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情况已不容我细想後再做决定,後面的别墅里开始人声沸腾,并夹杂著狗叫声,大概是终於发现我不见了,正在里面寻找,应该很快就会找到外面来。
我左看右看,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随便选了一边树林跳进去,拼命向前跑起来。
但跑到一半,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人除了正向思维,还有逆向思维。先不说逆向思维在数学学习中的重要性,在生活中也非常的重要,却又很容易被忽略,就如现在。
一般人都认为我逃跑肯定是会下山,既然这样,我为什麽不干脆留在这里,等风声过了在跑?那肯定比现在轻松多了。
想到就做。
我朝前面再稍微跑了一段路,弄出了一些可以显示有人下山的痕迹,然後奸笑著转身小心翼翼不留痕迹的朝旁边跑了一大段路,绕开後面的追兵後,沿著别墅的围栏跑到了它的後面。
到了後面,我躲在灌木丛中察看周围的情况,没看到人後,又找了下围栏上的监视器,然後小心翼翼的躲过它们,爬过围栏,顺利地再一次进入别墅的范围。
这里有个游泳池,我把脚伸入其中洗了洗,然後坐在池边等脚干了再站起来,大摇大摆的从後门走进了别墅。
里面很安静,一路都没什麽人,可能都出去找我了。
我走进一个像是厨房的地方,顺手拿走了些吃的东西,然後蹑手蹑脚的走上楼,随便找了个能进入的房间躲了起来。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惜这些老外肯定不会理解这句话的精髓,甚至也可能看都没看过这句话。
我得意地动了动脚趾,为自己有个如此聪明的脑袋感到无比自豪,也许以後可以考虑去当个间谍侦探什麽的,哈哈!
然後随手惬意的抓了个鸡腿慢慢啃著,开始了我在别墅里幽灵般愉快的生活。
就这样过了三四天,虽然需要时不时的下楼偷拿些吃的,以及为了不让人发现而不停的换房间,但总体而言,日子还算舒适,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不能洗澡刷牙洗脸和刮胡,所以总觉得身上脸上都很痒,非常有就什麽都不顾的从房间窗口跳入到楼下後院中的泳池里潇洒一回的冲动。
不过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不是被他们发现,就是因为身上太脏长虱子而自己疯掉,所以第四天的晚上,我走出了躲藏的房间,弓著身子走下楼。
我才走到楼梯口,就停了下来,然後站起身贴著墙壁,伸长了脖子朝下看──真是时运不济,那个男人居然在楼下。
他一脸的疲劳加颓废,胡子拉渣,衣服裤子也皱巴巴的挂在身上,完全不见之前所见到的光鲜形象,整个人好像很难过似的仰靠在沙发上,说不出的落寞。身旁有一位眼镜男在整理著药箱里的药剂,好像是个医生;还有一位身著黑色西服的墨镜男毕恭毕敬的站著,在向他报告著什麽。
嘿嘿,不会是找我找的太累以至於生病了吧?
我坏笑著没有同情心的想。
我实在是太聪明了,居然能把他整的这麽惨!前世处处被他压著,这一世终於能扳回一成了!
老天爷,你实在是太眷顾我了,给了我这麽一颗聪明的脑袋。
啊,我怎麽会如此的聪明呢......
......
缩在阴影处,我陶醉的表扬了自己好一会儿。而在此期间,又陆陆续续的进来了几个黑西装的墨镜男,然後同样毕恭毕敬的站在他面前报告著什麽,附上一叠叠白花花的文件。
起先我还没发觉任何奇怪的地方,但看著越来越多的黑衣人,他们那毕恭毕敬的态度,以後身後鼓起来的地方怎麽看都像是放了把枪的样子,不由得深思起来。
虽然知道他很有钱,有这麽多保镖也不足为怪。但这些保镖怎麽看怎麽奇怪,不仅很有纪律性,而且对他那麽毕恭毕敬真的不是一般的奇怪,感觉这完全不是对待雇主应有的态度,反而向是对待上司,或者是头领的态度。
这家夥这一世看来出身在了非常不得了的家族里呢......
不会是某某黑帮老大吧?所以小弟们才都那麽光明正大的手持枪械......
哈哈......
呸,呸,呸,这怎麽可能!
我马上在心里否定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
最近是不是美剧看多了,所以才会满脑子都是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这家夥如果真是黑帮老大,我肯定砍下自己的头当球踢!
但越想却越觉得有可能,於是脑袋开始混乱起来,我郁闷的抓著头,以至於疏於了对周围的状况的防范。
"$%@#@@@@#$%^&&&%&**"
随著一声低低的声音响起,我的後腰也被一样硬硬的东西抵住。但他说的不是英语,所以我一句也没听懂。要知道,除了中文英语加苏州话(我是苏州人,原来我没说麽?^_^),其他语言我是一窍不通。
身後的人也许是看我没反应,所以突然顿了一顿。
就乘著这一间隙,我反身用力的踢了他的膝盖一脚,顺利地踢翻了他,却也看清了他拿来抵住我後腰的是什麽东西──一把冒著寒光的真枪,
"......"
