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赔罪,殷君霖特意起了个大早,亲自下厨,充分利用了昨日姬清曦钓上的肥鱼,做了一盅美味的鱼粥,殷勤的向姬清曦端去。
“清曦,起来吃点东西吧!”
“嗯——”由于被殷君霖折腾了整整一天,姬清曦现在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而且下身就好像被马车碾过似的,又痛又麻,想移动一下身子,似乎都是奢望。一想到面前的人昨天的兽行,姬清曦就忍不住埋怨的瞪了他一眼。
被他突然的一瞪,殷君霖当然知道原因,当下讪讪一笑,走到床边将他小心地扶起,靠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端过粥,打算喂他吃。“呵呵,清曦,你也别生气,这不是……你太可爱了,所以……”
“你还说!”一开口,那声音哑的不行,可见他昨天喊得有多激烈,连嗓子都喊哑了。一想到昨天的“激战”,姬清曦就忍不住又一次红了双颊,他没想到,殷君霖的精力原来这么旺盛,拉着他做了一整天,居然还能神采奕奕的起来熬粥,而他苦苦求饶了一整夜,嗓子都哑了,但结果还是只能躺在床上,提不上力。
“呵呵,昨晚是我不对,这不……”殷君霖指了指手中的碗,“我一大早就来向你请罪来了。”说着,来了一勺放在嘴边吹凉,递到他的口边。
姬清曦一愣,鼻间萦绕着鲜鱼的肉香,早就饿得乏力的肚子突然打起鼓来,脸一红,张嘴就是一口。
“呵呵,慢慢来,绝对会把你喂饱的。”殷君霖在他耳边暧昧一笑,成功看到他的耳垂变烫,整个脖子又红又烫,活像只熟虾,当下心中“咯噔”一声,身体起了反应。
由于就躺在殷君霖身上,姬清曦自然是发现了他的异状,一想到昨天就是这个“祸首”将他折磨成这样,心里又气又羞,直骂殷君霖禽兽,这样也能有反应。
“呵呵,这个,正常的反应……来来来,继续吃。”殷君霖讪讪一笑,重新来上一勺,马虎的吹上几口,就往姬清曦嘴里送,有些手脚无措的样子,看的姬清曦心里暗爽。
半碗下去,这份诡异的淫靡气氛散去,姬清曦这才细细品尝着殷君霖的“杰作”,微微有些吃惊。偷偷地瞄了一眼正在吹凉的殷君霖,嘴角勾起一段小小的弧度,没想到贵为王爷,居然也有这么好的手艺,果然么,和那些人都是不同的。
再细细的尝了一口,姬清曦爽的直眯眼睛——实在是太好喝了,嗯……那个,反正比清竹做的还要好吃。不香不甜不腻,却有一股淡淡的鱼味,不是鱼腥味,而是鱼肉的鲜嫩,带着河水的原生态,很新鲜。那粥米熬得不糊不生,恰到好处,糯糯的,滑滑的,每粒米珠既有一点嚼劲,又能够直接在嘴里化开,很是神奇。吞咽入喉,只觉得喉间一阵清凉,回味时,居然还有淡淡的桃香。
这粥的水平,姬清曦不得不说,真的是比清竹做的好吃不止一百倍啊,他想,估计就算是御厨,也应该做不出这么美味的粥吧!(远在都城的清竹听着自家公子的这一番评论,望天作西施捧心状:哦,我的公子,损人也不带这样的,我清竹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怎么能单单凭这一碗鱼粥,就否定了我三年来的厨艺呢?不公平啊不公平!)
看着姬清曦那愉悦的样子,殷君霖就知道,他对这碗粥肯定很满意,当下微微一笑,又给他喂了一口。
一碗粥终于就这么喂完,两人很和谐的依偎在一起,旭日东升,金色的阳光洒落在这一片山谷里,一阵暖洋洋。清风缓缓的抚过帘子,迎进几片桃花,落在窗台上,还带着几滴水珠。
“君霖,原来你的手艺这么好,真是看不出来啊!”姬清曦啧了两声,黑亮的眼里尽是意犹未尽。他可还饿着呢,昨天消耗太大,这区区的一碗粥,可是远远不够的。
“呵呵,小时候喜欢吃,就跟我爹学了几手。你还真别说,当初我刚吃到我爹做的饭菜,就觉得其他饭菜都是猪食,根本就入不了口,可是爹要打仗,没有时间给我做,而我那时候又不愿意吃别的,就只好自己学来做着给自己吃了。你算是有口福,我可是第一次做东西给别人吃呢!你看,当我的内人不错吧!”
