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枫,现在应该叫凌杨,据他说,这才是他的本名——据他说是个只告诉了我的秘密。虽然当时听着觉得他在说谎,不过,现在看来是说真的,用“凌杨”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他更真实——从平时一直持续的虚伪中解脱,表现出他真实的自我。
那是非常晴朗的一天,慌慌张张找地方躲藏的我,在树影婆娑树上,仿佛看到树的精灵。如果有所谓的一见钟情,我可能会实现它。
可惜的是,在我有这个念头之前,他便开口了。他一开口,便打破了那个美好的形象,变回原本的他——言辞犀利、斤斤计较、动作粗鲁,还有点搞笑。
接着,看到了他更多的脸孔。
在长辈面前,那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在师父面前装做非常听话,但是师父不在,就会猛说师父的训练快要训死人了什么的抱怨话,不过对着他父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非常崇拜的样子。
不知为什么,在逸清面前总是爱扮作迟钝粗神经,玩着家家酒般的纯情游戏,看得让人想踢他,好踢醒他——确实是这么做了,而且是很多次。
至于在彦雨面前,据他说那是一见钟情的人,却变了个人似的,死缠烂打的花花公子样,脸皮比墙还厚,被甩一次重新振作再追过,真是看到就想扁他——确实是这么做了,而且是很多次。
在彦云面前更衰了,他说什么他的肉体爱着彦云,但是精神上不喜欢彦云,好像是躲什么脏东西般躲着,每次见到彦云的下场就只有落荒而逃,真是衰死了。自己忍不住经常奚落他。
好像和他相处得越久,就好像越移不开自己的视线了。
不过,那又能怎么样呢?他身边都已经有这么多人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况且,我总是对他针锋相对、拳打脚踢的,他一定不会喜欢我吧。
离开的日子,突然变得很平静,少了和他在一起的喧嚣,好像生活中少了什么东西的。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习惯这种寂静的日子,偏偏那个不识相的家伙又出现在我面前。难得我下定决心要离开了,那家伙还扯着我。
真是像个未长大的孩子,亏他说自己比我大。
突然,不远处的水塘传来了重物落水的扑通声。还有,随之而来的、非常耳熟的惨叫声咒骂声。
该不会是那家伙吧。
陆浅慢慢走过去看,果然看到凌杨跪在不深的水塘,全身都湿淋淋的落汤鸡模样,很惊讶地看着对方,一时间,一大匝黑线笼罩在两人的头上。
“哇哈哈,怎么连走路都能掉进水塘。”陆浅首先忍不住爆笑了起来。
“不是啦,是……的确是走着走着就掉进水塘了。”凌杨被更浓重的黑线笼罩,沮丧地低下头。虽说是怨灵缠身,但万万那些霉运这么快就应验了。
昨晚被俊荇拉着讲了一晚的话,又早早被他吵醒,虽说他很久没有和人聊过天了,但都不用这个样子的嘛。早上起床的时候,不知为什么竟然就这么滚下了床,想起来却撞到了头。
出到屋子外面,恰巧有只鸟飞过,就这么正正地把它的遗留物砸到我身上。
我一边走一边在擦那些脏东西时,突然就掉进了水塘。
我能肯定一定是那个现在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眼镜瞄其他地方的怨灵在搞的鬼。
陆浅叹一口气,早知道他很秀逗的,迈步跨入水塘,走到凌杨面前拉起他。“快点出来吧,这样下去会感冒的。”
凌杨呆呆地任着浅拉自己出水塘,突然打了个寒蝉,甩开浅的手。那是因为他想起来了,昨夜俊荇的关于 “爱”的教育。那是洗脑般的游说,俊荇极力把凌杨想的纯洁友情往爱情方面靠拢。看样子,洗脑的结果当然很有效,凌杨好像已经不能用“纯洁的友情”来衡量他们的关系。
就在这时,有个仆人跑了过来,说什么陆浅的父亲找到这里,让浅立即去见他。
“糟糕,那老头怎么这么快过来的。看来我现在就要走了。”
“为什么啊?你和你父亲怎么了……”凌杨还是很奇怪,从擂台后,浅就又逃家了,到底他发生了什么事呢。
陆浅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到非常熟悉的声音。
“你这个死仔包,终于找到你了。”
陆浅还想跑,心里嘟囔着:怎么这么倒霉,还是迟走了一步,这下惨了。
62
陆浅马上出逃,没走几步就被他父亲追上了,两个人在激烈的缠斗了一会儿后,以陆浅失手被擒告终。
果然是姜是老的辣。在一旁看好戏的凌杨和俊荇抱着手臂感叹道。
陆浅怨恨地看了凌杨一眼:这混蛋干什么不来帮忙!被瞪到的凌杨,很心虚地看其他地方。
“你这死小子,见到老子还想跑,打得少啊你。”说着,他父亲陆桢桐握拳匝了陆浅的头一下。“本来我还想放你走的,可是你跑得这么快,给我惹出一堆的麻烦。”
“发生什么事了?”陆浅很疑惑的看着父亲。
“就是那天以后,打赢你的那个,不承认那个赛果,就在我家赖着,要我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不是输了吗?怎么有人的脸皮这么厚。”
陆桢桐终于发觉到在一旁的凌杨,“对了,你和小浅是认识的吗?”
