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泉睁开眼睛才发现他正抱着这个男人的脖子,而且自己从来都犹如死鱼一般的淫物神奇的站了起来,他不知所措的靠在徐某人的肩头,不成调儿的呻吟着。
他察觉到咬着对方的地方在收缩,越发的滚烫,就像被电流击中似的流出了淫靡的体液。
“老子……不行了!”他吼了一声再次发狂似的将身上的男子颠了起来,躯体拍打的声音和林宝泉的叫喊连成一片,在午夜几乎空无一人的茶楼里回响。
瘦弱的男子猛的挺起腰,“哦哦”的叫了两声,只觉得有一股洪流激射在体内,他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让徐广罄夺去了呼吸,这感觉好舒服,比自己玩前面还爽!他顿时就领悟了为何有些人就喜欢让别人插后面的原因,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真的变成“兔儿爷”啊?
徐广罄又“啧啧”的在他的润红的嘴上亲了几口,才眯着眼睛说:“你这小兔子真不好伺候,以后老子的阳气还不都得给你吸干了?”
他冤枉,又不是自己乐意的,怎么这个家伙就喜欢往他脑袋上乱扣帽子呢?
“我……饿了!”林宝泉尴尬的说,肚子很煞风景的叫了起来。
独眼龙又好气又好笑:“我带你吃饭去,想吃什么……炸酱面。”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然后都笑了出来。
他们穿好衣服,并肩下楼,有说有笑的来到茶楼门口,正要雇人力车去前门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男子缩手缩脚的坐在茶楼口门的背风处,身上捂着一件不算厚实的棉衣,虽然已经立春,但天气依然寒冷,对方冻得瑟瑟发抖,也不抬头瞧二人,林宝泉立刻从兜里掏出了一块钱给对方。
徐老板瞥了一眼“乞丐”,脸上顿时露出惊异的表情,他连忙问:“这不是陈三爷幺?”
乞丐扬起脸,吃惊的望着徐广罄:“广罄……广罄,真是你!”对方说话是标准的京腔,虽然身上脸上满是泥土,可看起来却不像是身份很低的人。
“您怎么落到这份儿田地了?”徐老板皱着眉问,当初这位可是北平天津两地有一号的人物,正黄旗的王爷哦。
“唉……说来话长,我不是好吸个鸦片又喜欢古玩幺,前两年我那侄子拐了我闺女偷了我古玩跑了,我卖房卖东西最后没的卖就成这样了。”陈三爷心酸的说道,要不是他当初做的太绝,恐怕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鸦片可沾不得,现在也戒了吧?”徐广罄问。
“可不是戒了,连饭都吃不饱,哪儿还有钱买鸦片?”他说这就把手缩进了破棉衣的袖子里,这个年轻人也算受过自己一点儿小小的恩惠,不会眼瞅着他落难不帮吧?“宝泉,你等会儿……三爷,您要是不嫌弃,先去我那院住着,至少有个安身的地方……这点钱您先拿着。”说完他就从钱包里掏出了十几大洋,塞到了对方的手中。
“哎,谢谢了!我现在这副德行谁见着都得躲远远的,就你还记着我,广罄,你这人太地道了。”他感激的低下头,忍不住抹了把眼泪。
“跟我还用客气,走吧,我带您去澡堂洗洗换身干净衣服。”说完就带着脏兮兮的陈三爷去了最近的一家浴池。
等把那位安顿在大杂院后,徐广罄才舒了口气,他关上陈三爷小屋的房门,来到了宝泉的屋里,不好意思的笑了:“让你等了这么久,走,咱们吃饭去?”
