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欢(总受)+番外——李五言

作者:李五言  录入:04-11

连续练习了一个时辰,两人均出了一身的汗,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抓紧练习。

「下一个分解动作,手抓住披帛,从背後甩出去,记得一定要用力。你人高,不用力披帛根本不可能超过的头顶,所以一定要用力。」景梦又演示了两次,叶擎天也努力地记着。

这个动作对叶擎天来说很简单,至少跟前面的动作比起来,似乎是很简单的。但是当他将手从背後一甩时,发现竟使不上什麽力道。又试了一遍还是抛不起来。叶擎天有些恼怒地看着手里披帛,深吸了以後起,使劲一抛,可惜抛是抛起来了,却不是往上而是往後,那姿势说不出的难看。

景梦再次叹气,捏住叶擎天的手腕说:「不要用蛮力,而是要用巧劲儿,要手腕用劲儿,这样既不牵动身子,让舞动的身姿好看,还能将披帛抛起。你先试着活动活动手腕,有感觉了再接着练习下去。」景梦说完就离开休息去了,徒留下叶擎天一个人呆呆的立在这里。

叶擎天是怎麽长大的?是被人夸着长大的!不管学什麽都比别人快,有不通的地方,只要老师稍加提点他便明白了,何时像这样令老师失望了?

越看越觉得手里的披帛讨厌,他便褪了扔在一旁,看起来有些自暴自弃。

叶擎天无聊地折下一根已经发芽的树枝,握在手里翻转了几下,喜色也慢慢浮现。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练过剑了,就以木代剑,一招一式,一板一眼地开始练剑。都说美人如玉剑如虹,虽然少了美人,但有一个英俊倜傥的叶擎天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可是练着练着,叶擎天终於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他迈不出步子!有些招式需要跨出非常大的步子,可是今天穿的裙子裙摆稍嫌小了些,裙子紧绷在腿上;想要把腿踢很高也不行,除非把裙子撩起来。无法,叶擎天只能放慢动作,尽量将动作的幅度变小,却意外让他从转动的手腕上找到了感觉,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一整套剑招使完,叶擎天重新披上披帛。左腿正放在右腿前,双腿半蹲,右脚脚跟踮起。上身保持着正直。手轻摆着兰花指,麽指轻靠中指,掌心对着自己至於心口前,加宽的披帛附在手上,遮住了半个身子。右手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只是位置稍低些,至於腹部,麽指和中指捏着披帛的边缘。

右手先动,紧抓披帛不放,朝着斜上方一甩,左臂同时滑到大腿稍後方,腿暂先不动。右臂飞快一收,披帛随着风力飘了起来,叶擎天手腕一使劲,使得披帛从背後被高高抛起。左腿依旧不动,右腿飞快移到左腿前,就相当於迈了个步子。左臂转了个大大的圆,披帛由此展开,置於半侧着的右肩前,遮住了半张脸,若隐若现,朦朦胧胧,当真是欲拒还迎之感,眼神更是前所未有的魅惑。披帛由空中坠落,方巧落在了背後的右手上,动作一气呵成。

刚巧看到起舞的一幕,景梦拍拍手,笑道:「擎天,跳得不错,大有进步。」叶擎天一转身,方欲回答,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声响,又一转身,他大声喊道:「什麽人!?」无怪乎他警戒,形势所逼,迫不得已。

景梦已经莲步轻移来到叶擎天身边,用手帕捂着笑得合不拢的嘴说:「说不定是什麽小猫吧,别太在意。不过一会儿没见,怎麽这些动作竟然都连了起来,看来擎天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景梦打趣着,叶擎天终於是笑了出来,有些腼腆,就像个大孩子。

「瞧你!就好像我是你娘似的!」景梦比叶擎天大了十五岁,虽然可以当娘,但她是宫里的女人,一辈子都是皇帝的女人。

「好啦好啦,不玩儿了,咱们接着练习。」景梦又接着摆出下一个动作,认认真真地教着叶擎天。

一天,很快就这麽过去了。

第十八章

三个月的光阴转瞬即逝,终於到了疏娄汗王贺楼珠丹大驾赤乌国的那天。听说杨君愿大摆排场,弄得非常隆重,为了显示赤乌国的国力和友好态度。这日的迎接自然没有叶擎天迎接的份儿,杨君愿吩咐过了,直到夜宴之前都不允许他出寝宫,要叶擎天好好准备。

