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昂禁实在是等不下去。
“我……”陌憎刚想跟着说他要跟去。
浪牙已经不满的挥了挥手,“你们有更该做的事,快点把周围找上一圈吧,能这么准确的只找上海皇跟泓猊,代表对方离的不远。”
“是这样没错。”昂禁不再多话的沉着脸转身,走人。
当他迈步,不需下令,周围原本待在一旁待令的帝王之令全体成员,瞬间一个接一个的朝他们该去确认的地方前进。
跟昂禁一同离开的,尚有浪牙,他们前进的方向恰好一致。
留下白羽跟陌憎两个人,明明焦急又只能等的面面相觑。
不一时,四周为此沉静下来。
“不对。”白羽猛一回头,她从空中下来时,明明见到花园里有不少跟她一样来研习的人,正在观察新的素食食谱会用到的那几棵植株。
可惜的是,她发现不对的时间太晚,这一回头,花园里已一个不剩。
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可以将人一个个的吞没掳掠?
白羽猛咽了口口水,才想回头看看该在身后不远处的陌憎是否仍在。
却在她移动目光的那一刻,绝望的发现,四周全是一片雾茫茫。
原来,她也成为了被掳获的目标?这下子,事情到底会怎么发展?
三.可怕的天性
“奇怪,人呢?”
陌憎用力揉了揉眼睛,发现整个花园里就剩下他一个。
才眨了下眼睛而已,本来站在前方不远处的白羽竟然不见了。
“飞这么快?是要赶去投胎喔!”
陌憎原本不是嘴巴这么毒的人,要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话。
平时被泓猊牙尖嘴利的毒舌攻击惯了,最近陌憎也学会用类似的句子攻击别人。
海皇曾经因为这样,把他拖出去做了长达几小时的“语言纠正”。
可惜昂禁说的对,学坏容易,要学好很困难。
嗯?这句话没又说反了吧?陌憎烦恼的揉着脑袋想了想,有些不确定。
人类的用词真是好麻烦啊好麻烦,怎么没有动物的话简单!
一时想不到结果,陌憎就懒得再想自己到底用词对了没有,轻轻梳开因为他揉头而被弄到打结的几撮青发,开始想自己现在能做什么。
要是以往的话,自己最重要的伙伴被掳走,那当然要大开杀戒。
偏偏他现在,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瞧见,有办法查出来的昂禁还处于追查时期,让他再心慌意乱,也只能原地待机。
他讨厌这种什么都做不到的感觉,如同那时候被吊在城墙上时一样。
有了伙伴,好像为自己加上永难解开的链子,感觉很差。
可是,没有海皇的话,他似乎得不到如今的自由和幸福。
身为大风啊,是必然会噬主的。
泓猊为此,把他拘束在身边,防止他去伤害海皇。
陌憎不喜欢这样,被人防备是很痛苦的,尤其是经历过“背叛”的他。
“如果那时候,我干脆的噬了主,成为成熟期的大风呢?”
陌憎曾有过一个伙伴,一个全心信赖仰仗的伙伴,如果他将那一位视为主人,杀了对方之后,不晓得现在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会比现在好吗?说不定不会。
是不是会比现在差呢?嗯,可能会吧!
陌憎无聊又急躁的把梳整开的头发,又一次搓揉成一团。
彷佛在抗议般,青发舞动着向四处散开,非常不愿意被他这样把玩。
有如习惯性动作,陌憎把抓住的青发往嘴边一凑,用力咬了咬,活像当年他被人绑起来,挂到城墙上时一样,那时唯一的娱乐就是这个。
“咦,我……”陌憎猛地回过神,把青发从嘴里吐出来。
记得经过泓猊一共长达五十多次的“罚抄书”攻击之后,他有好久好久没有做出这个动作了,刚刚是哪根神经出错,居然又做出来。
“奇怪,常春之地也会起雾?”
陌憎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身边已是一片雾茫茫。
这片白雾跟吞掉泓猊的那一片好像,他身边的青发为此出现攻击姿态,有如一旦被白雾吞进去,可能会对生命造成威胁。
没有自投罗网的打算,陌憎飘浮在半空中,眼睛开始一点一点的红。
随着满身的杀意外放,当青发择物欲噬般的灵巧飞舞,四周的雾气从意图吞咽,到有如被什么排挤般的渐渐往后退开。
陌憎很久以前就懂,身为大风这种凶兽,一旦他放弃维持理智,这个世上极少有种族能够压制他,更几乎不会有无法抗衡的天敌存在。
当然,偶尔还是会被讙兽压制的,在他努力不要疯狂的时候。
问题是,海皇听说不见了、泓猊也在他面前消失,他哪能不疯狂!
“我的伙伴在哪里?”
陌憎放弃盘腿虚浮的坐姿,慢慢的将脚往地上降下。
大概是感受到他攻击的欲望,四周的白雾瞬间又退散开一大段距离。
那绕着自己旋转不停的白雾,这时候看起来,渐渐有活物的感觉。
不是活人,而是活物,白雾给人一种是活的,有趋吉避凶的能耐,但是离活人又有点距离,不像会思考的,所以陌憎认为是活物,跟他的青发极像。
这么说来,是比上次袭击泓猊的蜃,实力更强的敌人罗?
