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听了安阳的话,抬头笑了笑:“别叫我管事了,叫我老杨就好。我看你也是个老实人,只要你吃的这份苦,你什么时候来都行。”
“谢谢杨管事。”安阳对着那杨管事鞠了一躬,而后从手中拿出五个铜板放到杨管事手中:“杨管事,我也没什么好东西来答谢您,这五个铜板您就拿着喝茶吧。”
说完,安阳弯腰拿起地上的衣服转身走了。
客栈的通铺一天五个铜板,安阳寻思着也不能老住客栈,在续上第二天的房钱的时候,拉住小二塞给了他两个铜板,问他附近有没有房子外借。那小二也是个热心肠,没收安阳的两个铜板,告诉让他去城东问问。
安阳向他道了声谢,见时间还早便出了客栈往城东走去。
敲了十多家的门后,安阳终于找到了一家外借房子的人家。
租房的人是一对年逾六十的老人家,见安阳一个人就将东面那间房子租给了他,每月租金五十个铜板。安阳进去看了看,房子虽然破了点儿,但比起在来随州路上时住的破庙实在是好的太多了。当即安阳拿出十个铜板当做押金便离开了。
两天之后,安阳攒够五十个铜板提着包袱来到城东,将一个月的租金交予老人家,自己便拿了笤帚将房间打扫了一遍,老太太从屋里给安阳搬出了两床被子帮他铺到床上。
54、小包子莫名失踪
站在人后白溪樊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昨日那个蓝衣人正一脸微笑的骑在马上,目光在掠过万俟家的几位皇子时,眼中不由流露出几丝轻视。
赵驰然与三皇子万俟明云交好,太子虽表面上对他客客气气,但心里对他实在讨厌。此时见他目露轻视,心下更是一阵不忿,许是自己的情绪感染了身下的马匹,只见那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烦躁的刨了刨蹄子,心中暗想等下要在狩猎的时候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
迟月国虽然不像西疆和北部那般善骑射,但马术依旧不容小觑。尤其是皇室,马术更是从小训练的一门课程,大齐虽然也注重这方面训练,但较于迟月国仍差上几分。
夹在人群中的白溪樊看到赵驰然一脸桀骜的模样,心中也有些看不惯,但看到万俟明风面无表情,他也不去计较。看着骑在马背上一身黑色劲装的万俟明风忍不住笑了笑,目光在移到对方那柔韧有力的腰身时,眼眸不禁又亮了几分。
许是白溪樊的目光太过炽热,十几米外的万俟明风回过头来看向夹在中间的白溪樊。眼眸里快速的闪过一丝窘迫,握着缰绳的手指也不觉用力。
在万俟容着乐川宣布狩猎开始之后,场内的众人便驾着身下的马冲入树林。没过一会儿,便有侍卫将猎物从树林中拿出来,小到兔子大到狍子。白溪樊本来想看看万俟明风马背上的风采,后来自己不能下场看不到,只是站在一边站等的甚是无趣。扭头找到张岳说了一声,便打算会行宫休息。哪知让人刚刚走出人群,万俟燝渝示意身后的两个小太监将白溪樊给扯走了。
张岳自是不放心白溪樊跟万俟燝渝一起走,交代了旁边的侍卫一声也跟了上去。
记着玄青交代的不准杀生,所以白溪樊在看到万俟燝渝丢过来的小号弓箭时,很果断的摇了摇头告诉他自己没有学过骑射。万俟燝渝自然不放过机会嘲笑白溪樊一番,而后便背背箭筒,手持弓箭开始射——关在笼子里的兔子。虽然十箭有八箭射空,两箭擦着兔子的皮毛而过,但仍挡不住对方一脸得意洋洋的向自己炫耀。
看着一脸得瑟的万俟燝渝,白溪樊心里除了囧依旧是囧,但是为了不惹这个小祖宗,白溪樊只能僵硬的顶着一张笑脸,在对方射出一箭之后为他拍拍掌……
演了一刻钟,白溪樊倚着树身无聊的打了个呵欠。侧头看着同样是一脸无奈的张岳,白溪樊对他撇了撇嘴抬手在背后悄悄做了个偷溜的姿势。在看到张岳对自己摇了摇头之后,白溪樊抽了抽嘴角,顺着树身滑坐在地上。
见状,张岳忙上前将人扶起来,扭头看了眼回头的万俟燝渝,伸手捏了下白溪樊的小爪子。
“小公子,你怎么了?”
