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一笑,轻声说:"今天天气确实不错,夙墨还有点事,先走了。"
转身,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线,我终於明白哪里怪了。
天气?这不是对暗号的最佳模式麽?西门饮风一个囚犯,怎会无缘无故地去跟送饭的人搭话?还搭的天气这种话题?
有趣。
......
......
走出牢房之後,我在往回走的路上,遇到了凛熙。
他明显是刚回来,一身出尘的白衣上浸上了血,嘴唇发白,步履有些踉跄。
眼神有些空洞,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居然完全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擦身而过的瞬间,我闻到浓浓的血腥气味,如同铁锈一般,窜入鼻腔就挥之不去。
我伸手,一把拽过他。
他明显气力不济,几乎是顺势跌在了我怀里。
"夙墨,松手。"声音都已经有气无力却还是在拒绝。
我冷冷地笑:"我看你在放屁。"手一紧,带上了些挑衅的意味。
凛熙俊秀的眉宇皱了起来,一声闷哼,随即小声说:"松,松开。好痛。"
我放柔力道,搂著他往他院里走,轻声说:"伤到哪里了?"
"背後。"
......
......
凛熙伤得很重,後背被刀砍出了一道深入皮肉的伤痕。从右肩延伸到後腰,几乎笼罩了他整个後背。血瀑布似的流淌,吓人的很。
我定了定神,转身去找了必要的清理工具。
凛熙的身材很好。宽柔的肩,劲瘦的背,线条柔和又不失刚毅,细窄的腰却又保留了丝丝少年的青涩感觉。
我用软布沾上了清水,柔柔的擦拭著。
凛熙蜷缩起身子,死死咬住嘴唇愣是不发出一丝声音。
手中软布向下,滑到他腰臀处。
他的衣衫停留到腰际并没有全部褪下,腰下的弧线却柔和地向下延伸,让人忍不住想向下探究。
我的软布停住,强忍住向下探去的欲望。
"痛不痛?"我温柔地问。
"还好。"他故作平淡地答。
总是这麽平静,总是这麽淡然。让人好想,就这麽摧毁他,让他毫无保留地屈服,让他求饶,把他的所有伪装都毫不留情地撕裂。
目前在第28篇
吾掌乾坤之第二十九章
建档时间: 6/29 2008更新时间: 06/29 2008(二十九)
"这几天,你去干吗了?"把手中已经被彻底染红的软布扔到一边,我拿起药膏轻声问。
"......杀人。"凛熙沈默了一下才答。
"呵,那正好,因为我也杀了不少人。"剜出药膏,我涂抹在他背後的伤口上。
凛熙背对著我,我还是能听到那瞬间他喉中压抑住的痛哼。
"痛麽?"我又问了遍。
"还,还好。"
我冷冷一笑,扳正他的脸。俊秀的眉宇皱了起来,嘴唇泛白还在微微颤抖,墨玉色的眸子里也已染上了丝丝水色。
"你这幅鬼样子,还跟我说不痛?"
他抬头看著我,牙齿咬住下唇,一言不发表情倔强。只是眼里那一丝脆弱让人不由自主地怜惜。
轻抚他清丽的眉眼,我柔声说:"凛熙,你这样,我很心疼,心疼得都要碎了。"
如果手放在胸前,会发现我的心跳依旧如常。
心不会碎,我的心只会伪装。
凛熙虚弱地笑了,他的手轻轻搭在我的肩处:"夙墨......"
呼吸忽然间有些紊乱,他不再看我,只有淡淡的语声飘出唇角:"我很怕疼,这麽多年了,我一直很怕疼......"
把他拉入我的怀里,唇贴在他带著淡香的柔软发间。
"那以後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嗯。"
"以後我把上面那面该死的镜子摘掉好不好?"
"好。"
"凛熙,以後试著喜欢我,好不好?"
"嗯......"
