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泉不太适应这种环境,有些拘束,只是低头喝酒。
“我忙嘛,宝泉儿,你别不理人家姑娘,说话呀?”广磬问,给他斟满酒。
名叫小云的姑娘微笑着说:“林先生害羞么,我就喜欢内向的。”说还就抱住了他的肩膀,也在小兔子的脸上吻了一下。
宝泉只得笑了:“我不内向,其实我挺开朗的,不开朗就说不了相声对吧?”
徐老板喝着酒说道:“废话少说,今儿晚上就在这儿住下,咱明儿直接回茶楼。”
“哦。”他有些郁闷,这家伙又想在这儿玩儿自己屁股?过年时候被展览的事情依然记忆犹新,不过不是在这家,而是永定门外。
“翠霞,回屋睡觉了,走。”徐广磬说完就搂着姑娘出了屋,临了还看了傻呆呆望着自己的宝泉一眼,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小子爽爽,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年轻的男人,总会想女人的。
瘸兔子摸不透他的想法,以为徐老板只是惦记女人了,他没有大胸脯,底下也没女人柔软,根本不可能完全满足对方的。
“林先生,现在睡觉还是怎么的?”小云走过去关门,大方的笑着问。
他愣了一会儿才回答:“随便好了,不过我还不困。”
她掩住嘴笑了:“又不是真的睡觉,喏?”说完指指里屋的炕头,扭着腰来到了他身边。
宝泉的心里还在琢磨徐广磬,有些没兴致,他叹了口气说道:“等会儿再睡吧,我想再喝两杯。”
“行,我给您倒上酒。”小云觉得他不大高兴,但还是强颜欢笑,毕竟她是卖肉赚钱的,伺候不好客人,就没下回了。
夜深人静,徐老板和翠霞刚脱了衣服上炕,就听到有人敲门。
“谁啊?”翠霞耷拉着脸问。
“我。”说话的是瘸兔子。
“宝泉儿,什么事儿,我都脱了。”他坐起身,向门口张望。
林宝泉踌躇的站在门外,低声说:“我先回去了。”
“干嘛不在这儿睡?”他这钱真是白花了。
宝泉边玩儿手指边回答:“我……在这儿睡不着。”他已经习惯了和徐老板在一张床上睡觉,身边忽然出现个陌生女人他不适应,而且这里太吵闹,他根本睡不好。
徐广磬深深的叹了口气,只好爬起来穿衣服:“等等,我和你一起回去得了。”今天他也没兴致玩儿女人,反正这钱是肯定浪费了。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我走了。”他刚想离开却让里屋的男人喊住了。
“叫你等着呢!”
林宝泉只好站在走廊边,默不作声的等对方出来。
不一会儿,徐老板就推开房门,来到了他身边,无奈的说:“你就浪费我的钱吧?”
“又不是我要来的。”他撅着嘴说,马上就挨了广磬的一巴掌,不过却是打在了自己的屁股上。
“信不信我回家抽你?”独眼龙很生气。
他走在前面小声说:“反正说什么都是你有理,我说多了你又打我,我就是倒霉蛋儿。”
跟在他后面的男人忍不住乐了:“你不是倒霉蛋儿,你啊,就是个兔儿爷。”
林宝泉没吭声,或许人家说得对,他就是个兔儿爷,还是个瘸腿儿的。
两人走出大院门口,来到了红灯高挂的胡同里,六月的夏风吹得他们都很舒服,要是能来碗冰镇酸梅汤就好了。
徐广磬伸了个懒腰问:“要不咱们再吃点儿去?”
“行啊,我想喝酸梅汤。”他高兴的说着,但有点跟不上对方的步伐。
独眼龙点了支烟,叼在嘴里问:“下次也不请你来窑子了,你想去哪儿玩玩?”
他琢磨了好久才说道:“看电影。”
广磬低下头笑了:“你倒是真好打发,行,下星期带你去看电影,吃炸酱面。”
林宝泉笑得特开心,追在他身后说道:“我很喜欢看电影,要是有机会能拍电影就好了,我想试试写剧本。”
徐广磬停下步子问道:“我以为你这辈子都想说相声呢?”
