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伊家女主子个个代发出家，府里也就4个主子，太爷能让少爷有事？』
『听厨娘嫂子说，少爷出生时，太爷很是欢喜，也不知怎，少爷5岁后，太爷就开始常常离府，偶尔回来就跟少爷开些高深莫测的斗嘴玩笑，接着又消失。』
『太爷这人啊......』
"站住！"伊啸略提音量，见伊人停在花厅出口，缓慢起身。
05
伊人拽紧双手，目光所及是翠叶鹃花，一簇簇红，一簇簇粉，轻轻摇曳，淡淡笑，如他始终弯起的唇。
"伊人！"
伊人突然发现这个世界除了无奈还有一个声音，似款款溪流，抚过心肺，留下浅薄的痕迹，虽浅却再消弭不去。
伊人奇怪，儿时他对自己幼齿的嘲弄，隔三差五的避而不见，神出鬼莫的现身，这爷爷根本如虚设，却在三月前跑回来再没离去......
他回来时说了什么？
『伊人，我是为了你才回来！』
当时的心情是什么？
惊讶？感激？终于有人站在身边了吗？共同去抵抗，抵抗这该死的命运，该死的诅咒。
结局呢？
破损的古籍诉说一个秘密：爷孙相恋，后人受咒！父子乱伦，血脉传承。爷孙继，咒可解？
先祖爱上孙子，受妻子血咒，伊家香火只有父子乱伦产下的后裔才能继承，而解咒可能是继父子后爷孙相奸的后裔......
骗人！
为了我？难道为的不是伊家的香火，伊家的诅咒么？
"你骗人！"
突地一声大吼，门外鸟雀惊起，惊叫离去。
伊人抬高眼眸对上站在身前张嘴欲说的伊啸，见他微张口露出白而齐的牙，以及唇边突然僵住的笑，心情莫名的颤栗高亢，为能发泄满腔的期待、满眼的愤恨。
"我要去白马寺，别阻止我！"伊人瞪眼，擦过眼前人离去。
爷爷其实是父亲，爹其实是母亲......哈哈，多么荒谬的关系，多么荒诞的家族。为什么还回来，昨天知道一切后本就该离去，却又回来。
为什么回来？
不甘心啊。
伊人走出花厅，拐过廊腰，再无法压抑一天一夜的怨，一天一夜的辱，心浪如开栅的兽汹涌，泪水决了堤。
伊啸隐于廊后，深深看一眼伊人纤细的身影转望一片青天白云。
命么？多少代人试图去化解，可终究败在一个情字。何似命，何似情，伊人，你懂么？
伊天拉着伊黛默默站在花厅的门口，双双望着伊啸孤寂的身影。
伊天的眸中似情似诉，低头看拉扯袖子的伊黛，展眸一笑，清音如佛风："黛儿，快些长大吧。"
伊黛弯起盈盈晶亮的眼，重重点头。
06
伊人要离开了。
他要去白马寺看望名义上的母亲和奶奶。
伊府大门，两尊石雕嵬然静立。
伊人接过伊尔递来的马缰，锦云白靴一蹬，翻身上马。握缰的手骨骼分明，经络可见，分明用了很大的力。
"少爷，老爷还没有出来。"伊尔一手搭在垂下的马缰上，不愿放手。
伊人听言，微微一笑，颇有伊啸淡讽的神采，"不等了，我一人去就好。"说完一抖马缰，催促马儿。
"伊人！"伊天携带三个侍从缓步出现在大门口，喊住伊人。
伊尔见老爷出来放开握缰的手，退立一旁，暗下捏了把汗。『若少爷走了，以后还能再见吗？』
"爹！"伊人坐马上，微垂头，声若蚊蚋。
伊天不说什么，接过侍从牵来的马，握住马缰，上马后笑道："爹送你去白马寺，顺便聊几句，你我父子好久没亲近了。"
伊人握缰的手一紧，随即松开，转眸含笑亦讽："呵......那走吧。"
话落，一声轻叱"驾～"，白衣枣马迎风而去。
伊啸立于屋顶，淡看两骑远离："不去追你爹吗？"
"爹，你不追哥吗？"伊黛昂起脑袋看神色毫无的伊啸，双眸晶亮似通透，神情又颇为疑惑，不答反问。
"黛，你年纪不若你哥，却比你哥知情知趣。"伊啸转望伊城一众屋瓦房檐，突地低头严正说，"黛，书册古籍是你交给伊人的，目的呢？"
伊黛听言，心下一紧，想起清明前夜，乌云密布，夜风呼啸，拿了从爹处顺来的伊家古籍，略一翻看就知道了这些天大的秘密，自己和伊人是太爷伊啸和爹伊天的儿子，真正的父亲是伊啸，母亲是一直被唤做爹的伊天......
