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水噙香----侠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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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噙香郑重地接过来。"谢陛下。"
何噙香点齐了兵马,往突厥大营行去,巴尔济正在痛骂脱不思,发泄心中怒火。
脱不思叹道:"现在看来,我们只能早些回草原,路上顺便抢点东西算了。"
"哼,都是你这蠢货,说什么塞棉花管用,结果还是敌不过妖法!"
"大汗息怒,是我糊涂。汉人奸诈狡猾,没一个好货色。"
"别提了,还有轩辕惊雷那个倒霉东西,本以为是块肥肉,结果什么都换不来,还整天哭哭啼啼的,白费粮食!"
脱不思苦着脸道:"这个么,臣也没想到啊。"
"全是废物,什么事都办不成。"
脱不思擦擦汗,劝道:"大汗还是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就起程吧。"
巴尔济瞪了他一眼,忽听外边一片混乱,怒道:"这又是怎么回事,你快去看看。"
不过片刻,脱不思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不好了,那妖怪领着兵打过来了。"
"什么?情况如何?"
"大汉快跑吧,好像就是冲这边来的,晚了就来不及啦。"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一声轻笑:"不必了。"

御帐许合欢

脱不思一转身,看见个手抱箜篌的红衣人影,惊叫道:"妖怪呀!"
何噙香拨动箜篌,一下打晕脱不思,瞟了一眼,低声道:"这位将军眼力不错么。"
语音柔媚婉转,巴尔济一失神,已被何噙香欺到身侧,一把匕首架在脖子上。
巴尔济结结巴巴地说:"这位好汉,那个壮士,不对将军,您有什么吩咐?"
何噙香笑道:"不敢当,我只是个妖怪罢了。"
剑刃贴在脖子上,凉飕飕的,巴尔济陪着笑道:"不是的,脱不思有眼无珠得罪您,罪该万死。"
"那好,你说我今天来,所为何事?"
"不管什么事,只要将军说明白,我一定办到。"
何噙香放下箜篌,掏出纸笔,道:"我怕你识字不多,亲自替你写了一份降书,只要你签个大名即可,不知意下如何?"
"当然,那个没问题。"
看着他哆哆嗦嗦地写好,何噙香收在怀里,笑道:"麻烦可汗随我出来说话。"
巴尔济走出帐外,见周围的士兵都倒在地上,心中越发害怕。
何噙香提高音量叫道:"大家都住手!突厥兵听好了,你们可汗在这里,有几句话要说。"
打斗声渐渐平息,人们渐渐靠过来。
何噙香伏在巴尔济耳边道:"降书的内容你已经看过了,似乎没有什么异议。早听说突厥人言而有信,只要你在将士面前立个重誓,我们即刻撤兵,怎么样?"
性命要紧,巴尔济当下说道:"突厥的勇士们,经过这位将军指点,本汗决定,马上送还太上皇,明天就带着大家回草原。日后,我们两国约为兄弟,互不侵犯,要是做不到,就像这条围巾一样!"
他说着话,扯下自己的围巾,双手使力,撕成两半,单是这份手劲就令人咋舌。
突厥兵征战良久,早就起了思乡之情,最近一直不顺利,碰到可怕的妖怪,谁不愿留着性命回去。听了这番话,想到能活着见父母妻儿,一个个欢呼不已。
何噙香收回匕首,道:"大汗保重,我们告辞了。"
巴尔济保住了性命,摸摸脖子,却道:"请等一下。"
何噙香疑惑地回头,问道:"什么?"
"我很怕人偷袭,每天换不同的帐篷住,你是怎么找到的?"
何噙香转了转眼睛,微笑道:"这就是神机妙算吧。"
"呵呵,你又聪明又勇敢,长得还漂亮,巴尔济佩服你。"
"多谢大汗。"
何噙香飘然而去,巴尔济即刻遣人请出轩辕惊雷,为其沐浴更衣,亲自护送到顾成朗营中。
"可汗远来辛苦,既是我朝的兄弟,还请进来喝杯水酒。"
"不用啦,我得收拾东西,准备回草原去。只是这人困马乏......"
