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以诚知道他是故意逗弄自己,幽幽怨怨地看着杨邦杰嗔道,「有人这样吗?什么话也没说就把我弄了上来,才要我自己动。」
「平日里你不也很爱自己动?」杨邦杰笑着扶住他的腰肢,郑以诚看对方满头大汗的样子,只得自己动了起来。
郑以诚刻意收缩起肠壁,滚烫而紧闭的包覆让杨邦杰舒服地哼了几声。玉葱般的指头抚弄过厚实的胸膛,摩挲着紧实而健壮的胸腹,最后玩弄起杨邦杰深褐色的乳首。杨邦杰只觉得自己被狎玩,而偏偏又让郑以诚弄得舒服,他难为情地握住郑以诚的手说道,「子信……别这样……」
「只许你弄我,就不许我弄你?」郑以诚还是停手,但仍继续身下的扭摆;杨邦杰将他按在身上,抬起腰肢抽送起来。
两人的节奏几乎配合得天衣无缝,迅速而准确地律动着,让欢愉布满全身。强烈的快感汇聚起来,如浪涛般腾涌而至,不一会儿两人就被极乐的快意灭顶,不约而同地释放出浊白的体液。
翌日醒来,杨邦杰只觉得神清气爽,局势大好,督促将官们布阵施工,比以往都还来劲。几个将领发现郑以诚颈上那几处红痕,都只做看不见,默默听他指挥。郑以诚淡淡地指点众人布阵,又让将士操演,石阵之变化运作。
郑以诚下令清点残馀的神臂弩,知道尚有三千多具能用,其馀弩机全数毁坏。这是杨邦杰被围之时所下命令:如不能妥善保存,则毁坏之,切勿让神臂弩落入敌人之手。弩兵们知道这神臂弩难得,都是以命相护,是以能留存下大半。只是缺乏箭矢,他便差遣士卒,伐木为箭,在山下通往山上的必经之地,布下三道弩阵。
32、莫道曾识面
如此过得两日,援军果然沿札过岭而来。镇武将军吴德与明威将军宋远,各自率领兵马赴援,同时携来不少弓箭武器以及重辎粮草。
虽说是战时,但山下大火持续延烧,南犁一时半会儿无法来攻,又得援军相助。战况已未如先前吃紧,少不得帮二位将领接风洗尘。
吴德本为太子的人马,只因西南方战况胶着,这才由中央调派过来,正好赶上此番救援。他的身材魁梧,虬髯浓眉,声音大,说起话来更是豪迈,满座都是他的声音。
宋远原为霍致平手下将领,南犁入侵时,多位将领亡于他的枪下,收复不少失地,这才被拔擢任用,品秩还差杨邦杰、吴德些许,筵席上也就不怎么开口,都听吴德说话。
杨邦杰对这两位及时雨自然是感激,特意嘱咐伙夫准备好酒好菜,在帐中摆下酒宴款待,又令谭越、李淳舞剑助兴。
吴德举着酒杯自己干了,对杨邦杰说道,「俺那时接到军报,听说这南蛮子,竟用十万大军包围,这可吓坏了!原想以你那两万五千的兵马,怎撑得到援军前来?不想他们竟给你烧伤了大半,本将敬服万分!」
杨邦杰摇拱手说道,「若不是误判局势,又怎会着了南犁的道。眼下仅是亡羊补牢,若无两位将军相助,恐怕邦杰撑得过一时,也撑不了太久。」说着便举起酒杯,三位将军各自干了。
吴德摆手说道,「杨将军太过谦虚,俺光是看你防御工事,还有那个阵式就知道,这趟是来锦上添花的。」又问,「那石阵叫做什么?杨将军可否指点一、二?」
杨邦杰说道,「这阵式乃是邦杰帐下谋士布置,据他说,此乃诸葛武侯当传下来的『八阵石垒』。」
吴德激动地拍着桌案说道,「没想到真有八阵图!如此高人,怎么不请来相见?」
杨邦杰笑道,「我原是有请他一同宴饮,只是方才霍大将军来函,郑先生正在回信,不刻便来。」
吴德站起身来,拱手说道,「俺也想学得这一两手本事,到时候还要麻烦请杨将军引见。」
杨邦杰见他起身,少不得走过来按他坐下,又说道,「小事一桩,吴将军也别只顾着说话,这些野味是儿郎们花了不少功夫才猎来的。」
吴德笑道,「杨将军真是费心!其实糙米饭拌点酱油,呼噜着也就对付过去了。俺也知道儿郎们劳苦,不爱支使他们弄这些个的。」