伊黛一直有一个结，从出生后记事开始就存在，这结是一个咒，是隐藏于黑暗处的兽，这兽知道古籍后一发不可收拾的猖狂起来。
爱自己的父亲，不，是母亲。无可救药的爱，不能看不见他，不能碰触不到他，不能让他靠近任何人......
兽一直是被压制的，如今有了名正言顺出笼的借口--伊家的咒。
但兽真正在人前是有障碍的。伊人，伊家的长子，注定会和伊天生下一代，既然如此，为什么会有我伊黛......我不甘心，既然有了我，我又爱上伊天，那么，就让我来传承伊家的咒。伊人，我亲爱的哥哥，如此，只能伤害你。
"黛，伊家的咒该解了，几百年前的债早已还清。你难道还要继续吗？"伊啸出手如电，抓住伊黛的衣领提在面前，深邃的双目如渊水，暗沉无底。
伊黛被揪住亦不慌，泛紫的面容强扯嘲弄的笑："怎么？只准你违背伦常和伊天生下我和伊人，就不准我去争取伊天吗？不要忘记了，你的目的是伊人，不是伊天。"
伊啸眸光如火，本是揪的手一提掐住了伊黛的脖颈，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屋顶分外惹眼，却无一人敢抬眼。
"黛，你要知道在说什么。"压抑的怒火似要爆发，五指不断收拢。
伊黛面色加深，心下有些惊慌，双手按住伊啸抓脖子的手，嘴巴依旧倔强："你......你是不是还喜欢伊天？想利用伊人解咒，却又放不开伊天，你是伊家最卑鄙的人。"
伊啸眸色一沉，一甩手似丢开赃物般把伊黛甩飞出去。
伊黛脖子一松，猛吸口气，空中身子一翻借树枝力稳步下地，止不住涌入气后肺部的疼痛，大力的咳嗽。
伊啸立于屋顶再次转望早已消失的两骑，心中悲怜、愤怨一闪即逝。
伊黛，伊人，伊天......伊家......多少代人知道解咒的方法，为何不用？不就一个"情"字，父亲爱上儿子，儿子爱上父亲......生下的又是血亲，又无可救药的爱上父亲......循环往复，无休无止......所有人都变得麻木，只知接受。
伊黛，本来不会有你。你母亲......伊天，早已麻木......可我要破咒，不能让伊天和伊人沉沦在咒里，以此才破除规矩重建血誓生下你。黛，你可知自己生下就传承我的一情，爱上自己的母亲--伊天。
黛，这命该怎么除，这情该怎么毁？
07
当夜伊天没有回来，伊黛耐不住揪了侍从连夜坐马车赶往白马寺。
白马寺位于伊城十里之外的深山，是一座尼姑和尚混居的地方，山下白马寺住着尼姑，山上白马寺住有和尚。人称：山上人家人下山，山下人家人上山。世人对这白马寺评价甚高也甚是模糊。
伊天和伊人要见的是娶回家，在知道真相后背负孕育下一代名头的妻子、母亲，在完事后又一厢情原固执出家，只为伊家人赎罪。伊黛赶到时已是启明星升起，也不从大门进，直接跃墙入寺。
伊黛来过几次，当他知道这个母亲不是亲娘前，与她关系是很亲近的，驾轻就熟的摸到寺里做为客居的禅房，见一间灯火微亮，跑上前贴了门房细听动静。
低低的喘息声，渐渐带起无限遐思的呻吟。伊黛突地僵住身体，戳破了窗纸望去，赤身裸体的俩人水乳交融般叠在一起，伊天正趴在低呼的伊人身上，下身交连处做着一进一出的动作，间或低头咬住伊人的双唇。
伊黛拽紧双手，推门的动作在看到自己嫩小的手时顿住，苦涩一笑，疯狂的跑向寺外。
白马寺内，伊人低低抽泣却又强自忍耐，伊天拥着伊人轻抚，软声道："伊人，你跟了伊啸，生下你们俩人的孩子，他会死。你要知道，爹，不能让他死。"
