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今生----莫问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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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目不能视,只能看见彼此眼中的渴望与不舍,只是谁的心里都清楚,过了今夜,只怕是再也没有今生来世了,绝望,在黑暗中,铺天盖地的袭来。
痛,也要痛的淋漓尽致。
实在很痛,顾惜朝咬紧了唇,眼里积蓄了泪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承受不了这痛楚,穿胸一枪,威力惊人的一掌,内脏破裂,大大小小的伤口缝补,他不是没有过,也从来没觉得这样痛,今日会痛哭,他觉得羞耻,紧咬的唇布满了血水。戚少商看着他朦胧的泪光,已然清醒,动作放慢了,渐渐停歇,亲吻他,入口一丝腥甜,才惊觉他承受了自己多大的怒气。戚少商不敢再动,只轻轻亲吻他,一遍一遍的吻着他熟悉不已却久未碰触过的地方,他不能看他痛苦,无论如何,无论他杀了多少人,他都不能狠心看他痛,也许,只有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才是我和你的天堂。
激情过去,戚少商仍不肯放手,就这样紧紧搂着,他不想放,就是不想放,可是顾惜朝不得不起来打扫战场。
这个,做爱可以黑灯瞎火,反正大家熟门熟路的,只是,摸黑穿衣服就难度太高了吧,会穿错的,穿错了,会要人命的。
顾惜朝最终还是挣扎出来,他在点燃松明子之前,拿件衣服遮住戚少商的眼:"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你可以继续睡, 这只是一场梦。"
石屋里灯火通明了起来,真的好像一场梦一样,戚少商闭了眼,耳朵却灵敏异常,听到他悉悉索索的衣服抖动的声音,轻轻吹亮烛火的出气声,缓慢的脚步声,戚少商控制不住睁开眼,盖在眼睛上的衣服并不能完全遮住视线。透过眼前丝丝缕缕的丝线,看到的顾惜朝反而越发的飘渺朦胧了起来,他没来得及穿中衣,只披了件长衫,斜斜的搭了衣襟带子,内里乾坤,一清二楚的,倒还不如不搭,男人的身体可以用曼妙来形容吗?不,那不足以表达此刻的顾惜朝修长挺拔的身躯带来的蛊惑之姿。他扬着脸,对着松明子的火把轻轻的吹着,总是有些昏暗。可是这一丝昏暗的光,映在他的脸上,映着尚未褪去的潮红,艳丽血色的红色的唇,勾魂摄魄,细腻白润修长的颈,胸口锁骨处,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吻痕,处处诱人。
戚少商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了起来,刚刚发泄出的火热却又肆意泛滥。
吹着了烛火,只慢慢的踱到他身边,正想俯身捡起地上的衣服,却被戚少商一把抓住脚踝,他就这样躺在那里,隔着面上的衣衫看着他,视线一点一点的上升,欲望一点一点的攀岩,像要把他的一切都狠狠的印在心里一样。手上用力,顾惜朝已摔落他身上,重新陷入他的怀抱,激情,又在升腾......
戚少商头放在他的肩上,看到他颈上,自己割伤的伤口,肩膀上咬下的痕迹,凝白如玉的双腕处是深深的淤痕,已经发紫,心恸莫已。我怎么能如此伤害你,我其实一分一毫不舍得你受伤害。愈发温柔的爱抚,身下的律动轻柔低缓,极尽温柔缠绵。
戚少商说:惜朝,我只能用这种方法来爱你,你知道,我是真的爱你。
我知道,少商,我真的知道。
一次又一次,不能遏制,不肯停歇,你是想把这一生的爱一次付清吗?
只是因为,再也没有将来了!