“相声也说,不过要有机会拍电影我肯定会尝试一下的,浅野先生就是个剧作家,我挺羡慕他的能把自己写的故事放到大银幕上给所有人看。”他最近一直带着个本子在身上,闲来就在上面写故事,不过文笔和描写太幼稚,不敢拿出来让别人评论,欣赏。
广磬拍拍他的肩:“你还是离那日本人远点儿好,他城府很深,小心被他利用。”
宝泉点头:“嗯,我知道,不过他救过我。”
“我向他表示感谢了,下次有机会请他吃饭,走,咱就这儿吃点儿得了。”他带着宝泉进了一家小饭馆,坐到了靠门口的位子上。
两人点了菜,喝到了爽口的桂花酸梅汤,顿时疲劳全消。
菜上得差不多的时候,林宝泉忽然低声说道:“谢谢你请我逛窑子。”
“噗!”他嘴里的酸梅汤差点喷对方脸上。
宝泉眨眨眼,不解的问:“干嘛?”
“我觉得你这话特可乐,你真想拍电影么?”他倒是很在意宝泉刚才的话,况且电影这玩意儿确实很有意思。
“想啊,就是没机会,我能写相声,为什么就不能试着写剧本,其实差别不大,但是我还得多学习学习。”他挠挠头,吃了几口菜。
“以后有机会咱们也拍电影。”徐老板边吃边说。
“你想做电影公司?”这可是最时髦的买卖了,要说电影的公司还是上海最多,中国所有的明星几乎都住在那个有着“东方巴黎”之称的摩登都市。
广磬放下筷子回答:“以前有人和我说过入股的事,我没答应,因为做这行风险挺大,弄不好就赔本。”
“确实是,雇演员,机器设备都是一笔不小的投入。”
一只眼睛的男人又说道:“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现在兵荒马乱的,搞这种买卖就更不妥当了,而且我们对这行一无所知容易走弯路,就算干也得找个地方学习学习。”他不禁想起浅野宗次郎的话来了,可日本人的好意他万万不能接受。
宝泉连连点头:“你说得没错,眼下还是做点风险小的生意好了,日本人要是真的打进北平,别说拍电影,就连咱这茶楼恐怕都难以支撑下去。”
徐广磬皱着眉苦笑 :“反正你愿意和茶楼同进退,我这钱就算没白借你,车到山前必有路,琢磨这么多没用,来,多吃点,给老子再长点儿肉。”说完就给宝泉夹了两块红烧肉。
瘸兔子翻了个白眼:“我现在不算瘦了,你非得把我喂成个胖子才甘心?”
“屁股肉太少,捏起来不爽!”他色迷迷的说,让这小子浪费自己的钱,一会儿回家他得连本带利讨回来,好好的玩儿上两次。
林宝泉脸红的垂下了头!
19.混子李宝海
凌晨两点多,从西屋传出阵阵犹如哭泣一样的呻吟,林宝泉不着寸缕的被徐广磬压在身子底下颠过来倒过去的折腾着。
“饶了我吧,求你,我不行了……哦,呜呜!”他两条腿的筋都快被抻断了,被进出来回摩擦的地方几乎麻木,但那个热度却无法忽略,他整个人都像烧着了一样,这个男人就像一把烈火把他这堆干柴点着了,而且越燃越烈,非到油尽灯枯才肯罢休。
“老子还没玩儿够呢,让你小子浪费我的钱!”说完使劲顶了几下,把瘸兔子整得死去活来,大叫着摇头。
徐广磬被他的表情迷住了,进攻的部位顿时硬了几分,憋不住马上又想射,可他还是不甘心,立马捏着根部一会儿拔出一会儿戳进去。
林宝泉的腰部忽然弓起,嘶哑着嗓子“啊”的叫了一声,男人的物件翘得老高,广磬看到这情景马上死命的顶着那个滚烫的狭窄,准备和这小子一起攀上巅峰。
宝泉伸出胳膊抱住了他的肩,露出很想让自己亲的表情,他马上吸住了这张柔软的小嘴儿,卖力的吻着,腰部以下也跟着使劲,魂儿都要从躯壳里跑到南天门去了,没一会功夫又射了好多。
徐广磬哦松开他的嘴笑了:“贱人,不使劲干你不射,把被褥弄脏了,明儿给我洗去。”说完摸摸小瘸子射完后疲软的东西,还在两个小袋上轻轻捏了几下。
他眯着眼睛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你今儿也没吃啥奇怪的东西,干嘛不依不饶的?”
