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相守(生子)----意忘言

作者:  录入:01-08

“陛下晚间就寝前需再服一剂药,此外请陛下多加休息。老臣告退。”文太医一把年纪劳心劳力不说还被变相“赶”出来,苦笑不得地叮嘱。
“多谢文大人。”季斐墨对着文太医的背影诚挚地感激,为太医的尽责,也为老人两个多月来对玉烨天的照料。他的爱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了难以想象的苦楚:“辛苦你了。”
后半句话,正对着怀中人憔悴的脸,如同打开了名为委屈的匣子,释放出所有负面的情绪,从得知孩子存在时的忧心害怕不知所措,两个月来无处诉说的伤心寂寞,一次次的呕吐腹痛,整夜整夜的辗转难眠……数不清说不尽的苦,都如过眼烟云消散在“辛苦”两字中。因为墨都知道,都懂得,都心疼……
牵着他的手环过自己,不苦了……

“龙颜大怒”

牵着他的手环过自己,不苦了……
季斐墨的脸在他瘦削的肩上蹭了蹭,瘦了好多,该好好调理:“我让夜阑回来处理些事情,这次的事还没查清,你也要多加小心。我要出去一会儿,你一个人可以吗?还是让伏安进来?”
“不要。”玉烨天摇头拒绝,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容逞强,红了脸低声要求:“你先带我去方便……我再睡一下就好。”无力的身体让他说出难堪的话,垂首看着地。
“嗯。”取了软锦中衣帮他穿上,再披上厚实的裘绒大氅,才抱起一脸绯红的人稳稳走到隔间放下,扶着他站稳。
“你,呃……”一贯倔强的性子让玉烨天脱开扶持站着,满脸惭意地嗫嚅。
在他脸上留下轻吻:“我在门口,过会儿叫我好么?”虽然担心他的身体,但知玉烨天若他,怎会不懂他的坚持和骄傲。走出去,体贴地带上门,调动内息注意着里面那人的状况,沉重的脚步移动地很缓慢,听到他再次站起身走动的声音,季斐墨轻轻敲门:“烨,好了么?我进来了……”
“嗯。”玉烨天倚在墙边撑着自己的重量,低低应了声就被温柔地抱进暖暖的怀中。
季斐墨在床上叠起厚厚的被子让他靠着坐下,绞了帕子帮他擦脸,再握着他的手细细擦好塞进被子里,才放平他的身子:“我很快回来,有急事的话让护来找我。”
虽然殿内并看不到旁人,玉烨天却知道夜护一定在附近……墨的属下对他的命令从不置疑。正因为此,当初他才能顺利利用了他们。
墨现在一定很为难吧,却那样温柔地把错误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不过,事实是抹不去的,玉烨天作为一个帝王曾经选择了极端的手段伤害过对墨忠心耿耿的人。
顺从地点头,压下心中的不安,过去的事他再无力改变,因此产生的后果自然要由他承担,此刻的幸福是不是绝望前的绚烂……
季斐墨对着空气中某处点头,吻了吻玉烨天便直起身。
“墨,等等。”忽而想到了什么,玉烨天急着支起身子:“那几个老头最近很不安分,你的官印在书房,我拿给你。”
无故消失了两月有余,虽然玉烨天为他掩饰,难保不会有人借机大做文章。关心则乱,玉烨天一边说着就要掀被下床。
“你就不能好好躺着。”有些气急败坏地阻止他的动作:“我又不去朝堂,他们不能拿我怎样的。你别乱动,待会儿又该难受了。”
“可是……”
“没有可是!”
左思右想仍不放心,玉烨天干脆摘下随身印信给他:“那你带着这个。”小小的印信是帝王的随身金印,刻了“皇帝制诰”四个字,视同国玺,代表了至上权力。
见玉烨天大有他不带就不放人的架势,季斐墨只好接过收进怀里:“放心了?快躺下。”
这一来一去就误了与夜阑约定的时间,对上夜阑晶亮的眼,季斐墨无奈叹气:“收起你那白痴的笑。”
“是。”明显的敷衍口气:“皇帝陛下太热情了么?”
