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鳞者谁----瞎子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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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月国
鸡叫三次,房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门被突然踢开了,月光照在他金色的龙袍上折射出淡淡的光芒。
"不!!墨竹!!!"他飞快的跑过来,紧紧的抱着我僵硬的身体。我没有死,也不能死,我现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还不可以死。我只是被冷得有些僵硬而已。
"墨竹你的头发............"伸手,不知道何时,我竟然顶着一头苍白的头发。不远处铜镜中印出我的模样。一头白发下是一张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两眼无神但是唇却异常的红润。仿佛鬼魅一般躺在月君的怀里。
"你叫我什么?"
"墨竹......"月君紧紧的搂抱住我然后一遍一遍的抚摩着我的发丝。
"呵呵......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我不敢相信那沙哑的声音是我发出来的,但是它确实出自我口。
原本以为当我听到他已知道我是谁的时候会很惊讶,可是我却很安静的听着,连那最后一声惊讶都似乎离我远去,心很疲倦很疲倦。但唯一能做的就是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还好没有离开............"抱着我月君喃喃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问。
其实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他会不会杀了我,现在生命对于我来说只是一种寄托。是强大的仇恨让我活下来,而不是对一个人的爱情,让我存活。我只是有些好奇他何时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萧玄如。
"从你撕开面具的时候。"
"............"
"因为真正的萧玄如已经在25年前死去了。"
听到这话我一惊,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我亲手杀了他,我给他喂下的不是千年不老丹。而是毒。"他的话在这沉闷的空间一圈一圈回荡着,荡漾在我的心尖。
突然间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恐怖有些让我害怕,一直以来最清醒的其实就是他,当我们卖力表演的时候,他就站在那里嘲笑着看我们。不拆穿,看我们能表演到什么时候。
"那......那天宴会上帮我的人......也是你了?"
"恩!"
"好玩吗?"出呼意料,我竟然没有去斥责他,而是平静的问他。
"你以为你回到昭国会很安全吗?你已与整个江湖为敌,人人想杀你而后快,而你师父已不再是曾经那般对你,你现在只是一个人。我拆穿你以后,你必然要回去......我是不会那么做的。所以一直默默的看着你们。"月君叹了一口气,在我身边坐下。
"留在我身边比你在外奔波安全,你师父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的。"就这样月君一遍又一遍的抚摩着我的脑袋,黑暗中他给我来带来一点温度,可以从头倒脚还是很冷很冷。我不得不把自己蜷缩起来,取暖。
就这样我和他一起抱着,坐在一起,时间开始变得很漫长。直到鸡叫了第二次声响,月君才缓慢的开口:"墨竹,我不会把你交给昭国国君的。"说完,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墨竹对不起,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错误一次就够了不需要第二次。如若这次的仗我赢了,我会让人把你接回来,让你来去惩罚那个国君。如果我输了,我的就算过奈何桥也不会忘记你的............竹,记住,我爱你,爱的是你的灵魂,不是玄如。"
最后我能做的是微笑的看着他最后的样子。月君,其实我也在乎你,虽然不是爱你,但是我发现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我总是觉得很幸福。我等你来接我............

 

 

银仙老人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马车里,身边放了很多东西。其中最多的是吃的,我想是朱雀放着的。然后有一些预寒的衣服,我想是温柔的玄武放着的,还有两本武功秘籍,我猜是白虎放着的,他热爱武学,最后我手一动,发现我手里握着一块玉配,玉上印着一条青色的龙,张牙舞爪神态严肃高傲,这是青龙留给我的。抚摩着手中的玉我很想哭,又是一个人了,又是一个人了。从小到大,每次都是一个人,转了一圈之后,我竟然又是一个人。老天!难道你真的和师父一般也不想放过我吗?我虽然可憎但是我也是人啊!我不希望一个人,我只希望有个能爱我疼我的人,和那个人我希望是能走到永远,即使是让我死在他怀里也罢,至少我死前还有一个人陪伴着我,而不是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擦了擦眼泪,我爬出车外,发现马车停靠在山林里,四周无一人。阳光照射下来,一片焦黄,绿草已经变黄,树则脱叶得只剩下一根枯干,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这是哪里?我离开了月国又是第几天了?我又该去哪里?
前方突然跑过来一个年方十三岁的小孩童,一副药童的打扮,小脸白里透红,大大的眼睛透露着闪闪光芒,大概是跑了很长一段路,气喘得十分的厉害。
"小子,你的家丁还挺厉害的嘛!!"孩童起身,飞至到我身边没有样子的趴在马车上大口的喘着气。
"竟然追了我半座山,差点追上我,要不是把他给引开了,这人还没头没尾的追着。"孩童突然转过头,对我一笑,白牙在阳光下散发着白森森的光芒,"小子,遇上我银仙老人,算你运气不错啊!!"
银仙老人?此人衣着相貌不是才只有十三左右吗?为何自称为老人?我有些讽刺的笑了笑没有出声。
"不可以貌取人,知道吗?老夫已有三百岁高龄了!!"说完欲伸手摸胡子,却发现没有,于是这人 有些恼怒,"从你们进入银仙谷,老夫就一直盯着上你了,原本是打算趁你家丁疲惫休息之际来个狸猫换太子,留只耗子给他做纪念。可是那傻大个好象不觉得累,四天四夜没有合眼还那么精神的追了我大半座山,老夫那么好的体力也差点被他给赶上了。"
"你盯我做什么。"我面容一冷,刚逢心情不佳,自然没有好语言。
"好个冷美人!!"银仙老人看着我,表情一震高兴的喊叫道,"如此美人,才有资格做老夫的徒弟啊!!!"
徒弟?!!听到这话之后我的脸更加冷了,这一个字不免又让我想起了在昭国的师父,心中更是一阵绞痛,伸手掩嘴咳嗽,当拿开时,发现手中已是斑斓血迹。看样子,活不长了!正如墨修所说,体内的寒毒已经开始爆发了。死也罢了,如此生命周转来回还不如死去省心,一了百了,往日过错只待下去了和阎王讨个究竟。
"你叫什么名字?"银仙老人像是没有看见我吐血一般凑了过来,见我没有回答,又说道,"既然你没有名字就姓老夫吧,老夫姓银,徒随师姓也不错。银............银什么好呢?银鼠?不成不成太俗了,银雪?太女气了,虽然我徒儿长得是比女子美貌但是还是男人啊!银子!!啊哈!这个名字不错!银子银子,如此有财气,恩,恩,就叫银子吧!!"也不等我反应,此人便高兴的取了一个比较整人的名字。
银子,银子?
"喂!!喂!小银子!!银子啊!!"
视线一弱,我倒了下去,黑暗重新袭来。是累了,身心疲惫还是重新沉睡来得好。