凌杨很诚实地点点头,“伯父您好,我是浅的师兄。”
他很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凌杨,在看看自己的儿子,“师兄?”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老爹你就别看了,究竟要什么答复啊?”
“啊,他在抓字虱啦,说什么你打败他才算数,被别人打败就不算,除非是你和他……”
被陆桢桐盯得心里发毛,下意识觉得不对劲,望了一下专门搞鬼的俊荇——他就在周围仿佛与此事无关的样子晃悠悠地飘着,再看看陆浅——看起来好象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的窘样。
“他没有和你说过擂台的事?还是没说打输的后果?”陆桢桐看了下一头雾水的凌杨,难道浅没有跟他说过擂台的事吗?——这死爱面子的小子极有可能这么做。
“没听过。”这又有哪门子的关联,凌杨觉得头大了,仔细想想,浅确实没讲过打输有什么后果,只是说要非赢不可。
“说起来,这种冠礼擂台是我们的祖规定下来的,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们家的孩子成年举行冠礼后,就会举行这种擂台,如果打赢了,家族会承认他作为一个成人;如果他被打败的话,就要嫁给对方。不过,他这次呢,仍算是他输了,不过他又输了给你。按照擂台上的规定,如果你们不成亲的话,浅就要嫁给他。”
“什么?”凌杨看着陆浅,心理对话:『早知我就不上擂台了,你怎么不说清楚呢。』
『所以我才马上把你拉走的!你以为我躲了这么久是为什么啊。这么难以启齿的家规怎么能说出来啊!我就是因为这种变态家规才逃家的,谁知道我心一软,回家看看的时候,就被抓上擂台了。』浅找了棵树躲起来,只露出头,很哀怨地望着凌杨。『本来还以为我自己能应付的,谁知最好杀出个这么厉害的人出来。不过,你的法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的?』
陆浅以为自己学了这么久武术,还历练了一番,怎么也比凌杨的武术好吧。谁知这家伙的法术竟然好了这么多,记得自己出师前,凌杨的法术仅比法术白痴好一点,现在居然变得很厉害,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那是因为我找到了一个好师父。太后雪岭,他的法术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虽然他只在我来这里的路上指导我,可是我学到的东西比向家里的两个所学的要多好几十倍!』凌杨想起太后说自己的师父和父王,一个懒一个是法术白痴,让他们教我简直是在浪费时间。凌杨还清楚记得,太后在说这番话时,一副想劈了我师父和父王的样子。
“现在最糟糕的是对方是魔教中人,得罪他很麻烦,但是如果答应他就更麻烦了。总之我现在就想快点打发他走。”陆桢桐自顾自地说着,偶而看看他们两个,两个人一副眉来眼去的样子,走过来拉起凌杨的手,很认真地说,“请你娶了我儿子吧,假结婚也行,反正把对方赶走就可以了。”
现在发生什么事了?凌杨有点纳闷,看看陆浅,对方已经把自己躲起来了。