梦醒的时候

是梦,就总有醒的时候。
顾惜朝最终走出石室的时候,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留下了开启外面沉重石门的钥匙。他不要戚少商死在这里,既然他是清醒的,他就应该走出去,继续活着。
戚少商看着他走出去,看着那青色的孤寂的背影却倔强的不肯回头一顾的走出去。惜朝,你真的不肯回头吗?也许你只要回头对我一笑,我就陪你天涯海角。
这一生,已错过。
顾惜朝走到第二间石室,推开门走进去。厉元呆呆的站着,一手一脚的比划着武功招式,完完全全是个痴人了。顾惜朝的心里对他没有恨,也没有怜悯,对莫不相干的人,他一向缺乏这种东西。
他只是伸出手,用一指定乾坤锁住他一根小小的经脉,可是这根经脉确是修习天魔教内功心法的必经之处,天亮之后,厉元就会死于心脉自绝。我不能让你活着,因为我不想真相大白。
天色未亮,顾惜朝回去之后只能昏天黑地的睡,即使天踏下来,也要等我睡醒了再说。
戚少商的精神却很好,在顾惜朝出去之后,他到了关押李陵的石室,用混元一气神功帮他逼出万咒归流的魔药,也许,今天就可以成功了。
天大亮的时候,顾惜朝被英子吵醒。
英子大叫:"你还在睡觉?你怎么睡的着?傅宗书派人来带药人了。据说药人不够,很有可能要九幽把我们都变成药人来用。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
顾惜朝朦胧的双眼突然犀利:"很好,我们的机会来了。通知龙老大他们,还有,我叫你准备的东西都好了吗?"戚少商,你命真好,这个好机会,快走吧。
来带人的是黄金磷,他看着顾惜朝:"你这个疯子恶魔,这里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
顾惜朝对着他微微笑着:"晚晴好吗?"
黄金磷冷笑,酸味很浓:"哼,晚晴很好,铁手对他很好,好的不得了,你不知道吧,晚晴本来就心仪铁手,要不是为了救你......哼,没有你,她比什么时候都好。"
顾惜朝点头,那就好,我已经对她做错了事,希望我死了,对她是好事,不是另一件错事。
黄金磷走前丢下一句话:"相爷说,药人不够,除了英绿荷,其他人都喂了魔药,包括顾惜朝,明天会来人带他们去金銮殿。"
九幽答的干脆利落:"好。"
黄金磷带着药人走出石牢,大门关闭。石牢里便有了惊天动地的生死相争。
首先动手的是英绿荷,九幽没想到,英绿荷是最没有理由反抗的人,他却不知道,一个心里有了希望的女人,是绝不会继续甘心受人凌辱的。英绿荷身上系的‘姹女摄阳镜',能吸收任何光亮成锐劲,下午两三点钟最毒的日头,一面小镜子,吸聚了有限的阳光,直直的射在九幽身上,九幽惊恐惧怕,龙老大和狐震碑趁机出手,铁蒺藜发出了暗器。
没有用,翻天覆地的打斗,九幽的掌风凌厉的劈伤了英绿荷,顾惜朝走上去,接了九幽一掌,九幽震住:"哼,第七重,你果然够聪明。不过,聪明也没有用。即使你跟我一样练到第九重,你也杀不了我。"
"杀杀看再说。"顾惜朝很平静。没人发现,英绿荷去了哪了。
龙老大和狐震碑死的很快,积威之下,他们一直不把九幽当人,认为他是个魔鬼,是怪物,凡人之力怎么能跟鬼怪抗衡,只是不甘心就此变成药人,又被英绿荷要挟,只得拼死一战。
顾惜朝很气愤:龙老大和狐震碑真是死的一点贡献都没有啊,英绿荷这笨女人怎么到现在还没动手。你再不动手,我就先死了。
铁蒺藜已死,顾惜朝孤军奋战。
顾惜朝发现九幽说的没错,自己就算练到第九重也不是他的对手,悬殊太大,何况,他一直觉得自己内息流走有问题,有什么问题他却不知道,只能一层一层关卡的冲破,倒也畅通无阻。此时,却觉得自己体内内力的虚弱不足,似乎走势总不流畅,一步小心,就会堵塞,这让他很恼火,因为他会死的更快。他要是先死在这,戚少商就再也逃不出去了。
宝剑出鞘,铮鸣。
逆水寒来了,当然,逆水寒不会自己飞来,是那个人来了。
顾惜朝起身,备战。很好,你既然没走,咱们就生死一搏吧,说不定会赢,要是都死了更好,只是有点不甘心,死在这妖怪的手里,奇耻大辱。
