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泽说:“兔子,你累吗?要不睡会呗?医生说你这几天只能吃流食。”
曲静深摇头,心说你以后要是整天都这样听话,没准还真能过一辈子。曲静深懒得继续往下想,转而又想到住院费的事,拿过本子写:“这次得花多少钱?够吗?我橱子里还压着些钱,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拿过来。”
景泽轻轻地敲敲他的头:“这种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乖~睡会~”
曲静深有点累,他闭上眼睛,过了一会,还真睡着了。景泽在旁边守着,十点钟的时候有护士叫他去拿检查结果,他拿到后翻了翻,只看懂检查结果的结论:传导性耳聋—中度。
景泽心里跟起了团火似的,他逮着医生就问:“什么是传导性耳聋?严不严重?能不能治好?”
女医生被他的气场逼的有些犯怵,她解释道:“传导性耳聋是耳朵的常见疾病,是内耳受到巨大的冲击产生的病变。”
景泽的问题跟连珠炮似的:“什么是中度?用药物能不能治好?对另外一只耳朵影响么?”
女医生不急不缓地解释:“用药物治疗肯定会见效的,但能恢复到什么程度我们也不敢保证。至于厉害程度,再轻度也是出了问题,一样得治疗。”
景泽垂着头安静了,他在想,怎么告诉曲静深这个消息。女医生认真地翻看着检查结果,看完以后说:“你也别太担心,他或许还有再讲话的希望。一会拿去五官科找专家好好瞧瞧。”
景泽接过检查结果,立马撒丫子去了十楼的五官科。他排了老大会号,才见到专家。那专家是个老头,戴着老花镜盯着他看:“小伙子,你的头发上有根草。”
景泽马上伸手呼啦头发,结果什么都没摸到,立马火冒三丈:“我靠,你唯老不尊啊!……”
老专家也不生气,嘿嘿笑道:“听觉挺好的,声音也很洪量,看起来没啥大问题。”
景泽把检查结果往桌子上一摔:“小爷健康的狠呢!这才是病人的检查结果!”
老专家拿起来看了几眼问:“不是先天性失语症?是后天受了刺激?”
景泽点头,老专家问:“你一健健康康的人在这,我也看不出啥,改明儿带人来瞧瞧呗。”
景泽头发丝都快着火了,老专家说:“年轻人肝火旺哟,多吃苦瓜~”景泽把门甩上,带着一张苦瓜脸下楼。
他在电梯里还想是先去买点粥还是先去看看他家兔子?还没决定好去哪,电梯到了六楼,他就条件反射地走出电梯。丫,还是先看眼他家兔子呗。
景泽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小白的身影,曲静深也醒了,眼神追随着景泽,直到他走到床前。景泽说:“小白,不是说让你回家好好休息吗,怎么又送东西来了?”
小白笑着说:“景哥,医院能有什么好吃的,你看哥还躺着呢,再说,我在家也没事。”
景泽没搭话,他俯身捏捏曲静深的脸:“这是小白,李国其介绍认识的,挺好一孩子。”
曲静深朝小白点点头,算是问好。小白立马说:“哥,你别动,我做了粥,冷一会,就给你盛。”刚才曲静深睁眼时看到床边上守着这么个人,以为自己是做梦呢。小白瘦瘦小小的,长的十分秀气,乍一看,跟他弟弟小时候十分相似。
景泽看到曲静深光看小白,心里酸溜溜的:“兔子,瞅你的眼都直巴了!”曲静深被景泽一叫,这才回神,他有点不好意思,把目光看向别处。
小白笑着说:“景哥你真会开玩笑,不少人说我长的秀气,可像个玻璃娃娃似的,哪有哥有亲和力。”
曲静深觉得小白十分亲切,如果他弟弟能活到现在,差不多也是这么大。曲静深拿过笔在本子上写:“我叫曲静深,叫我静深就成。”
小白说:“静深哥,我叫白山,都叫我小白,好多人都说我名字跟长相不符。”
曲静深笑了,景泽看到曲静深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转头对小白说:“谢谢。”
小白摆摆手:“没事没事,能认识你们我也挺开心,汤冷好了,景哥你扶静深哥起来。”
景泽在曲静深背后垫了个枕头,然后搂着腰把人抱起来倚枕头上,接过小白手里的碗,拿勺子小口地喂曲静深。曲静深喝的很慢,他咽东西的时候胸口那里依旧很疼,耳朵里也嗡嗡的响。
景泽问:“耳朵还是和昨天那样难受么?”