闻言,万俟燝渝放下正要射出的弓箭,皱眉走到白溪樊面前,用脚尖踢了踢白溪樊的小靴子开口问道:“喂!白溪樊,你怎么了?”
“累了,没事儿,你继续。”白溪樊扶着张岳的手臂继续倚在树身上,看着万俟燝渝笑的一脸无力。
见此万俟燝渝心里虽然不悦,但也没再说什么。挥手示意身后的小太监收起弓箭抬脚往行宫那边走去。
“男人不会骑射怎么行,你住在我二皇叔府上,他没有请人教你么?”
听着万俟燝渝的话,白溪樊在心里不由翻了个白眼儿。没想到恭维他一声这小破孩儿居然还当真了,毛都还没长齐就男人男人的自称,昨日在皇帝面前怎么不见他这么说……
白溪樊心里默默的腹诽着万俟燝渝,面上依旧一脸浅笑:“大叔最近太忙了,还没来得及帮我找师傅。”
听着白溪樊的话万俟燝渝嗤笑一声“是么,我还以为我二皇叔把你给忘了呢。”
闻言,白溪樊脚下不由一顿。心里忍不住大骂一声你妹!老子昨天还跟你二皇叔在床上翻云覆雨,他要是敢忘了,绝对把他往死里做!
无视万俟燝渝苍蝇一般的在耳边啰嗦,白溪樊只管笑着往前走。眼见前面路口就要分开走,白溪樊稍稍提起些精神跟依旧滔滔不绝的万俟燝渝道了声别,跟着张岳一同往昨日下榻的院落走去。
“小公子渴了没有,老奴去给你拿些水果来吃,想吃什么点心,老奴顺带去厨房帮小公子一并带来。”
“不吃点心了,叔叔帮我拿些水果过来就好了。”
白溪樊见张岳走出房间,走到床边甩掉脚上的靴子,扯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儿。嗅着带有万俟明风气味的枕头,白溪樊面上满是笑意。
不知过了多久,白溪樊睡意渐浓,正当他抵挡不住周公的诱惑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迷迷糊糊的白溪樊以为来人是张岳,便出声叫人进来。在白溪樊听出对方脚步声不是张岳的时候,一只大手猛地捂住自己的鼻子,同时一股刺鼻的味道袭入大脑,而后白溪樊便失去了知觉……
张岳刚出了房门便被人给叫去了清溪殿,说是那里缺人帮忙。张岳本来还有些奇怪自己是二殿下的人,怎么会被人叫来清溪殿帮忙,不过见皇帝身边的近侍急匆匆的从里面走出来。张岳便打消了疑虑,跟着前面的小太监来到了清溪殿。然而张岳这一去便是三个时辰,等他察觉到不对劲儿返回静仙苑的时候,床上的白溪樊早已经不见了人影。之余床前两只小靴子,凌乱的躺在地上……
张岳心中有些慌乱,但是为了确定白溪樊的具体行踪,张岳勉强聚拢心神提着衣摆来到隔壁的院落。问了蹲在院中托着下巴正在发呆的万俟燝源,知道对方也没有见白溪樊头上的冷汗立时便下来了。
狩猎随行的那么多人当中,白溪樊除了万俟燝源便再也没有相熟的人。跟万俟燝渝虽然也认识,但只有不耐。可是此时此刻张岳明知道希望不大,心中也不由抱了一线希望。
张岳并没有在万俟燝渝那里找到白溪樊,知道这件事不能隐瞒自家主子,张岳再回到静仙苑后便着侍卫通知万俟明风白溪樊失踪不见的消息。
万俟明风在射出最后一箭的时候,便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也没有在意,随着万俟明雨身后返回营地。让场中的侍卫清点完猎物数量,万俟明风刚刚喝了杯茶,只见一名小太监抱着拂尘跑了进来,说是张岳派人过来有事禀报。
闻言,万俟明风告了声罪退出营帐,叫来一脸焦急的侍卫在听到对方说白溪樊不见了的消息后,立时脸色一白。
“小公子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张岳不是一直守着他的么,门外不是有你们把守么,他怎么会不见了呢?!”
