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白,身量有祈月烬的规格,都少年般纤长秀美。可他因突感委屈而深蹲蜷缩,倒像是躲进了赤色蛋壳中
的白犬一般,有种雪净萨摩耶小时候的二傻纯真感。
安纳斯刚撑着沙发扶手站起,就有些恍惚了。像有谁一抽鞭子,他脑袋里立刻旋转出一只陀螺,绕得他两
眼发花;鼻腔则突然堵塞了气泡般酸胀。他的眼眶里突然犯起泪意,他想打喷嚏,却打不出来,他觉得有
蚂蚁爬上了他的四肢,那些小畜生挠着他的痒、啃着他的肉,让他坐立难安,不得不拼命眨眼,唤回自己
的神智。
“听见没有,祈月烛,我要出去!”安纳斯的喉头发涩,说话便也瓦力瓦气,“七天……顺延得了!我要
亲自去见他,跟他说清楚……没时间跟你耗……”
感觉鼻涕即将淌出,安纳斯赶紧一擤,狼狈的偏过头去。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可无论怎么揉、怎么眨,
他的眼总像在盐水里泡过,涩得发胀、肿得生疼,他深感可耻,但耐不住生理性的想哭——
跌跌撞撞,安纳斯终于明白自己出了什么毛病:他止痛药打得过多,导致上瘾了。现在他就如同吸毒者犯
毒瘾般,再不及时打一针,便会沦入涕泗横流、口吐白沫的惨状,更被祈月烛看笑话。
“药……给我……”踉跄而行向床的方向,安纳斯根本顾不上绕过那摊茶杯的碎片,抬脚就踩了上去——
“!?”但祈月烛腾出一手,按在了那摊碎片上,任由安纳斯重踩他的手背,碾压他纤细的手指。
“你……”安纳斯茫然无措,缓慢收脚,一个不留神,就挤出了一痕泪水,湿漉而下消瘦可见骨骼轮廓的
脸颊,好似在因祈月烛的隐忍付出流泪。
趁安纳斯抹眼泪,祈月烛飞快拔掉刺入掌心的碎渣,绕到安纳斯身后,用一个公主抱横起了他,接着大步
一迈,将他放于床上,为他褪去拖鞋后翻出床底的药箱,熟练的装药推管,压住安纳斯针眼密密麻麻的手
腕后,将针头缓缓扎入他淡蓝色的静脉,为他推打入澄澈透明的药水。
打药期间,安纳斯毫无反抗,只茫然凝视天花板上的枝形吊灯。不消时,他感觉鼻腔慢慢畅通了,蚂蚁们
慢慢散去了,他不再想流泪,但是眼皮很沉,似乎依旧压着咸水的重量。
清浅呼吸,在祈月烛抚上他脸颊的时候,他才一舔唇角,喑哑道:“我要离开。去找他。”
祈月烛的指尖挪动,好似在留恋。可他说出的话,却完全没有放安纳斯走的意思:“安,明明约好了再陪
我七天,怎能反悔?他就在学校,有照片为证,为何你无法相信?他不联系你,不过在赌气罢了,你若有
意宠他,先给他打电话不就得了?还是说——”
挑了一滴残于掌心的血珠,祈月烛将其涂抹于安纳斯惨白的唇上,好似在为新嫁娘妆扮,“你拗不下这口
气?是他犯错在先,不该被人轻易绑走,你派我去救,他嫉妒,因此再起冷战,让你失了面皮,让你不大
高兴,对么?”