"顾某自有粮饷相赠,只盼您莫要惊扰沿途的百姓。"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告辞!"
轩辕惊雷重回故国,感伤不已,问道:"朕可否去看看皇弟?"
顾成朗毕恭毕敬地说:"圣上有旨,请太上皇移驾从前的寿王府,好生休养,圣上自会派重兵保证您的安全。"
这个"重"字说得特别清晰,轩辕惊雷在心中苦笑,所谓保证安全,意思就是软禁了,不过自己受了被俘之辱,也没有脸面与他提皇位。
"皇弟思虑周详,朕照办就是。"
"事不宜迟,车马已经备好,太上皇请--"
时隔多年,轩辕惊雷又回到了昔日的王府。自己弑了父兄从这里走出去,却被弟弟送回来,真是风水轮流转。不管怎么说,终究是离开突厥,活着回来了。
折腾了一夜,他睡下的时候已是黎明。不用心惊胆战地做俘虏,他睡得特别沉,又一次梦见了君临天下的自己。而这个夜晚,轩辕素水几乎没有睡,前半夜骂了一百多遍顾成朗,后半夜夸了一百多遍何噙香。
一拿到降书,轩辕素水就逼着何噙香去睡觉,只找了两个跟随的参将来问情况。听说他用自己赐的匕首逼迫巴尔济立下重誓,轩辕素水兴奋不已,不停地追问所有细节。两个参将揣摩圣意,拼了命地赞叹何噙香的英姿,令轩辕素水龙心大悦,躺到床上还一遍遍回味,暗自笑得合不拢嘴。
次日清晨,大家见到了眼眶发青的皇帝,好在他精神不错,下旨庆功三日,班师回城。
庆功宴上的主角无疑是何噙香,看着他左一杯右一杯,来者不拒,言笑晏晏,轩辕素水真有点受不了。"昭景侯,朕有事相询,随朕出来一下。"
何噙香步履不稳地跟出来,笑盈盈地问:"皇上找臣,有什么事?"
轩辕素水挑了个角落,四顾无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上次要考虑,那个,考虑好了没有?"
何噙香扶着额头问:"陛下指哪件事?"
轩辕素水忽然脸红起来,嗫嚅道:"就是,我们俩的那件事。"
"陛下恕罪,臣似乎喝多了,头脑不大清楚。"
轩辕素水哭笑不得:"你酒量不好就不要喝么,何必闹成这样,回去歇着吧。"
何噙香醉意撩人,靠到轩辕素水身上,在他唇畔轻啄一下,问道:"是不是这件事?"
"你耍我啊?"
"嘻嘻,臣只不过是,忽然想起来了。"
轩辕素水扶着他站好,顺便把手放到他腰间,呢喃道:"好不好?"
"倘若我说,噙香的心意不比你少,你信不信呢?"
轩辕素水嗅着他的发香,把脸贴上去蹭了蹭,答道:"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臣以为,报答陛下不一定用这种方式,不过--倘若你喜欢,我今天晚上就去御帐伴驾,好么?"
轩辕素水大喜过望,涎着脸道:"天都快黑了,现在就算晚上,对不对?"
"呵呵,陛下先行一步,噙香随后就到。"
轩辕素水收紧了手臂的力道:"跟我一块走吧。"
"倘若被人看见......"