“这个,属下也不知道。”那侍卫见万俟明风惨白着一张脸,心中满是恐惧,忙屈膝跪了下来。
“立刻给我回去找,不找到小公子,你们都提头来见!”
“是,属下这就去找。”
说罢,那侍卫起身便往回跑。万俟明风负手站在原地,一双手紧握成拳。知道此时自己还不能回去,只得仰头努力平息下内心的怒火和担忧转身返回营帐。
万俟明风心不在焉的坐在营帐中,面对谈话只是微笑以对,脑海中思考着白溪樊到底会去什么地方。猛然间,万俟明风想起昨夜白溪樊从清溪殿回来后跟自己谈及赵驰然和万俟明云。
自己跟他们二人一天差不多一直在一起,若是他们离开去动什么手脚,自己不可能不知晓。若是着人去做门外的守卫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一圈,见赵驰然和万俟明云依旧表情淡淡,一时间万俟明风脑子里也有些乱了。
万俟明雨对万俟明风可谓知之甚深,见万俟明风频频皱眉,身体往万俟明风方向微微靠了一下,借着喝酒的姿势开口问道:“二皇兄,发生了何事?”
“张岳刚刚派人来说白溪樊不见了。”
闻言,万俟明雨也不禁皱起眉头:“张岳不是一直跟着他的么?怎么会不见了?是不是贪玩儿跑去别的地方了?”
万俟明风听着万俟明雨的问话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
满怀心思跟着吃了顿晚餐,刚刚散场万俟明风便以不胜酒力为由带人匆匆赶回静仙苑。此时遍寻无果的张岳已然快疯了,见一脸愠色的万俟明风回来,立时屈膝跪倒在对方面前,而后将事情的始末为万俟明风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万俟明风反倒平静了下来,静静的端着茶盏抿了一口,抬手示意张岳起身。
“吩咐下去不用再找了,我自有安排。”
闻言,张岳纵然疑惑也不敢开口,只得起身将人召回。万俟明风见张岳离开,起身召唤出隐在暗中的暗卫,开口吩咐两人潜入使团所下榻的临水阁。
看着暗卫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窗外,万俟明风望着夜色握紧了手掌。
若是白溪樊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即便是用尽所有手段,也要让伤害他的人生不如死!
以下是防盗小短篇~可省略不用看
敲了十多家的门后,安阳终于找到了一家外借房子的人家。
租房的人是一对年逾六十的老人家,见安阳一个人就将东面那间房子租给了他,每月租金五十个铜板。安阳进去看了看,房子虽然破了点儿,但比起在来随州路上时住的破庙实在是好的太多了。当即安阳拿出十个铜板当做押金便离开了。
两天之后,安阳攒够五十个铜板提着包袱来到城东,将一个月的租金交予老人家,自己便拿了笤帚将房间打扫了一遍,老太太从屋里给安阳搬出了两床被子帮他铺到床上。
闲谈中,安阳得知两位老人家只有一个女儿,而且已经远嫁他乡,因为年纪大了,没有了劳动能力这才想法子将房子租出去赚点儿钱。听到此处,安阳心中也不免有些同情,但因为现在自己也是苦难时期,也没办法多拿房租,所以也没说多余的话。
这几天安阳也跟那帮兄弟混熟了,加上杨管事很是照顾他,安阳在这块儿混得越发的如鱼得水。每日吃完饭一群人围在一起聊聊八卦,讲讲荤段子日子过得倒也快活。不过就是这几天天气越来越热了,河上来往的船只渐少,安阳也即将面临着失业的危险。在安阳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放工之后杨管事单独叫住了他。
“杨管事,什么事儿啊?”
安阳用布巾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朝着杨管事走了过去。
“安阳啊,过几天码头上活儿就少了,除了几个老的工人之外,其他人就要另外找活儿了。你想好去哪儿了么?”
