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欲(拔屌无情受大战群攻的狗血故事)下——龙宿一

作者:龙宿一  录入:02-27

36.

严黎被何寄安压了半个晚上,睡得极不安稳,只觉得胸口处重的喘不过气来。他迷迷糊糊的推了何寄安一下,后者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严黎这才觉得身上的人有些不对劲,挣扎着撑起身来,点亮床头灯,一眼就看见何寄安满脸潮红,自己胸口那一块皮肤被他的体温捂得烫手。

“何寄安?”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后者毫无所觉。

何寄安虽然从小养尊处优,却也不是如此迟钝的人,警觉性绝不会太差。

严黎这才真的着急起来,伸手往他额头一摸,触手所及的皮肤温度果然极高,又拍拍他的面颊,还是没有反应。

严黎忙下了床,小心翼翼把何寄安先安置好,才冲进浴室拧了个湿毛巾给他物理降温,一边不住擦拭一边按了铃叫醒新管家。

新管家就是那个年轻女孩子,名叫曼琴。曼琴不敢懈怠,即刻通知家庭医生过来。

没过多久,何寄安高烧不退的消息就把主宅也惊动了,何老太爷把电话打到严黎这里,让他亲自照看,不准有失。

严黎早已心急如焚,心烦意乱的答应了,又督促家庭医生快想办法,如果实在不行只有送到医院。

他虽觉得老爷子的叮嘱既意外又透着些许诡异,但这种情境之下也无暇多想,便把一点疑虑都抛在一边。

这一闹直到第二日正午,何寄安的烧才勉强退了,严黎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双眼熬得通红。

何大少退了烧人稍微清醒一点,便趴在床上指使严黎做这做那,把平日难得吃到的东西点了个遍。

严黎看到他面红气短一派虚弱,心里已经软的一塌糊涂,哪有什么不依的,索性连公司也不去了,有要紧的事情都让人送到宁园处理。

他虽然事事亲力亲为想得周到,但不料何寄安这回竟真如病来如山倒一般,反复高烧,还添了咳嗽的症状,后来竟有转向肺炎的趋势。他本就背部有伤无法安睡,又被疾病折磨,几天下来人就显得极为憔悴。

等何寄安的病情稳定下来,倒是严黎被磨得瘦了一圈,第一天回到公司上班,助理雷琴面上的表情简直精彩,等在他办公室门外的章尔喜章导则张大了嘴巴,眼睛都要掉出来。

章尔喜过来只能是为了严黎答应他的那笔钱的事,这人满脸谄媚笑容,竟不让人讨厌。

其实严黎早就把支票开好,只不过前几日忙着照顾何大少,没工夫亲自把支票给他,这次章尔喜来了,便把装着支票的信封递出去。

章导站在严黎的办公桌前,见到黄色的牛皮纸信封立即喜笑颜开,两眼放光,搓着手就差垂涎三尺。

严黎这几日心情都很低落,见他这幅样子十分好笑,竟也展颜笑了一回,然后便不经意似的问道:“这部片子准备的怎么样了?”

章尔喜眼睛只看着那信封,听见他问话这才把视线转到严黎脸上。他的眼睛极为灵活,显出一股历练已久的精明圆滑,还有种不太常见的了然和体恤。

章导眼睛转了转,又把指尖按在厚实的办公桌上摩擦了几下,这才笑嘻嘻的说:“严总,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严黎被他看得心里极不舒服,却还是忍住了,噙着一丝笑容道:“章导但说无妨。”

章尔喜就裂开嘴笑起来,随后收敛了笑意一脸严肃道:“邹哲这孩子对工作,对感情,都很认真,您若跟他想的不同,还是趁早放手为好。”他说完这句话,打量了一下严黎的脸色,发现对方并无怒色,只是脸上浮出一种迷茫的神情,便又接着说道,“我逾矩了,那我……就先走了?”