“算了,”放弃般摇头:“找到凡了?”夜凡出色的能力让他成为这一代“夜”中的翘楚。
“嗯,凡老大正往京城来。不过……”夜阑收起笑回答道,不知该不该回报另一个“好”消息。
探手扶额,季斐墨有预感不会是什么好事:“说吧。”
“小雅儿和夫人家的尹小姐也来了。”
“祸不单行。”夜雅和尹颖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认定了心中的人自是不能再让她们有所期待,夜雅是墨音阁所有对外生意的负责人,一年大多时间在外,且不是放不开的闺阁女子,倒还无妨,那位尹颖小姐却是骂不得讲不通,奈何偏偏是他无比护短的娘亲唯一的娘家亲属,时不时到洛阳阁中“小住”几月,这次居然跟到京城……算了,大不了把将军府由她闹,他干脆住宫里好了,也好照顾烨天。
“不说这些,你查的事可有眉目?”
“据影卫的回报,琼王和安王私交颇好,常与京中官员相往来宴饮。平王和绍王闭门谢客,据说‘潜心向佛’”夜阑凉凉嘲弄,又补充道:“小皇帝的几个兄弟倒还安分。”
“下次我要他们宴客名单座次。”想到即将到来的麻烦,季斐墨添了句:“看着尹小姐别惹麻烦,我没空替她善后。”以玉烨天倔强要强的性子和如今的状况,哪能放他一个人。
夜阑点头调侃:“阁主忙啊……”
“阑,烨天的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咦,阁主,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我胡说惯了的。”夜阑急忙分辩。
“不是你的事,这是我的责任,等凡和拓到了再说。”选择回到玉烨天身边,他有责任给忠心不二的下属交待,19岁的季斐墨依着心意任性地站到玉烨天身边,27岁的墨音阁主没有这样的资格。
“阁主,我们没有怪过你。”
“我知道。好了,我还要回宫里,等他们到了通知我。”季斐墨拍着他的肩交待:“万事小心。”
什么叫无巧不成书,季斐墨在内城门被团团围住时才深刻体会到,早知道就翻墙:“秦大人有何贵干?”
秦政方上前作揖:“季大人无故离朝数月,昨日皇上遇刺,今日季大人就赶巧回来了,岂不可疑,本官奉兵部王大人之令调查季大人,请大人根本官回去吧。”
“季斐墨当朝二品,准禁内驰马,殿中佩剑,王大人似乎无权拿人。”季斐墨冷冷驳斥,落井下石之人从来不少。这两位倒不含糊。
“本朝律令,无故不朝逾月者,杖打二十,罢职发还。季斐墨你可是两月又十日未早朝了。”
“本官受皇上密令,今日回来复命,无需秦大人过问,让开。”
“空口胡言,你莫要仗恃武艺抗拒,若有伤亡就不属本官管辖范畴了。”秦政方一挥手,近两百弓弩手围了上来。
“大胆,本官现在就能以谋逆将你论处。”将手中的金印举起,对帝王不尊者视同谋逆。
秦政方一时失神,不料季斐墨竟有此物在手,本想趁他反抗将他就地格杀,看来大庭广众之下“误杀”是不可行了,但还是坚持:“此物真假尚未可辨,大人还是随我回去,若是误会也好让下官负荆请罪。”等到暗下还是有机会处理了他。
“那朕是否也要协同秦侍郎接受审查啊?”蕴了怒气的凉薄声音自后方传来,一袭明皇衾袍的人神色肃杀地端坐御辇之上。
“皇上恕罪,臣罪该万死……”玉烨天从来喜怒不形于色,如此表露怒意并不多见,王、秦二人不过想拉季斐墨下马好上位,骑虎难下地连连告罪。
“朕不过是歇息一日,你便视朕于无物么?”玉烨天冷哼:“滚回去闭门思过。”斜倚到辇上接到:“季卿既已回来就暂代兵部侍郎一职吧,随朕过来。”
季斐墨自他出现就脸色不善,看他“龙颜大怒”,知道他不过强自撑着罢了,现在见他像后靠,仿佛能看到他冷汗涔涔的样子,顾不上多说什么,随着御辇往钦安殿去。
一出了众侍卫视线,忙提气跃到他身边,放下帘子:“你怎么样?”手不知该扶哪里。

