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冬有暖阳----蝎子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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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冬有暖阳
作者:蝎子七

文案
他是处事淡然的少年,在一次意外里救下那名失意的男子,从此结下扯不断的缘……
他明明是一个年长的长辈,却总是不自觉地依赖那个救下他的少年,懦弱的个性幸好有个他包容,所以他相信他……
执子之手,温馨而平淡的生活便足矣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主角:骆颐、曲陌和

第 1 章

骆颐会遇见那个怯懦的男子,完全是一场意外。一场令人惊心动魄的意外!
独居的生活总是比较闲适。骆颐就是个独居者。家里所有的事务都由自己打理,免去了许多生活上的麻烦。在学校放假的日子就呆在家里看看功课,开着权当摆设的电视机,而眼神却放在捧在手里的书上。
[现在报导本市刚刚发生的一起事故,位于市东部中心广场大街的帝春酒店在十分钟前忽然发生火灾,火势迅速蔓延。目前消防队员已赶到……]
是帝春?
骆颐丢开手里的东西,顺手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没有理会电视里女主播生硬得如同在报道天气预报般没半分感情的语调,起身向门外冲了出去。奔跑带起的风把房子的门猛地弹开,再狠狠地撞到墙壁然后关上。空旷的房间瞬间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震动没有发生过,但回荡在空气中的冰冷的女声依旧在平缓有序地报导着。
骆颐依稀记得昨天和风浅夜见面的时候,他有提到过今天下午有人约了他,地点就是在帝春酒店二楼的餐厅。
你已经因为我而受了无法抹去的伤,这一次,千万不可以再出事……
火灾现场离他住的地方并不远,但在他赶到的时候,周围早已人山人海。救援的、找人的、以及没事看热闹的。
陆续有人被救出来,却怎么也找不到他要找的人。
必须进去。看着漫天红色的大火,骆颐心里只剩下这个想法,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趁着场面的混乱,避开了救缓人员的阻拦,小心躲闪着四周燃烧着的物体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的火势并没有想像中的大,但是浓烟却模糊了人的视线,若是长时间困在这烟里,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
当他走到餐厅部的时候,刚好看见易舒农抱着风浅夜,他的整张脸都深深地埋在易舒农胸前,双手紧紧地回抱住他……四周是弥漫的灰蒙蒙的烟,火花就在旁边不远的地方叫嚣着。这样危险的一幕,在他看来,却是那么美……
他就站在他们背后,安静地看他们从与他反方向的安全楼梯离开……
就这样吧。总归是自己亏欠了他,现在该是他全身而退的时候了。让自己的这段放不下的爱,在眼前漫天的火光里,燃成灰烬。骆颐努力扬起嘴角想笑,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
□□□自□□由□□自□□在□□□
四周的温度在急速地上升中,提醒着他现在身处何境。转过身,步履沉重地迈向原来的路。路过中堂走廊的时候,不经意瞥见在那条窄小的走道里,一抹纤弱的身影颤抖地紧贴住身后的墙壁,缩成一团坐在地面上。刚才上来的时候一心只想找到自己想找的人,都没有发现这里竟然还有另外一个没逃生的。
那家伙整张脸都隐藏在双臂之间,透露出的气息安静得近乎诡谲。若不是看到随着轻微呼吸而起伏着的双肩,骆颐几乎要以为他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他从来都不是好管闲事之人,但不知怎么的,他无法对角落那个瘦弱的家伙视若无睹。难道他没有发现这儿着火了么,或者说被吓倒了?
不论基于哪种理由,骆颐都清楚地知道,进来救人的消防员都往楼上去找人,因为二楼要逃生相对容易些,可一旦有人被困楼上的话,要搭救就很棘手了。在这慌乱紧张的环境里,显而易见的,并没有人发现处在角落里的他……
大火还没蔓延到这条长长的走廊里头,骆颐轻松地来到那人面前。居高临下的对峙更显出蹲坐在地上那人不堪一击的脆弱。
[你为什么不走?]
没有回应。空气中只有物体燃烧时发出的沉闷声响,外面震天的呼喊丝毫没有传入到这里面的空间。
骆颐俯下身弯曲成和他平等的角度,伸出手轻轻摇晃着蜷缩的肩膀。
[诶?]