听著怀中人渐渐稳下来的呼吸声,我知道他已经差不多陷入昏睡了。
他总是这样,带著坚强平静的面具一天天地生活。只有在这种不太清醒的时候,才会显露那麽一丝丝的脆弱。
只有那麽一丝丝,却让人无法克制地沈迷。
那夜,月色凄迷,光影交错。
我一夜未眠。
看著凛熙平静精致的脸,有些惊慌,有些诧异。
......
......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凛熙还在睡。
他睡得时候不太安稳,眉头皱著,嘴唇抿起,看起来有些愁,挺让人心疼的。
我无声无息地爬起来,跑到厨房。
用砂锅褒上了鸡汤,放上了鲜红的枸杞。
本有一锅的水渐渐褒成了一碗,汤汁变成奶白色,拿汤勺搅合几下,香气四溢。
往里放了点儿香菜,色泽红绿有致,让人食指打动。
其实说来可笑,我这煲汤的技术,除了自己还真没别人品尝过。凛熙居然成了第一个喝到的人。
"好喝麽?"
"嗯。好喝。"
他的右肩不能使力,只用一只左手喝汤,略显吃力。
"我喂你?"我不怀好意地笑著。
"阿,不用,不用了。"凛熙一时没有稳住,汤勺里的汤撒了少许。
懒洋洋地拿过他手中的勺子,我也喝了一口汤。没有咽下去,而是搂过他修长的颈子,压上了他的唇,鲜美的鸡汤从我口中牙缝间流入他的喉咙。他的唇,竟似比那鸡汤还要让人流连。
凛熙的手提不上力气,只剩下怒火熊熊的眼睛在紧盯著我。
我没有放开他,而是用舌头更狂暴地侵略下去。
他墨玉般的眼睛里,本是滔天巨浪般的怒气却最终换上了无奈,唇舌微张,放任了我的进攻。
终於还是累了,我松开他虚弱的身子,淡淡问:"好了,来说说,你这身伤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有些狂怒,瞪著我说:"你不觉得在此之前你应该先解释一下你适才的行为麽?"
"凛熙......"我笑得人畜无害:"我给你包扎伤口,昨晚搂著你睡,今天又一大早爬起来给你煲汤,你不觉得索你一吻当报酬实在是很便宜麽?"
凛熙的脸随著我的话语越来越红,最後他明智地决定不再纠缠,低下头喝汤。
"那回答我的问题吧。"可惜,我还不想放过他。
"你没必要知道。"
我无所谓地後靠,准备好了跟他作战:"可是我想知道。"
"我去杀人,一个疏忽被人伤到,可是任务完成了。事情就是这麽简单。"凛熙平静了下来,淡淡地说。
"江湖上,能伤到你的人有多少?"我慢悠悠地说:"疏忽?我记得左护法你是很谨慎的一个人。"
"外面藏龙卧虎,再者,百密一疏又不是什麽不可能发生的事。"
我放浪地靠近他,附在他耳边柔声细语地说:"左护法,你很过分。敷衍我,什麽都瞒我。"
手指看似漫不经心地滑入他本已十分单薄的衣衫,在锁骨处游移,挑逗。
"夙墨,松手。"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开始抖。
即使这麽轻轻一碰,我也能知道他的身体有多麽敏感。
"左护法,人啊,是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反映的。"手指已经开始在他胸膛上情色地滑动。
"人,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反映。可是,行动是必须要控制的,否则就不配称为人。"他稳住呼吸,一字一顿地说。
我瞬间沈默了。从来没有人能这麽快地让我感到难堪,可是此时,脸忽然烫烫的,仿佛被人甩了一巴掌。
我一言不发地松开他,理了理衣衫,径自向门外走去。
"夙墨......"身後传来他有些无力的声音。
"鸡汤,真得很好喝,谢谢你。"
目前在第29篇
吾掌乾坤之第三十章
建档时间: 6/29 2008更新时间: 06/29 2008三十)
"怎麽觉得......最近你好象很闲?"萧印月站在栏杆前,丝织的黑色长衫被风吹起,无比的闲逸。
"好像是有点。"我坐在亭台内,轻轻斟起一杯桂花酿,慢悠悠地说。
"再出个任务吧。"萧印月没有回头:"跟凛熙搭档。"
我听到後半句的时候愣了一下,反射性地问:"什麽?"