曲静深摇摇头,景泽顺口说:“那以后说情话只能给这边耳朵听了~”他说话完全不在乎场合,可曲静深觉得小白在场,听了这话有些不好意思,脸薄的竟然红了。
小白装没看到,笑说:“景哥,静深哥,你们感情真好,现在像你们感情这么好的,已经很少了。”
曲静深在心里切一声,心说那是你没见过平时这货的真面目,能气死个人。景泽被夸的很得意,骄傲地扬起头:“改天我没事了就办个班,专门传授夫妻相处的秘诀!”曲静深嘴角抽了抽,心说:跟你学?你能把人家领茄子地里。
曲静深喝完粥又躺了下来,小白接过碗,拿去洗涮。景泽见小白离开了,对曲静深说:“兔子,你不会吃醋了吧?”曲静深摸过本子来写:“没有,我觉得这孩子挺好的,你认识他多久了?”
景泽大脑回路一直很奇怪,立马问:“打听这么清楚干嘛?难道你看上他了?不准!”
曲静深写:“看上他就休了你~正经的说,我看他挺顺眼的,他长的像我弟,不过我弟死了。”
景泽夺过曲静深的笔,说:“不许再探讨他了,就是像你弟,又能怎么样,你现在是我的,嗯哼,心里不许有别人!”
曲静深拉被子蒙住头,装不认识这货。曲静深提到弟弟时景泽突然想起他能再说话的事,劈手把被子拉开,“兔子,你从几岁时不会说话的?”
曲静深有点奇怪景泽为啥会突然问这个,他想了想,拿手比划一下,大概是十二三岁的时候吧?景泽摸摸他的头:“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就带你去看你的‘哑巴病’~”
曲静深摇摇头,景泽看他的眼神,能理解他摇头意味什么:我都这么多年不会说话了,无所谓啦,反正习惯啦。
景泽还想把他耳朵的事告诉他呢,一看这局面只好作罢。小白正好此时进来,曲静深朝他笑笑,拿过本子写:“你们出去吃饭吧,我睡会。人都在这,我也睡不着。”
景泽捏捏他的鼻子:“你个死兔子,吃饱了就把我往外赶!再也不要给你喂食了啦!”曲静深表情抽搐,咱一米八几不带么撒娇的!
小白乖巧地站在一边,说:“景哥,咱们去吧,让静深哥好好休息休息。”小白说着朝曲静深眨眨眼睛,曲静深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猜小白是好人还是坏人?
第四十九章:初春
曲静深在医院住满一周时,景泽还没敢告诉他耳朵的事。曲静深时常会觉得耳朵里嗡嗡的响,可响过一阵后就轻一点,如此循环往复。
景泽正坐在床边上削苹果,看到曲静深拿手揉左耳朵,便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曲静深挠挠耳朵根,那儿沾了根头发,痒痒的。景泽放下正削着的苹果,俯身帮他取下来,顺手摸摸兔子的脸,占把便宜。景泽拿起苹果继续削,边削边嘟囔:“擦,这卖苹果的真坑爹,还说又大又甜呢,大个毛线啊!”
曲静深满眼笑意地看着被景泽削掉的无辜的苹果肉,嘴角抽搐一下。景泽好不容易把苹果削好切块,递到曲静深嘴里:“啊~张嘴,甜咩?”