简短的字句往往力拨千斤,祈月烛恰好说到了安纳斯的心坎上,他一个敛眉,容颜显出痛苦,语气便也丧
失了气魄。“我要跟他当面谈,”安纳斯躲过祈月烛的手指,低声道,“电话里说不明白,当面谈,他一
定能理解……”
“若我就是不放你走呢?”祈月烛不耐顿起,他火气翻涌,嫌热,便扯下了蚕丝睡袍,袒露出隔了衣服绝
对看不出的贲张肌肉,和结实紧绷的腰腹。上身挺直,半跪于安纳斯腿间,他手拎睡袍,好似拎着一只可
供向雌性炫耀的猎物,“你也不是能在外头活蹦乱跳的模样,对不对,安?老老实实陪我七天,并不难啊
,安……我们一起快快乐乐的,好不好?我一定将你服侍舒服,让你乐不思蜀……”
安纳斯明白自己没那么容易撕毁七天之约。如果他身体还健全,一定抄起手枪狂射祈月烛,跟他能打多久
打多久了。可确如祈月烛所言,他离不开掌握了药箱的祈月烛,若他硬挡在门口,愣是安纳斯再如何拼死
相撞,也不过是个自己整瘫自己的结局。
不能强攻,便只能智取。安纳斯迫切需要尽早见到莫悱,动用如簧巧舌蒙混过关,因此他就算得跪地求饶
,也必须快些逃离牢笼,否则时效一过,莫悱只会找出更多的疑点,让他防不胜防、后院起火。
“我……顺着你,”他仰视祈月烛,嘶哑道,“你一次性做完七天的份,放我走,我……算我……”吞咽
一口唾液,安纳斯喉头哽动,带上了悲苦付出的哭腔,“我求你了。”
他是真的想哭,并非有意作秀,讨祈月烛的怜惜。这种一次性做完多少天的事,他以前也干过。哪次不是
被操得差点死在床上,只吊着最后一口气,再被祈月烛救活过来,继续委身于他胯下。
但他计算好了,自己被干得半死,躺个一两天,便可屁股一拍溜之大吉,这比怒忍七天,想莫悱想得发疯
,而夜夜受祈月烛的骚扰强多了。
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他向来有荆轲别易水的胆魄。可面对祈月烛,他所需要的,更是铜墙铁壁般坚硬的
脸皮,和尽弃道德伦理的无耻之心。
不待祈月烛回话,他僵尸般弹起,主动褪了因为过瘦而松垮垮的睡裤。不敢看祈月烛的表情,他牙一咬,
干脆内裤一扯,往床下一丢,只留一件可称肥大的衬衫式睡衣,勉强遮掩住下体与屁股——可在祈月烛看
来,简直和湿身诱惑无异了。
“……喂,你同不同意?”安纳斯可不做那种白干活的事儿。他硬着头皮直视祈月烛,细小的疙瘩到处冒
,可他必须勇往直前,他无法回头,“快回答,要不我就算跳窗,也要离开这里。”
祈月烛不吭声。凝视了他消瘦得锋利不可碰的脸蛋半晌,他忽而不忍心,忽而又狠心。其实,他可以连续
七天不碰安纳斯,只抱着他好好沉睡,但安纳斯就喜欢将他误解成一个只懂得鱼水之欢的性奴,一找不着
破局之道,就拿身体献祭,让苦心白费的他愣是闷出了一肚子的气,气出了一头脑的火。
“一次做完七天的份?”祈月烛重复询问,在得到安纳斯涨红了脸的点头示意后勾起唇角。他在心中晦暗
的想,大不了把安纳斯做个半死,让他十四天都下不了床,不就赚回来了。
摒弃掉所有女性的因素,祈月烛红发一拢,面朝安纳斯而坐,对他分开双腿,亮出完整的裆部,轻笑而言
:“来吧,安。”
安纳斯闭了眼自我催眠:这是交易,纯粹的交易,是我为了祈月烬、莫悱,才达成的纯粹的交易。从现在
开始,我不是我了,是另一个人,我没被玩弄,我好好的,今晚过后,我就自由了……
他再睁开眼睛,好像真变成另一个人了。
祈月烛能感受到他人格的切换,心下难过。但在他趴伏着爬动,钻进他怀中,主动掏出他档内的东西,用