伊人双目如火含水，咬牙恨声："那你就让黛儿伤心？"
"呵呵，黛儿是伊啸的一情，我再怎么对他，他也不会离开我。这就是伊家的咒，深深缠着，剪不断，逃离不了。"伊天吻着伊人光洁的后背，怨恨的话语搭上柔笑的脣齿，甚是妖魅。
伊人紧闭双目，默默承受身上人带来的一切。当伊天说要亲近时，他就察觉了体内蠢蠢欲动的血，那是13岁后伊家男子必得的病，在知道古籍的记载后，更了解这种病只是一种乱伦的赎罪。
伊人自问要认命么？答案是否定的。
他笑对伊天："伊啸舍弃了对你的情，你终是再不得到，不如让我死，这样伊家就可以断子绝孙，再没有咒的存在。"
"哈哈，伊人，你太不了解伊家罪恶的血了，血会让你爱上我，爱上我带给你的一切，情欲，温柔，关怀，还有父子间的天性情伦，就如当初我拒绝伊啸，可最后，我还是沉迷，沉迷在肉欲，沉迷在禁忌的情。"
伊人沉默以对，若是这样，他也会像伊天，以后爱上伊天不可自拔，然后去勾引自己的孩子，让他离开自己的父亲......如此一代代循环下去......永无脱离的一日。
心陷入无法自拔的恐惧，再挣脱不了，想起烟雾朦胧中的人笑看自己，笑看自己被伊天压在身下，笑看自己叫出声声欢爱的淫绯，那刻心紧紧揪住，无法自制的痛。
"嗯......伊啸，为什么你不来？"
哭泣的低喃传进伊天耳内，更加刺激了他的怨，再不留情的狠狠撞击身下的人，吻去他眼角的泪，俯视身下的人如看着幼时的自己，笑的癫狂："伊人，不要去责怪，伊家的血是高贵的，他注定了一生只爱俩个人，一个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自己生下的儿子。哈哈......"
"是吗？"房内响起另一个声音在不及床上人反应前，一把踢开伊天，伊啸冷眼含笑望着跌落床下的伊天，低声说，"天儿，你不要逼我。"
伊天怔住，赤身裸体站在伊啸身前，指着床上羞愧垂头的伊人吼："为什么要是你，那么多先祖都没解开伊家的咒，为何要你来完成。你可知道，当我说出，伊人跟着你爷爷吧。我的心痛的在滴血，你明知道这是伊家的咒，世代人解不开的咒，为何还要解？"
伊啸皱起眉望着伊天，低低的叹，万般的无奈："伊天，你沉沦了。当初，我们说过，不要陷进去。"
伊天想起往事激动的抓住伊啸的衣领，大嚷："当初......当初我还是一个13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你说不要沉沦，我控制的了感情吗？就像现在的他一样，"伊天放开伊啸，走上床，纠起伊人的发，抬起伊人流泪的脸，"你说只为解咒，你控制的了对伊人的感情么？你舍弃对我的情，隔代去窥视伊人，你是罪人，你会不得好死的啊。"
伊人被伊天狠狠推下床，滚到伊啸的脚边，癫笑："带他走吧，伊家的血终是要传承，过了今夜，他会怀下孩子，你将永远得不到他。"
伊啸低望脚边的孩子，冷眼含笑抱起人，看着伊人眼中的绝望，心纠葛的痛，轻轻的叹：这命啊。
"我带伊人离开，伊家以后只有你和伊黛，不要舍弃他。他是我对你的情，对你的咒。"伊啸低笑数声，抱着伊人离开了白马寺。
08
伊啸脱下外衫裹起伊人一路飞奔离开白马寺，离开伊城来到一个小镇。天已微亮，伊啸踢开客栈大门。