殷君霖嬉笑一声,回首往事,这才发现,时间真的过得很快,都已经过了五年了,殷琰卿也已经死了五年了,自从他死后,他就再也没有做东西给别人吃过,包括自己,他已经习惯,强迫自己和众将士吃一样的食物。想到此,殷君霖突然伤感了一下。
姬清曦知道自己又勾起了殷君霖的伤心事,略微沉默了一下,旋即笑道:“既然我是内人,那从今以后,你就只准做给我吃,怎么样?”
“诶?清曦这意思,是想找我为终身御厨么?”
“怎么?不愿意?”姬清曦眉头一挑,笑问。
“愿意,怎么不愿意,能给清曦你做饭,那可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殷君霖调笑一声,旋即正色,反手握住姬清曦的手,郑重地看着他,说:“清曦,只要我殷君霖活着一天,我就天天为你做饭,而且只为你一人。”
殷君霖说得很严肃,很郑重,仿若是许下一个誓言。不过这个誓言他做到了,自从姬清曦离开了他后,他就再也没有踏进厨房半步,再也没有亲自下过厨,做过东西。
那一年,他只为姬清曦做过吃的。
那一年,天底下除了姬清曦曾有幸尝过他的手艺,之后再无他人。
自姬清曦离去一年后,殷君霖曾将殷琰卿的食谱翻出,为他做了一桌践行宴,最后,那份食谱落入清竹手上,被之广为流传,君曦楼从此成为大盛第一酒楼,其名气不亚于当初的烟云京华楼。
姬清曦见他这么郑重,微微一愣,有些别扭的别过脸,干干的笑着。“呵呵,清曦何德何能,居然能请到殷小王爷做厨师。”
殷君霖闻言一怔,旋即大笑道:“是啊,你前世究竟是修了多少福,今生才能请到我这样的良人,做你的丈夫啊!”
“你……”姬清曦气急,转头对上殷君霖的那双戏谑的眼,看到他恢复原先的神情,反倒笑了起来。“诶,谁说你是夫的,清曦怎么说,也是堂堂的七尺男儿……”
“哈哈,清曦难不成忘了,碧落为夫,黄泉为妻,早在墨吟轩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你的夫,况且,昨夜在床上……哈哈哈……”闻言,殷君霖大笑,意有所指的看着姬清曦。
“你……殷、君、霖,看招,清曦今日就让你看看,到底谁为夫,谁为妻?”姬清曦气得双颊通红,掀被起身就抬手作势要打殷君霖。他也不是矫情之人,吃了鱼粥后,也有了一点力气。
殷君霖见状,连忙起身躲开,佯装惊惶:“清曦,不管怎么样,你已经是我的妻了。”
“你还说,看我怎么收拾你!”殷君霖抬脚就跑,姬清曦脚一沾地就追,小小的船上,两人的嬉闹声在空谷里回荡,别有一番滋味。
第二十九章
大盛二十三年,六月初,山上桃花正是盛放之际,放眼过去,一片粉色的浪漫。
玄耀国在这个时机,总会举办一些活动,在六月桃花盛开的季节,当地就兴起了一个“颉桃节”、
颉桃节,顾名思义,当然不是摘桃,而是折取桃枝。也不知道这个节日是从何时开始兴起,然后到闻名天下,总而言之,那一天,会有很多人慕名来到玄耀国的骑龙山,而且大部分都是正当花季的少年少女,当然,少年居多。
当然,殷君霖和姬清曦也慕名而来,不为别的,只因为这“颉桃节”的一个故事。
每个节日都有自己的起源,而这“颉桃节”,更有一个令人震惊的故事。与有些国家的折枝意义不同的是,这个节日是为同性间的感情所设置的。在骑龙山顶有一座庙宇,庙里有着一位资历高深的老和尚,据他描述,那年正逢灾荒,山下百姓闹饥荒,没有吃的东西,只有骑龙山上有着一些尚可裹腹的食物,被暂时用来救急。当时的骑龙山,除了杂草大树,能吃的东西顶多就是一些野鸡野兔,还没有桃子这类水果。他是在下山派粮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那么一幅景象,至今难忘。