「这是帮两位将军加菜,也帮儿郎们加菜。」
「这样说的话,俺也不跟你客气啦!」吴德说着就手抓起一大块蹄子肉,放到嘴里啃咬。
众人正吃着,郑以诚回完书信前来赴宴,就看杨邦杰招着手说道,「子信快来,见见两位将军!」
杨邦杰转首对吴德说道,「这位是郑以诚郑先生,来到我帐下效力一年有馀。」
吴德往营帐门口看去,却见郑以诚呆立着,对着他端详许久,这才说道,「这位先生好生面善。」
宋远原是默默听两人说话,见了郑以诚也点头说道,「确实有些面善。」
杨邦杰看郑以诚脸色不善的样子,又听二人这么说,心里猜得几分因由,便对谭越说道,「郑先生身子不适,还不带他去透个风。」
谭越何等精明,看这样子大概也就明白了,连忙领着郑以诚就往外走。吴德和宋远交换了眼神,两人窃窃私语了一会儿,又瞅着杨邦杰看,都想到一处去了,一时间尴尬得不得了。杨邦杰见这两位神色,猜他们是明白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后是吴德主动坐到杨邦杰身边,附在他耳边说道,「杨将军,俺有句话,不知道问不当问。」
杨邦杰见问,皱起眉头沉声说道,「吴将军,我大概知道你想问什么。过去之事,就让他随风而逝吧!」
吴德的脑袋摇晃得跟拨浪鼓似地说道,「不、不、不,这事关重大……刚才那位郑先生,是不是还有个名叫小星?」
杨邦杰虽知郑以诚过去曾是营妓里的红牌,被认出的机率只多不少,但被人家当着面问,仍觉得相当不痛快,他沉着声怒道,「是又如何,你何必追根究底!」
吴德难为地搔着胡子问道,「他至今是否仍三五日未曾与人交欢,便会欲火焚身,神智昏昧……」
杨邦杰一听就知事情不对劲,一把揪起着吴德的衣襟问道,「你怎生得知!」
吴德推开杨邦杰的手,不解杨邦杰因何这么激动,说道,「杨兄松手!」
杨邦杰深呼吸了几口,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默想,保不定吴德也如同程牧恭一般,为郑以诚旧好。但这吴德原于中央任职,不免引发杨邦杰的联想,他心中疑惑甚重,于是又问道,「吴将军原于中央任何种官职?」
吴德被问得一头雾水,因说道,「我原是虎贲中郎将……」
杨邦杰一听是吴德原是虎贲中郎将,想到郑以诚曾被这人弄得半死,还让他叫人轮过,脑袋轰地一声,完全无法思考。等杨邦杰回过神,早已一记拳头落在吴德的右眼。
吴德不想杨邦杰会突然发作,毫无戒备,硬生生吃下这一拳,右眼顿时肿了起来。他捂着眼眶大吼说道,「杨邦杰你也太过份了!」也向杨邦杰挥拳。
杨邦杰原本正懊恼着自己不够沉着,竟不顾一切与同袍翻脸。没想到吴德也出拳攻来,才冷静一点的头脑,顿时又被怒火占据。他顾不得多想,双手格挡住吴德的攻击,沉声怒道,「吴德!你睡过人家就算了,竟还把他弄得半死!」
吴德见杨邦杰竟挡得住自己的拳头,愤怒益胜,遂改用腿法,直攻他下盘,口里不放过他,高声喊道,「敢情你是爱着他了!」
「是又如何?辱妻之恨,焉能不报!」杨邦杰毫不退让,一个弓步向前,直攻吴德中门,朝着他的坛中又是一拳。
吴德回掌接了下来,顺势扣住杨邦杰的脉门,啐了一口说道,「呸!竟把营妓当作妻子,俺每每怀疑,怎会有人可以惧内闹到满朝皆知,原来是个兔儿爷,说不定对着老婆就是软的,只好任人家打骂。」
杨邦杰用缠手甩开吴德的纠缠,又趁隙出掌说道,「惧内又如何?比你这嗜虐成性的家伙好太多了!」
就见两名将领扭打起来,全用擒拿手,以快打快,脚上步伐踩踏着,不时扫过桌案,震得杯盘菜肴一地。旁边的将官一开始是傻在当场,好不容易回过神,全都向前劝架,意图分开这两人。