病倒也没关系

一出了众侍卫视线,忙提气跃到他身边,放下帘子:“你怎么样?”手不知该扶哪里。
“还好……嗯呃……”腹中孩子极不给面子地剧烈动作让他惨白了脸,一手摸索着去安抚,差点失去平衡地栽倒。
“玉烨天,你要气死我才甘心么!”一向好脾气的季斐墨斥责,大手却动作确实地将人捞到身边,绵长的内力化作一股暖流源源不绝地渡过去,在玉烨天周身游走,玉烨天的内家功夫本就是随着他练的,自然事半功倍,不一会儿脸色就好了起来。
季斐墨见状收了内息,拉过他靠在自己身上休息,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你的内力只剩三成不到,不许再逞强了。”
玉烨天点着头往他身边缩了缩。
“冷吗?”少了内力护体,自然抵抗力也差了不少,季斐墨脱下外袍裹住他搂在身边。
带着体温的衣服罩下来,玉烨天安静地靠着他:“太医说孩子很好,我休息两天也就没事了。”
季斐墨自然不信:“少瞒我,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串通大夫骗我的事还少了?”
若是文太医听到这话大约要直呼冤枉,他的确说过再过两天就可以下床走动了,玉烨天史无前例的配合程度让他咂舌,不过要恢复到以往的体质就是漫长的过程了。
玉烨天也不反驳,墨爱担心就担心吧,担心他墨才不会离开,何况,墨在身边照顾他真的让他好过很多,连一直不停的恶心都缓和了不少……舒服地软下身体,搂住季斐墨的腰,满足地呢喃出声。
看着这样的玉烨天,最后一丝火星也被浇灭,季斐墨也忍不住轻笑,掌心扶在他后腰减轻了玉烨天的负担,宠溺的心情在玉烨天放松的轻哼中迅速发酵,怎么能不爱他……
御辇停下时,玉烨天几乎要睡着了:“墨……”对熟悉的人扯出笑容:“到啦?”
“嗯。”季斐墨扫一眼侍从,大多是钦安殿得力的老面孔,也就不避讳地将玉烨天抱下辇来,迅速回了寝殿。
在宫门口玉烨天要他“暂代”兵部侍郎一职的举动看似随意,其实是要把秦政方手中一千余人的京城守卫兵力收回他们手上,看来玉烨天在最短的时间内衡量局势,做出了最有利的决定,而只是令秦政方“闭门思过”,即使有人求情也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轻抚玉烨天单薄的身子,季斐墨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强大,倘若自己不在他身边,即使他已经伤痕累累不堪负荷,他一定会坚持到最终获胜的那一刻再倒下吧。
所以那一年的自己,听到烧得迷迷糊糊的孩子仍坚持说“我不会病。”的那一刻,不顾一切地站到他身边,努力扩大势力,期待着有一天,能够让他依靠……
“烨,”温柔地唤着他的名字,低头吻上微凉的唇:“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病倒也没有关系,以后,我都会在……七年前诺言般的话语是记忆中永不能忘的珍宝,多少次,想着只要睁开眼就可以看到季斐墨温暖的笑颜是他挣扎着从无边黑暗中醒来的唯一力量。想要成为墨那般优秀的存在,想要拥有和他并肩站立的能力,想要和他一直一直在一起……带着这样的念头走到今天,而他一直都在,如同此刻……
“当然记,记得……”痴迷地回应着季斐墨的吻,在唇齿交缠的间隙里回答。
一吻完毕,在玉烨天迷离的眼神里抽身:“不闹了……我去拿药……”
玉烨天急促的呼吸渐缓,看着季斐墨克制地起身去外间的背影垂眸苦笑,这破败的身体真是不中用啊……根本不能让墨尽兴……恨恨地捶了下床……
过了片刻才回来的季斐墨却不知他的心思,见他不说话只当他累了,在床头坐下询问:“很累?”
有些气闷地摇头,就着他的手喝药:“墨,我,我很快就……会好……”
“嗯,那就好……”季斐墨收了药碗才发现玉烨天脸上不正常的绯红,哪里能不懂他的心思,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你,你这个笨蛋……”难道他脸上刻着“欲求不满”吗,这个家伙竟然暗示他可以为所欲为……
再次吻上那微微启着的唇:“看来陛下不想那么早休息啊……”缠绵的吻一路蜿蜒着点燃玉烨天的肌肤,停留在他圆润的腹上,他们的孩子,延续了他和他的血脉,融合他们的孩子……
玉烨天格外敏感的身子在季斐墨的诱惑下轻颤,手臂自动环上他的背迎向他。
“烨……”一手护着他,一手不忘继续开发敏感的身体,见玉烨天渐渐控制不住地情动,欲望也渐渐抬头,扯过软枕垫在他腰下,自己俯身在他肿胀的欲望上轻舔,唇舌逗弄,温润的感觉包裹着滚烫的涨大,时快时慢地吞吐轻舔。看到玉烨天迷醉的神情,卖力地逗弄着。
“墨,别……这样……不,不要……”玉烨天急着要推开身下的人,在他固执的认识中,季斐墨超出世间所有美好的总和,不愿让他受到丝毫折辱,所以甘愿委身身下,想要给他所有最好的而为他逆天孕子,因此即使当他怀孕前的欢好中,也不愿让墨这样做,又何况是现在……
“啊,不要……墨……你……”被心心念念的人这样挑逗,玉烨天不能自已地激昂,涨痛的欲望爆发在季斐墨口中。大口喘着气……
吐出口中的白浊,季斐墨也已忍得满头大汗,还是不忘帮精疲力尽的爱人清理下身,调整好他的姿势,充斥着情欲的声音低哑:“爱你……”
“墨,我也爱你……我……我可以的……”
“不可以。”当季斐墨的话简短到只有最简单的词汇时便意味着不容更改,玉烨天却不肯放手:“那……我也可以……”像墨刚刚那样……虽然没有试过,但如果是季斐墨,怎么样都可以的……
“不行……”纵然想把眼前的人狠狠压在身下,但他绝不容忍因此让烨受伤:“不许胡思乱想……”压紧被角,依旧是轻敲额头的动作,很多怜宠和爱护,很多珍惜和尊重。
“墨……”愣愣看着季斐墨走出内殿,一室的缠绵的气息也渐渐散去。为什么还可以这么温柔,我还值得你这样的对待么?玉烨天将脸埋入枕中,爱你,比任何人都爱……
美人当前却不得不克制再克制的季斐墨也只好在冷清的外殿静心打坐平息,待到气息平定又让内息游走了一周天,思量着玉烨天该睡着了,便抽空去审昨日拿下的刺客,后半夜才回到钦安殿。

