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点的小不点,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学会作假的。
老天,玩儿我也不带这样玩的啊!!
那一刻,韩战是不知道自己是该笑着哭,还是应该哭着笑。
他的表情极度扭曲,难看之极。
他想暴走,想杀人,想……最想掐死面前那个一脸毫不在意的男人……
这就是他这两年以来怎么也不能忘记的男人,一直觉得愧对于他痛苦自责的男人,一直爱到心口痛爱到心
尖尖上的男人,一直爱得想和他一起跳下江的男人……
他是怎么对待自己的?
他怎么能这么无情的、绝情的娶了自己的亲妹妹!
他怎么能这样做?他凭什么有老婆有儿子一家子和乐融融其乐无穷、温馨甜蜜幸福快乐?
自己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地界,风里、雨里、海里飘零两年,受尽煎熬抚好不容易平心灵创伤跑回来,第
一眼就让自己看到这么残酷的画面……
为什么……
韩战觉得自己这两年的辛苦努力全都白费了。
当他知道他们结婚了这一瞬间,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他。
韩战自问承受不了这致命一击,把手中的东西放在门口就转身大踏步往楼梯口走去,边走边抬手抹了把脸
上重新滚落的泪珠。
这样的相见争如不见,让他死在自己的心里不是更好!
这个男人,他想了那么久的男人,心痛了那么久的男人,现在娶了自己的亲妹妹……
太他妈的有趣了,哈哈哈~~
听着楼梯口传来的韩战难听之极的笑声,门口的张远山和韩灵不是滋味的面面相觑,那小P孩却伸出胖胖的
小爪子指着韩战的背影跟他妈妈询问:“叔叔,叔叔~走~……”
小屁孩肉滚滚的小屁股上挨了韩灵一下轻拍,看着他有些发乌的嘴唇有些心疼的纠正:“小宝,那是大舅
舅。不是叔叔!”
……
在天堂和地狱轮回了一遍的韩战凄凄惶惶的下了楼。
被短时间的大喜大悲肆意凌虐之后,韩战的表情木讷了。他面无表情、漫无目的在大街上穿行,后面的随
行人员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他们发现大少的眼神太过于空洞无神,仿佛跟一具行尸走肉似的没什么区别,就知道他一定是在五小姐那
里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连忙小心翼翼的警惕着,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那天晚上,韩战要了一瓶两年都没喝过的烧刀子醉八仙,对着那枚用根链子套着的铂金戒指,红着眼睛淌
着泪水叫着张远山的名字边笑边骂边喝,一杯接一杯的把自己灌了个人事不省……
他这一醉下去,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彻底清醒过来。
抄着手靠在床头,把所有事情都梳理了一遍,最后终于强迫自己接受了张远山成为自己妹夫的事实。摆正
心态后,韩战起床去卫生间把自己好好打整了一下,穿戴整齐后再一次去了那个地址。
不出意外的,张远山还是在这里。
再次见面,双方都冷静了。
韩灵和佣人一起弄了一桌子菜,三人边吃边喝边慢慢说起了分别后各自的经历。
把韩灵从韩府带出来的周立,也就是小宝的父亲——周立在孩子还没出生之前,就在他们组织中的一次活
动里牺牲了。
壮志未酬身先死,徒留妻儿空伤悲。
韩灵经此打击,再加上有了孩子磨了些性子。不再象以前那样开朗活泼,变得十分沉默寡言。席间,她的
话很少。只简单说了几句自己的情况就一直抱着孩子给他喂饭。
张远山和韩战在喝闷酒,间或聊上几句。
韩战问他当年是怎么脱险的。张远山轻描淡写的说不过是子弹打偏了而已。韩战半信半疑,因为他知道自
己的警卫队长是什么水平。可除了这个原因也没有别的解释,他只能选择相信。
席间,张远山对他十分的客气,象一般的客人一样客气而疏离。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
好在,小孩子的奶声奶气的笑声把这份沉闷冲走不少。
韩战把上次就已经准备好的却没来得及送出去的见面礼——长命锁,拿了出来给他挂上。小宝就冲他甜甜
的笑,然后张开小嘴咳了几声……
韩战仔细看了看小宝的脸,问了句:“小宝的嘴唇颜色怎么这么乌?”
“他有遗传性先天心脏病,心脏室间隔缺损。所以嘴唇发乌,还经常感冒。”
张远山看了看小宝,爱怜的在他揉了揉他嫩乎乎的小脸蛋。
小宝立刻边咳边亲昵的叫了声:“爸爸~。”
“嗯~!小宝乖。”
吃完饭,韩战没有多作停留说了两句话就告辞了。
他觉得自己再不走,人都会疯掉。那一家三口在他面前大秀甜蜜恩爱,毫无顾忌的在自己心上一刀一刀的
捅着刀子,鲜血淋漓,痛得他再也受不了了。
他几乎是逃出门的。
下了楼梯正想松一口气的时候,韩灵又追了上来。
她叫住自己的大哥,表情哀婉语调凄凉的请求他:“大哥,我知道你喜欢远山哥。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他
现在已经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所以,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一家人!”