小二被吓一跳，柱着脑袋的手一垂，撞击桌面，抬眼要骂却被伊啸的神情憋回嘴里，又见伊啸怀中人裸露的双腿，弱弱说："这位客官，你是要住店还是吃饭？"
伊啸穿过他，抱人走上楼，淡淡说："一间上房，备些澡水。"
小二连连点头称是，手上一紧，抬起看是一锭黄澄澄的金子，目瞪口呆来回看伊啸的背影，伊人洁白无暇的双腿和手上的金子，目光流离后望定，嚷道："客官，天字房在二楼左边尽头，小的为你去烧水。"
伊啸把人抱上床，盖上被子，望着伊人长长的眼睫出神。伊人感觉被人注视，长久后不自在的睁开眼，望入黑沉的眸，嚅嘴说不出话。
"伊人，你后悔么？"伊啸摸着伊人光洁的面庞，细细摩搓，低低说。
伊人心一跳，垂下眼，被下的双手握紧。后悔，伊家容得你后悔吗？有给我们后悔的权利吗？
伊啸等待良久没见伊人作声，也不再语，手没有收回，感受伊人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烫热沿着手心溜进心，顿时也觉躁热。
小二敲门说："客官，水准备好了。"
伊啸恋恋不舍收回手，起身让小二提水进来，又不再管他坐回床头，继续看着伊人，收纳毫无表情的瓷器般面庞一丝动静。
小二来来回回跑了几趟，每次都转头去看床上人，还有坐在床边的人，只觉这一大一笑关系微妙，想起大的抱着小的进来时，小的只裹着一件外衣，露出细白如玉的长腿，顿时喉口一紧，心念：俺老婆的腿要有这么白、这么嫩，摸上去华而不腻，结实弹性该多好？想着就像真摸着伊人的腿，脑中各种淫绯场景晃过，感觉下体一阵颤动，嘴边留下癞哈子。
伊啸转头就见小二定定望着这边，目光淫秽、嘴角挂着银亮，眼一冷，起身遮住小二的目光，冷笑说："水打完了就出去。"
小二一愣，目光一聚对上瞒含冷意的眼，浑身一激灵，顿时从春潮的回味中醒来，忙道："抱......抱......歉。"说着提了桶一溜烟而没了，心上念叨："妈啊，可怜床上那小姑娘，竟被这样的人折磨，若是我......"小二念及，心一阵畅快，又开始晃神。
伊啸关上门，回到床前抱起伊人，淡淡说："我帮你洗。"
伊人睁开眼望定头顶的人，冷笑说："伊啸，我不拒绝。"
步子一顿，伊啸低头看他："什么意思？"
"伊天把东西留在了我体内，我也不介意你。"
伊啸目一沉含笑不语，低低道："不用你教。"心下却笑的发苦：伊人，这是你的屈服还是另类的反抗？伊家......的先祖，当你违背伦常爱上自己的后辈时，可有想过我们？
事情异常的顺利，当伊啸打开伊人身体，顺着热水进入时，他看到伊人笑了，笑的恍然畅快。
伊啸说："伊人，你觉得好笑是么？"
"是啊，好笑。父子共用一个男人，这男人还是自己的孙子、儿子，难道不好笑么？"伊人淡淡说着，轻轻呻吟，脑海纯然的清澈。
从昨天开始，他再不是13岁前无忧无虑的伊人，再不是背着包去学堂的少年，再不是所有人羡慕的伊城少主，京城下的小霸王。他只是一个因为血、因为天底下最肮脏的血生下的罪人，一个继承了丑陋血液的罪人。伊人死了，死在古籍打开的刹那，死在伊天拉开双腿的刹那，死在这个为了解咒进入身体的那刻。
"伊人死了......啊......"随着不急不缓的动作，高潮来临的那刻，伊人低吼道，无神的眼望入同样悲凉的眼，低低的笑："伊人......死了，世上再没有伊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