只是杨邦杰与吴德都有千军之勇,哪里是这么好分开的,又正在气头上,倒有好几个劝架的将士受了伤,众人劝了半日,这两人仍持续相互斗殴。李淳见状,只得溜出营帐,找郑以诚前来。
郑以诚在营帐中见了吴德,本是恶心得不想见到对方。听到杨邦杰竟为了自己,与他斗殴起来,怒气倒是消了不小,只觉得无奈。他快步回到营帐,怒声说道,「都住手了!简直莫名其妙!」
杨邦杰见是郑以诚,立即抽手回来,吴德也知道闹腾得太过厉害,顺势收手站到另一侧,以免杨邦杰再次发难。
杨邦杰冷静下来,也知自己错得厉害,只得呐呐说道,「子信怎么回来了?」
郑以诚挥手要众人出去,只留杨邦杰、吴德二人。因指着杨邦杰的鼻子怒道,「我什么话都没说,你倒好,是要帮着我出气,把援军赶跑?亏你还是个将军,可记得私下斗殴,要刑几下军棍?」
杨邦杰只得拉着郑以诚的手,好生好气地劝说道,「子信别气啦!只是我一想到到这人曾经对你做过的事,我就……」
郑以诚双手抱胸说道,「过去之事提他做什么,我眼下不是活得好好的?」
吴德在旁听着,忍不住说道,「那个、那个,口否听我一言?俺当时不知先生是个人才,就……啊!俺方才要说的是,郑先生身上的毛病……」但要他说到关键,却又踌躇起来。
郑以诚本不欲见这人,一直背对着他,听到自己身上的毛病被提起,这才转身冷冷地问道,「实是你下的药吗?」
吴德傻了,「你竟知道!」
「本不知道的,只是每每疑心,为何这种症状,在其他人间不曾听闻。」郑以诚皱起眉头,伸手说道,「解药拿来。」
吴德摇着脑袋说大声道,「没有解药。」
「吴德!你诓我们!」杨邦杰一听又想往前冲,幸得让郑以诚拦下来。
吴德本是相当不满,但知道自己有亏在先,只得说道,「俺诓你们做什么,俺刚本来就想,既然先生是个人才,身上的毛病自然是要解掉的才好,正要和你说,你竟然同我翻脸。」
「哪有用药却没解药的?」杨邦杰眉上川字锁得更深,抓住吴德的肩膀,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再不吐实,又要动手。
吴德哼了一声说道,「那药得直接放到体内、经血气催化才有作用,一般人会吃饱了撑着撅起屁股让你捅?你道有几个营妓可以翻身的,那药用于他们无甚大碍,也就是令他们肏起来更淫荡而已。」
郑以诚听他说得粗俗,早就变了脸色,但又想早日摆脱这毛病,只得忍气问道,「药名总该知道吧?」
吴德对杨邦杰说道,「就叫《蛊魅销魂散》,你可以松手了吧?」
「何处求得此药?可是用了蛊?」
「云游四方的道士前来兜售的,俺怎知道药方是啥?该往何处寻觅?你若是介意,知道药名多问些人,总是能解的。」
杨邦杰脸色铁青,想要发作又知道不妥,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来救援的,只得说道,「你还欠子信一个道歉。」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俺要怎生道歉?」
「我不要这个道歉。」
杨邦杰转头看着郑以诚,却见他神色坚决,只得问道,「你既不要他道歉,那要他怎样?」
郑以诚绷着脸说道,「去领五十军棍,完结这私自斗殴的处分。」
33、阋墙犹御侮
郑以诚绷着脸说道,「去领五十军棍,完结这私自斗殴的处分。」
杨邦杰与吴德两人异口同声问道,「真要打?」
郑以诚狠狠瞪着杨邦杰说道,「废话!军令如山,你也去领!」
杨邦杰看他这样子,知道是认真无疑。他料想底下士兵也不敢真打,思虑了半晌便说道,「郑大军师说得是,我这就去领。」
吴德也知今趟闹腾得厉害,若不依从军令,恐怕日后难以服众,看着杨邦杰真的自领军棍去了,也只得跟着他走。
