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凌杨捂住心脏的位置，感觉它又被人重创，然后又被他迫着振作起来。忽然觉得，生命中有不断鞭策自己的知己，真是太幸运了。“谢谢。”
“笨……笨蛋，发傻啊？我在踩你啊，还谢什么谢啊。”陆浅低下头，想掩饰自己窘迫的神情，连忙扒饭吃。
“可是我，总感觉越忙，就越可以不想这些事。真的很可怕，我反而觉得自己现在忙忙碌碌才是真正地活着。而之前的那些事，那么荣华富贵的生活，温柔的父王，变态的师父，还有逸清……都好象梦境一般不真实。就好象南柯一梦，忽然醒来了，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有点点惆怅……”
“怎么会是做梦呢，我还清楚记得那时侯的事呢。”
“可是，越回想，却越觉得那些事情很飘渺。怎么说呢，就好象一只青蛙，发了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青蛙发现自己变成了王子。青蛙王子遇到一个很温柔的有钱人家小姐，就以为自己变成青蛙王子就配得起对方，和小姐玩暧昧的游戏。然后，青蛙王子见到一个美丽的高贵公主，又瞬间被迷晕了头，做了在绕着美丽玫瑰周围不断打转的讨人厌的苍蝇。
再后来，发现对公主的爱，只不过是公主的魔法而已，根本不是真爱。青蛙王子回到小姐身边，以为自己终于找到自己的Miss.Right，却发现自己突然梦醒了。”
凌杨想起以前的自己，真的像只厚颜无耻的苍蝇，又花心，被甩是理所当然的。
被彦雨甩的时候，他说是因为他的体质，自己才会毫无道理地迷恋他的。被甩了以后，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好象有什么烦人的事消失了。也没有懊悔，遗憾，或是讨厌怨恨彦雨的感觉，感觉挺奇怪的，根本不像是被喜欢的人甩。
而逸清呢，因为对方太温柔了，对自己太好了，便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依恋。可是，那种感觉就是爱吗？有点像玩家家酒的，非常儿戏的喜欢。自己接到他们失踪的消息，也没有太悲伤的感觉——因为实在太不真实了，简直像是谎言一般，自己怎么也接受不了。好象他们是我生命中的过客，原来没有他们，自己还是可以照样活着。
前世的时候，自己就知道自己是个薄情的家伙，就算死了也很快看开了。现在也是，陪了自己几年的“亲人”消失，也没有伤心得要死要活的程度，还能活下去。
这么个自己，却在被陆浅抛弃的时候，心痛了，连自己也解释不了为什么。
难道真的被那只怨灵撞中了？凌杨又想起自己被怨灵缠了一晚上，被迫听的爱情洗脑。为什么会把自己前世的事情告诉给他知道呢，连逸清也不知道的自己的前世，不仅仅是因为寂寞吗……为什么认识了新朋友，可以毫无顾忌地畅谈，却仍认为自己的知己只有他一人……为什么再见的时候，还能无条件地信任他呢……为什么，只有他，让自己觉得，就算对话有点像老夫老妻，却不觉得恶心，还很自然……
这些问题，凌杨自己也不清楚答案。可能是，上天想让我们遇见真命天子前，先遇到一些有缘无份的人。当我们最终遇到那人时，懂得感激吧。
陆浅望着凌杨说着说着，就停下来，不断用筷子戳着饭。
“喂，继续说下去啊，梦醒了以后怎么样了？”
“醒了以后，青蛙发现自己还是一个平民，还是只青蛙，永远都成为不了王子。现实中没有公主也没有小姐，没有大大的房子，也没有无悠无虑的生活。那一切仿佛过眼云烟。
不过呢，青蛙终于发现，自己骨子里就是个平民，喜欢每天诚诚恳恳脚踏实地地工作，多于浮华奢侈的生活；喜欢小小的，温馨的房子，多过仆人众多的豪华大宅；喜欢和自己的同类，癞蛤蟆一起生活，多过追逐天边的白天鹅……”