“可是他们两个……我说那家伙为什么这么执着要娶浅……”
“其实那事关到魔教要拉拢控制其他的小教派。因为推测下时间,再过不久就是武林大会,而现在的武林盟主就快退位,而魔教教主则肖想着那个位置,这一年来,魔教就不断和一些教派家族联姻联盟,而刚好浅到了适婚的年纪,所以把主意也打到我们身上……”不过,以现在武林中人的实力来看,也只有魔教教主能比较有可能问鼎那个位置了。
“哦,所以说很麻烦了。”
“对啊,所以你一定要帮忙,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可是我已经有……”
陆桢桐阻止了凌杨说下去,“这种婚事是属于天命婚姻中的,和普通的婚姻是平行的。也就是说,你可以再娶其他人也行。而且,如果你不帮忙的话,你忍心让浅嫁入魔教吗?……”
就在陆桢桐拉着凌杨滔滔不绝地劝说的时候,俊荇悄悄地对凌杨施了一个小法术,这次居然成功了,然后凌杨迷迷糊糊地点头了。陆桢桐见他点头,二话不说就拉着他回自己家了,把那些烦人的事给结了。
不过,人是看不到怨灵的,所以陆浅很奇怪凌杨怎么会点头的。不过,见他们两个走,也只好跟着他们回家了,一路上还想着自己父亲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等到雪岭起床后,就被通知陆浅的家里有事未解决,要回家里,不能和他们上路了。
“这下子好了,没了小鬼,我们可以继续放心地聊了。”
雪岭却觉得事情有点问题,但是因为这几天太耽误行程了,也不能等他们。所以就没有理会这点小事,按照原定的计划和时间出发了。
地狱一餐
63
他们回到陆浅家中,找了对方,谈了一整个上午以后,终于有了定案。就是两人再比一次,而题目由陆浅出。
而凌杨在一旁盘算着是否要故意输掉呢?不过如果输掉的话,陆浅就要嫁给龙清荧那个人了。怎么办呢?算了,就算输的话,在他们成亲前把他给了结不就行了吗。好,就这么定了。打定好主意的凌杨又露出了纯良无害的笑脸。
陆浅仿佛看到那纯良的笑脸的头上那恶魔的角,心里不禁猜道,那家伙不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不过,我出的考题,凌杨一定能过的,应该说不论他原来怎么打算,还是不得不要赢的,嘿嘿。
在陆浅的带领下,他们去了一间酒楼。陆浅悄悄下了菜后,才对他们说,这次比赛是比吃的速度,要他们两个中,谁最快把端上来的菜吃完就算赢。
一听到吃的,凌杨马上来精神了。今天早上还未吃早餐,现在又到了中午时分,肚子早就饿扁了,刚才的打算早就塞到脑海中的某个角落去了。
龙清荧却在心里有点唾弃,什么嘛,是大食比赛吗,难道要个儿婿是大胃王吗?
陆浅见到他轻蔑的表情,心中冷笑一下,你以为这个比赛有那么简单吗?
过了一会儿,厨子把菜肴端了上来。
第一道菜,是青椒炒禾虫。稀少的青椒周围布满了黄黄的扁扁的虫子。见识浅薄,尚未见过这虫子外加自小养成的危机意识,让龙清荧在心里嘀咕,这虫子有毒吗?能吃吗?
第二道菜是炒珊菜,话说还没吃过珊菜,还未知道它的口感是多么的“特别”。
第三道菜是冷盘,酸鸡爪。还是话说这个世界的人,吃鸡的时候是不吃鸡爪鸡脖鸡头的。这菜端上来的时候,大家都在想这个能吃吗?