士兵们见到是主帅前来自领军棍,都吓得一愣一愣的,哪敢真打。都是棍子举得高高,落下时轻轻滑过;声音打得响亮,全都挥在空气中;屁股上沾满鲜血,看起来是伤得极严重,其实回去用金疮药抹过,安安分分睡上一觉,也就好得七八分。
杨邦杰五十军棍领完,也没多大的痛苦。让郑以诚搀回营帐的时候,还能同他玩笑说道,「子信你也真狠心,竟然狠心打你老公。」
「自己冲动,怪得了谁?趴着。」郑以诚脱去他的裤子,让杨邦杰在榻上趴好,帮他细细抹上金疮药,但觉得心疼。
杨邦杰挣扎着抽出一只手来,握住郑以诚的手说道,「你难道就没事?我是见你神色不好,这才怒火中烧。」
郑以诚说这话时,原本强装的淡漠再也不复见,倒是激动起来,「我怎么可能没事,但我又能如何?当年糟蹋我的,又何止他一人?他只是最过份的罢了。你要杀他报仇雪恨,他手下兵马立刻哗变;你要我接受他的道歉,当年受到的屈辱,又怎可用简单的道歉洗刷?」
「子信……」
「怎么?」
杨邦杰紧握着他的手说道,「我只觉得你太过冷静,你那根本不是过去了,只是强压着而已。」
郑以诚别过脸去,低低说道,「别提了好吗?」
「子信,若是哭出来会好过些,那就哭吧!」
郑以诚强笑着,仍是不哭,「都怪我,明知你是帮着我出气,却还让你挨军棍。」
杨邦杰也强笑着说道,「不碍事的,做样子给旁人看,你我心知肚明,这是怎么回事。」
「孟轩……真的谢谢你……」
「傻子信,夫妻之间,哪用得着说谢谢。」
两人十指交扣,只是相对无言。
隔日晨会相见,杨邦杰与吴德见面,自然是尴尬万分。
其实吴德为人豪气,论起事理、带起兵来自有一番本事。拳脚功夫与杨邦杰不相上下,两人战了个旗鼓相当,后来倒有一点惺惺相惜之感。偏偏吴德是贵胄出身,对底下人自然不懂怜惜,糟蹋了郑以诚。每思即此,杨邦杰便会将那些敬服化为愤恨,「一想到这家伙差点把子信弄死,就不知怎生面对!」。
吴德本是赴援而来,万没想到,怎会被翻起两年多前的旧帐。按照吴德的话就是,「睡个营妓都会出问题,见鬼!」他亦知道自己那次对这颗小星,确实做得有些过火,但小星被困绑时,流露出倔强不屈的神情,莫名地激起吴德想要折辱这人的冲动。
覆水难收,更何况吴德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误。斗殴是杨邦杰挑起的,自身只是防御,还得挨那五十军棍,他越想就越不平。晨会之时,两人心有芥蒂,事情便很难议下去。
就听杨邦杰说道,「我方粮草自札过岭转来,甚是不便,唯今之计,便是增派人手,开辟新的粮道。」
吴德拉开嗓门说道,「粮运兵马早已充足,假使要增辟粮道,也得等火势暂些才是。」
杨邦杰说道,「若是南犁组成敢死队,冒火截断我军粮草,岂不要糟糕?」
吴德撇过头去,语带挑衅地说道,「你道敢死队能有多少人?那么点零星小火,儿郎们自会防御,以眼前兵力,已然足够。与其担心这个,不如加派人手,早日完成石阵,然后修筑关塞,这才是正途。」
又听吴德说道,「俺看营地布置,壕沟挖得不深,应该多挖几道。」
杨邦杰说道,「战壕挖起来旷日废时,土一填就平了,没必要花那么大的功夫。不如多做其他的防御工事,多制一些箭矢,弄些连弩什么的。」
两人对看着,哼了一声,都不答话。郑以诚很想说,这分明都是零星小事,争这个一点意义也没有,但想到自己就是起因,便默不作声。
议来议去终没个定论,干脆各自派兵进行认为重要的事务。吴德率队帮着李淳采石,八阵石垒的设置,已至最后阶段,有了吴德相助,确实速度加快许多。杨邦杰本想加派人手护粮,却怕吴德作乱,便让人加强其他的防御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