"有什麽问题麽?"萧印月扬了扬声调,有些狐疑。
我若无其事地垂下头,淡淡地说:"没有。是什麽任务?左护法的身体可以了麽?"
萧印月散漫地走了过来:"十天之後你们再去,到时候他估计也差不多了。"
"这个任务主要还是在你,凛熙只负责杀人。"
"难道我的任务不是杀人?"我抬头看著他。
"这宗任务其实是要灭掉江南富商单飞满门。不过我们一直不知道单家到底在哪。这说来十分可笑,不过实情确实如此。所以单飞这个人的身份绝对不只是简单的富商而已。你的任务,也就是找出单家真正的所在方位。"
我不动声色,静静地等著他的下文。
"单飞这个人呢,基本上算是滴水不漏,除了一点,他好男色。"
我看著萧印月有些狡猾的长眼,轻描淡写地一笑:"我明白了。"
萧印月俯下身,怜惜地抚过我的嘴唇,柔声说:"还有一点要注意的就是,单飞,还喜欢在床上玩点小游戏。"
我直视著他如墨的眼睛,轻蔑一笑。
不就是SM的爱好者麽?我上辈子见得还真是不少。没什麽不能忍受的,都是做,只是多了点花样而已。需要多费心思的......是眼前这个笑得十分恶劣的人。
"宫主可还记得......你跟夙墨曾经打了一个赌?"我语调平淡,尽量说的不引起他丝毫戒心。
"记得阿。"萧印月坐在我身侧,把我揽在了他怀里。
"那,如果夙墨说,夙墨可能败给您了呢?"我垂下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那个赌很绝望。看是谁先陷进对方的陷阱,无可自拔万劫不复。我说得很轻,带上了点犹豫,仿佛我真的迷茫了,败了,不知所措了。
"哦?"可是他的语调依然漫不经心,很恶劣。
萧印月实在是比凛熙难对付的多,我永远不能从那双漆黑的眸子中看出一丝丝正经的情绪。即使那麽严肃的赌约,他依然眉眼带笑,漫不经心地说出口。我的伪装碰上他的戏谑。不知道是谁最後一败涂地。
"如果是夙墨难以自控,万劫不复了呢?"我手指蜷缩,声音越发的小。
他单指挑起我的下巴,眼睛里溢光流彩:"小狐狸,不要企图探测我的感情。你败了,是你的事,跟我没有太大关系的,对不对?"
"对,对得很。"
......
......
我把这个任务的事跟凛熙讲了一下。他没有回答。
我淡淡地斜了他一眼,他给了我一个字的答案:"好。"
我没有多说,转身就走。
自从那天之後,我们基本没有说过话。见面点点头也感觉万分尴尬。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似乎对凛熙过於在乎了些。这种感觉让我十分不舒服,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然後我会提出很多很多例子辩驳这个论点,之後才会感觉好一些。
怪,很怪。
怪的,我甚至说不出来到底哪里怪。
有些烦躁地甩甩头,我不再去想。
□□□¤□自¤由¤自¤在□¤□□□
十天後,又要出发了。
去爬上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人的床,取悦他,然後杀了他。
好,很好,这就是我该做的。
(三十一)
江南有条凤凰河,贯穿中原。
上古传说,曾有只五彩凤凰从凤凰河里展翅飞出,!翔在天际,高鸣著为人们祈福,至此之後,凤凰河两岸,风调雨顺太平盛世。
凤凰河左岸是凤凰镇,经济重镇。
美人如云,精英云集。
闷热的盛夏时节,神秘的江南富商单飞将会在凤凰河上的揽波画舫谈一单布料生意。画舫上人多口杂,我跟凛熙混进去并非难事,难的是,怎麽接近单飞。
一个至今为止,还未能让极乐宫人探出真正住所的人,又怎会好对付?
