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翼不语,也不动,就那样呆站着任妈妈手下歇斯底里,没轻没重的疯狂抽打。
“你怎么能干那种事情……你还要不要脸啊!”妈妈声嘶力竭的喊叫出声,那一刻她忘记了心疼,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被逼无奈后那令人疯癫的悲愤。“说啊,还要不要脸!”
泪,自韩翼眼中无声的滑落。
“你说啊,有脸做没脸说啊!”
扫把在韩翼的身上一下接着一下的抽打,呆立的身体,伴随着每一次抽打不自然的前倾、后仰,往复。而他本人好像完全失去意识一样的麻木。直到妈妈疲惫的再也抽打不动,颓然的跌坐在地,他都没动一下。
韩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家门,更不知道他究竟要走到哪里,只是漫无目的下意识的走着,走着,直到华灯初上,眼中的世界变的灯火阑珊。
江文翔下班回家,发现韩翼不在。早上留下的钥匙和钱,却不见了,一想,肯定是出门了。于是又出去买了菜,回家,他依然不在。江文翔心里开始变得不安起来,伸手拿起电话,迟疑了半天,又放下。最后干脆去做饭,他想,也许饭熟了,他就回来了。
韩翼带着一身的落寞和一脸的木然回到江文翔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
“回来了?!”江文翔听见声音,从书房跑出来迎上去。脸上的欣喜在看到韩翼的一瞬间,消失殆尽。“怎么了?”
韩翼摇摇头,便径直向卧室走去。
“你吃饭了吗?”江文翔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问道。
没有回答,寂静的好像根本没人回来。江文翔跟进卧室,看见韩翼死人一样颓然的倒在床上,空洞的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
“你怎么了?”江文翔俯下身,注视着韩翼面无表情的脸。他的脸色比早上自己走时更差,一丝血色都没有。
不聚焦的眼睛呆望着前方,韩翼凄然一笑,摇摇头道:“累了!”出口的声音,干涩黯哑。
“那就睡吧”江文翔站起身,从衣橱中取出薄被,给韩翼轻轻盖上“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韩翼又笑,尽是讥讽之意。
假装没有看到,江文翔一转身,走出卧室。
来到厨房,他打开煤气,愣怔一下,随手又关上。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他伸手将一桌纹丝为动的丰盛晚餐一一归纳到冰箱里,又顺手拿出一包饼干,撕开随便的吃了几块便意兴阑珊的丢到一边。起身再次进了书房。明天早上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谈判,得抓紧时间把相关材料再好好看看,胜券在握才行。
书房的灯亮了很久,韩翼一直躺在床上静静的等着,等它熄灭,等他进来。夜很深很深的时候,灯终于如愿以偿的灭了,借着月光,一道黑影蹑手蹑脚的靠过来。韩翼不露声色的轻笑着,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放进嘴里,很快,那东西在他温热的口腔中化作浓浓的苦涩汁液,流进胃里。
江文翔,让这一切就这样结束吧,求你了!迷离前,韩翼暗暗祈祷。
江文翔靠着韩翼躺下,轻轻的将手搭在他腰畔,略微使劲,两人就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保持着这种暧昧的姿势,江文翔满足的闭上眼睛。他喜欢这样搂着韩翼,这样的姿势给他一种莫名的慰籍,让他觉得温暖,觉得安全,就好像以后都不会再是孤独一人了。
迷蒙的睡意逐渐垄断了江文翔所有思绪,身体的感知也变得迟钝,可是怀里突然的一阵骚动,还是惊扰了他。江文翔睁开困顿的双眼,眼前一片漆黑。怀里的骚动逐渐加强,一种异样的灼热通过皮肤传导,江文翔心里一惊,反手就要开灯,却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笨拙且迫不及待的含住了他胸前的突起。
“啊……”江文翔不由得轻呼出声,迅速的伸手打开立在床头的台灯,暴露在灯光下的情景更是让他暗暗心惊。韩翼全身滚烫,脸泛出诡异的潮红,微张的眼神迷乱而蛊惑,呼呼的喘息声不住的宣泄着他极度膨胀,欲求满足的欲望。
“韩翼!……你吃什么了?”翔跳起来,惊讶的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我……要!……求你!”韩翼似乎神志不清的呢喃道。
江文翔只觉的头皮发麻,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
韩翼从床上爬起来,攀住呆立的江文翔,迫不及待的吻上他的唇,一阵疯狂的啃咬过后,一点点吻下来,最终停留在胸口,卖力的舔舐挑逗。江文翔一把按住韩翼伸到下体的手,钳制住他肩膀,强行拉开俩人的距离。目光阴沉的盯着他,却看到遍布上半身的淤青。
“谁打的?”一丝怒意不言而喻。
韩翼涨红的脸上露出一抹妖艳的笑容,浸满情欲的声音却依然透出掩饰不住的凄凉“我妈!”