宝泉此时都困得睁不开眼了,他摇摇头从床上爬起来答道:“别折腾了,你也怪累的,回去睡吧,我这儿还有点儿桃酥,喏?”说完把桌上的一盒点心递到了他手中。
“我还真饿了……要不晚上我跟你这儿睡得了?”他边吃点心边说。
林宝泉窝在床脚,傻呆呆的望着他说:“行……只要你不嫌我这儿小。”
“暖和就成,我每天一个人睡在席梦思上老寂寞了。”他吃完两块桃酥便插好门,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里,抱住了这只可爱的“瘸腿兔子”。
“陈三爷是什么人啊?”他躺在枕头上问。
“正黄旗王爷,曾经很有钱,初来北平的守候帮过我。”徐老板说完就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林宝泉散发出的味道让他很放松,马上就有了睡意。
“哦,你打算养着他?”
“没想好……呼呼~!”徐广罄没说完整句就打起呼噜来了。
宝泉扭过脸,看着他硬朗俊气的面庞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一沾枕头就着了?说我像猪,自己也跑不了。”不过两公猪在一起算是咋回事?
他为老板掩好被子,关上了台灯,没一会就在某人震天呼噜的伴奏下进入了梦乡。
08.文化人
自打徐老板把陈三爷捡回家,茶楼就多了一个饭来张口的食客,这位食客还啥都不干,每天中午晚上跑来蹭吃蹭喝,大家看他向大爷一样的架势都很不爽,可谁也不敢说啥,因为人家顶着“徐老板恩人”的光环呢。
林宝泉虽然也看不惯这位,但表面上还是对人家客客气气的,可他最不喜欢听对方吹牛逼,所谓好汉不提当年勇,这位大爷可不且,偏偏就喜欢跟往事干杯!
这天吃完晚饭,大家都在后台准备上场,陈三爷闲得无聊就跑过来和宝泉套近乎,他也知道别人都不待见自个儿。
“宝泉,咱爷两说说话?”他笑眯眯的坐到自己对面,穿着徐老板给买的新大褂,翘着脚儿晃来晃去。
“您不回去睡个觉?”他婉转的说,想让这位主动走开,但此人压根没这么打算。
“这么早睡觉干嘛,等会儿咱爷两一起回去?”陈三爷毕竟吃了四十多年咸盐,他看得出来徐广磬和这小子走得很近,所以花时间和这人搞好关系准没错。
“哦,成……杏儿,给糖炒栗子。”宝泉看到身材苗条的王杏儿,她穿了件淡蓝色的旗袍,把那张精巧的脸蛋衬托得越发漂亮了。
他连忙走过去,把下午买的糖炒栗子塞到了姑娘手中。
杏儿笑盈盈的说:“还记得我爱吃栗子呢?”
“我哪儿能忘了啊,哪天晚上你闲的没事儿,咱两去吃夜宵?”宝泉厚着脸皮问,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行,我都有时间……我听你师哥说你迷上耍钱了,这可不行,害人啊,你得改!”杏儿低声说,她不能眼瞅这宝泉就这么毁了,原本他会是个很好的男人,只可惜命太不好,先是死了爹娘,然后又瘸了,最后还染上了赌瘾。
林宝泉连忙摇头:“我戒了,真的,我真戒了。”不戒行幺?独眼徐会把自己卖妓院里专门伺候男人。
“说话算话,我该上场了,你歇着。”她笑笑就扭着细腰向通往舞台的过道走去,留下一股桂花香水的味道。
宝泉傻笑着回到了座位上,想星期六找杏儿出去吃饭,上回独眼龙给的20大洋还剩15大洋呢,怎么也得请人家姑娘吃顿好的。
“这姑娘不赖,买点儿东西送人家。”陈三爷给他支招,想当年他也曾叱咤四九成,阅人无数哦。
林宝泉赶紧追问:“您觉得什么东西合适?”
“别摆阔,给她买点小东西,银耳坠,发簪,用不了几个钱,一月半月的送一件,她准得乐开了花儿。”他很有经验的说,曾经自己就是凭着这个策略勾到了几个未经人事的傻丫头。
“哦,知道了。”宝泉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再怎么说此人也是前辈,玩过不少女人,对方的话绝对有份量,他要慎重考虑。
“女人就得哄,让她们高兴了,老爷们才能舒服。”陈三爷说。
林宝泉严重缺乏经验,他又问:“您说她能看得上我幺?”