陆浅看看,果然看到几条黑线挂在他脑门上,心情忽然好了许多。在看看凌杨,他两眼放光地望着菜肴,想把眼前的食物都吃下去的口水泛滥的搀样,心情大好。
唔……这些都是我喜欢吃的事物之一……太棒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没有吃过这些食物了。虽然自己只对陆浅提过一两次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而且种类有十几种。想不到陆浅还记得的。
显然,此时在凌杨的脑海中,这是场比赛的事,已经被他给忘光光了,满脑子只有眼前的美食了。
凌杨用充满感激的眼神默默地看向陆浅,陆浅只是含笑点点头,意思是不用谢了。虽然在其他人看来,是凌杨用充满爱的眼光望着陆浅,而陆浅含笑鼓励他。
果然应该把他们凑在一起啊!除了两位比赛者和陆浅外,其他人纷纷这么想着。
陆浅非常有气势地宣布,“就这么三道菜和一道水果,水果要迟一点出来,你们两个就先请慢用这三道菜吧。”
话刚说完,凌杨便拿起筷子,向第一道菜发起进攻。
吃了第一口,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凌杨捂住了嘴,两眼泪汪汪。龙清荧吃了一惊,难道说这虫子果然是有毒的吗?而其他人则在可怜凌杨,不好吃的话便放弃吧,不要死撑了。
不过只有最了解凌杨的陆浅才知道,这个表情是吃了超级美味时露出的表情。美味那是当然的了,自己请的厨子可是全泠城最好的厨子,而食材全是质优新鲜,煮出来的可是非常美味的菜肴,就只怕对方够不够胆量吃了。不过,幸好凌杨那家伙最喜欢吃美食,有好吃的,会把什么东西都忘了,恐怕他现在已经忘了自己在比赛吧。
陆浅对凌杨的了解不是吹的,凌杨现在的心声『太好吃了!伊韧的表皮,和里面粉粉的,一口咬下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口感。天知道我有多久没有吃到这么美味的禾虫了!』
看了对方猛吃的模样,龙清荧在想着,就算虫子有毒,他恐怕也先服了解药了。不过,菜色中不是还有道青菜吗,青菜应该没有问题吧。于是,用筷子夹了两片深绿色的珊菜,吃了。
天啦,这是什么菜啊!
怎么它的表面上会有一层珊珊滑滑的黏液!龙清荧马上把嘴里的菜给吐了出来,再喝了几口水,目光刚好对上凌杨那带着几分鄙视的的目光。
『真是不懂欣赏。那菜上的黏液是这种菜最奇妙的地方,有了黏液,这菜一下子就滑到肚子里了,多省力啊。那黏液还能滑大肠,多吃对身体很有益。』凌杨在心里鄙夷着,
刹那见,仿佛有几到无形的电光在目光的碰撞处飞舞。
这是,厨子的声音很适时地响起,“各位,水果到!”
只见厨子把包得严严实实的一个大球行物体摆上了饭桌,在众人疑惑的眼光中,厨子慢条斯里地拆开那些包着水果的纸,一边剥,一阵阵恶臭扑面而来。当剥开所有的纸,水果也露出真面目,青青黄黄的浑身尖刺的大球,泛着恶心的臭味。厨子拿出大菜刀,使力地劈开坚硬的长满尖刺的果壳,用两张碟子盛了各盛了一块黄黄的果肉,递给他们。而其他看好戏的人早已捂住鼻子,退到几步以外的地方,紧张地看着他们俩怎么吃这有恶臭的东西。
龙清荧把碟子拿近自己,想说嗅一嗅,想不到一大力吸气,他自己居然被熏晕了,摊软在桌上,翻着白眼。
而凌杨同样是拿着那碟水果,嗅了嗅,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用非常陶醉的表情说,“好香的榴莲,应该很好吃吧。”
他的脑筋是不是被那恶臭熏坏了?陆桢桐用很疑惑的眼光看着凌杨对着那些外表恐怖的菜肴大快朵尔,非常认真地在后悔,把儿子嫁给他,是不是做错了呢。殊不知,榴莲这东西,爱它的人说它香,恨它的人说他臭。
凌杨用风卷残云般的速度消灭了眼前的恐怖菜肴,摸摸自己的肚子,好象还未吃饱,于是叫了厨子过来,让他再上个菜。
凌杨吃着再端上来的猪尾,感觉越来越困。是不是吃饱了想睡觉呢?凌杨想着,终于支持不下去,顾不得旁边有很多人在看,趴在桌子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