“青蛙的同类，癞蛤蟆，是说我吗？混蛋，我不放过你！”陆浅猛然放下碗筷，扑了过去，凌杨也马上起身闪躲。
“哈哈，所以说呢，青蛙就这么个笨蛋。”凌杨笑着闪过陆浅的攻击，仿佛刚才的根本没有发愁过，那烦心的事情抛在千里之外。
67
虽然生活中有那么一点波澜，神经大条的凌杨还是能开开心心的过，每天努力地工作——被人逼的，谁叫你没钱啊。
今天也是，凌杨很努力地在工作。
天刚刚亮，凌杨就去上班，陆浅回家里帮忙，教导新入门的弟子武术。一直到黄昏，凌杨还在那里，做着木工。
这时，龙荥老头来找他，扬了扬手上的图纸 “一看这么奇怪的图纸就知道是你画……你倒是说说，你怎么想到把手杖画成这个样子的,这东西能做出来吗……看着你的画，我就觉得自己老了，唉。”
“应该能做出来吧，就是麻烦点了。”凌杨停下手中的工作，接过图纸，一样一样，用手指指着解释道，“这个，一条竿子下去，连着三条‘脚’的，”其实我是按前世，医院中常看见老人用的三脚拐杖画的，“我在想，多三条腿不是能站得更稳吗？”
“会吗？一条腿下去的拐杖也很好用啊。”
“一条的？干脆用树枝好了，干麻要特别做呢……”
“你这小子……明明平时这个时候，你早溜出去买菜了。”
“今天他会从家里带吃的回来，所以我就不用买菜。”凌杨没有丝毫表现出想转个话题的样子，“那个不怎么样就算了，我想讲一下这个，这个才是最好用的，”凌杨指着另一个图案，那是照着前世的医用的，三角形能夹在腋下的拐杖画的，“可能是我没有注明，其实它是去到腋下的那么长的，用胳膊把打横的那根夹在腋下，手可以抓在三角中间的横木上，这样就能抓得很稳了，走路不方便的人，它能当作另一条腿来走路……”
“原来是这样啊，”龙荥想了想，终于点点头，“我还以为普通长度的手杖怎么会把手柄做成这个样子，根本没事找事做……”
在这么热烈的讨论中，时间很快就过去的。
当凌杨在觉得自己快要饿扁的，赶回家里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回到家，果然发现陆浅黑着脸，很不爽地等着自己回来吃饭。凌杨一边含糊不清地道歉，一边扒着饭，陆浅只是骂一两句就算了，也开始吃饭——吃慢点的话，菜会被凌杨吃光的。
洗澡后，凌杨回书房，先把商业上的企画继续写下去。
然后，就把封尘很久的暗卫绝密资料拿出来。
本来就是想查一查务淋的身世，还有那帮老爷子的事情的。孰料那些东西全都是绝密资料——一听就引起人家八卦的东西。
不过看着眼前这么一大堆，外表看起来也很破旧，还沾有挺多灰尘的卷轴，应该从哪里开始着手呢？凌杨逐个拿起来，看看上面的标识。
“嗯，这个是当年攻打浚恒时候的，计划和实施记录……浚恒大臣的受贿记录，什么连皇子也有，也怪不得这个国家要灭了……还有浚恒皇族的族谱……那些遗族的处置，还有去向……还有好多，天哪，我应该从哪里看起来啊？”
凌杨不由得泄气地倚在凳背上——因为桌子上布满灰尘不宜趴在上面。
“对了，好像太后不知道攻打这里的内情吧，全因太上皇不敢告诉太后。如果是向太后打小报告的话，作为把柄的话，这些东西应该值得一看——看样子他们还能活颇久。还是先看族谱呢？务淋的爷爷是太后的亲戚，太后原本是浚恒的皇族，而且务淋的爷爷会隐姓埋名，会不会也是皇族的原因呢？……索性这样子好了。”
凌杨把那些卷轴平铺在桌上，再胡乱抽出其中这一卷，“就是这卷了。”凌杨再看一下标题，原来那卷族谱。
一边展开卷轴，展开到名单的最尾那里。扫视一下，几乎所有的名字旁边都注了个“薨”字。“难道真的死得一干二净了吗？也做得太狠了……不对，还有个没有死的。”
凌杨仔细看，里面只有一个名字没有注明是死的，那个名字是龙晴洋。那个名字下面写了（继）龙斯雾（薨），下面就没有了，是指那个继子死掉了，没有子嗣了吗？他没有孩子，是从谁那里过继来的呢？
龙晴洋，对了，就是务淋的爷爷的本名！
