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人所谓的本性毕露就是化身为接吻魔?杨子乔一边用力地将对方的舌头顶回去,一边愤愤地想着。
两人亲了片刻之后,愈发觉得身上热了起来。
纪景的手更是直接往杨子乔的下身探去,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推开了纪景,再拎着衣领直接就把他甩进了浴室。
虽然从刚才的吻,以及两人此时的状况看来,接下来的事都很是顺理成章。
可这个理的前提就已经不成立。
从现实看来,他不能这样做。
无论是现在两人的关系,还是他在心里所打算的事情。
杨子乔最终还是强留着所剩无几的理智,做他所最后能做的,将浴室的门狠狠关上。
无论在哪个情况下,他不能伤害他。
尽管他承认,在关上门之前看到纪景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软了,但手还是根据惯性径自将门关上。
杨子乔狠狠地捶了一把墙,捶得墙上的石灰扑簌扑簌地落了一地。
他在浴室的门边坐下,将手伸进裤子里。
尽管他咬紧了牙关,但声音还是漏了不少出来。尤其是在他听见门内传出相似的喘息的时候。
******
过程很漫长,结果只在一瞬间。
杨子乔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半晌才回过神来刚才做了些什么,随即耳根后知后觉地红了一大片。
不多时,浴室的门“吱呀”一声,也被打开来。
门被打开,杨子乔却没有看见人出来。
他缓缓站起身,探身往里看。头刚伸进去,还没看清楚前面有什么,就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后脑勺就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杨子乔伸出一只手来揉自己的后脑勺,微微低头冲着用脑袋顶着自己下巴的人骂道:“你他妈要干什么!”
回答他的却是一室寂静。
杨子乔仔细一看,却发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已经眯起眼睛睡得一脸平和。无奈地叹口气,按着他的肩膀扶着他坐好,再叹一口气。
要说纪景此人,杨子乔对他最多的恐怕还是无奈。
高中他溺水的那次,是纪景突然出现,再突然消失。杨子乔连一句谢谢都还不及说,纪景人就已经跑远了。
在游戏里重逢的时候,也还是他突然就扔块石头下来,再死皮赖脸地扒上来怎么甩都甩不掉。虽说其中杨子乔误打误撞地跑进他的公会,但起源到底还是纪景。
在游戏里做个普通朋友,最正常的发展应该就是这个了吧?可偏偏这没长翅膀的死蚊子阴魂不散地在他周围嗡嗡嗡地飞个不停,想不注意都很难。
习惯是由生活改变的,同样,生活也是由习惯来改变的。
嗡嗡嗡的声音在某一天忽然消失,半个月后又忽然出现,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接着又死皮赖脸地扒了上来。
……
一旦刷存在感刷得太过,最直接的结果就是给自己惹上麻烦。
虽然杨子乔觉得在各种意义下,纪景才是最大的麻烦,但是这么说却似乎也没有错。
杨子乔突然想到,如果他在高中的时候就和他表白,现在又会有什么不同?
他看着纪景圆圆的脸,伸手去捏了几下,无声地笑了。
人生是单行道,不能回头。
那时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现在不要错过就行了。
杨子乔搂着他的腰将他扶起来,却发现纪景已经睡死,杨子乔只好侧身将他抱了起来。
原本是想顺便弄到浴室里用淋浴冲一冲,但想到如果又把这人弄醒了,指不定又会出什么事,最后还是作罢。
不就是一身汗而已,忍忍就过去了。杨子乔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浴室门口到卧室之间的距离虽然不算长,但要抱着一个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人走过去,实在是一个难题。
杨子乔只好三步并作两步走,免得届时手一脱力再让他摔到地上。
杨子乔的床是双人床,是租房子的时候房东当做赠送的。
也不是没有想过换一张,毕竟睡别人的床到底还是觉得实在不习惯。可当他拿出存折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之后……还是不换了。
房东是一位中年妇人,心地很好,相貌虽说不上好看但也很顺眼,唯一的特点就是是说话粗声粗气,听说以前是在街边服装店里负责喊宣传语。
这张床是她儿子刚结婚的时候买给儿子的,结果儿子嫌这床太硬,就搬到了这间房子里,再落到了杨子乔手里。
杨子乔睡觉不认床,基本上有个垫的地方他都能合眼睡着,但纪景不一样。
纪景曾说过,普天之下他只睡得惯两张床。一是家里的,二是宿舍的。
前者是习惯,后者是被强迫习惯。
杨子乔刚把纪景放到床上,他皱着眉头就抬手搂住了杨子乔的脖子不肯躺下去。
杨子乔只好用双手死按着他的肩膀。
半晌,纪景总算是安分下来,但眉头依旧皱得很紧。
此时已经将近凌晨两点,正是非夜行动物睡觉的好时间。
但说到睡觉,就必须得换衣服。
抛开两人此时一身的汗不说,就是刚才……
杨子乔轻咳几声,着手去脱纪景的衣服。
过程意外的顺利,杨子乔很惊讶。
……
习惯?