我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不觉後退几步,然後长长的缓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突然感到有点不对劲──这也太安静了点吧?
额上的冷汗越冒越多,我硬著头皮转过身,然後不出意外的对上了他惊喜又炽热的目光──刚才那一退,让我退出了阴影站在了灯光下;而楼上这人刚才倒下去的声音则把楼下这些人的目光全吸引了上来,警戒的看著我。
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干笑著用英语说:"请无视我,大家继续,哈哈......哈,......哈......"
10
可惜他们显然并不理解我的黑色幽默,全都继续正对著我,甚至都拔出了枪指著。
我又干笑了几声,然後後退了几步,然後发觉後腰又顶上了个硬硬的东西。
糟了,都忘了身後这个害我被发现的罪魁祸首了。
这回我还不会傻到认不清这顶著後腰的是什麽东西,所以不用等他说话就乖乖的举起了双手,又乖乖的被枪顶著走下了楼。
在生命被威胁的情况下,我被推到了男人的面前。
男人让他们全都放下了武器,然後上前一步,正对著我。
我潜意识的後退一步。
这一举动显然令他非常不满,他皱了皱眉,然後用力的捏住我的下巴。
"为什麽要逃?"
他用英语说。
虽然我已经心跳如鼓,但还是强迫自己镇定的说:"任谁被非法绑架都会逃吧?我又不是傻瓜!"
"你......"
他突然凑近的看著我的脸。
我眼皮一抖:他不会发现了吧?发现我也有著前世的记忆。
"你不认识我?"
好,好险!
我在心里擦了擦冷汗,差点就被看穿了。
既然他还没发现我也有前世的记忆,这就好办多了,现在只要装傻就行了。
"我干吗要认识你?"
我尽量装的很疑惑的说。
他很失落的看著我,然後抬高我的下巴。
"原来你没有......算了,没有也好,毕竟那并不都是快乐的记忆。"
他深情地看著我,继续好像自言自语的说道:"从今以後,你只要记住我的好,就行了......"
我被他看的一阵恶寒,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然後动了动脖子,想把自己的下巴救出来,却没成功。
"放开!我脖子酸!"
他闻言很听话的放开了,我刚想喘口气,他却突然拉住我的手,然後又用力一扯,把我拥入怀中。
"......"
我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出,他抱的实在很紧。
"放开我。"
我在他怀里用力的扭动起来。
"不!"
他很坚定的回答。
"放开!"
"不!"
"放开!"
"不!"
"......"
"靠!你听不懂英文啊?我叫你放开!"
来回了几次,我终於忍不住怒了。
"不,我不会再放开你了,雪莉!"
他低头抵著我的额头,一字一句的说。
"谁tmd的是雪莉?你认错人了。"
我几乎跳了起来。
他呼出的气暖暖的喷在我的脸上,我不自在的转过头。
"不,我没认错,你就是雪莉,我的雪莉!不管你变得怎样,只要一眼,我就可以认出你的灵魂。"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说的真好听。
能认出我的灵魂?你以为你是神啊?
"我不叫雪莉,你真的认错人了。而且这一听就知道是个女人的名字,可我是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
我继续否认。
他眼中闪过一丝忧郁。
"我知道你是男人,我知道。都已经确认过了......虽然有点遗憾,但......"他的眼神变得炽热,赤裸裸的情欲在其中闪现。"男人也不错,只要是你,我都无所谓。"
"......"
那个,这可以解释成只要是我你连性向都可以变成双的吗?
我是不是该为你的深情感动一下?还是该大哭一场哀叹自己怎麽这麽背?
等一下,他前面还说了一句确认什麽的......
确认??!!!
我突然暴怒的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靠,你爷爷的原来真的是你给我穿了那麽变态的睡衣?"
他没否认,点点头,看著我的眼光却越来越色情,然後一脸陶醉的说:"真的很漂亮,你也这样认为吧?当时我差点就忍不住了......"
你的确是忍不住了。你下面那根现在正生龙活虎的顶著我呢!!!
我恶狠狠的磨著牙,捏紧拳头,看著他的脸开始研究从哪下手能让他变得更像熊猫。但当眼睛不经意的瞥到周围後,我连忙放开了拉著他衣领的手,同时没忘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後乖乖的让他抱著,甚至一脸谄媚的看著他。
泪......T_T
周围那麽多黑洞洞的枪口指著我,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我还是乖乖的让他吃豆腐兼性骚扰吧。
那个,你们可以放下枪了,走火了就不好了......
他大概也很满意我的乖巧,颇具领导风范的一挥大手,让周围的人都放下枪来。
我还是没敢说话,生怕一出口就又引来一堆枪指著。
这家夥不会真的是某某帮派的老大吧?我是不是该研究一下怎麽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我们就这样默默的拥抱了一会儿,然後他突然抬起我的头,说:"那我该叫你什麽?"