双手摩擦,摁弄头端,让它肿大成坚硬的铁棒——的期间,祈月烛俯视到他游离空茫的目光,忍不住呼唤
了一声:“安。”
臆想出的梦境还能支撑,安纳斯扬高头颅,亲上了祈月烛的嘴角,心脏却像在溃烂,水疱爆炸后流脓,声
声一个字:烬。
他知道什么姿势最能表现出他不逃避的决意,便撤下了为祈月烛做前戏的双手,转而攀附于他的脖颈,悬
空于他紫红色的巨物之上,深深喘气,任由涔涔汗水打湿脸颊。
他没被扩张,一坐下去,一定是个穿肠破肚的下场。但他实在是没有为自己扩张的时间了,更何况,祈月
烛不会允许他躲进洗漱间、使用润滑油,要他在祈月烛面前自捅屁眼,他干脆跳窗算了,死得还比较痛快
。
“等等,安,”祈月烛突然出手,托住了他的臀瓣,阻止了他不要命的行为,“莫伤了自己。”
祈月烛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圣人。安纳斯都那般冷屁股对热脸了,他还孜孜追求、殷殷关照,简直比吃了
哑巴亏的武大郎还憋屈。可这顶绿帽子,也算他主动往头上戴的。安纳斯的底线就在那里,卡住了,动不
得,他便一次次自降底线,将安纳斯一点点的宠上天,等把他托上云端,又怕他不胜高处寒,而为他竖起
挡风遮雨的旗,用血肉之躯替他拦茶杯碎片、阻交合之痛。
有时候,祈月烛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他用一根手指揉按安纳斯双股间的皱褶,缓慢捅入,直至尽根
没入。虽然有唾液辅助,安纳斯还是直抽冷气,可见其被干了那么多次,还是娇气得慌、金贵得紧。
祈月烛不断搅弄,在指尖触上了熟悉的凸起后旋转揉摁,趁安纳斯垂首喘息之际又入一指,重复开拓甬道
的单调步骤。
他原本兴味索然,但安纳斯一入戏,扬高脖颈且颧骨尽染红晕,低低的呻吟幽然绕梁,让他不得不动情。
帮助他坐上了自己的性器,祈月烛觉得他就算病弱至此,下面的小嘴儿依旧神勇得很,太会咬,太火热,
缠住了他的肉帮就不松口,哪像他的人,抬起脚板就冲他踹,对他啐唾沫都嫌自己的唾沫染了脏。
人之愤懑,素来难平。祈月烛见安纳斯雪发湿漉,水亮的薄膜覆盖了眼球,腰肢软得像是可供人任意捏玩
的白泥,听他又是“祈月”又是“夫人”的叫,唤着“轻一点”、“别再进去了”——无可避免的,他的
赤瞳燃起嫉恨的凶火,他咬牙切齿、施虐的欲望几可毁天灭地:又把我想成祈月烬!
懒得对他温柔了,反正不管怎样温柔,他都不当回事,只觉得又是一号糖衣炮弹。
那么,真刀真枪的上吧。反正他要求一次性做完七天的份,就假设七天里的每一天,都对他这般不知疼惜
,直待干死他的操弄他吧。
气一叹,祈月烛就重拾了狼虎之姿。他将安纳斯摁倒在床上,抬高他的双腿就开始了只图取乐的猛攻。他
的频率过快,幅度又过大,性器猛出又猛入,安纳斯不是在被顶弄,是在被由下而上的一刀刺穿身体后,
再一刀,又一刀,无尽轮回。
祈月烛一变凶暴,就太不像祈月烬了。安纳斯想象无能,立刻被拍回残酷的现实。他睁大了眼,恐惧的看
见祈月烛肉筋虬结的肿大棒槌在操干自己的股间,不仅拖出一缕缕的血丝,还带出浊白色的前液,他面颊
肌肉抽搐,脑中好似一个闷雷打过,他就嚎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谁来救我啊,我受不了了!祈
月、祈月——救救我,求你来救我!我要死了啊啊啊啊!”