严黎回神,笑着摆手,等他走出办公室这才颓然歪进宽大的皮椅里。

章尔喜出了办公室,又照例调戏了外头的行政们一番,然后才哼着小调,施施然走去楼下邹哲的工作室。

邹哲近日除了一两个惯常上的通告,竟然没有别的安排,因此每天像普通文员一样到公司打卡。此时他正捧着剧本仔细研读,只是看着看着思绪就放空到了九霄云外,又忍不住回想起上次在金爵听到的话。

他本以为跟严黎复合有望,岂料严黎那日一走,竟然好几天没有一点消息,连公司也不来。邹哲虽然有严黎的私人手机号码,这个时候却不敢打,就怕自己又是自取其辱。

因为长相和性格的缘故,邹哲从小人缘就好,向他主动示好者不知凡几,却从未这样对一个人牵肠挂肚,割舍不下。只是严黎看来对他温柔纵容,骨子里却没用几分真心,好不容易见他稍微动心,却又没有了下文,让邹哲怎能不急?

但是邹哲再着急,也还是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能屡次为严黎放下身段主动求和已是极限。若对方再无回应,死缠烂打也没什么意思。

章尔喜推门而入时,看见的就是形容俊美的青年手里折着剧本书页,抿着嘴唇,剑眉紧锁,满怀愁绪的画面。

邹哲工作室里的办公桌正在落地玻璃窗旁边,盛夏的艳阳透过没有窗帘遮掩的玻璃打在他身上,使邹哲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金光。这幅构图,竟像直接从电影里截出来的一样,再完美不过。

章导嘴里咬着的烟头一松,在空中打了两个卷儿落在地上。他痴痴地看了几秒,这才狼嚎似的吼了一声:“这个镜头,我一定要用在电影里!”

邹哲被他打扰,不满的横了一眼,却又眼尖的看到章尔喜插在上衣口袋里的信封,便期期艾艾的问道:“你去见严先生啦?”

章尔喜见他那样子,便毫不客气的嗤笑一声:“你难道在等我给你带消息回来?”

邹哲只好把满心期待收了回去,恹恹的扔下剧本,坐到沙发上去。

章尔喜又状似潇洒的大幅度挥了挥手,走到邹哲刚才坐着的位置坐下,从口袋里重新掏出一根烟,叼进嘴里却不点燃,慢吞吞的说:“何家在H城什么地位,你知道吗?”

邹哲当然知道,但是他还是做出一贯的茫然表情,睁大了眼睛看向章尔喜。

章尔喜却没看他,把头侧向窗外,又自言自语一样的低声说:“我在这个行当也混了快二十年啦,那些公子哥儿多情归多情,认真的却一百个里也挑不出一个来。严总人不坏,但是他想要的,不是你。”

章尔喜在圈内浸淫十几年,什么阵仗没见过,什么丑闻没听过,他看到邹哲第一眼就发现这年轻人跟何家大少爷长得相像。严黎跟何寄安的传言,在H城也不是什么新闻,他虽当导演当得不怎么样,却也是个爱才之人,便忍不住想提醒邹哲,让他悬崖勒马。

邹哲听了他的话只是垂下头,默默的不说话,章尔喜自然看不见他眼中一片晦暗,唇线绷紧,表情十分不甘。

又过了良久,章导才把嘴里叼着的香烟捏进手里,故作愉快的大声说道:“好了,你也不用太难过,这个圈子,还能讲什么真感情,那是他们那些人才玩儿得起的奢侈品。”他停了一会儿,见邹哲还是没反应,就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就专心把这部电影拍好,我有预感,这次能玩儿一把大的。”

邹哲这才抬起头,对着章尔喜一笑,还是那副单纯无害的样子。

严黎因为邹哲而起的颓然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天下午何寄祥突然给他打电话,说何老太爷临时召集何家人开会议事,还吩咐严黎也要到场。

听他的话严黎便有点不高兴。何老爷子明知何寄安身体不大好,偏挑在这时候议事,分明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何二少在大小横台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却还是安抚了严黎两句:“你也不必太焦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我们的总跑不掉。”

严黎知道他自从何寄安遇袭之后也忙得不可开交,红堂像是早有准备,趁何寄安受伤养病,不停挑事。何寄祥的声望还及不上他大哥,虽则何寄安受伤的消息已经放话不得外泄,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凭郎新的本事岂会不知,因此外界也有些躁动不安,他们便借机搞了些小动作,让何二少应接不暇,已经多日连回宁园的时间都没有。