说完,韩灵双膝一软,作势要给他下跪。
还有什么比这更锥心的?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自己的爱人,他们却都抛弃了自己要另组一个快快乐乐的
家庭……
韩战又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踉踉跄跄的下了楼……
张远山抱着孩子在窗户边看着楼下韩战远去的背影笑了笑:断了这么久,再要拾起也太强人所难了,就这
样吧!
次日,黯然神伤的韩战就带着人回了天津。
……
过了两天,张远山接到花小怜的电话。
在电话中,杜休有些惊慌的通知他:“远山哥,韩战突然回来了,你快回美国去吧!”
张远山笑出了声:“我们已经在天津见过了!不必担心。”
杜休马上就追着他问事情经过。张远山说了一下,杜休最后下了总结:“依我明智的推断,他应该是对你
已经死了心。”
“可不是!”张远山在电话那头笑。
电话挂断后,张远山回自己房间拿了听诊器去婴儿室看望小宝。
小P孩子正坐在一堆绒布玩具里,拿着一支风车嘟着小嘴在那里吹,看风车转了就伸出胖爪子去拔弄。张远
山把他抱起来坐在椅子上,拿着听头找准他的心脏位置,仔细的听了起来。
韩灵拿着尿布进来时,张远山已经听完了。
“情况怎么样?”
“要比以前好些,不过得一直好好将养。”张远山放下手中的听诊器,把小宝抱起来逗。
韩灵转身欲走却又折了回来,看着张远山欲言又止。
张远山看了看她就笑着问:“什么时候小灵在我面前说话也要考虑了?”
“其实大哥还是喜欢你的,这是刚才我四哥告诉我的。你也知道的,我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我大哥,我那天
太激动了,你有没有怨我……”
“你那天做得很对。不然我还有得麻烦!不要担心我,等小宝的病情好转,我就会回美国,人走茶凉,他
也就不会想着跟我再有什么瓜葛纠缠了。”
“……嗯,远山哥,你有没有想过留在中国?这里毕竟是自己的国家不是吗?怎么都比满街都是洋人的国
度来得亲切得多吧!”
“现在的国情不是我熟悉的国情,我也不喜欢动荡不安的生活。我在美国也生活得很好,你不用担心。要
不,干脆你也跟我到美国去吧,多住两年就习惯了!”
“不,我还是喜欢这个国家。因为有他在这里,他为了这个土地献出了生命,我不忍心抛弃他!”韩灵说
着说着,眼里就有了泪花。
张远山没再说话,抱着孩子走过来把她拥在怀里无言的拍了拍。
他从小在安定详和的环境里长大,不能忍受如此兵连祸结、内忧外患的生活环境。再加上他明白以后的中
国,会是怎样一个销烟弥漫战火连天的长期混乱局面,这也是他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去美国定居的最主要原
因。
毕竟二次世界大战中,美国本土是一块为数不多的没有被战争所波及的净土。
他这次回来,是因为花小怜把几个保镖的家人送来后,带来的消息说韩灵的孩子可能胎里出来就带了毛病
。信里韩灵详细的把病症情况说了下,张远山看后结合韩三少的情况,估计这孩子也是患了先天性心脏病
。
不过,没见到人张远山也不敢随便下断论。过了一段时间,他就专门乘了飞机回了上海来给孩子看病,没
想到,这么巧就和韩战碰上了。
那天自己和韩灵绝妙配合,使原本欣喜若狂的韩倾刻间就对自己死了心。这是张远山意想不到的结果。不
过事后,他倒是很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再也不想和韩战有什么牵扯了。
真的,累了。
这两年以来,张远山已经适应了没有韩战的生活。
……
韩战回了家,当天晚上就把韩斟拉到了自己小楼陪他喝酒。喝了几杯闷酒后,连离别情都没诉,他就红着
眼睛把重遇张远山的事说了一遍。
四少真的是无言以对!
两个字:孽缘!
他劝慰了半天才把韩战弄上了床。回了自家的小院,就黑着脸问杜休,为什么把张远山的消息瞒着他。韩
灵的一切是他一手安排的,前些日子杜休才回了天津。以他跟张远山的关系,不可能会不知道他在韩灵那
里住着。
最后杜休没了办法只好招了。
韩斟气得把他拉到床上去狠狠压着折腾了一夜,让他第二天没下得来床。
……
就在小宝的病情日趋稳定,张远山准备拎包走人的时候。韩灵接到韩斟的电话:三哥去世了!父亲也中了
风现在昏迷不醒。
韩灵接到这个电话当时就哭了。
父亲再怎么对自己不好,那也是自己的父亲。更何况自己做出如此丢他脸面的事情来,他也只是口头上吓
吓,并没有付出行动。要不然,凭他的能力还会查不出自己在哪里吗?前几个月听说外孙身体不好,他还
叫人带了钱来给自己。
可自己呢,生她养她这么多年,自己却一点孝都没尽到……
伤心过后,她跑到张远山的房间里,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同时问他有没有办法医治中风。张远山先安慰
了她几句,见她哭得可怜实在不忍心拒绝,沉吟了一下说可以一起回去看看。
次日,韩灵和张远山就带着小宝坐上了去天津的火车。
在火车站张远山随手买了一份报纸,果然,韩唯忠中风的消息占据了头版头条!