有你就好

玉烨天被太医押着休息了两天便见好转,孩子稳定下来,孕吐的反应也过去了,又有季斐墨三餐定时地盯着,腰腹也大了一圈。季斐墨要他多休息,晚膳后陪他走了片刻就把他塞回床上,自己到外殿处理些事。却不料迎来了意外的访客。
“臣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依礼参拜,动作规范准确,这位周太后是玉烨天生母,却不常踏足钦安殿,母子感情并不十分亲厚,即使季斐墨几次劝说,玉烨天也不过每隔几日应付般到慈安殿请个安而已。
“皇儿呢?”先皇在位时,这位周妃体弱多病,郁郁不乐,实实是个默默无闻的妃子,若不是后来玉烨天崭露头角也不会得到妃子封号,玉烨天继位后自然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身体也渐有起色。但却极少主动来见皇帝,季斐墨暗揣她大约是听到玉烨天遇刺一事才会来探望,遣了殿外伺候的伏安去通知玉烨天,躬身回道:“娘娘不必担心,陛下前日只是受了惊,太医说并无大碍,此刻在内殿休息。”
“嗯,你先下去吧。”周氏虽不管前朝之事,却也认得季斐墨,知道他是儿子重用的人,语气亲和。
“臣还有军务呈报皇上,在此恭候皇上,不敢擅离。”季斐墨知道玉烨天醒来定要寻他,何况他也放心不下那个爱逞强的人,还是推辞道。
“那将军在此等候,哀家去看看皇儿。”周氏说罢便进了内室。
季斐墨阻止不得,有些担心玉烨天的情况,又不便在母子见面时进去,只得坐在一旁翻阅着六部呈送的折子,挑出些无关紧要的放在另一边,只留下要立即批复的准备让玉烨天处理,一边留神内殿的情况。
不过两刻时间就听到一行人匆匆出来的脚步声,放下奏折站好,果见太后出了内殿,脚步甚急,神色不悦,心叹果然又惹着那一位了,不动声色道:“微臣恭送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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