因此,蜃气的程度才会有所差别,一个是只会攻击离他最近的对象,使其昏睡陷入梦境,而眼前这个,则是会把目标整个吞下。
“拿我当猎物?”陌憎龇牙咧嘴的狰狞笑了。
他的眼睛整个变红的瞬间,青发如利刃、尖枪的各朝一个方向刺出。
啪啪啪的声音里,被刺中的白雾,像有东西破裂般的不断响着杂音。
明明顺利攻击到对方,陌憎踩稳地面的步伐却带着迟疑。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四周的雾并没有散,更是丝毫没有减少。
并不因为敌人的诡异跟强悍而苦恼,陌憎从不会在意那些,他疑惑的是,这些会逃避他的雾团究竟想要做什么?
略带不安的收回青发,上下确认后发现,上头没有染上半点血迹。
如果想要打破这个僵局,是不是该解放力量,稍微暴走一下?
反正常春之地有昂禁在,讙兽的压制应该能使他恢复正常。
陌憎有点想这么做,因为他是个不擅等待和思考的人,而且他的战斗直觉也告诉他,这么做是最快解决事情的方法。
如果不是泓猊跟海皇一再的提醒他,当他失去理智的全面解放力量时,也代表他没有多馀的馀力查看四周,那样容易掉入别人准备好的陷阱。
事实上,当初他会被东方一族抓到,会被人锁在城墙上,正是这个原因。
到底该选择哪个呢?继续等待、仔细查看,又或者……
“不等了。”陌憎做不到什么都不做的一味等待。
海皇、泓猊,不管哪一个对他来说,皆是十分重要的。
虽然,他有时会疑惑,如果没有遇见他们,自己又会过着哪种生活。
不过既然做了选择,也就没有后悔或改变的必要。
“海皇,等着我。”
下意识的喊出这一句,陌憎再也不压制心底渴求鲜血的冲动。
是的,他每次放弃理智的暴走时,心里最深切的渴望,就是把某个人吞吃下肚,噬主,好诱人的两个字,味道应该会特别可口。
四.总会到来的
由各式各样不同形状的石头,堆堆叠叠而成的园子里。
石桌、石椅并不是粗糙厚重的那种,竟是特别细细雕琢如玉般的精致。
“帝王之令果然不同凡响。”
怒衍不晓得自己这句话到底有什么意思,或许,有点嫉妒?
“你家虫子们就是没这么聪明,我家的也是。”
霸傲没什么恶意的,他可以发誓,这些话无比的真诚。
“除了阳帝大人的执事官们,不可能有哪个种族的下属可以像帝王之令这么牺牲奉献仍觉得并不足够,那是特别情况。”
非遥并不以为自己的组织比不上帝王之令,他极有自知之明。
“不错了,我连组织都没有呢!”禁时表情古怪的说着。
“你的情况要是有组织,未免太可怕了。”千亦没好气的瞪他。
身为一旦失控就会把伙伴们全部吃掉的可怕存在,禁时要是身后还有人胆敢跟随,那才叫没天理!
虽然,倒是有一整群同样灭绝人性的,跟禁时待在一起。
不过那种松散的关系,还算不上是一个组织,真是可喜可贺。
“说的是。”荭怩有同感的点点头。
“奇怪,从几分钟前,常春之地开始变得很安静?”
四狐千姬突然从她“个人独占”的位置起身,朝其他人靠近。
身为会把灾祸带给他人的四尾狐狸,四狐千姬有自觉的要远离群众。
当她突然一反常态的靠近,其他几位或坐或躺于石椅上的王者们,不约而同的闭起眼睛,感觉起四周的异状。
“虫子告诉我,常春之地在短短十分钟内空了一半。”
怒衍疑惑的睁开眼睛,弄不明白海皇跟昂禁突然大规模撤人的原因。
“想把我们一网打尽?”禁时突然吹了个长长的怪调口哨。
“想灭了你的人不少,但是有胆子……”荭怩的目光正崇敬的停留在阳帝身上,那一位即使听到这些事,依然神色淡定的恍似一汪静水。
“阳帝,你的执事官们有消息传来吗?”
霸傲的称号是独虎王者,实际上他身边偶尔会带着几位实力不错的族中小家伙,一方面是给他们开开眼界,一方面则是想为自己安排接班人。
可是,从四狐千姬开口以来,霸傲发出的通讯就再没有回应。
“不用担心。”阳帝缓缓放下端在手中的典雅白瓷杯。
“欸,阳帝大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怒衍好奇的追问,而在他身边的禁时跟非遥看他的目光像在看勇者。
好吧,常年跟阳帝大人一起住在北之暗,东方一族的这几位是比较有勇气跟阳帝大人搭话的,再加上有霸傲在场,他们连说错话都不怕。
“有什么建议吗?”霸傲快步来到阳帝面前,一脸认真。
阳帝知道,霸傲非常在乎他家那几只下落不明的小虎仔。
“放心,不会有事,不被卷进去的话。”
“阳、阳帝,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被卷进去?”