突如其来的干扰让他惊愕地抬起头,双眼迷茫地看了很久才对准焦距,望向站在他面前的人。
而骆颐在看到那张脸的瞬间,很失面子地——呆住了!
那是怎样一张美丽的容颜,在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的修饰词都不足以形容他眼前所见。然而他也仅仅是错愕了那么一会儿,倒不是他想起他们还在火灾现场,而是那人脸上尚未干涸的泪水,将他从惊艳中拉回现实。
[你怎么……]话还没完整地说出口,在看到那人的表情由看着他时的疑惑,到环顾四周而转变成为惊慌。从他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发现自己正遭遇着什么。
伸手拉了他一把,让他站起来。纤细的身躯,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的差距,若不是他身上穿着一板一眼的西装,倒真让人看不出他是个男子。
[跟我走吧,我带你出去。]再拖下去恐怕两人都很难安全地逃脱了。
骆颐走出几步远,意外地发现没人跟上。不禁纳闷地回过头去,却看到那人靠着墙,漂亮的脸蛋因剧烈的咳嗽痛苦地皱成一团。
[你还好吧?]骆颐走过去,把手放在他背上来回抚摸着,好让他顺气。
[我……]
浓烟越来越多,呛得他只能不停地咳嗽着,想要开口说话却因而吸进了更多,意识逐渐模糊。明明是被大火包围着,他感觉像跌入了冰窖般寒冷,只有摩挲着背部的那只手,让他寻回一丝的温暖,在这关乎性命的危险时刻,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心。身体慢慢沉沦,跌落进无边的黑暗……
[喂!你怎么了?]
骆颐及时摊开双手接住滑落的身体,竟然晕过去了?他到底在这儿吸了多久的烟?没有多余的时间为他对危险的迟钝反应多作置喙,就目前的状况而言,逃出去才是首要的!
将伏在他胸前已陷入昏迷的人打横抱起,用自己之前一直拿在手上没穿的外套覆盖住怀里人的上身以及重要的头部,然后迅速地撤离。如果再拖下去,说不定那人会因吸入过多的浓烟而有生命危险……
疯狂肆虐的火舌延着地板,攀附着早已被熏得焦黑的墙壁,在灼热的空气中叫嚣着。二楼的情况还算好,在他抱着人走到一楼时,几乎每走一步都是一个危机。酒店的各个房间和经营饭厅都吊着木制的天花板,在火势最旺的一楼,不停地断裂着,一边燃烧一边铺天盖地的砸下来。
就在他们前脚刚迈出鬼门关,后脚还没来得及踏出酒店的大门呢,耳边就传来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大火如同嗜血的猛兽在人们面前席卷而来。一整栋十几楼层的酒店,就这样毫无抵抗之力地被它笼罩、吞噬……
耳边的吵杂声一直不曾间断,消防车的开动声,机器的洒水声,还有呼啸的救护车。空气中尽是撕心裂肺的哭喊、挣扎。悲伤仿佛永无止尽……
那在他们逃出生天时淋在身上的水滴,冰冷地让他错觉刚才的置身火海不过是一场梦魇。一场破碎的梦魇,他活着走出来了,可似乎更重要的东西丢失在那里面了,那是重要到不可或缺的东西,比如说……他的心。
所有的场景都在脑海里重新上演,在眼前不断倒退。从前对任何事物都是一贯冷漠的自己,然后即使是对曾经的恋人也一直表现如平常般冷淡的自己,再后来是失去后才明白该反省的失落的自己……和现在,尽管觉得不舍但依然没多大情绪起伏的自己。
一阵比一阵浓烈的药水味让骆颐不得不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坐在医院的走廊里。走进病房,床上躺着那个在最后关头和他一起逃出来的人。
[护士小姐,他要紧吗?]