一股浓烈的中药味扑鼻而来,直刺我的鼻间,两耳嗡嗡直响,浑身热的说不出话来。睁开眼睛,我已身在一间四面白墙的房间里,一个白发老人正坐在地上津津有味的啃着烧鸡,对我醒来并不多大的反应。
"老人家............"脑袋一疼,老人伸手将鸡骨头扔了过来。
"臭小子!谁是你老人家,叫师父!!"白发老人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嘴,又捧着鸡吃。
"你是银仙老人?!!"
"废话!不是老夫还是谁啊?!!"白发老人不满的努了努嘴,伸手掰下一根鸡腿准备递给我,大概是觉得舍不得,就回手自己直接撕肉吃了。
"你......不是......"我记得昏迷前不是一个方才十三的孩童吗?为何醒来后已变一老者。难道............我这一睡已是好几十年的岁月?心中开始有些怕起来,但是又说不出来的庆幸,大概是有些幸灾乐祸,想到可以回去看看朱雀等人的老样,我便高兴的说不出话来。
"还不是为了你这臭小子!!"银仙老人将最里的鸡肉嚼干净了,才愤怒的盯着我,"你是不是好几年没有睡觉了?怎么一睡就是五年!你知不知道老夫都快贫血了!你再不醒来,老夫准备把你给煮了。"
"五年?"
"可不!你现在身上流得都是老夫的百年药血,老夫就郁闷了,明明四年前就该醒的,把你体内的寒毒都给去了,血也换了,怎么还给我睡了四年!!"说完很不满的甩了甩手,走出去。
五年,我终于还是没有死,这几年,我不愿醒过来,我害怕再一个人孤单了。与其让我再如此古代,我则宁可一人沉睡永不醒来。但是心中却带着一丝牵挂,是对月君的牵挂,是对修儿的牵挂,是对朱雀等人的牵挂,我非神,只是人,七情六欲我并内不能断得一干二净。
想站起来,突然发现我现在身在一个大木桶里,除了头能动以外,肩膀下便失去了知觉。
"主要是你睡了太久了,所以身体没有知觉,老夫给你再加些药!!"银仙老人,拖着一桶药水进来,然后把它倒进药桶内,"银子啊!!你果然是为师的好徒弟!!竟然比师父变得还快!!"说完伸手努力的捏着我的脸,一副生气的样子。
"我不管你以前是否有师父!现在老夫救了你,还把自己的血给你续命!你必须得叫我一声师父!否则看老夫不捏死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师父?脑海里第一时间回想起那个美丽的身影,温柔的微笑,如丝一般的长发,还有那柔媚的声音。喊着我鳞儿,却如此痛恨于我。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现在对那个人已经是同情了。段延夏,够了,我不要欺骗我自己了。从今日开始,你我便只是陌生人了,往日的师徒关系就让它随而过吧。
"师父............"
"银票过来!!看看你师弟终于叫我师父了吧!!"突然银仙老人对着我一乐,飞快的跑到门口,门外穿来淅沥桫椤的声音,一个少年面无表情的少年走了进来,长得并非美貌动人,但是却也落得清秀干净,特别是那大眼睛,黑白分明,只是我奇怪的是为何这少年的头发是红色的,如血一般红艳,看起来有些扎人。如此冷漠的少年能被冠上如此名字,想必他也有些气得内出血吧。
"看你师弟可爱吧?!!"银仙老人,跑过来耍宝似的捏着我的脸,少年冷冷的看了我们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马上退了出去。留下,得意的银仙还一个劲的逗我玩。

