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事对于他来说是脱轨而行的，完全不在他的计划之内。既然这事不在他计划之内他做了，自然也就代表着原本在他计划之内的事他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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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论文。
纪景磨磨牙，又突然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亲爱的，我有点解决不了的事情，你会帮我的吧？”
“……”他的称呼让杨子乔的头皮一阵发麻，他抖了半晌才缓过来，“你欠人钱？”
纪景苦着脸道：“我要还债。”
杨子乔：“……”有区别？
纪景见他没反应，又道：“论文我还差一点就写完了。”言下之意就是让杨子乔帮忙。
杨子乔道：“还差多少？”
纪景道：“三分之一。”是写了三分之一。
杨子乔点点头：“没事，还有两个月。”
“……”纪景故作委屈道，“我写不完了。”
杨子乔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没事，只剩两个月。”
纪景：“……”妄想找他帮忙果然只能是妄想。
确立关系之后，两人也都聪明地不再提起旧事。
杨子乔不提自然是因为他不好意思。他前段时间欺负了纪景这么久，虽然声称是事出有因，但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而纪景，虽然从实际上来说，被欺负的一直是他，不过他却觉得只要杨子乔到手了，一切都好说。
既然已经确定了关系，那有些亲密行为自然是必不可少。
但每每两人抱着就倒在了床上的时候，却又为一个虽不算太重要，但却非常根本的问题差点打起来。
因此，纪景留在对面或是学校的时间越来越少，以各种理由留在杨子乔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多。
杨子乔虽然和他差不多，但他搭理纪景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窝在电脑前没日没夜地赶设计的时间越来越多。
纪景将他的这种行为归咎为那啥不和谐的直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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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子乔虽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但他明显感觉到了纪景最近开始越来越欲求不满。
尽管上下问题没解决，但他也不是没兴致干那事，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毕业设计没做完这个事实已经是火烧眉毛，更别提要准备答辩。
为此，他也只能尽量不去理纪景，逼自己专心做设计。
他本以为纪景会识相地先跑回去写他的论文，可他忘了，纪景偏偏就是个不识相的。
“杨子乔，”纪景站在电脑桌旁，一个抱枕放下来阻挡住了杨子乔投在电脑屏幕上的视线，“你他妈到底睡不睡？”
杨子乔把抱枕拿开，头也不回：“你先睡吧。”
纪景抢回抱枕，一把拍在他脸上，指着电脑屏幕右下方的时间道：“你也不看看多少点了，而且你那死鼠标咔哒咔哒个不停，我他妈怎么睡！”
杨子乔：“……”这人是越来越凶了。
见杨子乔不理他，纪景又把脑袋凑到电脑屏幕前，问道：“你到底在做什么？”每次问都不愿意说。
杨子乔立即将软件的界面最小化。
纪景：“……”
杨子乔面不改色地盯着桌面上回收站图标看。
纪景再把抱枕拍到他脸上：“你他妈什么意思？”
杨子乔拿开抱枕，朝他笑道：“没什么好看的。”
纪景反问道：“有多不好看？”
杨子乔勾起嘴角：“没我好看。”
纪景：“……”这不要脸的方式好面熟。
杨子乔沉吟半晌，才偏过头去看他：“你不去写论文？”
纪景道：“暂时不想写。”
杨子乔道：“那你去实习。”
纪景道：“我去我爸公司。”
杨子乔道：“那你去睡觉。”
“……”纪景盯着他看了良久，最终……一个抱枕拍他脸上。
杨子乔深呼吸了一下，把脸上的抱枕抱在怀里，把做好的进度存了档，起身随即捏了捏他的脸颊，叹气道：“我睡，好了吧？”
纪景道：“我不睡。”
闻言，杨子乔再叹一口气，将抱枕扔到床上，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一起吧。”末了，轻咬一口他的耳垂。
毫无意外地，纪景搂上了他并同时将唇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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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双双倒在床上的时候，纪景反身压住了他：“你想好了？”
杨子乔装糊涂：“想好什么？”
纪景满面笑容地将手伸到杨子乔腰际，来回地打着转。
杨子乔面不改色握住他的手腕，道：“一人一次。”
“好。”纪景应得痛快，立即就欺身压过去，却又被他按住肩膀，不满道，“又怎么了？”
杨子乔一个用力就反身压住他：“我先。”
纪景喊道：“为什么！”
话只到此，唇就被杨子乔的紧紧堵住。
42.设计和分居（二）