[病人肺部吸入大量有害气体,须住院观察一个晚上,如果没什么并发问题的话,应该明天就能出院。]年轻的护士职业化的回答着他的问题,其实她更想说的是,你的脸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是不是也要请医生诊查一下?终究还是畏惧于他冰冷的外表而没能开口。
[这样啊……]
骆颐着着床上安静躺着的人若有所思地想着些什么,连护士小姐什么时候退出去的也没发觉,当然更不可能注意到那位年轻护士看着他时一脸欲诉还休的害羞表情。
明天,恐怕无法等到他醒来了。明天是这学期段考的第一天,作为优等生外加学生会重要干部的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缺席。老师自然是不会拿他怎样,但也许会因此带动一股不好的学生风气……身为学生会干部他必须以身作则。
当天晚上他一直留在医院守着那个人。他身上的证件只有身份证,手机里只存了一个号码,但打过去却是没人接听。对于这个被他碰巧救出的男人的了解,仅限于知道他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曲陌和。
令骆颐惊讶的是,他竟然有着与面容完全不符的年龄。在他面前的这张毫无防备的睡脸看起来,年龄分明不过二十三、四,可从他的身份证看来却已是二十八岁!半点儿也不显老的容貌丝毫没有一个青年男子该有的沧桑,反而略显稚嫩。骆颐不禁猜想着这是个怎么样的人,二十八岁应该是一个有了家室的社会成员吧。不若他,就目前看来,仍然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思,做个单纯地为考试服务的学生。
说到考试,他忽然想起下午看到一半被他丢掉的书……算了,反正会去看书也只是为了排遣自己胡思乱想的心。以他的成绩,如果不是想要体会一下国内的教育方式和普通的学校生活,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为了躲避父亲追债似的逼迫,他早就可以离开学校了。
逐渐进入深秋的天色早早地黑了,骆颐终于抵挡不住巨大的倦意,靠在病房里的椅子上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天刚灰蒙蒙地亮堂起来,骆颐就离开了医院。他得赶回家换身衣服然后去学校参加考试,错过了会有许多连带的麻烦。不过在离开之前,他先到外面买了些容易消化的清淡食物,再到医院的休息室打了些热水,放在曲陌和的病床旁边,交代了负责的护士代为照顾他,然后才放心地离去。
傍晚一交卷他就直接到医院去看那个人。虽然对自己如此关心一个陌生人的行为感到无法理解,但他并没有在这一点上花费多余的心力。在他的观点里,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从不需要找理由。
当他去到医院后才从护士那儿知道,早上他醒来后就出院了,没有多作逗留。
曲陌和的出现,是他记忆里的一段短暂的插曲。骆颐走在回家的路上时一直在想那个瘦弱的男人,脑海中不断浮现的是他连睡着的时候都透露着浓郁悲伤的白净脸庞。有那么一瞬间他在猜想是为了什么,但生性淡漠的他很快就没将它放在心上……
再次路过昨天的火灾地点时,那里的火早已扑灭了,缓缓向天空冒着黑色或灰色的烟,聚集了被风吹散,再聚集。之前华丽的建筑物,此刻俨然成了一座废墟。站在它脚下看去,就好像一只丑陋的大怪兽,在这座被美丽夕阳笼罩着的城市里,朝着从它面前路过的人嚣张地张牙舞爪。
接下来的两天骆颐就全心全意投入那几科考试里,他渐渐忘记了那天下午发生过的事,遇到过的人。
他会再次和曲陌和相遇是从来没想过的,而这其中的戏剧性更是连一向不感性的他都不得不相信,世上真有宿命以及缘分这一类的东西。
早在考试前,他们学生会就早早地决定等到考完试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在众人七嘴八舌地提议这次考会的小型聚会该怎么安排时,不知是谁提出建议到市区公园烧烤的意见经由投票而一致通过。于是在他们脱离苦海的第二天早晨,一行人便浩浩荡荡从学校集合出发,目标地是本市的最大的一座公园。
那座公园占地面积估计得有三个足球场大,里面的环境设施足以充当为一个风景区。不仅优美,管理也十分随性,只要不做出毁坏公共设施和环境污染之类不道德的事,其他都任君高兴。