那时,好像是在三十五年前吧,那个老和尚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选择走那条僻静的路,行到半路,正好看到两个少年站在一棵开满粉色花朵的树下,隐约还能看出,在那一簇簇的花下,居然有几个粉嫩嫩的果实,丰润饱满。他才想接着走几步,就震惊的看到那两位少年居然在那棵树下拥吻。轻风拂过两人如墨的长发,在空中才要打上同心结,却又在关键时刻散开,一红一黄的服饰在日光下十分耀眼,红的张扬,黄的贵气。那张颇为冷峻的男子双颊微微泛红,身子软若无骨的攀在黄衣男子身前,修长的脖颈摆着一段撩人的弧度,皓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竟让人有种心痒的冲动。
淡粉色的薄唇被另一张唇含着,遗漏着点点淫秽的色彩,但是在那个人的脸上,却又是那般自然,惑人心神。
至于那黄衣男子,老和尚并没有看清他的面容,只是看到了一个侧脸,也让他无比的震惊。那人有着一张较为阴柔的脸,尽管稚气未脱,但眉宇之间,却总噙着一丝与之不符的狠戾。不过他也能看得出来,对于那怀中的红衣男子,他也是爱惜不已的,轻柔的吻在粉色的花荫下显得那般浪漫,让老和尚不由得迷失了自己的双眼。等到他们又嬉笑着离开后,老和尚走到那棵树下,只见树上写着“寄情桃花,开花结果,愿吾们之情,也如桃树一般,有因有果”这么一句。
迷离的望着那两个少年欢快的身影远离自己的视线,老和尚微微一叹,轻喃一声“阿弥陀佛”,一个果子突然从树上掉下,砸中他的脑门,甜腻的汁水顺着他那光洁的额流下,滑入嘴里,居然是那般甘甜。抬头一看,惊奇的发现,满树桃花已化为硕果累累,看着那桃花凋零,随风飘散,点落在地,瞬间长出一棵桃树。才不过片刻,漫山遍野,已长满了开满桃花的树,一眼望去,尽是粉色,红如鲜血,竟有着点点的不祥。
不过老和尚当时也没有太过在意,摘了桃就往山下送。他知道这桃子是贡品,也知道那两人非富即贵,于是就留下了这棵桃树,并且每年都会到那棵树下看上一看,希望能再见那两位少年,可惜,每年过去,看到的,只是一些过往的游人。但是每到一天,他就惊奇的发现,在那棵树下,总会有一对对的同性情侣来到那棵树下采拮桃枝,以作情感之间的见证。于是,这一天就成了一个特殊的节日。(某素:呵呵,那个,胡编乱造没什么逻辑性,各位看客随意看看就好)
骑龙山上满地桃花,顺着山路行来,扑鼻的花香,芬香还含着一股甜腻。三三两两的人群陆陆续续上山,成群结队的聚集在半山腰上方的一片。这些人不乏有着同性相互牵手的场面,在这个世界上,这里算是唯一没有人会鄙视厌恶同性间感情的净土。
途中一辆马车驱使而来,富贵华美的装饰,极具震慑的铃铛晃眼的挂在车头,一匹上好的汗血宝马居然被当做拉车的低等马,惊得众人频频侧目,眼露诧异和鄙夷。疾风吹开窗口的帘子,只见得马车内左右一位妙龄女子,其容貌简直就是天女下凡,清冷高贵的气质衬托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雪白未尖的下巴高傲地扬起小小弧度,可以看出,这女子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马车行到庙前停下,一位长得还算俊逸的男子下车掀起帘子,态度颇为恭敬地将车内女子请出,庙里的方丈忙得出来迎接,向她微弯身施礼。
“老衲净渊,见过公主,公主远道而来,老衲有失远迎啊!”