可是，那么务淋是怎么生来的？在这个族谱中也没有被记载，明明那个死掉的继子下面没有记载有孩子的。而且务淋是姓宁的——原本以为是为了安全才改姓的。
凌杨想继续找太后的名字，孰料怎么也找不到。却在和浚恒先帝同一行的地方找到了太后爸爸的名字——和太后扫墓的时候看到的名字，下面也是什么也没有写。
什么也不写，应该不仅仅指没有孩子吧。
就算是在前世，一次也没有看过自家族谱的凌杨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其实他不懂得怎样看族谱！
凌杨马上跑过隔壁的睡房，把刚刚钻进被窝的陆浅拉了起来，追问着，如果族谱上，一个名字下面什么也没有写，除了没有孩子还会有什么状况。
陆浅很不爽地爬起来，没好气地说，“那个人肯定是嫁了出去了。虽然家谱上会把嫁出去的人也写在族谱上，但是他的丈夫和儿子是不会记录在这个族谱上的，那是会记在夫家的族谱上。如果连这些人的名字也记上的话，族谱要多宽才够啊！”
“谢谢你……”，有种拨开云雾的感觉的凌杨，充满感激地扑过去，搂住对方，“我终于明白了，太谢谢你啦。”
“哇！走开啦你。”太过突然，让陆浅有点措手不及地推开他，抓回被子。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那个晴洋爷爷的儿子是嫁了出去。呃？不对哦，务淋明明叫他爷爷，叫那个人父亲的，怎么会是嫁出的人啊……”
“喂，你到底说什么啊？”突然听到凌杨在提到别人，很不悦地说。
“刚刚在看那些卷轴而已……”凌杨把自己刚刚遇到的问题，通通都说了出来。俗语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还是得找个人相量一下。
坐在床沿的凌杨，嫌着毯子阻位置，想把毯子放到床尾去，于是拉开毯子，“现在又不太冷，干嘛盖毯子啊？”
陆浅也没有抓紧毯子，手一松，毯子就被拉走了。凌杨拉了毯子再望向陆浅，突然，两个人都尴尬起来了。
第 70 章
68
凌杨一扦开被子一看，看到陆浅衣衫不整的样子，然后瞬间明白了陆浅刚刚准备要DIY。
然后两个人就很尴尬地定在那里。
虽然说是只有一个睡房，不过平常凌杨都是睡在书房的。分房睡的两人，还是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
虽然凌杨自己也会做这种事，但是眼睛还是不禁盯住那里看。
散开的衣摆露出蜜色的肌肤，散发着阳光的气息；锻炼过的肌肉，不是发达型的，却不会有脂肪赘肉那种松松的感觉；顺着凌乱衣服看下来，是稍微解开的裤头，那种隐隐约约的感觉，真想一把把那阻碍视线的东西扯下来。
不对，我在想什么东西啊！我怎么会觉得这个男子气，又凶的家伙很诱人呢。一定是最近都没有发泄过，一下子刺激太大了吧。凌杨还是先放应过来，一点也不象在道歉地继续盯着对方看，“咳咳，对不起，原来是我，打扰你了……”
陆浅也惊醒过来，想扯回被子盖住自己，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
孰知凌杨更快地伸手，捉住陆浅的正那着被子的手，阻止了他。
“你害羞啦？不过这种事嘛，正常的生理反应，你就不要害羞了。最多我帮你……”凌杨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此刻，陆浅的肌肤好象是磁石一般，把自己的手给吸引过去。
陆浅很眼明手快地用另一只手把对方的魔爪拍开，用力抽出被抓住的那只手，想床角退去，警惕地看着对方——虽然心跳狂飙，陆浅还是能用最快的速度做完这一串动作，而且脸色一点也没有出卖他内心的慌张。
有些人呢，发生那么一丁点事也可以脸蛋红成苹果一样；也有些人呢，就算心脏狂跳，脸色也没有一丁点改变。很显然，陆浅属于后者。