我这边动著心思,凛熙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平时也是沈默寡言,眼里一片波澜不惊。
摊开手中的卷轴,我再次研究了起来。
卷轴上绘著单飞身边每一位男孩的容貌,并且详细描述了男孩的出身经历。
一定会有共同点的。
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个标准衡量美。就像张艺谋当年先选巩俐再选章子怡,我们也就能看出来,这位大导演心中理想的美人就是这个样子。
单飞心中也一定会有一个标准。只是我能不能找出来的问题。
星云,外貌清秀眼神干净身子纤瘦,十八岁。原为陕北富商贾人贵之男宠,後被单飞高价买走。
凌疏,妖冶型美人,原为金枪霸王的情人,之後却跟了单飞,原因不明。
沈洋,西域人,轮廓深邃,原为大漠之鹰的情人,後莫名其妙地追随了单飞。
......
......
我揉著眼睛,耐心看下去。该死,单飞喜欢的人,有的清丽有的邪妄,有的精致有的豔美,我竟然找不出容貌和气质上的相似。可是那个共同点又到底在哪里呢?
正烦躁的时候,身旁递过来一盏油灯。
我转头,看著那个依旧红衣,眼神沈静的人。
"别急。"他说。
我微微一笑,把卷轴推给了他:"你看看。"
凛熙略略扫了一眼,轻声说:"若是容貌上没有相似之处,出身会不会有?"
出身,出身......
我皱著眉,又看了一遍卷轴。
手指划过那一连串的"原为",忽然灵机一动。
这麽多美人,居然没有一个是从刚开始就跟随单飞的。
那麽......那麽......单飞的兴趣应该不单纯在容貌身材,而是,从别人手上抢过来的那种快感吧。
合起卷轴,我眯著眼睛对凛熙说:"看来......我似乎要伪装成你的男宠了。"
看著他错愕的表情,我胸有成竹地轻笑。
......
......
七月初二。
揽波画舫。
我一身招摇的单薄红衣,长发用一根银色发带束起,放荡地依偎在一旁大腹便便浑身都穿金戴银的凛熙怀里。他带上了人皮面具,蜡黄色面皮,贼眉鼠眼一脸算计。十只手指上都套上了金戒,一身恶俗暴发户像还洋洋得意的样子。
凛熙的易容功夫实在是高明,不仅外表像,本来那高洁出尘的气质却也隐藏得丝毫不露。
早已探清了单飞和另一商人孟嘉的商谈地点,凛熙搂著我,一路招摇地向画舫深处的雅间晃去。
画舫上有很多青楼女子,眉眼带笑地向我们飞著媚眼。
我当时出於同行之间不要太过搞得太僵的想法也回头笑了笑,结果被多次鄙夷,於是我决定还是当好我的男宠,死命往凛熙身上腻。
他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控制住我的腰,我们维持著看起来无比纠缠其实纯洁无比的姿势往画舫的雅间走去。
(三十二)
其实我觉得我胆子挺大的,在执行这麽严峻的任务的时候居然也有心情激怒凛熙。
在转角的时候,趁他一个不注意,手迅速地滑上他下身敏感部位,满意地听到他呼吸猛地一窒,我笑眯眯地看著他,脸上大大地写著几个字:"我是男宠我怕谁。"
他咬住牙不动声色,手却从背後紧紧箍住我的腰部。
我忍住痛哼,手上也毫不留情地使力,在他最脆弱的部位狠狠地掐了一下。
"唔......"一丝微弱的呻吟从嘴角溢出,他细长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我。
我万分纯良地抬头看著他:"主子这是怎麽了?"
他只好低头,小声附在我耳边说:"你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