二人的心意相通,给这场生死恶斗带来巨大的生机,一个攻上,一个攻下,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不要说肢体、语言交流了,连眼神都不用交汇一下,自然而言,天衣无缝。九幽无迹可寻,被逼迫的险象环生。当下发怒,拼了挨身后一剑,也要一掌打伤一个再说。没想到,身后的一剑没挨到,戚少商的剑瞬间到前,挡住他的一掌。九幽这下发现好玩的了。
他要是认真防守,只能吃亏,占不到便宜,可是他要是无所顾忌全力攻向顾惜朝,戚少商必定放弃绝好的机会前来救助,然后手忙脚乱,他试了下,全力攻向戚少商如何,结果发现不妙,戚少商会全力抵抗,爆发力惊人,顾惜朝不会管他死活,必先杀九幽而快之。九幽很郁闷:你们是什么关系啊?你们不是仇人吧?耍我的吧?你们不会想不损失一兵一卒杀了我吧?我是九幽神君啊,好歹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顾惜朝也很愤怒:多少次绝好的机会杀了九幽,这个笨蛋竟然跑过来救他,救的了吗?好吧,大家都会被你拖累死,这下九幽有的玩了。他只拼尽全力来杀我,你就跟在后面拼命的救吧,主动攻击完全变成了被动防守,被打的措手不及。早晚,咱俩这两条小命,就玩完在你这犹犹豫豫,优柔寡断,藕断丝连,先天下后小家,先别人后自己的大侠心思里。
期待已久的爆炸声终于响起了,石牢的牢顶被炸开,巨石,灰尘,更多更烈的是阳光,铺天盖地的洒下来,九幽一声惨叫,这样的强光,他必死无疑了。
戚顾惜朝被爆炸的气流冲到一边,昏倒之前只是想:他会不会带我走,还是......呵,算了,他肯定会带李陵走,铁手的混元一气神功都传给了他了,他混进来,自是为了救走李陵,破了傅宗书的阴谋,洗清冤屈。
他醒来的时候果然没有看到戚少商,已经忘了失望是什么感觉了,只是心里永远是冰凉的。
英子检查地牢之后,告诉他:"厉元死了,可能是戚少商杀的,因为戚少商和李陵都不见了。"
顾惜朝微笑:"不,厉元是我杀的。"
英子大惊:"为什么?他死了,你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顾惜朝沉默一会:"我不想真相大白。"
英子不明白,只能陪他呆坐着。
第二天的太阳还没升起来,顾惜朝做了一个决定。
一场梦,总有醒的时候。
他走出去,向大门走去,英子跟在他身后,问他:"你去哪?"
顾惜朝:"天光微量,我去看一场好戏,说不定,我会成为这场戏的主角。"
英子看着他的背影,很想扑上去抱住他说跟他一起走,可是她不能,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这个男人,不爱她,从来没有,他对她说的那些话,都是骗她的,只是,她自己愿意相信戏假情真,因为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的渴望,看到过他给她的温暖,英子已经足够了,不想去拆穿,因为怕听到真话。
顾惜朝,我能为你做的已经做了,就当是我谢谢你,曾经给过我尊重。

又见青衫

十一月二十二日,天寒。
可是这一天全京城甚至整个国家的人都很兴奋。打仗打了这么多年,生灵涂炭,苦的是老百姓,终于,盼来了和谈的这一天。大相国寺的两国和谈,至关重要。
神侯府出动四大名捕和六扇门的所有高手,御林军精锐部队,通通驻守大相国寺,倾尽全力保证这次和谈的顺利进行。
大内防守空虚,大内总管是傅宗书的人,所以,他很轻松的就带了六千府兵包围了整个皇宫大内,此刻,正在金銮殿上逼迫皇帝写禅位诏书。
皇帝并没有动笔,大殿前横七竖八的躺着近身侍卫的尸体,皇帝仍然无动于衷的低头看着手中的禅位诏书,只有身边一个太监嘟嘟索索的站立着。
傅宗书等不及,这一刻,他等了很久,筹谋了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可是这死皇帝,不温不火的坐在这里,怎么也不肯写诏书,交出玉玺。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等。
皇帝问:"你为什么要做皇帝?"