丁酉时,叶擎天被问月按在的铜镜前,替他梳洗打扮。

「叶哥哥,好了,要把眼睛『慢慢』地睁开哟。」听着问月的甜蜜的音调,叶擎天只是木然着一张脸,神色里有着掩饰不了的厌恶。他是个男人,却沦落到学女子做红妆,这般耻辱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问月的一对柳眉看到叶擎天一脸不爽的样子就皱在了一起,撅着嘴道:「叶哥哥难道不喜欢问月亲自为叶哥哥的打扮吗?」说着,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叶擎天心里堵得慌,凝视着一脸忧伤的问月,嘴唇动了动却终究什麽都没说。一把将问月抱在了怀了,叶擎天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将要赴疆场的战士,可是他所遇的或许会比那更恐怖。

问月被搂的很紧,放松了身子任由叶擎天搂抱。她将下巴搁置在叶擎天的肩上,轻声细语道:「叶哥哥,你是怎麽了?今天叶哥哥好不一样!」心知问月毫不知情,但是叶擎天也好想告诉她,她的杨陛下让他去陪别的男人……但是他怎麽能说?天真无暇的问月,温柔贤淑的问月,可爱活泼的问月……他怎麽能污染她呢!

「叶哥哥?」问月又问了一声。她觉得今天的叶哥哥比平时还要奇怪,什麽都不说,只是缄默地看着自己,而且身子还不停地发抖,「叶哥哥,不要害怕,不论前方如何坎坷,你永远都是问月的叶哥哥——沧海桑田,永世不变。」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话语,叶擎天自是喜不自胜,百感交集,让他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感情。叶擎天搂着问月更紧了,颤抖着声音,低声问:「问月,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离开皇宫,你会不会跟着我走?」恨死这张不利索的嘴巴了,叶擎天想着。他现在紧张地不得了,虽然他只是试探性的问一下,但还是异常期待回答。

问月并没有立刻给叶擎天回答,她推开了他的怀抱,一副又哭又笑的模样。轻轻敲了下叶擎天的脑袋,又抱着他的脸,亲吻了下眉心,笑容美丽无人可比:「你说呢?」叶擎天高兴地泪水都快下来了,他又再次将问月紧搂在怀里,问月只能轻拍着他的背来安慰他。

「时辰不早了,我还没帮你准备好呢。」问月离开了叶擎天的怀抱,从锦盒里拿出一支素雅的步摇,看起来颇为喜爱。她对叶擎天解释道:「前几天陛下派人送来了首饰和衣物,其中就有这颗夜明珠。问月亲手做了根步摇,还把这颗夜明珠嵌了上去。」问月转过叶擎天的身子,让他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叶擎天这才不可置信的摸了下自己的脸。

眉毛并没有刻意修饰,只是稍微修平整。为了加深轮廓,眼线用黑色描得很深,眼睑处涂着深深玫红色,并一直延到了垂下的青丝之後,问月还用刷子将眼影晕染开,使得两双眼睑上都是淡淡的粉红色,睫毛同时也加长加黑。整个脸部也并未做过多涂抹,问月仅仅是在他的脸上抹了些肉色的粉,让皮肤看起来更加光滑。嘴巴,她选择了浅红色的口脂,轻轻涂抹在唇上的口脂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问月——」叶擎天看着自己的脸都快呆了。这确是他的脸,并未有过多变化,只是他看着镜中的一举一动,总有着说不出的魅惑,尤其是这一双眼睛,哪怕是轻轻一眨都像是在勾人的魂。

头发的造型并不复杂,一大撮头发被疏得很整齐,发根处用一个金属发环箍着头发,轻轻一动还有清脆的铃声。一撮头发简单地斜盘着,除了一根镶了夜明珠的步摇,就是一根翠色玉簪斜插着。太阳穴处故意留下两缕长发,随意地散着。头发中分,故意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叶擎天目不转睛地盯着镜中的自己,忽然听到问月一声怪叫:「我竟然把花钿忘了!」说着便匆匆离开了。