“方丈不必多礼,我们进去吧!”那女子便是玄耀国的唯一一位公主,封号静宁公主,具有天颜,被誉为天下第二美女,这第一么,自然是指烟云京华楼的神秘主人,也就是姬清曦是也。
她一下车,那些路人就被她的容颜惊倒,之前只是匆匆一瞥,而现在,仔细看上那么一眼,这才惊叹:不愧是天下第二美女,果然很美,就是不知道这天下第一美人到底长什么样?
一身艳丽华美的衣裙,绿荷色纹着白莲,金丝绕边,银丝相衬,腰间系有白色腰束,多余的尾部随风扬起,带着飘逸。头山冠着一条精致的珠帘,挂在额际,眉间一点朱砂,隐隐透着妖冶。媚眼如丝,一双已与常人的琥珀色眼瞳极其妖异,却也是勾人的地方。朱唇如樱,光鲜亮丽,很薄的嘴唇扯着一抹虚伪的笑,既高贵又矜持,却莫名的阴郁,总觉得此女心机很重。五官分布精细,皮肤又嫩又滑又白,似是豆腐一般,极软,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将其捏碎。一头如瀑的黑发披在身后,掩住了翘臀,但隐约勾勒出了她那完美的曲线。
“好,公主里面请。厢房已经收拾干净,斋菜已在准备。”净渊老和尚双手合十,微微一躬身,走在前面正打算带静宁进庙,却听得背后一声急促的马嘶声,转身一望,整个人瞬间呆滞在原地。
众人也被这声马嘶惊到,纷纷侧目看向那辆停在静宁马车旁边的马车,眼露好奇。只见从马车上跳下一位红衣男子,其容貌极为俊秀,一双桃花眼勾煞众人的魂,嘴角噙着邪魅的笑,举手投足间尽是张狂之意,但并没有令人觉得不适,反而觉得,那男子就是适合这种张扬。
见他伸出一只手,掀起了褐色的帘子,嘴角噙笑,眼里泛着柔色,注视着马车里的人,是那般温柔。这让众人都很好奇,纷纷翘首以盼,欲睹那马车中人的风采,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女子,居然能让这么一位俊逸的男子甘愿做马夫。
当然,这众人中也包括静宁公主,她同样也是一眼注意到了那位红衣男子,并且对他有了兴趣。
只见帘子一被掀起,一双白皙纤细的手被那位红衣男子握住,紧接着,一件鹅黄色的衣摆出现在众人面前,看其上,至其面容,双眼直直看愣在原地。这……这真的是……绝世惊颜啊!
入目的首先是那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其上别有一个发髻,被一条白色丝带绑着。再见到,额前缕缕碎发被风吹起,露出那双如同黑洞般能够吸引所有目光的眼睛,很黑,却很清澈。一张唇淡粉色,微微抿起,勾勒出一抹淡雅的笑,清新的面目很精致,白皙的皮肤没有一丝瑕疵,极是完美。一抬首,一低眉,只是那么小小的动作,在他身上演绎得居然是那般素雅,清新,似是夏日初荷绽放一般。一身鹅黄色长衫,上绣有节节秀竹,清新脱俗,不过令人惊奇的是,那人居然是个男子!(某素:那个,不好意思,实在是想不出要怎么描述了,最近状态不好,脑子一片混沌,请见谅)
静宁公主一看到那个男子,心里莫名的浮现一丝妒忌,是容貌上的较量,还是因为那个红衣男子?她也不知道这丝妒忌是为了什么。
来人自然是闻名前来的殷君霖和姬清曦。殷君霖携姬清曦淡笑前来,对望时的情愫流转,众人不难看出,他们是相互喜欢的爱人。
踏上一层层的阶梯,两人携手走向老和尚。看着台阶上的一红一黄两个身影,在老和尚眼里,那眉眼郝然与三十五年前的那两个身影重合,当下狠狠的震惊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直到殷君霖和姬清曦走到他面前,他才晃了晃身子,歉意的施了一礼。
姬清曦同样回了一礼,恭敬地说:“大师,请问那棵桃树,是否在庙中?”
老和尚双手合十,未弯了弯身子。“阿弥陀佛,施主何必明知故问?既然会来本寺,自然应该听说过老衲的所见所闻。那棵树,自然是长与这满山的万千树中,等待有缘人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