陈三爷凑近他耳边小声说道:“你们这堆儿人里至少有三个都盯着那丫头呢,虽然长的都不如你,可身体都没问题,不过你放心,你和她从小就认识,至少比这些个人占优势,按我说的话干准没问题……再有,该出手时不能含糊。”
“哦,哦,懂了。”他绝对不会含糊的,可人家也得给这个机会吧?这分寸把握不好,就成耍流氓了。
正当二人说话之时,茶楼又进来两位穿着笔挺西服的男子,二人坐到了靠角落的空位上,点了茶水和糕点,然后就很认真的听起杏儿唱的京韵大鼓来了。
拉四胡和大三弦的老师傅摇头晃脑的演奏着京腔京韵的前奏,杏儿敲着鼓点声情并茂的唱到:
冷雨凄风不可听,乍分离处最伤情。钏松怎担重添病,腰瘦何堪再减容。怕别无端成两地,寻芳除是卜他生。只因为王夫人怒追春囊袋,惹出来宝玉探晴雯,痴心的相公啊,他们二人的双感情。
自从那晴雯离了那怡红院,宝玉他每每的痴苶他似中颠疯。无故地自言自语常叹气,忽然间问他十声九不哼。有一时袭人麝月频相劝,他不过点点头儿哼一声。他想着我房中除却了晴雯女,别的人似玉磐儿碰着瓦缶儿鸣。痴公子一腔郁闷出房去,低头儿离了怡红小院中……
着灰色西服的年轻男子听得很入神,不容别人打扰。
待这一段唱完,台下观众给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中间休息的时候这男人才开口说道:“广罄茶楼还真藏龙卧虎哦。”
“嗯,浅野先生,现在北平最出名的茶楼就是这儿了。”黑衣男子说完给对方倒了杯茶。
“这地方是谁经营的?”浅野问,他目光如炬,五官端正,看起来气质非凡,绝非池中之物。
“徐广磬,这人以前曾经是吴佩孚的手下。”黑衣男子回答。
“哦?我倒想会会,文浚,你去约他吧?”浅野颇有兴趣的端起茶杯,品了口茶,用的是中上等的毛尖,到不像别处以次充好糊弄人。
“我这两天就去办,这个人路子广,仗义,朋友比较多,咱们确实应该和他打打交道。”李文浚说完,就把这件事记载了随身的本子上。
短暂的休息过后,轮到林宝泉的单口相声出场了,经常来的客人已经对他熟悉了,亲切的在台下喝彩:“泉儿,来个新段子。”
他一瘸一拐的走上台,笑容可掬的问:“各位都等着听新段子呢?”
“要不我们干嘛来了?”台下的一个大哥乐呵呵的说。
“那我可不知道,兴许大哥你专门看王杏儿唱大鼓呢,为我这么一瘸子买这么贵的茶,谁信啊?”他亲切的笑着说。
引得台下众人一笑!
“我信!”坐在二楼包厢里的一位太太喊道,边上伺候的小丫鬟捂着嘴直乐。
“这么漂亮的太太也来捧我的场,晚上我可睡不着了,宝泉还是光棍呢。咱们言归正传,来说说现今年轻的文化人都很喜欢讨论的话题-----谈离婚,各位说了,你还没结婚怎么就想着离婚了,你们这就落伍了,因为我是文化人啊,文化人不离几次婚能叫有文化幺?
过去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是包办婚姻,稀里糊涂就和不认识的人拜堂洞房花烛了,根本没经过花前月下罗曼蒂克恋爱的过程,彼此之间不了解怎么能长治久安的和平相处?