凌杨看到陆浅那窘迫地向床角缩，心里正想笑呢，忽然起了捉弄他的主意。凌杨也爬上了床，陆浅退一步，他爬近一步，直把陆浅逼得无路可退。
“你，你想干什么啊？”陆浅结巴地说着。
看着陆浅难得的结巴和窘迫，凌杨玩心大起，把手伸进被子里，脸也是和对方的脸靠得近近的，“我的意思是，刚刚是我打扰你了。这会儿，就让我帮帮你……”
边说着，凌杨边摸上陆浅的命根子，故意用尽技巧地抚弄。
陆浅感觉对方一摸上自己时，身体就僵硬了起来，更糟糕的是，本来刚才就想泄的小弟弟，被对方这么一弄，又很快打起精神来了。
“住手啦……”
“哦？”凌杨故意用手指弹了弹，惹得陆浅打了个激灵。这么可爱的反应，让坏心眼的凌杨想继续玩下去，用指甲轻轻地刮搔着，那刺激竟比抚弄还强烈。
“你不是觉得很爽吗？”
“爽你个头……喂喂，你干什么啊……”
凌杨趴在陆浅身上，故意磨蹭着。
陆浅能感觉到对方兴奋的东西正在自己大腿上蹭着，被蹭地地方感觉好象被微微电到一样，自己很不争气地更兴奋了。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兴奋呢？明明对方其实上逗着自己的，自己却不争气地这么有反应……为什么自己很努力地掩饰，身体却给了忠实的答案呢？明明这种反应让自己觉得很羞家！
想到这里，陆浅狠狠地咬牙。就连终于忍不住射了的时候，脸色变得有点铁青，撇过脸，很不爽地气着。
这么别扭的态度，自然让凌杨误会了。还以为陆浅不喜欢自己做这种事，孰不知别扭的某人只是想掩饰自己的兴奋，在生他自己的气而已。
看到陆浅不爽的神态，凌杨的心感觉被什么堵住了，也感觉很不爽。本来还很兴奋的，却好象被一盆冷水泼到一样，冷静了下来，爬下床，艰难地吐出一句，“晚安。”就退出去回到书房。
陆浅也很诧异地看着凌杨走出去，他不是还未……陆浅的眼神也黯淡下来，果然是玩玩而已，我不配和他玩真的吗？他真正想要的还是……呸呸，这么想的话会显得我好象很期待的样子，陆浅马上把这些想法踢出脑海。
回到书房的凌杨，坐回桌子前，拿起那些卷轴，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就觉得心烦，一只字也看不进去，生气地把卷轴摔在桌子上，靠在椅子上，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
陆浅那副衣衫不整的摸样，还有那时侯不爽的表情，还盘旋在脑海里。
接连的几天，凌杨都是顶着这么一张臭脸。还被紫苏戏谑道，某人难道是欲求不满？听到后更加不爽了。
就连现在，终于挖到俊荇死的事，也丝毫不见得高兴。见到这么不爽的凌杨，过来送资料的楠，把资料放下后，马上就想离开，免得被某人的怨气侵袭到。凌杨只是描了一眼楠，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很相象的脸，却记不起对方是谁——前文也提过，凌杨的脑容量有限呀。
就这么发呆着，连某只铁青着脸，怨气缠身，被黑色低气压笼罩的怨灵飘了进来也没有发现到。
69
身上被浓重黑色怨气笼罩的怨灵俊荇在凌杨身边徘徊了很久很久，也尝试做各种鬼脸，发出各种怪声，但凌杨还是维持坐直的姿势，脸无表情，眼也没有眨一下地在发呆。
发呆发到这种地步也真算师祖级了。俊荇在尝试引起凌杨反应历经十几次失败后，终于放弃了。凌杨桌子上摊开的卷轴，吸引了俊荇的注意。
『是什么东西呢？……哎，11月20日，季秦找到遗族线索来到泠城，什么东西来的……』俊荇再看下去几行，却看到让他非常惊讶的名字，龙钥——算是害死自己的人，虽然对方也被变成怨灵的自己给克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