他这么干哭哀嚎,无益于火上浇油。祈月烛的理智断掉,他就着下体与安纳斯后庭的连接,将安纳斯翻过
身后狂干。野兽交苟般的后背式更方便了他对安纳斯胡言乱语的压制,他将安纳斯的头颅摁进被褥,不管
他如何干呕,不管床单浸出如何黑红的颜色,他都不放安纳斯抬头,只将指甲扣进他的腰,任由细细的血
线顺着他的腰肢滑下大腿,和涌出后茓的红白色黏液一起淌至脚腕,泄落床单,染出更斑驳错杂的星点图
案。
感觉到安纳斯想支起上身,祈月烛一把捶上了他的后心窝,让他更深的陷入逼他窒息的泥泞似软褥。
在安纳斯的手指朝后乱抓,明显一副示弱求饶的可怜样时,祈月烛也不心软,只不断反复原始的活塞动作
,直至被他忽而极紧无比的死绞箍出热液,灌满了他的整条肠道。
抓住安纳斯的一只手臂,拉他背朝自己而起,祈月烛就像捻起了蝴蝶的片翼,那么薄,那么透明,那么脆
弱得不堪一撕,可他将安纳斯带到怀里,又将他往下一按,开始了新一轮的征伐与侵略。
安纳斯被顶撞得频频呕血,方才后心窝又遭锤击般的猛压,他的鼻腔一热,滚烫的液体便滑下两片唇瓣,
悬于下颚边缘,待祈月烛又一冲击,便坠下胸口,拖拽出胸腹横遭刀劈般的血迹。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求救、再求饶、再求死了。他半睁半闭的眼睛看不见了任何的东西,他被迫颠簸起伏,
沉浮涌落,朦胧间觉得怪不得天使都不能有性器官,性爱被扭曲至极致,真的能让天使堕落为魔鬼,让纯
洁的贞德退变为大张双腿的浪妇。
可无论天使抑或魔鬼,都与他无关了。他大限将至,又被祈月烛此番折腾,他好像被硬生生的扯烂了记载
着他最后的阳寿的纸张,所有的意识一崩裂,他的身体彻底酥软了下来,好似瞬间便泄去了一切的生机。
然而祈月烛背对着他,毫不知情。他很热,便没能察觉到安纳斯身体的热度正逐渐消散;他想让安纳斯逃
不出他欲望的漩涡,想让他停止反抗、被动接受,便没能察觉到安纳斯不是不想逃离、不想反抗,而是再
也没有了逃离和反抗的生命力。
直到他将安纳斯再次翻转,让他面对自己,像第一次那般,坐在自己的性器上,他才发现,一切都迟了。
祈月烛哆嗦着射在了安纳斯体内,他的手一松,安纳斯便脱离了他还在滴淌浊液的器官。好似有风吹过,
安纳斯表情安静,只轻飘飘的往后一倒,就砸落床褥,纹丝不动,好似他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赤红的发丝滑落祈月烛的脸侧,他俯下的视线所见所睹的,是安纳斯血肉模糊的股间,黑血淋漓的口鼻,
与他小穴喷出的,让床单渲染开一把鲜红扇面的血色。
秒钟滴答而过,心跳轰隆而鸣,祈月烛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看着安纳斯的肌肤被白月镀上了一层清冷的光
色,又见他那两排肋骨好似对立而落的琴键,突兀于薄薄的胸膛皮肤下,似乎用力按压,是能迸出乐符的
。
冷不丁,他想起了一些往事。在安纳斯身体还算健康的时候,他并不瞌睡,日日早起,就站在那面落地窗
前,用指骨敲击窗玻璃,轻轻哼一些不知名的小调。
因为他不知道假装瞌睡的祈月烛在偷窥自己,所以那些音符都非常轻快,饱含对未来的希冀。
迎着朝霞,他蓝黑异色的猫儿眼熠熠生辉,他觉得无论多少苦难在前方等待,他都能克服,都能战胜。
因为他是安纳斯塔西亚,他有一个要保护一生的乖乖夫人,叫做祈月烬。
43.血月再临
莫悱被施哀家的纯黑轿车载到了城郊的一座人行天桥下,就地理位置看,大概属于枫羽市五环开外。
夜色压城,白月却轻盈。莫悱登上天桥台阶,施哀诉尾随其后,用寒凉的语气轻松道:“你的目标,算得
上祈月烛的财务大臣。照片你已经看过了,对他有想杀的欲望么,莫悱?”
压根不指望莫悱回答,施哀诉缓步蹬梯,好似信步于闲庭,而非孤寂横跨荒郊国道的老旧天桥。“他酷爱
集权,将祈月家的财政独掌于手,也算个有日理万机之能的人物。祈月家结党营私之徒不在少数,觊觎其
地位的人多得是,他一旦没了命,自有一堆人见状夺权,让祈月家陷入不短时间的财政困境罢。”
踏上最高一级台阶,莫悱被夜风激灌寒意,忍不住眯了眯眼。只听得施哀诉又说:“你第一次手刃人命,
难免生噩梦。为了给你点底气,我告诉你吧,你要杀的人,不是个好人。他见利忘义,为了在金融危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