他想起这一茬,心情就更焦躁了些,对着何寄祥道:“你现在事事也要多加小心,如果你们两个都倒了,何寄凡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他说完这个,又想起何家的第一个重孙来,便又叮嘱道,“苗若兰那边也要加派人手。”

何寄祥的儿子因为还没满一岁,现在还让苗若兰带着吃母乳。上次红堂就对他们母子动过手,这次更要多加小心。

何寄祥早就有所防备,因此笑嘻嘻的说:“小九,多谢你关心,不过今晚还得麻烦你跟我大哥一起回主宅。”

严黎当然答应下来,当天晚上就先回了宁园。他早上走时何寄安已经退了烧,岂料晚上回去何大少竟又烧了起来,虽然温度不高,但仍是让他面色绯红,双唇干燥蜕皮,衬着白皙的肤色,大有不胜之态。

何寄安病了这么多天,高烧反复,家庭医生也找不出缘故,只能开了药慢慢调养,近两日连中药也熬上了。以何寄安的身份,送去医院实在不妥当,因此只是请了几个大夫轮流看护。好在他只是发烧和咳嗽,倒没什么别的症状。

给何寄安披上了宽松的棉制衬衫,严黎这才与他一起驱车去往何家主宅。

今天何家的人到的很齐,所有人一见何寄安和严黎并肩而入,就齐刷刷的把视线投了过来。

何寄安还是有些虚弱,乍见这么多人,不知怎么又轻声咳嗽了两声。严黎在他身边,也只能当做没听见,不能伸手去抚。

何寄安伴在何老太爷身边,跟衡叔一起把老爷子搀下了楼,安置在太师椅上,然后才自己寻了个座位坐下。

何老太爷的身体看起来也不大好,面色有些发黄,头发都白得差不多了,只有一双眼睛仍旧锐利,精明毒辣。何老太爷坐定之后,满室的人没有一个再说话,连刚才看向何寄安的视线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所有人屏息敛容,静静等老爷子发话。

老爷子喘得有些厉害,勉力平复了一下才慢慢地开了口:“近日出的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他人虽显出老态,神态却还是极威严的,说话声音也十分洪亮,直直打入所有人耳中,“寄安受了伤,现在又病着,寄祥手头事务也多,分身乏术,现在寄凡左右无事,我就想让他也出来帮家里做点事情,你们,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

何寄凡却会演戏,听见老太爷点他的名字,就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意外样子来,显得十分谦虚。

严黎虽然心里有些准备,但亲耳听见何老太爷说出这番话来,还是气血翻涌,很为何寄安不值。

何寄安为了何家尽心尽力,何老爷子此时却想起均贫富来了,为了何寄凡筹谋打点,好不可笑。

他心里虽很气愤,面色上还是一派平静,坐在何寄安身边,垂着眼睛,只当自己是尊雕像。

何家其他人听了何老太爷这番说辞,虽然不敢放肆议论,却也有些人开始惊疑不定的轮流打量何寄安和何寄凡。前者向来不是个情绪外露之人,对何家里的人也是多用怀柔手段,因此还是没什么表情,表面看来一派宁和。后者则是战战兢兢,想要开口说话又不敢的样子。

何老爷子便抬了抬手,指着何寄凡道:“寄凡你有什么想说的,说吧。”

何寄凡就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开口:“我刚回国,怕是经验不够。”

严黎垂着头,还是忍不住微微勾了嘴角。他倒会说话,什么“经验不够”,怎么不说“能力不足”?明明想要得紧,还要让人三催四请,真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无耻至极。

这话一出,何老太爷果然一笑,转头对长孙道:“寄凡年纪到底还轻,你这个做大哥的多教教他。”他对何寄安说完,又把眼光转到严黎身上来,“严九你也是,一定不吝赐教。”

何老太爷的语气虽然云淡风轻,措辞就没那样客气了。严黎知道老爷子对他在环亚刻意打压何寄凡已有不满,便只能也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答了声“是”。他一抬起头来,就跟何寄凡的眼神对个正着,后者似笑非笑,表情似乎大有深意。