江文翔心里一紧,手下的动作也不由放轻几分,不料却给了韩翼一个反扑的机会。趁着江文翔分心的间隙,一个大力转身,带着江文翔一起倒在床上,同时将他双手反扭至身后死死压住,一个跨坐,骑在江文翔身上。
江文翔并不挣扎,只是冷冷的看着韩翼,幽幽问道“你都知道了对吗?”
韩翼轻笑。
“你想找死是吗?”声音已然掺杂了愤怒的意思。“你知道上次的内伤还没愈合,肛交会引起大出血!所以你给自己吃了春药,想死在我身下,一了百了对吗?”
韩翼不语,反倒伸手逗弄起江文翔的分身来。
江文翔一咧嘴笑起来,极近讽刺。
就算韩翼练过跆拳道,就算他有招有势,但毕竟这一年里他已经大伤元气坏了身子,加之又刚刚大病出愈,体力明显不济。下一秒,江文翔一个简单的奋力挣扎就轻易的调换了彼此的位置。
韩翼起先一怔,随即伴着蛊惑人心的邪魅笑容,双腿轻巧的盘上江文翔紧致的腰身,向怀里一拉,配合身下扭动的摩擦继续挑逗着他。
一个巴掌带着猎猎的风声,甩在韩翼的脸上。韩翼脸一偏,笑容僵住,伴着眼中的光彩,又缓缓退去。“你也嫌我下贱是吗?”凄凉的声音,带着一丝怀疑,带着满满的坚定,脱口而出。
胸口剧烈的纠结,直传大脑。江文翔俯下身,温柔的含上韩翼轻轻颤抖的唇,低声喃昵道“我只是看不下去你这样作践自己!”
韩翼转过头,对视上江文翔的眼睛,定定的看了很久,好像要探究出这句话的真伪一样。最总,神色一敛,黯然道:“那你就满足我!”
话好像正中江文翔下怀,他抬起身,轻巧的套弄起韩翼已经充血胀大的分身,一下下专注的套弄,很快,前端渗出晶莹稠滑的汁液。
“唔~”韩翼口中泻出难耐的呻吟。随着江文翔的套弄,体内越来越清晰的炙热,仿佛要将他活活烤干烧死一样难受。空虚抓挠着他激烈跳动的心脏,如同千万只蚂蚁在攀爬啃咬。身体越来越渴望更真实,更猛烈的慰藉,韩翼疯狂的扭动,希望得到更多。
忽然,一阵凉意,从下体迅速的传上来,韩翼猛的睁开眼睛,捕捉到的是江文翔褪下内裤的动作。一丝凄楚爬上眼帘,韩翼绝望的闭上眼睛,悲哀取代了所有的思绪,紧紧的揪扯着他的心。甚至忘记了感受、忘记了欲望。
当韩翼再次被欲望的痉挛激的睁开眼睛时,他看见江文翔又重新套弄起他坚挺如铁的分身,顶端渗流出的精液被他抹的到处都是,每动一动都发出“咕叽咕叽”的奇怪声响。韩翼粗重的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他恼怒江文翔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假惺惺的做戏,正欲开口却看到他身体缓缓抬起,又坐下。
如锦裂般温声撕裂的声音,在韩翼耳中,犹如惊雷响起。惊呆的眼睛对上江文翔一脸的隐忍。忽然而至的剧痛,让他脸上霎时褪去所有血色,冷汗如细雨般滋生,一眨眼就浸透了他额前的碎发。紧锁的眉头下,一双紧闭的眼睛微微张开,对上韩翼的错愕惊讶,嘴角颤抖,终于扯出一个牵强破碎的温柔笑容。
韩翼的心,忽然狠狠疼了一下。
疯狂到无情的抽插,让江文翔整个身体都被顶撞的忽上忽下,完全失去了自我。如果不是胸膛微弱的起伏和偶尔溢出口中的虚弱呻吟,在证明他还活着的话,在韩翼的疯癫下,真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又一个高潮,滚烫的精液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毫不留情的喷射进江文翔身体更深处。“啊……”再也抑制不住的呻吟脱口而出,然后是虚脱的静止。
“值得吗?”韩翼俯下身,注视着痛苦异常的江文翔。
紊乱的呼吸,浑身的剧痛,使得江文翔连说话也显艰难“不要厌弃……自己!你没错……所有……的痛苦……都是因……为我们在……逼你!”