"没人看的,他们都忙着喝酒呢。"
一路走到御帐,果然无人发觉,进了门,两人就吻在一处,难分难舍。上一次是趁美人晕倒偷香,这次可是实实在在的缠绵,滋味妙不可言,吻得轩辕素水魂魄尽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衣衫委地,玉体横陈,轩辕素水揽着何噙香,渐渐向他身后摸去。何噙香却撑起身子,伏在轩辕素水耳畔,媚笑道:"噙香体弱,只怕承受不了圣恩,不如让我来服侍陛下,怎么样?"他的语调本就娇柔,情动时略带沙哑,直教人心神俱醉。
轩辕素水整日里想的,当然是把何噙香压在身下,忽然听见他不肯,不免恼火。然而眼前是粉面含春,耳边是娇声软语,自己是箭在弦上,哪里能够拒绝。再加上何噙香伸出舌尖,在他耳道中轻舔,双手不老实地四处点火,便是开口要他的皇位,只怕也拱手奉送了。
轩辕素水红着脸,几不可闻地应一声,立刻感觉到何噙香的手指刺入自己身体,引起微微的不适。接下来的一整夜,他仿佛在云端飘浮,在快乐和痛苦中徘徊,怎么也找不回理智,只是偶尔想到:我为什么会以为他柔弱呢?
不知道天是什么时候亮的,不知道可心来看过几回,轩辕素水睡醒的时候,觉得浑身都散了架,好像剁碎了重新拼凑起来的,尤其是腰痛得厉害。
一见到可心进来,再看看零乱的床铺,轩辕素水觉得很不自在。"昭景侯,咳咳,跟朕谈了许久的兵法,咳咳,是以抵足而眠......他什么时候走的?"
"皇上,他一大早就走了,吩咐奴才让您多睡一会。"
"朕身体不适,什么人都不见--除了昭景侯。"
可心也不是傻子,瞄了瞄龙床,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的龙体要紧,是不是传个太医来看看?"
轩辕素水大窘:"不必了。"
反正大家都忙着欢庆,不起床也不要紧,轩辕素水窝在被子里吃了点东西,靠在枕头上,一会微笑,一会蹙眉。
"可心,要是昭景侯求见,就让他进来。"
"奴才明白,可是他没有来啊。"
"他跑哪去了,怎么还不来?"
"想是在前面营中,要不要传他过来?"
"不要,哼,不来就算了。"
没过半盏茶功夫,轩辕素水又唤道:"可心,差人去看看,昭景侯干什么呢。"
"是,奴才这就去。"
过了片刻,军士报说昭景侯在和顾成朗等人喝酒。
轩辕素水闻言,立刻坐起来,又"哎哟"一声倒下,恨恨地说:"酒量明明不好,喝什么酒!跟谁喝酒不好,偏偏和顾成朗喝酒!他那点歪脑筋,连朕都知道,你怎么就看不出来!万一被灌醉了,有个好歹的,朕可,可......"

还朝复添忧

一个可字,顿了许久,却没有说下去,轩辕素水索性翻个身,拉起被子,蒙住脑袋。
可心等了许久没有声响,正待退下,忽听被子底下的人闷声闷气地说:"叫个人去,把他找回来。"
那个"他"指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圣旨一下,何噙香很快就到了,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似笑非笑地看过来。"皇上,您蒙着头做什么?"
轩辕素水本来有很多话要说,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想起昨天的事情,翻了个白眼道:"醉醺醺的,离我远点!"
"臣告退。"
"站住。"
何噙香抿嘴一笑:"我还没走呢。"
"喂,那些当兵的都是粗人,不许跟他们喝酒了,万一借着酒劲......冒犯你......"
"陛下放心,臣不去冒犯他们便是。"话音刚落,轩辕素水已经把枕头丢了过去。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御驾还朝,百姓夹道而迎。除了威武的皇家仪仗,俊秀的顾成朗、娇媚的何噙香,也吸引了不少人,尤其是少女们的目光。
金銮殿上论功行赏,顾成朗统帅三军护卫京师,除兵马大元帅;何噙香身先士卒忠勇有加、招降巴尔济功莫大焉,拜为武宁公;其他人等各有赏赐。
何噙香叩谢了圣恩站起来,轩辕素水远远瞧着,满心欢喜,暗想:他穿朝服也很美。
满朝文武都知道武宁公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巴不得早日攀上,一退朝就围得他里三层外三层。
"武宁公的事迹,卑职万分敬仰。"
"武宁公英雄了得,实乃我朝栋梁。"
"武宁公,下官是礼部侍郎潘唯......"
