选组队员说着。
“可是如果为此而死,还怎么保护,这样死亡不就没有意义了吗?在下不是很懂呢。”
“那种事我们才不需要去搞懂,反正重要的东西很早以前就不存在了。”高杉抚上胸口,不久前还在那里的松阳老师留下的书,随着为自己挡下桂的刀,也已经毁损抛弃了,之前还是那么珍重的东西,当抛弃的时候,却并没有自己预想中的痛苦,那时才真的认识到,原来一直以来,自己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最重要的东西,早已不复存在了,想要守护的东西,在那些年之前,就已烟消云散了。
银时,那个比谁都重视松阳老师的人,却并没有和自己或桂走上同一条路,随着和天人战争的结束,白夜叉的刀就变成了愚蠢的木刀,那个曾经犀利的不可一世的男人用一种可笑的生活方式来宣告白夜叉的死亡,那是不是也忘记松阳老师了?而这一点比什么都不能让人接受,所以自己竭尽所能,去否定他的一切,如果不是白夜叉,那么银时你就什么都不是,有趣的是,原以为永远不会再遇上像他这种男人了,却在武装警察真选组,那个注定要毁在自己手上的组织里,看到了银时的影子,简直不敢相信,在那个鬼副长的身体里,寄宿着的是与银时如此相似的灵魂,从最初的好奇,到现在,目光像是被强迫性的定格在他身上,那种吸引自己的魅力,那种灵魂的光芒,让人为之疯狂。
“真想把他弄到手啊……”高杉摊开手掌,然后又握紧。
“喂,晋助,你不会是在说鬼副长吧?”万斋与其说是惊讶,更多的是本能的排斥,不是没有与真选组交锋过,可像这样对某一个特定的敌人感兴趣什么的是从来没有过的事,高杉他……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突然想看看,如果是呆在我身边的话,他是不是还能放出那样的光芒呢,还是说,会先被我的火焰吞噬掉呢?你猜是那边?”高杉将目光从手上移开,转而看着万斋。
“这种事没必要去考虑吧,反正……鬼副长也不会过来我们这边,这个假设的前提条件不成立啊。”虽然这么说着,透过墨镜看到高杉的神情时却让万斋不禁开始自我怀疑起来,那种志在必得的表情自己是绝不会看错的,这个男人是认真的……打算做什么了。
“万斋,你知道怎样的人能成为支配一切的强者吗?”转过头高杉闲闲地摩挲着烟管。
“嗯?”知道自己会得到答案,万斋等着。
“人类其实是非常卑微且渺小的生物,无论是对于这个宇宙,还是这个肮脏的星球来说都一样,如此脆弱的种群却偶尔会诞生出真正的强者,仿佛是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的可以造就传说的人,可归根究底也不过是一样的个体罢了,好比昔日风光无限的西乡,如今却只能窝在人妖俱乐部里,白夜叉又是那种样子……所谓的强者,只是因为保有着超越其他人的梦想,或者单纯的过于执著活下去这件事而已,也就是说,造就强者的只是些虚幻的东西啊。”
“……”万斋没有答话,他不是很懂高杉怎么会心血来潮说这些。
“正因为造成强大的原因只是些虚幻的东西,所以要摧垮那种敌人就变成了一件容易的事,只要夺走那些东西,任谁都能扳倒他。”
“你是说……可以扳倒鬼副长和真选组?”万斋稍稍被这个话题迷住了,御陵卫士船的战役可说是大败而归,尽管现在有春雨那里送来的先进武器,挑衅真选组还是不明智的,何况对方那里的鬼副长是想当不好对付,自问己方阵营里可以与他齐肩的战略家恐怕一个也没有,高杉到底打算凭什么去赢?