韩翼闻言,一股莫名的恼怒熊熊燃起,他狠狠的从江文翔体内抽出分身,剧烈的抽动引的江文翔又是一阵战栗。
“你这算什么,救赎吗?”
“不……只是……不想你……再受伤!”
韩翼呆住。
抱起江文翔,才发现他总是掩饰在衣服下面的瘦弱。近一米八的高个,堂堂大男人,抱在怀里,轻的却仿佛只剩下骨头。
小心翼翼的往江文翔下体伸进一根手指,想导出遗留在体内的污物,却伴着细碎的呻吟引的他不住战栗。韩翼不由搂紧怀里的人,狠狠心,插了进去。
“唔……”江文翔激痛的清醒过来,失神的眼睛茫然的看了看韩翼,又昏沉过去。
艰难的清洗,韩翼的心越来越沉。他没想到,自己丧心病狂起来,原来与那些折磨自己的人并无两样。每一个轻触,都要引的江文翔阵阵颤抖。好不容易清洗完,又简单的上了药,江文翔的身上已浸透冷汗。抱回床上,虽然已经很轻很轻,放下的一瞬,突然清醒的江文翔还是不免皱紧了眉头。
夜,并不漫长,转眼间,韩翼被一阵嗡嗡的振动惊醒,搜寻下,是江文翔不知何时藏在枕下的手机。低头,看见江文翔浓密修长的眉毛微微轻颤了几下,似乎并没有转醒的意思,自己也跟着又昏昏睡去。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半空,映的整个房间都明晃晃的。又是被手机惊扰,这一次,却是自己的。
“妈?”韩翼突然觉得心惊肉跳,如果昨天……如果昨天真的有个好歹,妈妈怎么办?想想都想狠狠扇自己,怎么就那么冲动呢。
“小翼”妈妈的声音听起犹犹豫豫。
“怎么了?”韩翼轻声问,他不想惊动江文翔。
“妈妈对不起你……我不该骂你!妈妈知道,小翼一直是个有原则的孩子,不会那么随便。都是妈妈的错,没能照顾好你……”电话里,妈妈的声音哽咽着。
“妈,别这么说!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照顾你和妹妹是我的责任!……这件事情过去就别再说了,何况我现在已经不做了!”韩翼说着,转过身,顿时惊的睁圆了眼睛,原来身旁早就没人了。摸摸他先前还睡过的地方,冰冷如初。
其实江文翔在手机振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韩翼抢先一步醒来,他怕惊扰了他的睡意,才又假装熟睡,一直等他又睡着才小心翼翼的起来,又小心翼翼的离开。
“以后好好找个工作!我和你妹妹,苦一点也不怕……”
“嗯”
“中午回家吃饭吧?妈看你又瘦了,妈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
“嗯”
挂断妈妈的电话,韩翼迫不及待的从床上爬起来,逐一转遍了所有房间,都没有江文翔的影子。倒是昨夜留在浴室的药,又少了很多。
捏着那些几乎见底的止疼药,韩翼眉头渐渐锁紧,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忧虑。
心神不宁的吃完午饭,韩翼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家,一路焦急的赶回江文翔家,才惊觉,早上出门时,竟然没带钥匙!恼怒的踹了一脚紧闭的大门,韩翼靠着门滑坐下去,心里一阵沉甸甸的慌乱。
仲夏的夜,闷热的让人窒息。
楼门口不远的地方,一块阴凉地,聚着一堆老人。手摇蒲扇,要么在聊天,要么在下棋。韩翼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目光一偏,刚好能看见老大爷们下棋。
“走这儿”一个满头银丝的胖老头,用扇子指指棋,又指指棋盘“这儿下步能将军!”
拿棋的另一个老头不满的抬起头“你嚷什么嚷!观棋不语,知道不?”