严黎只觉厌恶,又把头垂下,看着自己脚尖。

这场会没开多久,何老太爷也就说了这么一件事情就让大家散了。之后何寄安还不能走,又被老爷子喊进书房,连同严黎和何寄凡也被一并叫去。

何寄安坐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有些支持不住,脸色苍白,拧着眉,连上楼都要严黎扶着。何寄凡跟在二人身后,眼睛倒规矩,只是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结果书房里何老太爷也没说什么特别的,看着何寄安跟严黎紧握在一起的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淡淡叹息一声,说了句“你是越来越有主意了”。

严黎倒是被他说得心里一跳,下意识就去看何寄安,结果何大少只是白着脸一言不发,手却握得更紧。严黎只觉一阵眩晕,连自己的难以相信自己。

临走时,却是何寄凡紧跟在他们身后,凑在严黎耳边说:“恭喜你了。”

37.

何寄安果然开始插手家族事务。由于上次东南亚某小国的买家在H城重伤,这桩生意就算黄了,何寄安因为这次事件也被人议论良多。他倒是没什么反应,依旧待在宁园养病。

又过了几日,何老太爷派衡叔到宁园传话,说何寄安身体一直不好,A国的军火生意现在是重中之重,总不能跟着他一起搁浅。这话里头的意思,就是让何寄安主动交权,大家面上好看。

其实何寄安掌权这么久,手底下能人辈出,就算他人在宁园蜗居不出,何家的生意也耽误不了,这不过是给何寄凡让路的托词。

严黎本以为这事情没那么容易过去,岂料何大少仍旧满面祥和,恭恭敬敬的送走了钦差大臣,转头就吩咐属下带三少爷去熟悉生意。他手下有几个脾气火爆的,此时就颇有些微词,何寄安还是耐着性子安抚了,这次交接就平平静静的过去。

何寄祥却是不闻不问,缩在大小横台,除了每周末的家族聚会,根本不去主宅,连宁园也不住了。

严黎见何寄安像是真要修身养性退出江湖,不由心里有些忐忑。若说他们二人的感情,那肯定是有的,但是为了这点感情就弃何家大权不顾,一点也不像何大少的作风。何寄安却不肯让他多想,每日只放他上半天班,中午就要回宁园伺候他这位大少爷,煮饭穿衣吃药还要铺床叠被,活像个古时候的贴身小厮。金嬷嬷等人已被换走,现在他们在宁园再亲密暧昧也没人回主宅打小报告,因此严黎就很放得开,偶尔被人撞见在一起厮磨缠绵也就大大方方的一笑而过,日子过得像神仙一般快活。

只是何寄安身体一直不好,高烧不再反复,却依旧咳嗽,又长时间不出门,本就过白的肤色就成了略带病态的惨白。严黎特地寻了药膳方子给他滋补,却还是不见成效,只能指望天长日久,慢慢调理。

一日上午再到公司上班,严黎进了办公室还未坐定,就看到策划部的两大霸王创作总监和艺术总监齐齐推门进来,创作总监性格较急,开口就是一句:“何先生许久未来公司,是不是不来了?”

严黎被这句话激的差点被含在口中的一口热茶呛到,忙咽了下去,然后笑问:“他有多久没来?”

何寄凡自从得何老太爷首肯接手A国那笔生意,声势自然不同,许多嗅觉灵敏的已经开始转风向。只是何三少极会做人,每次在人前出现也都是低调的,少了何寄安那种理所当然的盛气凌人,多出几分虚心谨慎,不由呼声更高。

严黎向来刻意回避何家事务,因此对何寄凡近来的行踪没什么概念,在宁园也未曾听何寄安说过,况且现在他风头正劲,在公司也索性当做没有这个人,因此才有此一问。

“总归有月余,他手里还有个案子在跟,所以才冒昧来找您。”艺术总监是个富有艺术气质的文雅男人,说话不像创作总监那么急,很快做出了回答。

推书 20234-02-27 :丧心病狂(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