傅 宗书冷笑:"有能者居之。你这昏君,整日里就知道跟诸葛神侯那群懦夫商议和谈和谈,大好江山断送在你们手里的还少吗?哼,你不行,我来当,我一定打的辽狗俯首投降,拱手相送燕云十六州。"
皇帝点头:"所以你派人去刺杀辽使,刺杀不成又派了大批高手在相国寺,伺机作乱。"
傅宗书笑的很得意:"是,杀了辽使,必定两国开战,你打不赢,皇帝还是让我来做比较好,若是他们没杀成辽使,和谈也必定不成,你倒不如此时就爽快的签了这禅位诏书,交出玉玺。我让你安稳的过完下半辈子,如何?此时,我派去的药人高手必定将相国寺搅的风起云涌,断不会有人来救你了。"
皇帝微笑:"是吗?来人,将这通敌叛国逼宫篡位的逆贼拿下。"
傅宗书心惊,以为皇帝吓傻了,还是只是缓兵之计,自己算无遗漏,万无一失才对。还没思考清楚,刀已经架到脖子上,四周涌进来大批的兵丁侍卫。接着看到诸葛神侯进来了,身后跟着的是四大名捕,还有两个人,戚少商和李陵。大势已去,功亏一篑。
诸葛神侯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其实和皇帝差不多大,只是比皇帝看起来老的多了。羽扇纶巾,颇有仙风道骨,机智谋算,果然不同凡响。
诸葛神侯走上前:"皇上,这是傅宗书与辽国主战大将密谋叛乱的信函,还有拼死保存了这证据的人证,李陵和戚少商。人证,物证俱在,还请皇上定这逆贼的叛国之罪。"
铁手上前禀报:"大相国寺已无碍,辽使早已安排他处,已商定改日详谈,和谈日期另定。"皇帝点点头。
小太监接过去信函,皇帝沉默不语,半响问道:"傅宗书,你可还有话说?"
傅宗书冷哼了一声,事已至此,成王败寇,无话可说。手下人不中用,没有早早将戚少商杀了,这才让密信落在诸葛神侯手里。看来我拿到手的密信必定是他人伪作的,要不是如此,断不会留下李陵和戚少商的性命,以待他用。九幽的魔药竟然对他没用?
突然鼻端闻到一丝清香,人便已定住不能动。看去大殿之上,人人神色都不对。这香气有些熟悉,是九幽的三宝葫芦。难道是九幽来了?
远远的看到一个人从大殿外走进来,他穿着黑色的铠甲似的外套和头盔,整个人却显得空空荡荡的,飘了进来。看不清脸,这衣服却是九幽的没错,他不能见光,地牢里也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傅宗书大叫:"九幽你竟然魔功已成,能见阳光了,哈哈哈......天助我也,命不该绝,快放了我,杀了这皇帝。"
众人心惊,整座大殿只有两个人无动于衷。
一个是戚少商,他知道是谁,每次只要他一靠近,戚少商的心就会加快跳动,即使看不见,听不到,他永远都知道,他来了,他在附近,可是戚少商已闻到一丝香气,他有着自身的功力还有铁手几十年的混元一气神功,虽然及时屏住呼吸,他也需要一点时间用内功逼出来,他不能动。
另一个很淡定的是皇帝,他知道九幽已死,是不会来的,那来的这个人,一定是他。
这人手上拿着的正是三宝葫芦里的绿色葫芦,里面是黯然幽香的毒,若非功力深厚,闻到者必定全身僵硬不能动。
他丢了绿色的葫芦,拿掉脸上的头盔,苍白的脸,凄迷的眼,紧抿的双唇,卷发微微飘动;揭开身上的盔甲,露出里面的青色衣衫,衣衫摆动之间,光影错离,竟然有一种支离破碎的绝美。他如入无人之地,视若无睹,只向皇帝走来。
追命看的呆了,他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他只是从来没想到,男人也可以美到如此的惊心动魄,却绝不带一丝一毫女子的妩媚之气。
皇帝只定定的看着他,今时不同往日,你脱衣服的样子再美,我也绝不会失魂落魄,我已经放了你一马,你不赶快走,还来干什么?不过,你来了,也很好,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看你要不要了。
顾惜朝站在他面前,伸手拿出紫色的葫芦,在皇帝鼻端轻轻摆动了一下,随即收起。他还不想救人,他是来杀人送死的。
皇帝问:"你要什么?"他知道自己不开口,这个人一定不会先说话,他会一直盯着你看,他眼里的迷茫看久了会让人苦痛不已。

推书 20234-12-29 :借刀令----懒近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