叶擎天收起震惊的表情,四处张望确定无人後,蹑手蹑脚地出了寝宫。

这个计策他已经计划了很久了。可汗到了之後,宫中定然忙乱,正巧他可以趁机去看看他的孩子们。地点他在两个半月前就已经向人打听到了。想到叶铭天,叶擎天的心又开始抽痛。断指对一个孩子来说意味着什麽?很有可能是一辈子都爬不起来的悲惨。叶擎天整整想了三个月,他快被这种折磨逼疯了!如果再不见到他们,他恐怕都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杨君愿寝宫一带的守备很松懈,左闪右躲之下轻易就避开了他们。虽然有大路可以到达,但是走的人太多,容易被发现,所以只能找人烟稀少的小路,拐来拐去险些把叶擎天弄晕。

「这里没有什麽异常,走!」侍卫道。此刻的叶擎天正藏在大片夹竹桃之後。夹竹桃长得茂密,轻易就可以藏得了人。从阴影处窥见侍卫离开,叶擎天提着裙子,往後面看看,确定无人跟踪。

还没迈几步,盯着後面的叶擎天骤然猝不及防地被撞倒在地,同时听到一声男子的呻吟。男子长得眉清目秀,也被撞到在地,男子连忙站起身,也顾不得身上的灰尘,连声道歉:「姑娘!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冒犯之意!」说着,竟大胆的伸出手去拉叶擎天。看到叶擎天的脸突然呆住了,喃喃道:「原来不是姑娘啊——」如此英俊的脸,怎会是姑娘呢,男子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奇怪。可是又瞧瞧衣服,怎麽都是女子的衣服啊!他一时被弄糊涂了,已经伸出的手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总之是左右为难。

叶擎天狠狠瞪了他一样,并未赏脸,自己直接站起来。单手扣住男子的脖子,沈声道:「若是敢把看到我的事说出去,我让你死无全尸!」狠戾的模样配上妆容,当真有些吓坏了男子。只见青年目瞪口呆地点点头,表情僵硬。

叶擎天收回手,男子被他再次推倒在地。他根本没时间和一个喽罗罗嗦,他必须得赶在问月之前回到寝宫。临走时又瞪了眼男子,以示警告。

这才刚走了一步,仍旧坐在地上的男子喊道:「我叫褚谦雅——今年三十——未婚——姑、兄台尊姓大名啊?」叶擎天啐了一口大步流星离开,只给了男子一个寥落而匆忙的背影。

此後一路平安,没有半路杀出个人来,再经过一座宫殿就能到达他的孩子的住所。

匆忙赶路的叶擎天霎时停住了脚步。一柄吴钩剑横在他的脖子上,一个焦躁的心彻底沈了,他失败了。

「叶小姐,请您回寝宫准备。」叶擎天没有回身,因为已经毫无意义。从清亮的声音来看,男子很年轻。虽然年轻但武功绝对在叶擎天至上,能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後,并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的人,并非等闲。

叶擎天问道:「你从什麽时候开始跟踪的?」无波无澜,只是平静地问。男子没有回答叶擎天,只是重复刚才的话,让叶擎天回宫。

「杨君愿早就料到了?」

「是。」听到这话,叶擎天愤怒地不顾剑刃的危险一拳打上男人的胸膛,未说只言片语。

在男子的跟随之下,叶擎天回到了寝宫,一路无语。打开门看到坐在椅子上满脸担忧的问月,叶擎天不知该说什麽好。反倒是问月先开了口:「叶哥哥你跑哪里去了!问月快担心死了!要不是及时通知了影卫,否则之後——」问月没有说完,叶擎天已经感觉到彻头彻尾的冰冷了。

叶擎天坐回了梳妆台前,任由问月重新补好妆,将样式复杂的花钿贴在了眉心。收拾好妆容,问月一扫先前的担忧,将一套准备多时的纯白衣裳递到了叶擎天眼前:「叶哥哥,问月已经在这件衣服上撒了夜光粉了。」

神色复杂的看了眼问月,叶擎天接过衣裳,走到屏风後面去换了衣服。

很快叶擎天就从屏风後面出来了。正值盛夏,衣料选择了最轻薄的,一身白色。长长的水袖被固定在了宽大的袖子边缘,但只需叶擎天稍稍用力就可取下,方便到时候跳舞。一根暗红色的腰带起到了画龙点睛的效果,更与妆容相得益彰。在如此华丽的排场之下,偶然一素色出现,定叫人耳目一新。但过分朴素就略显造作,所以才选了红腰带。这,正是杨君愿的意思。

而还有一处特殊处,虽然从头到尾都裹住了身子,但衣料过薄,除了隐秘的地方加厚看不见,其他处均是一层,几乎与赤裸无所差别。

问月越看越欣喜,赞扬道:「叶哥哥好漂亮!原来像叶哥哥这样强壮的男子也可以这麽好看呀。」

「叶小姐,时间到了,请您准备。」屋外传来冰冷无情的声音。叶擎天十分不愿,最後还是在问月的推搡之下才出了门,又看到刚才的影卫。影卫对他说:「陛下说,希望您好好表现,否则後果自负。」叶擎天当然没有忘记,而且记得很清楚!