不说别的,从文化学识上来比较糟糠之妻也我们文化人的头衔不般配,怎么办?离婚吧,说的容易,做起来可难,我认识一位姓王的文化人,他所谓的离婚不过是和原配夫人分居而已,他住北平,原配在老家伺候公婆……”宝泉写的段子大多是根据当前老百姓们最关心的话题所创作,很多都是他本人的看法,但大家都很买账,无论是在天桥撂地摊,还是在这茶楼里驻场,都吸引了一批来捧场的观众。
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调子深的徐老板的赏识,同样也打动了浅野宗次郎的心,中国出了个厉害的鲁迅先生,而在这市井之中却有一个靠说相声赚柴米油盐的林宝泉,用浅显的话语勾勒出了北平小老百姓的心声,他是万万不容错过的,更重要的是这满场的观众不分男女长幼,文化层次,都被这个瘸子吸引了!
09.深仇大恨
春暖花开,又是四月了,北平四处生机勃勃,而风口浪尖上的广罄茶楼依然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越来越多的市井艺人都投身于徐老板的门下,在茶楼不大的舞台上留下充满北方风情的浓墨重彩。
林宝泉也在茶楼里呆了一个来月,和各位常来茶楼的客人混熟了,有不少观众每天都会给他喝彩,甚至送些贴心的礼物。
而他和徐老板的关系照旧,对方非但没有厌烦,反而要的更勤了,这让身体本来就不硬朗的他有点吃不消。为了办事方便,某人又买了个宽大的贵妃椅,每次把它当床来用,两人在上面玩儿得不亦乐乎!
星期五茶楼关门歇业之后,徐广罄又把瘸兔子叫上楼大行云雨,之后两人就躺在沙发上说话。
“上星期我看见你和杏儿在饭馆里吃夜宵,进展很快幺?”徐老板躺着抽烟,边上的宝泉趴着休息,但却毫无睡意。
“就是请她吃了顿饭,还送了她一对耳坠。”他如实汇报。
“嗯,等你把欠我的钱还清了,我给你做媒,反正那丫头一个人顾客伶仃的,你两在一起也有个照应。”他弹弹烟灰,转过身抱住了对方的肩膀,在宝泉的耳后亲了一口。
自从和这小子搞上了,他都不惦记女人了,小眉还打电话来抱怨,说为啥不约她出来。
“你怎么还不讨个老婆,你可三十了。”林宝泉好奇的问,被对方吻过的地方有些痒痒的。
“前几年太忙了没顾得上,再说也不是没人陪我睡觉,今年确实有这个打算,我也该有个孩子了。”他笑笑,其实是还没有看得上眼的女人,小眉也好,其他人也罢都没达到他心目中妻子的标准。
“对哦,我才二十四都着急了,你三十了还不急?你想娶谁当老婆,是上回采访我的那个漂亮记着幺?”他对小眉印象很深,那个姑娘能说会道,精明能干,配得上徐广罄。
“还没决定,她是被选人之一。”徐老板伸了个懒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舒服的吐了口气,还是和这小瘸子做的爽。
林宝泉转过身,望着他英俊的侧脸,又问:“好多人怕日本人打过来都跑上海去了,你没这个打算幺?”
“我不能走,我得留在北平照顾吴帅,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身边需要人。”他说的是吴佩孚,十年前自己曾经做过吴帅的护卫兵。
“哦,你以前跟着他打过仗,我记得你说过。”怪不得此人结婚晚,曾经是军人四处转战也让对方难以塌下心来。
“吴帅隐退之后,我也来北平先开了饭馆,后来才弄了这家茶楼。”他说完就坐了起来,忽然有些肚子饿了,出去找点吃的吧。
林宝泉看着他穿衣服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家伙其实挺帅的,这么个男人要找条件好的女人是相当容易的,但也会因为选择太多而没办法做出决定。
“咱两下楼吃点东西的去?”
“行,等我一会儿。”宝泉坐在沙发上穿裤子,忽然看到茶几上扔着一份请柬,上面写了徐广罄的名字,这不是喜帖,应该是宴会之类的应酬。
他无聊就打开看了一眼,上面的落款是浅野宗次郎,这名字一看就知道是个日本人!
徐广罄转过脸,看到他在瞅请柬就随口说了句:“是个日本人开的宴会,让我去,我才没功夫搭理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