“我憋着火儿呢,正要和娘们儿办事,你非吵着要回家,我不使劲干你等什么?”他说完才把自己的宝贝疙瘩抽了出来,爬下床去拿毛巾,今晚搞了两次,他略微有点小累,看来又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能起床了。
“你留下来不就得了。”宝泉翻过身看着他健美的身影,不禁有点入迷,每次他们一起上街,那些女人的视线就黏在了这家伙身上,令他很是羡慕,要是自己也有这么大的魅力就好了。
徐广磬转身回到床边,递给他毛巾,敲了他脑袋一下:“少他妈废话,擦干净睡了,明儿还得去茶楼呢。”
“哦,那个姓孙的不会再来找麻烦吧?”宝泉撑开腿,擦了擦下面,痒痒的,他忍不住挠了两把,最好还是去洗洗,可他真的爬不起来了,明儿个晌午去澡堂得了。
徐广磬躺了下来,闭着眼睛回答:“他没这个胆儿。”那家伙就只会玩儿阴狠的招数,光明正大的干架倒没胆量。
“哦,你还是小心点儿吧。”他给对方盖上被子,就转过身准备睡了。
独眼龙翻过身,抱着他的腰问:“泉儿,等你娶媳妇还和我住一块儿得了,东屋给你们收拾出来,咱们互相还能有个照应。”
结婚之后还要和这家伙住一起?这不大合适吧,难道说他还得隔三差五的陪此人睡觉?
“你不娶媳妇么?”他老问题重提。
徐广磬撇撇嘴:“我不是没合适的女人么?”
“你就娶了小眉吧,人家不是挺喜欢你的么?”他劝道。
广磬挠挠下巴:“她太矫情,我怕她以后和我闹别扭。”要不他早就采取行动了,毕竟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儿开不得半点玩笑。
“哄哄就得了,三爷说女人就得哄,只要让她们开心,她们就心甘情愿的伺候你,绝对没有半分怨言。”他还想继续说,却听到身后的男人打起了呼噜,这家伙真是沾枕头就着啊。
他淡淡的一笑,自语道:“不结婚也没什么。”但老林家的香火就断了,他又不能冒天下之大不为,百年后见了爹娘绝对会被痛骂不孝!
第二天中午,宝泉轻手轻脚的爬起来洗漱一番就去独自茶楼吃午饭了,他没叫醒徐老板,想让此人多睡一会儿,不过更累的人可是自己,但没办法,他下午第一个出场,得早点到,300大洋的债必须赶紧还了。
刚一进茶楼的大门,他就看到了个熟人。
“师哥!”宝泉很高兴,立刻走过去和对方打招呼。
李宝海长得瘦瘦高高的,三十出头,一直在天桥说单春,有时候还会和二师弟一起演双簧,现在已经去西单弄了个摊位,算是脱离撩地摊的窘境了。
“宝泉,你胖了。”宝海笑眯眯的说。
“走,咱们那边坐坐。”宝泉把师哥领到了大厅的一角,两人坐下来聊了起来。
宝海见他还和以前一样缺心眼,就索性直说了:“泉儿,北平现在很萧条,我的摊位支撑不下去了,唉!”他低下头叹了口气。
“哦?你不是和二师哥一起演双簧么,我听说生意还可以啊?”他有些不解。
“就火了那么一阵儿,那边的客人普遍没钱,有钱的都来广磬茶楼了,不过现在哪儿都不好混,我想啊,能不能让你介绍介绍给我们也弄这儿来,我知道你和徐老板关系处得不错。”他说这话多少有点儿心虚,因为自打宝泉出徒之后他和宝华就没帮过这个小师弟,反倒是因为对方沾了赌瘾近而远之,就怕宝泉管他们借钱。
林宝泉点点头:“行,没问题,我和他说说,不过现在我们这儿客人也少了,这边都是二八分账,徐老板管吃住,你们能接受么?”