用阴鸷的眼神看了眼影卫就随着宫人赶去不远的宴会地点。

第十九章

宴会地点选择了露天场地。杨君愿与贺楼珠丹分坐两头,重要的大臣横坐在左右两侧,整个布局形成一个大大的矩形。

疏娄国地处边远,多是草原。百姓多善齐射,并非如赤乌如此奢侈繁华,民风淳朴,热情好客反倒也是一种特点。

时是盛夏,天气干燥难耐。在礼部吩咐之下,为每一位贵客都提供的中原的服饰。宽袍大袖,飘逸却不失庄重,上等的布料透气冰凉,也正好解了酷热。每位王宫重臣身後都有宫人执扇解暑,每张小桌子都有御厨精心准备的用冰做的美食,其余美味更是数不可数。

四周花香四溢,争奇斗艳,不论是国色天香的牡丹,还是幽雅宜人的兰花,抑或是凄美动人的彼岸花(其实我想用石蒜的 = =),繁花似锦,教疏娄国的人纷纷大开眼界。此时,灯火通明,金碧辉煌,恰巧又是满月,增添了不少趣味。

舞台中央,正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在作画。这新科状元也可以算是除了贺楼珠丹外的第二引人注目的了。虽然看起来瘦弱了点,但博学多才、学富五车、一举夺魁实是不争的事实,更听说此人极善工笔,在京城一带他的画是千金难求。今日杨君愿命他将宴会的场景画下来,一张桌子,一张画纸,几支画笔,几块彩砚,撸着袖子提笔就画,分毫不受管弦之声的影响。他并非大富大贵出生,今日也只随意穿了件青衫,舞台中这麽一站,恍惚让人以为是遗世的仙人。

贺楼珠丹支着头,颇有兴趣地看着台中的人,称赞声不绝:「叶陛下,早听闻赤乌人杰地灵,今日一见,果不同凡响。」杨君愿笑着点头,端起羊脂玉制的爵杯,敬了贺楼珠丹一杯酒,贺楼珠丹回敬。贺楼珠丹虽是疏娄土生土长的,却不像他人过分粗犷。英俊的面容还有丝秀气,只因太後乃中原女子,某日被他的父王看重,不久就有了他。所以说,贺楼珠丹也有一半是中原人的血脉。

「可汗过奖了,朕也早听说疏娄百姓豪迈,不拘小节,更是擅长骑术。若是他日有幸亲自拜访可汗您,两方定要好好比较比较才是。」杨君愿摘了颗水晶葡萄送进的嘴里,和贺楼珠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新科状元仅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完成了,并且在上面题了字,後让宫人拿到贺楼珠丹前让他瞧瞧。此画足足有一米长,在场的所有人都画了出来,并且个个人物似乎是都呼之欲出,哪怕是画中角落的宫人的表情都画的清清楚楚,四周繁花盛开,身後重楼玉宇,重重叠叠,酒宴上热闹非凡。这一卷画纸仿佛就将这个场景永世定格,传看下去,无不称奇。

贺楼珠丹出其不意地站了起来,对不远处的新科状元打了一揖,他自小便识中原礼节,为了表示称赞故此一做。状元一时受宠若惊,连忙回礼,并连声道:「可汗的大礼,小臣着实愧不敢当,方才献丑了,还望陛下以及诸位见谅。」

「方不知此位大人的名讳,告知可否?」贺楼珠丹问道,如此奇人不能为他所用,实属可惜了。「小臣姓褚名谦雅,字尚元,未婚。」可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隆重的场面,难免有些紧张,声音也有几丝可查的颤抖,听到未婚一词,笑倒一大片。

贺楼珠丹看出了褚谦雅的紧张,柔柔一笑道:「大人不必紧张,这场宴会两国同乐,随意便好。」又随意说了几句,褚谦雅就赧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字後面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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