胖老头愤愤的瞪了他一眼,泱泱的走开,坐到一旁悠哉悠哉的摇起蒲扇,时不时还跟近旁的老太太们插上两嘴。
韩翼收回目光,脸上微微泛起些笑意。究竟多少日子没注意过这些琐碎的生活细节了?呵呵,看看他们,突然觉得,平平淡淡的一辈子,老来老,能这么悠闲自得的散散步,聊聊天,下个棋,也是件挺幸福的事。
夜越来越深,老人们逐渐散去,慢慢的,偌大一块地方只剩下韩翼一个人。浓重的忧虑像无形的钳子,随着时间的推移,紧紧的纠结住他的心。
午夜的风,夹杂着一丝丝清凉,吹在韩翼疲倦困顿的脸上。
一辆车,从远处缓缓的开过来,在门楼口停下。驾驶座上一个年轻的男人车刚停稳,便匆忙的走下来,从后门小心翼翼的搀扶出另一个人。俩人站在那里,似在说着什么,然后司机极不情愿的松开手,看着那人略显蹒跚的走进楼栋,才又开车离开。
转弯的时候,车灯一扫,李赫看见了站在不远处愣神的韩翼。
亮着感应灯的楼道里,一个扶着栏杆才勉强站住,粗粗一眼便能看出颤抖的消瘦背影,锋芒的利剑一样扎进韩翼的心里。急走两步,韩翼跑上去扶住了那个颤颤微微的身影。
江文翔一惊,回过头,看见是韩翼,一下愣住了。“你怎么在这儿?”出口的声音已经完全脱力,像蚊鸣。
韩翼心下一抖,有种辛涩的感觉涌上来,声音不觉也温柔起来。“忘带钥匙了!”
江文翔微微一笑“笨,找开锁的啊”
韩翼不语,低下头。江文翔此刻的脸色差极了,比昨夜的一半还不如。苍白虚脱的完全就像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重病人,让韩翼心里泛起重重的不忍。“我抱你吧?”韩翼侧过头,征询的看着江文翔。
轻轻的哼一声,算是答复。
韩翼一躬身,打横抱起江文翔。明显的,他觉得江文翔抖的更厉害了。“疼的更厉害了?”韩翼忽然有些紧张。以前自己也受过这样的伤,可每次都是趴在床上静养。他不敢想,江文翔这一天,又是走路又是起坐,得多难熬。
这一天,江文翔真的很辛苦。明明身体疼的整个人都在抖,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去谈判;明明已经疼的多一秒都觉得坚持不住了,却还得装作喜笑颜开的去应酬。无数次的站起来,陪着笑脸去绕桌斟酒,每一次,坐下的时候,都会觉得被利剑穿身一样剧痛。江文翔好想晕过去,那样至少就不会再感觉这么清晰的疼了。可是他不敢,如果让父亲知道了,恐怕又要生出很多事端来,到时候他疼的就不单单只是这副身体了!于是,他强颜欢笑的忍着,撑着,等着……
伸出胳膊,环过韩翼的脖子,头无力的靠在他颈窝,心里一阵没来由的踏实。眼前的景象越来越虚化,江文翔知道,自己撑不住了。伸出虚弱无力的手,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才找到钥匙,将指环挂在韩翼手上,轻轻的吐出几个字,眼前一黑,江文翔终于再也抑制不住的晕了过去。
韩翼看着江文翔在自己怀里软软的昏睡过去,心里忽然有些感动。他没想到,江文翔最后告诉自己的话,竟然是“我没事”!
昏沉中,江文翔总觉得自己一会儿起来一会儿下去,浮浮沉沉的飘荡着。已经麻木的下体,不知怎么突然又一次传来被狠狠撕裂,刺穿的剧痛。身体下意识的扭动,痛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剧烈,让他不由的呼喊出声。攸的,江文翔被自己的呼喊声惊醒。浸满痛楚的破碎目光在看见韩翼的满脸痛惜后,一刹那悄然消散,人也跟着安静下来。
“对不起,弄疼你了”韩翼轻声说。
近乎轻颤的摇头,江文翔垂下眼帘,又一次昏睡过去。幽幽的梦里,竟然看见了宋英杰。远远的,他笼着炫目的光彩朝江文翔走来,脸上是那无数次温暖他的招牌式笑容。“杰……杰”梦呓的呢喃,伴随着不可抑制的轻颤。“呼……杰……我好疼……好疼啊”宋英杰闻言,紧紧的搂住江文翔,温暖的怀抱,阻隔了疼痛。江文翔虚弱的舒展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向英杰怀里凑的更近些。“杰……我快撑不住了……好想放弃啊……爸爸……他不会放开……我好累”背上,轻轻的抚摸,像妈妈一样温柔的安慰,让江文翔渐渐平静,终于又再次陷入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