“当然为了达成目的,一两次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而付出代价的结果将会造就明天的转机,之后局势会慢慢倾倒向我们这边……土方的确够强大,可他越是强大,从另一方面来说就会越脆弱,一旦被抓到痛脚的话,就越容易一击击倒,看着吧,那个男人我会弄到手并确实的将他变成我们的兵刃,然后,真选组这盘棋就该将军了。”高杉的神情也好,背影也好,是一如既往的熟悉,却让万斋感到隐隐的不安,照高杉的意思,明天过后一切就会逆转,可是本能的疑惑却让自己不能接受这样的胜利,好像在伴随逆转而来的狂潮中,有什么不祥的东西也一并接近了,想要得到鬼副长这一点变得与最初的目的不同,如果不是用死亡来迎接他的话,总觉得有摇摇欲坠的危险迫在眉睫。
“发呆吗?万斋,”看见万斋没有跟上自己的脚步,高杉说道,“该准备起来了,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荣光的明天!”
“我们的荣光……吗?”如果明天不会到来就好了,抛弃这一闪而过的想法,万斋跟了上去,隐匿于黑暗之中。
……
屯所内
“副长,一切都准备好了,只是刚刚得知小惠家乡那些族人因为遇上些小事耽搁了,恐怕要明天才能到,不过庆幸的是好像能赶上婚礼。”山南陈述着。
“终于来了吗?那些人恐怕已经被高杉的鬼兵队干掉并掉包了,因为害怕会遭到盘查,所以才选在明天好趁着混乱进来吧,你和你的人都准备好了吗?”看着山南的报告书,土方冷静地说着。
“是的,冲田,斋藤和原田的队伍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他们不会参加明天的酒会,其他队伍会留守婚礼用的新宅,不过一旦有情况发生可以马上行动,冲田君……听说是要禁闭的样子?”大概知道了自己会得到怎样的任务,只是好奇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关冲田的禁闭。
“不用在意那家伙,明天你就带队去盛大的迎接他们吧……”土方勾起嘴角,淡淡的笑容挂着沉重的肃杀之意。
“可是女方的族人不到的话,近藤局长那里……”恐怕近藤先生是不会同意在那种情形下举行仪式的,而拖延的结果只会造成现场的宾客与记者的诸多疑问,早就满城风雨的婚礼再引起猜疑或骚动就不好了。
“不用担心,再怎么说到时候也还有我土方十四郎在不是吗?你只要把那里的事处理干净就好了,记住,一个也不要留。”土方眼神冰冷的让山南有些害怕。
“可是为了顺利混进来……那些人中间应该会留下一两个真正的族人才对,好让小惠承认……”突然意识到什么,山南住了口。
“你也明白了吧,既然小惠是间谍,那么无论来的是什么人,她都一样会承认的,所以高杉那边根本没必要留下活口,或者说留下活口对他们来说还比较麻烦。”
“土方,”一改以往的称呼,山南的声音有些激动,“你是知道那些无辜的族人会被鬼兵队杀死还派人通知他们来江户的吗?”
“……如果不由我们这里主动制造机会的话,你要打算从哪里去防备高杉呢?那样就没办法把握住战争的主导了,何况那些人是不是真的无辜也不一定,孝,小惠,松原都是从那里来的,不能不怀疑那些同族的人是否也是高杉的手下,所以说即使来的人就是那些族人,也未必是安全的,既然不是完全的清白,那就完全不能相信。”土方冰冷的眼神并没有因为山南一时的激动而有任何动摇。
“土方……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山南觉得胸口憋闷得难受,此次来江户的小惠家的族人有二,三十人左右,而这些人仅仅因为不是完全的清白,仅仅因为可以成为让真选组主导战争的机会,就沉眠在了未知的地下,而由这些人的牺牲所带来的鬼兵队将带着几倍于此的队伍,按土方所计划,由自己的手送他们踏上通向地狱的道路,对于很久没有拿过刀,从没参与过任何歼灭战,自认已经远离战场的自己而言,即使是敌人的生命,也沉重到不可思议,而土方那‘一个也不要留’的决定未免有些过于残忍了。