杨子乔皱眉,又捏了一把纪景的脸。
在扯下他的裤子的时候,杨子乔还是不由得尴尬了一把。
若说他不知道裤子上沾着的那些白色的液体是什么,那是骗人,但此时他也只能装作不知道,更没看见。
虽然脱衣服的过程很顺利,但脱裤子的时候杨子乔还是遇到了一些障碍。
一是内在的,二是外界的。
而内在的,又分为心理和生理两种。
纪景在裤子被扯下的那一瞬间明显是感觉到凉意,条件反射地夹起腿。
他的身材很养眼,尤其实在这个时候。纪景的身形很好,手长脚长的,尤其是腿不仅长,还很直。
这个属于外界的障碍直接导致杨子乔遇到障碍。
看着眼前的两条白花花的大腿,杨子乔感觉到下腹又开始热了起来。
默默在心里吼一句国骂,杨子乔干脆地将纪景的裤子扔到了地上。
裤子落地的声音很小,只是保险套落地的声音很大。
杨子乔再在心底喊一句国骂。
他实在闹不懂,纪景出来就出来,他还带保险套到底是为了什么。
******
最后,杨子乔干脆连衣服也不让他穿,拿床被子将人裹起来就完事。
那边总算是完事了,可他自己这边还没完。
杨子乔捏着眉头叹了口气,看了躺在床上的人几眼,发泄般地抬脚往被子上踹几下,便随手拿了一套衣服就急吼吼地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之前打算着的事情如果只是打算,那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决定要实施了。
让他妈的出门还带保险套。
36.反击和无奈(二)
纪景觉得自己的起床时间从来没有这么健康过。
至少他在扭头看向窗外,居然还能看见淡淡的阳光的时候,他是这么觉得的。
转了个身,发现身边正躺着一个人。
纪景揉揉眼睛,正想仔细看看,却发现眼前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双目清明地看着自己。
他眨眨眼,笑道:“子乔,早安。”
杨子乔漠然地看着他。
纪景:“……”他能抽死自己吗?
一早起来发现自己身边躺着个人也就算了,那人还是杨子乔也就算了,可是他到底为什么要说早安?!
……
早个屁啊!
纪景抿了抿嘴,道:“昨晚……”话还没说完,他忽然感觉到一阵凉意从他小腿上掠过。
他动动腿,在感觉到一阵比刚才更凉的风之后,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的腿正露在外面。
等会……为什么会露在外面?
他抽了抽嘴角,将身上的被子掀起一点,在看清楚里面的状况之后,面无表情地将被子重新盖上。
******
纪景很少醉,也意味着一旦醉了就会醉得很厉害。而醉得很厉害的结果就是他对于昨晚的事没有一点的记忆。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关于昨晚的记忆,恐怕就是他坐在椅子上,一脸无语地看着戊将他的酒杯倒满。
“昨晚?”虽然纪景也觉得这个实在是一个俗得不得了的开场白,接下来的不过就是“你要负责”之类的话,但该走的形式还是得走一下。
杨子乔没有合眼,自是看完了纪景一连串的动作,半晌,才施施然道:“你猜。”
纪景:“……”猜个屁。
在纪景的心里的确已经有了一个猜想。尽管只是猜想,但在他本人看来,从很大意义上来说这个猜想是成立的。
原因有三。
一是他醒来的时候身上没穿衣服,身边躺着的是杨子乔。
二是杨子乔似乎也没穿衣服。
三是最后一点,自然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身上并没有不适感。
如果说从来都是top的纪景在昨晚之后突然破功,那他一定会不甘心马上反抗。
只是他现在身上没有一点不适感,最多不过有一点宿醉之后的头痛,也就代表着昨晚……
杨子乔一脸无语地看着纪景的脸从无表情过渡到太多表情。
那样的的一张脸实在是……杨子乔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
纪景自我娱乐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在杨子乔耳边打了个响指,拉回他的注意,挑眉笑道:“真的?”
杨子乔:“……”什么真的?