象他这样跺跺脚,几个省都要抖一抖的的大人物中风,会有多少人在暗中庆幸,又会有多少在担心?那可
是能影响时局的大人物!
韩唯忠中风的爆炸性消息迅速在全中国快速传播。
弟弟去世,父亲昏迷,嫡长子,部队的事,家里的事,还有国事……
那个人肩上的担子,真的不轻……
第66章
因为赶时间,韩灵买的是时间最近的一趟火车票,他们到达天津是已经是晚上了。
韩府的人早得了消息,派车来把他们接到韩府,直接拉进了韩唯忠的大院。下车时,小宝早已经睡着,有
佣人接过抱到韩灵原来的小楼去休息了。
张远山和韩灵则被韩战韩斟寒暄几句迎进了院子。
隔了一个多月再次相见,张远山看了韩战一眼,发现他已经瘦脱了型,看着十分憔悴。再看看韩斟,他也
没好到哪里去。当下心里就有些感慨:俩人肩上的担子都不轻。
或许是怕吵着了病人,张远山发现进了楼以后佣人特别少。除了几个他的警卫兵外,不,应该说基本没有
佣人。依韩唯忠的病情,不是需要多几个人副服侍吗?张远山瞟了瞟韩战,心里难免有些奇怪。
韩灵倒是没注意这些,红着眼睛跟着两个哥哥进了父亲的睡房。抬脚要进里面去时,却被坐在门边的男看
护拦住了,说现在病人已经睡着不能打扰。韩灵泪眼婆娑的看了看自己的大哥四哥,捂着嘴角无声的抽泣
起来。
“就让她在门口看一眼吧!”韩斟对特护挥了挥手,低声叫特护打开门,转头又叮嘱韩灵,“别走进打扰
父亲,他好久都没有好好睡过觉。”
那特护看了看韩战,韩战也马上跟着叮嘱一句:“就让她在门口看看,别走得太近。”
特服就领着韩灵进去了。
张远山想要跟着进去,却被韩斟拉住了:“等会吧,让她清清静静的看看。”
张远山点点头停了脚步,看看韩战韩斟再想想那个特护冷峻的面容,那种奇怪感觉又涌上来了,男特护那
气质那眼神怎么看都象干特工的!
再说,四少有心脏病随时会不治告别人世,他们应该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他们的父亲韩唯忠又只是病重而
已,他们眼里的伤悲哀痛怎么会那样的明显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的父亲已经过世了。
他想开口说两句什么安慰的话,可看看他们两兄弟沉痛的表情就怎么也开不了口。
好一会儿韩灵才淌着眼泪出来了。她并没有仔细看清两年未见的父亲病重是个什么样子,只是被那个特护
拦在进门处远远的瞧了两眼。觉得就是面容苍老了一点睡着了的样子。
随后韩斟就叫了人带她去拜祭三哥。
等韩灵和佣人下去,屋里只剩下张远山和他们两兄弟后,没人讲话气氛越发沉闷了起来。
张远山觉得事有蹊跷,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愿随便开口。房间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一直立着的韩战才看着张远山用忧伤的腔调慢低低的说:“我父亲已经过世了。去的时间
就在韩斟给你们打电话后半个小时。因为事关重大,怕引起局势动荡,所以现在我们还没有发丧。”
张远山闻言皱皱眉抬起头盯着他:“这么快?”
“是的,就是那么快。你现在要去看看父亲吗?毕竟你是他的~他的‘女婿’。”最后面两个字韩战说得有
些艰难。韩斟听到这两个字时,眼神怪异的瞟了瞟张远山。
“……好的!”张远山也觉得那两个字有些刺耳。不过,这种情况下,他不好解释什么,只轻轻的点了点
头。
韩战叫那位特护去门边守着,三人鱼贯而入进了里间。
一进门就可以看见大床上躺着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床边放着输液架,上面挂着水,输液管一头插在
倒置的瓶里,一头塞进了被子里……乍一看,还以为他只是在输液而已。
张远山走近床边,俯身看了看已经永远闭眼的中年男人。
那个高大魁梧中气十足声如洪钟的大帅,轻飘飘一句话就可以引发一场战争的男人,如今就这样的静静的
躺着那里,无声无息只余一具僵硬的肉体……
想想自己和那位不似凡人的三少偶然相遇的那一幕,在心里摇了摇头:果然是情深意重,福祸生死两相依
!在外人看来实在悲惨,也许对他们自己来说,这已经是不错的结局!
张远山笑了笑正要起身时,突然就闻到一股细微的苦杏仁味道,再仔细一闻,发现离他嘴边越近那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