霸傲忍不住惊吼,阳帝的话听起来,活像是——
“整个常春之地似乎被哪位当成了猎食场。”封口狞笑着抢话。
身为无所不吃的饕餮,最厌恶的就是有人跟他抢食物。
敢冒犯他狩猎范围的,全部会被打上敌人的标签,该尽速处死。
“可为什么我认为对方不够强?”懒洋洋打个哈欠的那伊一脸迷茫。
“种族方面的特性压制吗?”荭怩提出一个不太熟悉的专门用语。
“特性压制?”怒衍好奇的追问。
十分清楚怒衍对荭怩贼心不死的其他人,这个时候有志一同的沉默着。
“不是有句俗语挺有名的吗?就是……被蛇盯住的青蛙。”
荭怩明白她这个例子取的不太恰当,毕竟敌人不见得是青蛙族的。
“满贴切的。”阳帝偏偏点了点头,赞赏似的喝了口茶。
“喂喂,阳帝,你居然还悠哉的喝茶,不觉得事情不对劲吗?”
霸傲想翻桌了,要不是这个石桌看起来像直接埋在地里的话。
“明明有帝王之令的人在,执事官们也没缺席。”
封口跟非遥对视一眼,两人极有默契的又朝对方摇了摇头。
以他们两个种族“进食”种类繁多的情形来看,没想到会毫无印象。
“我以前好像吃过?”禁时乍然出口的话,瞬间让众人瞪向他。
“不可能是想向我报复才来的,通常我失控的话,嗯,绝无后患。”
最后四个字,禁时说的无比坚定,只是话里藏了些许沉重的哀伤。
是的,绝无后患啊,那些曾经是他珍惜的伙伴,已经彻底全军覆没,一个也不剩,包括会等待那些伙伴回去的人,全部、全部不在了。
“如果不是找你的,会是找谁?”怒衍的目光开始看着石园里。
十二王者啊,从阳帝大人再现、从昂禁由沉睡中醒来,到某些人实力不够的被退下,又有些人近来较常出现的被排入,其实变化不小。
渐渐的,十二这个数字并不明确,真正会到场的王者数量远超这个数字。
现场,有几个甚至是被硬塞进来当王者的,从头到尾死不开口说话。
拜托,又不是在这里讲了话就肯定会被挂上号码牌,标明这是王者。
事实上,就算不说话,常春之地的课本要是改了,铁定会上榜的。
其实不排除,这群聚会的人里,有人不想当王者而想来“贿赂”一下海皇,只要他点头的话,王者这种麻烦死了的身份,不见得需要背上的。
比如千亦那家伙就是,他说自己已经消失太久,不应该继续当王者。
这有关系吗?他消失再久,又哪有阳帝大人曾经“人间蒸发”的久。
“看起来,似乎没那种穷凶恶极的生物存在啊?”
怒衍倒是认为其中有几个看起来挺好欺负的,晚点看能不能拐回组织里,每次见证过帝王之令有多万能,他就有冲动把人才往自家里拐。
“不用担心,目标是我。”
阳帝放下杯子,轻巧站起身的刹那,全部的人无法自制的跳起来了。
“什么不用担心,这才是最该担心的吧?”霸傲急的跳脚。
“他只是找人玩。”阳帝话声淡淡,彷佛真的毫不在意。
“问题是,他把在这以外的所有人,全吞进去了,包括海皇!”
从石园外猛冲进来的昂禁,首次彻底失控的站到阳帝身前,怒喊。
不知为何,他心底一直叫嚣着不能再这么下去,有如、有如他最重要的东西将会因此失去。
“所有的人全聚集了吗?真是大手笔。”
阳帝微倾着首,瞧着天上渐渐西斜的太阳馀晖。
“阳帝,给我说清楚。”霸傲一把扯开昂禁,毫无顾忌的扯住阳帝的领子。
那一刻,全体旁观的人忍不住用力倒抽口气。
霸、霸傲真是超级有胆子呀,那种无礼至极的举动也敢做!
“霸傲,记住一件事。”
阳帝顺着霸傲拉扯领子的力道低头,两人的脸在急速接近后,停格在双方的嘴对着彼此耳朵的动作上。
“什么?”霸傲没有推开他,因为他知道这一刻无比重要。
阳帝一向是个不会跟人分享事情的千年蚌壳妖怪,他决定不说的事,谁来逼迫亦是无用,但是,如果他开口,那肯定是——生机所在。
“千万不要忘记苍生、不要忘记我。”
阳帝祈求的说完这两句,阖眼前一秒,确定了满天的夕阳已经被白雾取代,那个人依然是这么不喜欢等待,连让他好好道别亦不允许。
也罢,反正目标是海皇的话,其他人纯粹是被牵连的。
霸傲肯定没有问题,最大的问题是自己与海皇了。
千万不要许下早就知道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海皇。
不然的话,结果一定会演变成最不希望见到的情况……
五.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一团白雾在身边绕来绕去,活像闻到腐臭味的食腐动物一样。
不管发动多少次攻击,将它们全数震开。
几十秒后,白雾依然会聚集成团的,再次将他包围在最中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