忽然有人说:"圣上把自己从前的府第都赐给了武宁公,这个恩宠可不一般啊!"引得众人连声附和。
何噙香一直微笑不语,只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些,作个团团揖道:"众位大人,何某结识各位,实乃三生有幸。"
"武宁公太客气了。"
"武宁公说的哪里话。"
"武宁公真是谦谦君子。"
忽然有人提到个敏感问题:"不知武宁公可曾娶亲?"不等何噙香回答,众人已经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
"我妹妹若凉,那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下官淳于蓦然,家中有两个小女,容貌还算过得去。"
"末将吴六义虽是粗人,我侄女小桃也不错。"
何噙香哭笑不得,摆摆手道:"众位大人见谅,何噙香虽未成亲,却已有了意中人。"
此言一出,大家颇觉失望,又开始邀请何噙香到自己家中做客。何噙香不喜应酬,却脱不开身,正在烦恼,幸好可心及时出现,传了圣上的口谕,要他御书房见驾。
"圣上召见,何某告辞,诸位大人请回吧。"
"武宁公慢走。"
"还望武宁公替卑职美言几句。"
"舍妹叶羽仰慕武宁公,宁愿给您做小。"
好不容易摆脱了这群人,何噙香到达御书房的时候,轩辕素水早已等得着急了。
"做什么呢,这么久才过来。"
"没什么,只是被官员们拉住,又是请客又是提亲的。"
"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给朕的武宁公介绍老婆!"
"皇上息怒,乱哄哄的一群人,微臣实在搞不清楚。"
轩辕素水站起身来,走到他旁边,捏了捏他的手,道:"搞不清楚最好,我陪你去看看府第怎么样?我从前的住处,很大很漂亮的。"
何噙香不禁好笑:"噙香孤身一人,要那么大的府第做什么。"
"嘘,别乱说,那可是朕的家。"
武宁公府紧邻皇宫的御花园,轩辕素水早已命人开了一道小门,方便日后往来。何噙香一进去。看见大片仆人跪在地上迎接,吓了一跳,笑道:"噙香能照顾自己,陛下派的人未免多了些。"
"你那也叫照顾么,有什么吃什么,三件一模一样的衣服换着穿穿,就算照顾啦?"
"噙香一向如此,没觉得不妥。"
"可是公爵府上一定要有很多人才行,难道那么多间屋子你自己打扫么?"
何噙香苦笑道:"我要那么多屋子做什么,纵有广厦千间,还不是夜眠八尺。"
轩辕素水挥退了下人,上前一步拥住何噙香,在他耳畔低声道:"可是我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给你。"
何噙香靠在他肩头,满足地吁了一口气:"你能偶尔想想我,我就很开心了。"
"要不然,你就住这进院子,到宫里最方便的。至于整座府第么,想逛就四处走走,不想就不管它,喜欢的时候叫人过来收拾一下,不喜欢就让他们走得远远的。"
何噙香轻轻一笑:"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
何噙香不通政事,得了特批不必上朝,并且他深居简出,从不与朝臣纠缠,在这条路子上打主意的人便越来越少了。往武宁公府投拜帖的,没有一个能进门,但是这里的确有位常客,喜欢和主人一起窝在房里说话。
"要入冬了,你至少得添几件衣裳对吧,看我选的料子怎么样?"
"噙香穿惯了旧衣,不必麻烦了。"
轩辕素水拖着他的手道:"哎呀,过来,你先看,看了再说。"
何残见了满架的衣服,眼睛立刻亮起来:"咦,皇上在哪弄的合欢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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