听到杨管事的话,安阳心中大概猜到杨管事叫他留下是什么事了,心中不禁涌出几分感激。
“没呢,我刚来随州不久,对这里还不太熟悉,过几天就打听打听还有什么地方招人。”
闻言,杨管事对着安阳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我们主家最近打算招长工,我寻思着你这人挺老实的就打算让你去。一个月两钱银子,不管吃住,你看怎么样?”
听到一个月工钱两钱银子,安阳眼睛都直了,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将这事儿应了下来。然后跟杨管事商定了时间,安阳喜滋滋的买了二斤肉回家去了。
两天后,上午放完工老杨就让安阳回家换身儿衣服去西街路口等他过去让主家看看。安阳听到老杨的话,也不敢磨蹭饭都没吃就跑回了家中,翻出没穿两次的新衣来到西街蹲在墙边等着老杨。片刻之后,也焕然一新的老杨出现在西街街头,看到安阳蹲在背阴处等他,叫过安阳两人一起往城南走去。
安阳来到随州已经将近半个月,知道城南住的多是有钱的人家。以前闲聊听老杨说他所工作的那个码头都是杨家的,此刻跟着老杨去城南心中也没有太惊讶。
“我们家世代在杨家做工,说来杨这个姓氏还是主家给的。杨家的老家主虽然有万贯家财,但是个苦命的人。年轻的时候丧妻,撇下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之后老爷又续了一房,太太也是个好人,可惜就是生不出孩子。一直拿大太太留下的孩子当做亲生的。好不容易熬到了两个孩子长大,几个月前,少爷带小姐巡视各地的生意,却不料想半路遇上山贼,小姐……就那样没了。”
听着老杨的话,安阳越发觉得这个杨家就是他在猫儿山下遇到的杨瑾和杨烁两兄妹。杨烁离开的时候曾经告诉他,如果有困难就去找他,当时安阳不想投靠任何人,所以杨烁说的地名他也没记住。如今仔细回想,当时杨烁说的好像是随州。
思及此处,安阳心中不由打了退堂鼓。虽然这会儿他是有些困难,但他还是不想去找杨烁。这不是他死要面子,而是他不想因为杨瑾让杨烁特别待他。杨瑾与他之间,没有谁欠谁之说,自己也不能承人家这个情。
“杨总管,杨家的少爷是不是要杨烁?”
安阳缓下脚步侧头看着老杨。
“是啊,没想到你还挺有心,连我们家少爷的名讳都打听出来了。”
闻言,安阳僵硬的笑了笑,而后停下了脚步:“杨总管,实在是对不住,我想我不能跟你去了。”
“为什么?”听到安阳的话老杨满是诧异,回身看着安阳不由皱起眉头。
“对不起,这个原因我不想说,有劳杨总管替我操心了,等过几天我请您老喝茶给您赔罪。”说着,安阳转身便回了家。
想象中的好工作没了,安阳心中不免有几分失落,但是回头想想便也释然了。在街上转了几圈,买了几个应季的水果带回了家。
老杨并没有因为那天的事对安阳有什么不满,也没有开口问原因,这让安阳不由打心眼儿里感激老杨。看着码头上的活计越发的少了,安阳知道老杨是想留下他,可是安阳的资历在那儿摆着,也不想让他被人埋怨。心中便打算做完今天一天,就跟老杨告辞。
在安阳从船舱里扛出最后一个麻袋时,码头上悠悠靠过来一直精致的小船。以为是有钱人家出来游玩儿的安阳并未在意,径自扛着麻袋低头往前走。直到走到老杨身边伸手去接他递过来的竹签时,一个身穿湛蓝色长衫的男子走了过来,当目光掠到安阳身上时,身形不由顿了一下。
“安阳兄弟……”
听到那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安阳忙转过头来,看着一脸诧异的杨烁,安阳对他点了点头扛着肩上的麻袋继续往前走了。
见安阳不理自己,杨烁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忙跟了上去:“诶,安阳兄弟,你什么时候来随州的,怎么不去找我?”
将肩上的麻袋放到面前的大车上,安阳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这才正眼看向杨烁:“多谢杨兄弟好意,我现在过的挺好的。当日我跟杨瑾互相帮助才能逃下山,杨兄弟也不必觉得欠我人情。我还有事,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