曲静深小口地嚼着,挂了几天水,胸口没那么疼了。景泽边喂曲静深边自己啃苹果,他刚才削的时候没注意,苹果上有个小虫子眼儿,米粒大小似的,景泽一不留心正好咬下去……结果:“我操他大爷的!妈的……”
曲静深笑的要死,那苹果背上赫然一个虫子洞,景泽把嘴里嚼着的苹果全吐出来,拿刀子把苹果大卸八块,还是没发现那可怜的虫子。
景泽面部表情顿时僵硬,张张嘴又说不出话来:“……”
曲静深:“……”他在心里觉得挺好玩的,可一想到自己刚才也吃了苹果,顿时头皮发麻。
景泽跟怂了的大狗似的耷拉着头:“兔~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殉葬……”
曲静深伸手摸了把景泽的脸,这种吃瘪的样儿他还真喜欢,跟小媳妇儿似的。景泽拔拉开他的手:“兔子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对我就跟对小孩似的?!”
曲静深点头默认,你不是小孩吗?景泽炸毛:“擦!老子才是一家之主!你再点头,我就……”
景泽嘿嘿一笑,瞄了眼确定外面没人,直接撅着屁股爬到床上,虚撑着胳膊,生怕压到曲静深。
景泽得意地说:“你再得瑟啊?嗯?!”曲静深伸手蒙住脸,心说天黑了,我什么都没看到。
景泽把长腿挤到曲胸深腿中间,这动作十分大男人:“兔子~你说接下来该做什么呢?啧,该做点什么好呢?”景泽做思考状,早已上下其手,把该摸的都摸了。
曲静深继续闭着眼睛,心说爱做嘛就做嘛,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景泽扒拉他的眼皮:“睁开好好看着我怎么对你!”
景泽老是扒拉他的眼皮,曲静深只好睁开眼睛,直盯着他看。他眼睛本来就长的好看,黑漆漆水灵灵的,虽然很禁欲,但在景泽眼里看来却色授魂与。
景泽深吸了口气,说:“兔子,再这样看我,我就……我就……啊!妈的痒死了!”景泽炸毛,曲静深这回倒很听话,不让我看我就不看嘛,得,干脆再闭上眼睛。
景泽气息越来越租:“你这是玩儿我呢吧?!”
曲静深满脸都是笑意,从来没笑的这么开心过。他睁开眼,捏捏景泽的脸,景泽一把抓过他的手,按在枕头上:“擦!别动手动脚的!”
景泽觉得曲静深今天有些不一样,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他仔细想了一会,终于找到合理的形容词:跟被下了春药似的。敢情刚才那苹果里的虫子是在发情期?不能吧?这也太坑爹了!
景泽说:“兔子,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曲静深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故意的屈起一条腿,景泽感觉一股邪火都要把头发尖儿烤糊了。
景泽直哼哼:“等着,我这就教训你!”他把头埋在曲静深的脖子里,吻他的左耳朵,轻轻咬他的耳垂,舌头在那儿打着转。曲静深脸红了,他轻轻“嗯”了一声,那声音似乎从嗓子眼的最底部发出来的,有点涩,但却跟猫爪子似的挠的人心痒难耐。
景泽大骂:“我操!我终于确定了你就是玩我呢!给我等着!”景泽气呼呼地从床上爬下来,扭头就钻进了厕所,天知道他刚才是多想按住这不知死活的兔子狠干,干到他哭着求饶,妈的,不能再想了,他手里的东西硬的跟棍子似的。
等景泽开完飞机从厕所出来,曲静深正笑着看他,景泽拉起被子蒙住他的头:“我叫你乐我叫你没事穷乐!”直到曲静深闷的咳嗽,景泽才放他出来:“知道错了吗?!”
曲静深点头,可是一点认错的意思都没有。景泽把爪子搁到曲静深鼻子那儿:“闻闻~有男人味儿不?”
曲静深躲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心说你脸皮可真厚。景泽嘿嘿笑,总算有了些报复的成就感:“知道爷的厉害了吧,小样的,下次再敢调戏爷,我就把那东西全让你吃了!”