他不想再去管纪景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更不想去管他到底想做什么,因为昨晚的事情就已经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教训。
而杨子乔的无语,落到纪景眼里的时候,就变成了亮晃晃地四个大字——你要负责。
……
妄想这能力还真他妈了不起。
******
杨子乔翻身起床,掀起被子的同时顺便往纪景脸上狠狠地砸了一下。他道:“起来吃早餐。”
纪景乐呵呵地支着下巴被砸得一脸幸福,在他……看到杨子乔穿着衣服之前。
也就是说,在他看见杨子乔是穿着一件领子有点低的V领衫之后,他的心破裂了。
没事穿什么V领!纪景咬牙。
除了一件V领,杨子乔还穿着一条短裤。多年不见阳光的两条长腿就在纪景的眼皮底下走出了卧室。
没事穿什么短裤!纪景继续咬牙。
早餐气氛很尴尬,很尴尬。
纪景在杨子乔的浴室里洗了澡,此时身上穿着是杨子乔的衬衫和短裤。相较起杨子乔穿短裤的模样,他穿着短裤的样子也只有不拘小节四字足以形容。
此时的气氛之所以会尴尬,一大部分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安静,以及一小部分的违和感。
杨子乔本来就不喜欢说太多话,更何况坐在他对面的这人虽说是暗恋对象,更是高中同学。但毕竟也有将近四年没有面对面地交谈过,就算真的想要说什么,他也无从说起。
更何况,他还有自己的打算。
而纪景的聒噪则是和江卿尧不相上下,但他的喋喋不休功在此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也不是他没有尝试过,只是无论他怎么说,杨子乔也只是简单的回答几句,根本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纪景很无辜。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什么杨子乔还是一副被迫419的模样?
纪景只好归咎为他是不好意思,虽然他根本没想过他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因为气氛实在是太尴尬,所以时间过得相对起平常来慢得多。
杨子乔慢慢地喝着杯子里的牛奶,心道怎么今天这牛奶这么多。
纪景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煎蛋,心想这煎蛋好大,这么久都吃不完。
……
尴尬的同义词应该是自作孽不可活。
终于把煎蛋的最后一口吞下肚子里的时候,纪景如释重负。
杨子乔像是等了很久,从善如流地将他面前的东西收走。
收完后,他起身去厨房。
纪景喊道:“美……那个,没事!”条件反射地想喊美人的最终结果就是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本来想帮忙,结果开口就是美人,他还是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添什么乱了。
******
在听到纪景喊出的第一个字的时候,杨子乔的脚步明显乱了一拍。不仅是脚步,还有心跳。
如果他要在这个时候摊牌,说实话,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招架。
因为纪景一旦摊牌,他就得面对太多问题。
虽然直觉告诉他纪景不会提那个公会战时的问题,但其余的还是一个麻烦。
杨子乔不知道对于昨晚的事纪景记得多少,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他什么都不提。这样的话,就算摊牌了他也不怕。
但当他在心里做好了一整套的准备活动之后,纪景却又语调一转,硬是将那个词给拐了过去。
……
杨子乔不动声色重新调整好步伐,走进厨房。
在他把手里的餐具放进洗碗盆的那一瞬间,他才反应过来之前一直感觉到的违和感是什么。
如果排除掉两人之间无言的气氛不提,这样的相处模式,无疑是……新婚。
杨子乔无奈扭头望天。
须臾,他忽然听见客厅里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客厅的东西不多,能倒在地上还是重物的东西根本没有。唯一的可能就是……
等杨子乔急冲冲地跑到客厅,果不其然地看见了趴在地上的纪景。
杨子乔:“……”就当报了那时的扔石子之仇。
这仇说是报了,但摔得到底不是游戏形象,而是人。
杨子乔连忙过去将纪景扶起来,正想问怎么回事,却又见纪景径自站了起来,再走到客厅和餐厅的交界处的门槛旁,狠狠地往门槛上踩了几脚。
杨子乔一脸无语。
纪景出了气之后,似乎才反应过来有人看着,回过头来对他干笑几声,道:“我……这个……嘿嘿,我应该要回去了。”
他嘿得很干,最后导致气氛又开始变得很尴尬。
纪景:“……”他刚才在嘿个屁啊!
杨子乔一直都没有说话,仍蹲在刚才的位置。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不想纪景回去,这件事他很清楚。只是他又不得不让纪景回去。
******
最终,纪景还是换上了杨子乔的长衣长裤就走出了房门。
杨子乔站在门内,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等杨子乔跑到窗台外将纪景的衣裤收回来,再拿到门口的时候,纪景已经走得连影子都看不见。
从晾衣服的窗台到门口的距离不算远,尤其是杨子乔已经加快速度地一个来回之下。但纪景还是连影子都已经看不见。
……
属兔子的?杨子乔默默关上门。
纪景的动作快,不仅体现于跑得快,更体现在手下动作快。
就在杨子乔关上门再到重新打开门的那一段时间,他已经打开他在这附近租的房子的房门,并钻进房内,再立即关上房门。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拖沓,堪称高级水平。
虽然杨子乔知道他在校外租了房子,但他并不知道纪景居然会租得这么近,近得……就在对面。
纪景一进门,就往门边的沙发扑了上去,头埋在软垫里,双腿乱踢。
虽然不知道自己昨晚究竟做过什么,但今天是在杨子乔家里醒来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另外,早上醒来时两人的状况,都无法让他不多想。
纪景忽然想到一个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可能性。
之前没想到可以说是忘记了还有这个,但从现在他不得不开始思考这个可能存在的概率到底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