"哈?"
我呆呆的看著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他皱皱眉,眼里露出和刚才的温柔截然不同的凌厉目光,整个人也变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名字,你叫什麽名字?"
现在才问名字是不是有点晚?
"那个......"我干涩的说。"我没必要告诉绑匪我的名字吧?你什麽时候放我走?我相信我家的钱绝对没有你多,你绑了我也没用......!......痛......"
"名字,你说不说?"
他用力的捏住我的下巴,抬向他。
"痛......你能不能先放开......"
怎麽这人老喜欢捏我下巴?
算你比我高!
他没有放开,却更用力了。
"快说,没时间和你磨蹭!"
我痛的两眼冒泪光,然後不情不愿的说:"杜默,我叫杜默!"
"杜默?"f
他清晰的重复了一遍。
"好奇怪的名字......中国人麽......"
他又再次向上抬了抬我的下巴,脖子酸外加下巴痛,我有种眼冒金星的感觉,呼吸也似乎有点困难起来。
但他好像并没有发现我的不适,仍无动於衷的看著我。
反而是他身旁像医生的眼镜男看不下去了,提醒了他一声,他这才放开了我。
我低下了头咳嗽了几声,然後不停揉捏著酸痛的脖子。
他仍是冷冷的看著我,周身散发著冰冷却又如同王者般强大的气势。只是那天空般湛蓝的眼眸里在看见我因为难受而的滴下几滴眼泪的那一刹那好像闪过一丝愧疚和怜惜。
到底怎麽回事?
怎麽才一会儿工夫他的态度就转变的这麽多?我不记得我有做过什麽惹他生气的事......
而且之前明明感受到了他对我的那无法压抑的情欲,如今却好像完完全全的消失了,仿佛从未有过......
这实在太奇怪了!
但不容我细想,他突然一把抱起我朝前走去。
"干什麽?"
我大叫,不住挣扎。
但让我更惊讶的是他居然能面不改色的抱起我。要知道,现在的我可是个身高182厘米的大男人。
他不耐烦地拍了拍我的屁股。
"别动,你想掉下去麽?"
我看著身下的楼梯,决定还是暂时不要动的好,面子虽然重要,但如果滚下去倒霉的还是自己。
"你多久没洗澡了?脸那麽脏,身上也乱糟糟的。"
"哈......那个......这个......"
我左看右看,就是没看他。
他也没再问,抱著我走上楼然後打开了其中的一个房间的门,走了进去。是我之前逃出来的那个银白色的房间。
到了房间里,他仍没有放下我,然後又打开一扇门,大概是浴室。里面雾气朦胧,让我一时睁不开眼。
然後"咚"的一声,我被他毫不留情的扔进了放满水的超大号可以媲美一个小型游泳池的浴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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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麽?"
我狼狈的钻出水面,抹了抹脸上的热水。衣服湿湿的挂在身上,幸好不是自己的,否则一定会心疼死。
他站在浴缸边上,双手抱臂的俯视著我。
"给我洗干净了,看你都脏成了什麽样!"
"还不是你害的,如果你一开始就放我走,我也不至於需要躲这麽久。"
我愤愤的看了他一眼。
"喂,你什麽时候放我回去?非法绑架别人你就不怕警察找上门?"
"警察?"他冷哼一声,鄙夷的说。"想动我还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胆子,有没有这个能力。"
然後他蹲下身看著我,压迫感十足。
"倒是你,还没弄清楚状况吗?不管你愿不愿意,以後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唯一的家,你只能住在这里,待在我的身边。"
"......"
我瞪了他好一会儿,他则老神在在的看著我。
"那个,虽然有点失礼,但我还是很想问。"
他挑挑眉,示意我说下去。
"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否则我实在很难理解为什麽自己只能住这里。我家明明在中国,而且我爸妈也没移民的打算,为什麽我不和家人住却来和你这个陌生人住?我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凯恩•阿斯特雷,我的名字。"
我心里一愣──好久,真的是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这是他前世的名字,可他现在说出来是不是在暗示什麽?我可不会傻到认为他这一世的名字会正好和前世的一样。
"还有,你刚刚说什麽?嗯?我好像听到‘妄,想,症'这三个字。"
耳边突然响起他阴恻恻的声音,我回过神,一抬头就看见他那张乌黑的几乎可以滴出墨汁的臭脸。
"那个......哈......当我没说......"
我干笑著後退了几步,实在没胆再在老虎头上拔毛。
他瞪著我,额角隐约有青筋浮现,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更加危险起来。
我把身体全都浸在温暖的水中,只露出两只眼睛害怕的看著他。
他眼中流露出的阴暗和暴戾,让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前世杀人如麻、浑身浴血的他。
我都忘了,不管前世的他有多麽宠爱我,在我面前有多麽的温柔,却始终是个可以称之为残忍又冷酷无情的君王。与生具来的财富和地位让他在高人一等的同时,也决不能容忍别人的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