秋日的早晨空气很怡人,阳光也不如炎夏般炽烈,就这么淡定地从东方不着痕迹地慢慢变动着位置。不急不徐的秋风偶尔会捲落几片枯黄的树叶,犹如精灵般在半空中舞动,随后安静地躺在地面上,看着眼前的和平与热闹。
在他们到达的时候,时间刚好七点四十分。里面早已有不少游人,许多老人在里面散步,做晨运。或成群或结伴地聊着天,谈着家常琐事。
骆颐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很多人一起的聚会。虽说可以联络同学彼此之间的感情,也可以借此机会摆脱忙碌的学业轻松一下,可他并不热衷于与人交际。而且,此次一起来的成员里面,就有一个和他很不对盘的人。他是蛮无奈的,自从让同在学生会工作的易维斯知道他的事后,她就专门和他对着干。她是易舒农的妹妹,总是一副要为善良的小夜讨回公道的判官脸。他并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所以也就随着她去,丝毫不为所动。
[我说,今天难得我们亲爱的的会长大人赏脸一块儿出来游玩,还真让人受宠若惊呢。]
一边说着酸不溜丢的话,易维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挑衅似的盯着面无表情的骆颐。
[但愿不要扫了大家的雅兴才好。]
骆颐若有似无地看着别处的风景,淡淡的回应,不理会她字面里所隐含的内容。
她和他是没什么过节,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好友曾经为了他而想不开做傻事,她就咽不下这口气!虽然她明白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两人太笨的缘故,事实上怪不得他。想来,现在最可怜的家伙可是他呢,因为自己无心的过错而失去了喜欢的人……唉,在某些地方她还是蛮同情他的。不过,替小夜小小地惩罚他一下应该不算落井下石吧?看他对自己的无理取闹而隐忍的表情,她就能乐歪了——这是她易维斯的恶趣味。
[好了,大家快动手吧,把东西准备好,然后边吃边玩嘛。你们两个要叫板等一会儿再继续啊,现在先暂停。]
人群中不知是谁站出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于是一伙十来人就七手八脚地收拾着。本来就是一个学校里的同学,更是在同一组织里共事,聊起来自然融洽,时不时闹点小插曲,倒也显得气氛轻松愉快。
等大家把需要的一切摆弄好准备烤东西吃了,骆颐替自己找了个借口离开人群。肚子还不饿,过会儿再回来吃也行。平时他不爱外出,如果不用去学校几乎都整天呆在家,但这次怎么也无法推辞只好出来。比起一伙人在一起吵吵闹闹的说笑,他更喜欢单独一人安静的四处走走。
下意识的往最偏僻最不起眼的地方前进,边走边欣赏沿路的风景——仅仅是简单的花草,流泻着水柱的假山和仿效的人工湖。这样朴素的一切却让人感觉舒服自在。从小一直生活在优渥的环境中,早已将所有的奢侈都看在眼里,他真正追求的反而是那种回归自然的纯朴,不带一丁点的斑斓色彩。
后来他之所以停下不走是因为他看到了那个在酒店遇到的男子。那一片仿佛与世隔绝的角落在骆颐踏入之前一直是他的领域,可是就算被人入侵了,那个人也浑然不觉有人站在身后……
曲陌和恍恍惚惚地从坐着的长椅站起来,他想走到公园的室外供水处洗把脸清醒一下。现在的他无论精神状况或是身体状况,都很差!所以,他迈出没几步便毫无预兆的往后面倒了下去,没半点挣扎的余力便虚弱地昏倒了。
骆颐一开始看见他就已经认出了他,不过他没有打算走过去打招呼。然而在看到那个人再一次倒在他面前时,身体的反应却远远领先于大脑的运作——快速走到他身后将人稳稳地接在怀里。就算地上是草坪,这么笔直没有防备地栽下去撞上它还是很吃痛的。
从双手传递过来的温度提供了他这副身躯的主人正在发着高烧的讯息。骆颐低下头不意外的看到一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原本白皙的脸颊因为高烧而呈现出不自然的潮红。衣着是单薄的白色衬衫和浅灰色的秋季外套,和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掉在地上的是一个款式简单的黑色公事包,还有他那件当时披在他身上的属于自己的外套,上面隐约可见那次逃出时,被火苗波及而烧得焦黑的边缘……

推书 20234-01-08 :[家教同人]人似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