“山南,事情既然已经变成这样了,你还要打算继续抱持仁慈的心吗?方法是不是正确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对手是那个高杉的话,就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那个男人……太危险了,实在过于危险了,如果锁定不了他的攻击方法只会害我们牺牲更大,为了守住真选组的强悍,我会不计一切,所以只要是能利用的就拿来用,这一切都是为了大义……山南,不要犹豫,也不要退缩,这是一场圣战啊。”
“是!”对山南来说,真选组就是自己的家,土方就是一切的信仰,而且放弃逃亡,成为总长的时侯不就已经决定了吗,为了这个男人的话,即使是生命也是可以舍弃的啊,那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之所以会加入真选组,之所以会在自己最厌恶的血腥之路上走得这么远,一切不都是为了实现这个人的愿望吗?既然是他心中的圣战……
(五十)
“和山南先生的话已经完了吗?”目送山南离开后,走进房间的是冲田。
“恩,你刚才去哪儿了?大家都这么忙的时候。”土方点起烟,不在意冲田在那里皱着眉。
“哦,不知道是谁把醒酒药放在我桌上,害我只好到老板那里跑一趟了,我说土方先生,这种暧昧的态度到底是想怎样啊?拜托,跑腿的可是我啊。”冲田不客气地对上司抱怨着。
“什么啊,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明天的事没问题吗?”土方含混的答复。
“切,你以为在和谁说话啊?”冲田不屑地看着土方,“我可是被称作神枪手的男人啊,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吸那么多烟也不怕肺痨。”
“不劳你操心,自封的神枪手,出去后记得把松原叫来。”土方开始赶人了。
“是~是,土方先生真麻烦,拜托你去死一死吧。”撇下冲击性十足的话,腹黑的小鬼出去了。
“……是近藤先生的教育问题吗?”扶了扶额头,土方胡乱想着要不自己的房间别修了,看冲田这种样子,估计修好后也还得坏。
扔下手头的一系列报告书,土方叹着气向后仰去,全部都是各地疑似攘夷分子的近况,而和春雨有关的报告少得可怜,果然是因为牵扯上了幕府的佐佐木大人,被很方便的隐匿起来了呢。
……
“副长。”门外是松原的声音,在已经确认小惠的嫌疑后,松原的身份问题就暧昧起来了,尽管最初的怀疑依据在于有佐佐木大人的暗中推荐,之后却没有证据可以表明他与高杉的关系,这也是为什么土方一直举棋不定的原因,可既然整件事已迫在眉睫了,就势必得结束所有的考量,一切的事务,如果只是停留在斟酌上的话,是无法得出确实的结果的,况且事情的发展往往不一定会遵循自己的设想,所以最重要的一步不在于如何构思想法,而在于如何用行动将构思变成现实,土方正是非常清楚这一点,才能在这先进的科技与腐旧的文化并存的时代成为真选组前进的道标,大义之所在的。
“进来。”那么问题就来了,该怎么做才能将一切的动向纳入自己的掌控呢,想要同时守护近藤先生的名誉和真选组的地位,为了达成这奢侈的梦想就需要付出额外的牺牲才对。
……
在那个开始燥热起来的春末,一切都没有改变,无论是绚烂着的野花还是充斥着废气的空间传输站,天空也一如既往的不甚晴朗着,江户的家伙们仍旧在这个充满了矛盾的地方喧哗,天人也好,异形也好,在银他妈的世界里,不过是无趣生活的调味剂,攘夷也好,佐幕也好,不过是自认为武士的丧家犬在吠罢了,那些真正重要到可以让人付出生命的东西,从最初开始就只有认为它重要的人才在乎,仅此而已,所以那个开始让人烦躁起来的午后,那个婚礼的前夕,有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那些旁的人,又有谁会去在意呢。
……
当朝晖再一次闪耀时,必将有什么会开始,有什么会结束,是对高杉而言的转机,抑或是对土方而言的圣战,无论是哪一边,这都是一场不可避免会有厮杀与牺牲的棋局,对命运而言,无所谓对错,无所谓理念,只有生命是平等对峙的,只有谋略可以左右棋局,于是命运说,开始游戏吧……
“十四……”近藤的脸上悲惨的一塌糊涂,“为什么大家都不让我见深雪大夫呢?”