“能,当然能了,这年月能找个地方温饱足以,更何况我们都拉家带口的,还得照顾师傅和师娘。”宝海说道。
他“嗯”了一声,就笑着问:“大师兄,师傅师娘一直以来都是你和嫂子在照顾,我也没帮上啥忙,我这儿还有十几大洋,你拿去帮师傅买点吃的用的吧?”说完这话,把就把钱掏了出来,塞到了师哥手中。
宝海有些不好意思:“哎,你也不容易,我们怎么好意思?”
“没事儿,我现在和徐老板住在一起根本用不着钱。”他爽朗的笑了。
“哦,看来你和他关系真的挺不错的。”李宝海也是听刘大嘴说的,宝泉经常和独眼龙外出,两人一起吃夜宵,一起回家,称兄道弟,好得都能穿一条裤子了。
“还行吧。”每当别人说起他和徐老板的关系时,他就很尴尬。
“宝泉,吃饭了。”王杏儿来到二人身边,她一瞅李宝海就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怎么来了?真招人讨厌!
“哦,来了,师哥要不你也跟这儿吃点得了?”他觉得徐某人不会在意多一张最吃饭的,大不了他买单。
李宝海看到杏儿的脸色不好看,只得推说:“我吃过了,宝泉,那我先走了,下午还得演双簧呢,你忙着。”
“行,我送你出去。”他起身,却让杏儿扯了过去。
“师哥,您自个儿走吧,我们得赶紧吃去,他今天开场,不送了啊。”她把林宝泉硬拽到了桌边,就是要气气这个色当包天,抠门带缺德的东西。
李宝海一见这情况只得悻悻的走了,他真恨这小娘们儿,没事儿净会捣乱,等啥时候找到机会非得结结实实的弄她一回不可!
林宝泉坐到椅子上,接过刘大嘴媳妇递来的米饭,不解的问杏儿:“你干嘛非得拉我呢?”
她拿着筷子夹香椿炒鸡蛋,垂着眼角回答:“你就是笨蛋,他以前帮过你什么啊,我告诉你,别让他来咱们茶楼,你要是敢让他来,我跟你急,再有,谁要是跟着起哄我一起骂!”说完就瞪了刘大嘴一眼,就是这家伙和李宝海说的,什么宝泉和徐老板关系好啊,经常拍马屁云云,哼,也不是个好东西。
刘大嘴马上低头扒饭,这姑奶奶今天要干嘛呀?怪不得嫁不出去,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她这样的。
宝泉望着她标志的脸蛋儿,低声道:“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师兄,而且还照顾着我师傅师娘,我不能不帮这个忙么。”
王杏儿放下筷子,生气的说:“反正我这是为你好,你爱听不听,你们要是非愿意让他来,我也拦不住!不吃了,气饱了!”
她十四的时候,和宝泉师傅他们住在布巷子,那时候父亲还活着,他们几个小辈的经常在一起玩儿。
宝海和宝华总在背地里作弄宝泉,不但如此,宝海还老找机会对她动手动脚,有一回她气急了赏了对方两大耳刮子,这地痞才不敢再来骚扰。
李宝海娶了媳妇之后又添了个毛病,那就是爱贪小便宜,媳妇不给他零用钱,他就到处去蹭,蹭烟蹭酒蹭饭,父亲活着的时候此人还厚着脸皮来家里吃过几次饭,每次看到她进门,李宝海就和耗子见了猫似的找辙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