曲静深闭眼睛,景泽继续强调自己够男人自己是一家之主,曲静深继续闭着眼装睡觉。景泽把他摇醒:“用一句话形容一下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
曲静深瞅了他一眼,心说坑爹。景泽把本子递到他手里:“快快快,写!”
曲静深接过本子,慢悠悠的写:“真坑爹。”景泽瞄了一眼,摆出霸道男人的架式:“这是一句话吗?”
曲静深面部抽了抽,倒也乐意陪他玩:“你真坑爹。”景泽把笔夺过来:“你就不会说一句我爱你吗?!”
曲静深心说,我爱你算形象吗?景泽都快贴到他脸上了,曲静深略微抬抬头,亲了亲景泽的嘴角,又伸手揉揉他的头发。景泽僵硬一秒钟,我擦,今天的兔子太不正常了,我刺激他了吗?没有吧,似乎今天的话题都还蛮正常的啊,我也没黄暴啊。
正当景泽跟曲静深腻歪的正起劲的时候,李国其跟小白来了。景泽朝曲静深做了个苦瓜脸,然后转身对李国其说:“不是让小白跟你说,这都没事了嘛,怎么又都过来了?”
李国其笑着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前两天工程开始动工,没空过来。老弟你没事了吧?”
曲静深笑着点头,小白忙拆果篮,给曲静深剥了个香蕉:“静深哥,你尝尝甜么?”曲静深接过来,越来越觉得这个小孩亲切,如果他弟当年没死该多好。
景泽说:“这些天我抽不出时间去工程那边,存折的事,等他出院了,我再给你送过去。”
李国其忙说:“不着急不着急,对了,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儿,直说,咱虽然认识的人不多,但能帮忙肯定帮。”
景泽点点头,心想你们还真会选时间,眼看着就要吃晚饭的点了。景泽问曲静深:“大夫说你可以下床活动了,我还欠人小白一顿饭呢,要不咱一起出去吃个饭?”
小白赶忙阻止:“景哥甭客气,啥请不请的,等静深哥好了,一起来我家吃个饭,我就很开心了。”
曲静深眼神跟景泽一交汇,景泽就知道啥意思了:“我扶你起来,你看看下床行不?”
曲静深点头,景泽半抱着把人从床上拖下来,小白忙着给曲静深拿鞋,曲静深看着自己破旧的鞋,有些不好意思。景泽蹲下,帮他把鞋穿上,然后把前两天刚给曲静深买的新外套帮他穿上。
曲静深躺了几天,身上有些发虚,但仗着年轻身体恢复的快,下床走路还是没多大问题的。景泽跟李国其在前面走,小白跟曲静深在后面慢慢跟着。
这两天北方气温回升,外面虽然有风,但吹到人脸上不再像前些天那么冷。曲静深挺惬意地眯眯眼睛,小白笑着说:“静深哥,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去郊外踏青吧,这几天气温回升的挺快。”
曲静深点头,他把随身带着的本子拿出来写:“你还上学吗?”
小白脸上有些苦涩:“高中毕业就不上啦,家里穷,供养我上学挺费劲儿的。再说,我学习成绩也不好。”
曲静深有些抱歉,小白说:“没事儿没事儿,对了,静深哥,我挺羡慕你们的,你怎么套牢景哥的,为什么我每次都遇到王八蛋呢。”
曲静深心说,其实那货也是王八蛋,并且间歇性抽疯。要说景泽会永远打他身边守着吗?也许会,也许不会。小白接着说:“听景哥说你也在找工作?现在骗子可多了,有的干几个月都拿不到钱。景哥不是要跟李哥合伙包工程吗,要不你就帮他们整整资料好了。”
曲静深光笑,也不表态,后来小白说笑话逗他解闷,景泽戒备地扭头瞅了两人一眼:“小白,你不会看上我家兔子了吧?”
小白大笑:“哪能啊景哥,你还不得活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