“都说了,是婚礼的规矩,你快给我换衣服去,别把鼻涕蹭在我身上啊!”土方极度烦躁的把自家大将,今天的新郎一脚踹回了房间。
“十四,”近藤不顾被房间里的人拖住的手脚,拼命将头钻出门外,“总悟,山南,斋藤,原田真的不来参加吗?”
“啊,总悟那小子自己也愿意关禁闭的,另外,不管怎样屯所总得有人留守才行嘛,万一这种时候有人来袭就不好了。”
“那个,还有,听说你还请了佐佐木大人,没问题吗?那个人不是……”近藤被一寸寸地拖向房间深处。
“放心吧,那种小角色,才不敢在正式的舞台上做什么。”一把将门关上,土方扯了下有些紧的领巾,下意识的抚上脖子上没好干净的刀伤,转身离去,“真要做什么的人早就行动了。”
……
万事屋
“不行啊,假发,我可是被邀请去了,所以这次帮不了你了,我说你也是,大猩猩难得的婚礼,真选组也不来找你的碴,干脆歇一阵子不好吗?去陪伊丽莎白泡温泉或者是去几松的店里打打工什么的。”睡眼惺忪的银发家伙正努力拉扯着自然卷。
“银时,我真是看错你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够放过呢?如果是过去的白夜叉的话……银时,真选组的那个副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这个被敬称为狂乱贵公子,以救国为理想却意外的总是对名字带有着诡异执著的人正在又一次的动员‘善良的一般市民’加入恐怖分子的行列。
“这和多串君没关系,阿银我已经不是白夜叉了,现在我只是接受委托然后解决掉的万事屋罢了,仅此而已。”这个总是让人一头雾水的男人终于将自然卷打理好了。
“阿银,葵屋的人来了,说是下一任的深雪大夫请你去一趟。”新八的声音。
“下一任?怎么到哪里听到的都是下一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怪让人不爽的。”银时抓过外套说道,“总之就是这样,新八你先带神乐去猩猩那里好了,我晚一点再去,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
“好吧,桂,我只说一次,这次的婚礼不是那么简单的,今天一定会发生什么,虽然我不知道具体会怎么样,但我有不好的预感,所以只有今天,你给我乖乖呆着什么都别做。”银时用认真的语气说着,比自己更早得知小惠是间谍的土方并未明确表态会怎么处置,而稍稍知晓他一贯做法的自己,不禁为此担心不已,一想到那个像三叶一样温柔却脆弱得多的女人,想到谈起弟弟孝时幸福又有些无措的神情,继而想到高杉,春雨,佐佐木的联手,银时就会感到一阵愤怒,可是在这个人人都带有罪恶的现下,银时却不清楚自己的愤怒是在针对谁,土方的冷酷,高杉的疯狂,春雨的恶劣,佐佐木的肮脏,抑或是小惠姐弟的懦弱,甚至是立场尴尬,不知如何出手的自己的犹豫不决,银时的愤怒是如此杂乱无章,就好像是被一种混沌的力量拽入其中,应该相信什么人,应该站在什么地方,越是深入,越是迷茫。
……
葵屋
“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什么最新的游戏吗,那个,其实阿银对这种的SM没什么兴趣的。”银时扭了下被绳子捆得像个粽子的身体,看着不远处那个邀请自己来的传说中的下一任深雪大夫说到。
头好痛,发生什么了?自己来到这里后闻到什么很香的味道,眼前就黑了,之后醒来就变成这样了,这是什么?难道……不,完全是不堪世事的少女被人贩子拐卖了的设定啊!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这种俗烂的剧情会套用在阿银身上,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错了,阿银是银他妈的主角才对啊,不应该是反过来去解救被困的少女,然后两人迸发出什么什么的火花才对吗,究竟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毫无美感的被捆得像个粽子,如果是很性感的被锁链绑起来还可以考虑,不,不对,这不是重点,为什么是被那种看上去就很弱的女人用这种手段抓到的啊,阿银的一世英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