 

 

离开

三个月后我已经和平常一样了,能跑能跳。终于不用渡血给我的银仙老人也开始修养调整自己的身体了。这五年来,银仙老人为我日夜操劳,不仅要为我换药,而且还得为我的体质变化换药。正如他所说的,药桶疗伤虽然好的好,但是也是最危险的。因为一旦草药配错,多一两少一两,甚至是小小的清凉解毒的药草也可以随时要了我的命。我的任性,让他五年来几乎没有睡过多少好觉。见我能走路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睡觉。三天未见他出房门我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有事情。但我的大师兄银票告诉我,银仙老人一向如此,不用担心。果然,两个月后,一如我五年前看到的少年又站在了我面前,黑发红颜。我才知道,银仙老人,如果是身体虚弱,便会回到老人的样子,如果身体调整回来,便又可以成为少年身。这果然神奇。
当我颇有兴趣准备好好研究银仙老人的时候,他很不耐烦的告诉我,我还差一劫难,此劫过后我便可以和他一样成为少年身,因为我身体流得是他的血。我问他何劫难,银仙只是看了我一眼,说天机不可泄露。
半年后,我已经和平常人无异了,也和他们混熟了。这个地方就我们师徒三人,银仙,银票,还有就是我银子是也。骨子里流着银仙老人的血,我觉得我似乎是有些像他了,常常和老家伙出去扮鬼捉弄人。然后笑得淅沥哗啦,东倒西歪。这样的我是以前从来都不能出现的,或许是我变了,或许也是我想通了。既然阎王不收我,我便只能好好的活着,而且要像银仙老人一样。他告诉我,我遇到的事情没有他来得痛苦,虽然他没有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从他那严肃的表情,我知道我应该看开。
银票还是那一副冷冷的样子,不太爱讲话,每天我和银仙出去疯闹,他就一个人烧菜等我们回来。只是每次打雷的时候,他总会抱着被子出现在我门前,一言不发。我知道他大概是怕打雷,要面子不想说,所以我也不说什么,只是抱着他睡去。
快乐的日子过得很快,在银仙谷,转眼又五个春秋而过,仿佛就好象是昨天,我还坐在马车上伤感老天对我的不公,然后看见银仙老人跑过来。仿佛就好象是眨眼之前,我醒过来,看见银仙老人对着我啃烧鸡,那津津有味的样子。
我还是没有变,还是如同十年前一样,反而有些年轻了。五年的时光,他教了我很多,但最多的还是轻功,他说轻功是最好的,逃命买菜都用得着它,相对来说银票就很知道这个道理。因为可以看他每次前脚出门,你砌好茶,还没有喝上一口,后脚他抱着一大堆菜进来了。然后银仙老人还教我医术,他说我既然懂得制毒,便对药甚是熟悉,稍一点通便也能是一个三流的大夫,虽然不能治什么疑难杂症,但医个发烧风寒还是绰绰有余的。另外遇到一些特殊情况的时候,还能稍微应对一下。此外,银仙老人在五年来,把他所知道的东西都塞给我,日夜让我刻苦学习,不过也没有少拉我去陪他恶搞。
五年,也就是过完春节那日,银仙老人突然对我说。我该走了,他说我不似他和银票,已对外界事物无牵挂,外面还有人在等着我,还人在念我寻我。此时,我才想起,月君,和修儿,还有朱雀一行人。十年前的灾难,他们让我逃离了,不知道现在他们已如何了。
临走的时候,银仙老人亲自给我换上来时的衣服,嘱咐我出银仙谷的时候莫回头。末了,银仙有些伤感的告戒我,我这一次的劫难十分的大,虽然万分痛苦但过后却是雨过天青,此后这类的事情便再与我无关。说完,银仙老人拍拍我的肩膀说,他会亲自接我回来。
银票还是五年前一样,知道我要走了,没有说任何话,就那么跟着我,有那么一会儿我几乎把他当成了我的影子。出了小路的时候,他突然对着我的手咬了一口,然后匆忙离开。
我按照师父吩咐出谷的时候没有回头,快马加鞭。当我马跑出了银仙谷的时候,我回头,我已身在悬崖之上,身后则是万丈悬崖,无谷无人。心中一惊,我想我莫非是遇到了神仙?不过想想可能是师父用的障眼法,怕别人打搅才如此吧。

 

 

茶花村
回到山下后,我找了家客栈,然后把银票咬的伤口抱扎了起来。想想我在银仙谷应该也没有多少招惹他,虽然一直都没有多少说过话,但也不至于一下口就那么狠。我叹了口气,翻出包裹大开一看才发现银仙老人在我包里只放了一张人皮面具,我开始埋怨他为何如此小气,万一又如上次那般被人挑破,那我这唯一的面具岂不是也要没有了。不过想想师父有告诉我变容的方法,所以暂且不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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