他的技术很差，这是杨子乔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看完贴在床头的便利贴后得出的结论之一。
除此之外，他还得出了第二个结论。
那就是……纪景好像闹脾气了。
其实不看便利贴上洋洋洒洒的一整版龙飞凤舞的字体，光从杨子乔早上九点醒来，身边却没有纪景的影子，就不难看出他心里不爽。
而至于纪景到底不爽在哪里，杨子乔摸着下巴总结出了几点。
一是他技术不好，这点纪景在便利贴里重复了五遍。
二是昨晚他在下面，这点纪景在第二句话就提出了他的不满。
三是他总坐在电脑前，根本不理他，这点纪景在便利贴里重复了整整三行。
杨子乔在衣柜里翻衣服，同时在脑子里默默反省着。
第一点，他实在不明白，错难道在他吗？那个死痞子想让一个在昨天之前还是见习魔法师的人有什么经验和技术？他该说是纪景高估他了？
而这第二点，则完全是个人问题。昨晚纪景是在下面，可他为什么不想想到了后来是谁抢着爬到他身上然后直接坐下去的？
至于第三点……杨子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便利贴贴回床头。
随即，他扫了一眼还在待机状态的电脑，再瞄了一眼大门。
这个时间纪景一定还没有完全清醒，自是不会回学校，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杨子乔再叹一口气，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整栋楼的房门都是统一样式，一扇铁栅门，一扇木质门。对面的铁栅门没锁，木质门正紧紧关着。
杨子乔走上前去，正想抬手敲门，却看见门锁上插着一条钥匙。
杨子乔：“……”
他用手指捏着钥匙，轻轻一扭。
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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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子乔一脸无语地走进房间。
客厅里没人，杨子乔走进卧室。
纪景果然躺在卧室的床上睡着。
他正穿着一条短裤，一双长腿大咧咧地就露在外面。
因为天气变热了被子只盖在了胸口的位置，衬衫下摆微微折起，露出了他的小腹，还有上面模糊不清的吻痕。
“……”杨子乔装作没看见，走到床边。正想抬手将他拍醒，眼角却又瞄到床头贴着的一张便利贴。
他很喜欢便利贴吗？杨子乔无语地将便利贴撕下来。
“看到这张东西的你，恭喜，我还没睡醒。”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句话，后面还跟着一个长箭头指向便利贴的另一端。
杨子乔的眼神跟着箭头往那边飘，只见那里有一句话：“如果你是沈意犹，滚蛋。”然后又有一个箭头，杨子乔的眼神继续跟着飘。
“如果你是路过的，拿什么随意，不过拿我电脑之前记得先帮我把里面的论文备份到我的随身盘里。”
考虑得真周到，杨子乔的目光默然地继续跟着箭头跑。
“如果你是杨子乔，嘿嘿。”
内容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他在玩什么把戏？杨子乔一脸无语地将便利贴贴回床头。
自从和纪景在一起之后，杨子乔才真正发现他的心眼真的特别多，而且全都不用在正常途径上。
他几乎可以想象，如果不是同学会那次纪景自己出卖了自己，他估计他直到现在还在电脑前默默喜欢着那个公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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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子乔靠在床边看着纪景意外安静的睡颜，在心里暗自盘算着以后怎么欺负回来。
只能说，纪景实在很能睡。这是杨子乔趴在他床边睡着后又醒来，却看见他还在睡时的唯一想法。
杨子乔拿起纪景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原本只打算看一眼时间，结果却看到背景屏幕上是他和纪景两人的大脸。
照片是前两天拍的。那时候他依然在赶设计，纪景想喊他上游戏，却发现喊不动，便凑过来蹭了半天，就突然举起手机拍了一张。
上面的两人表情对比很鲜明，一个笑容灿烂，另一个大难临头。
笑容灿烂的自然是纪景，而一副大难临头模样的则是杨子乔。
杨子乔将手机举到纪景的脸颊旁边，屏幕朝向自己，默默看着两张脸之间的区别。
手机里的纪景自然是笑得嘴角快要歪掉的模样，可正侧身睡在床上的纪景却是一脸的安静。
少了那股痞气，纪景的脸真的是很耐看。
……
都说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意思大概就是说恋爱的力量是伟大的。
就好比杨子乔盯着纪景的脸看了片刻，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手机的拍照功能，调整好位置和焦距之后，对着床上的人按下快门。
有时候智能机也有智能机的坏处，比如说关不了相机快门声。
纪景向来浅眠，快门声刚刚响起，他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杨子乔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放回原处。
纪景揉揉眼，道：“子乔？”
杨子乔：“……”看样子他还没睡醒。
还没等他回话，纪景就坐了起来，厉声道：“杨子乔。”
杨子乔默然地从下面仰视着他，温声道：“我在。”
“……”他绝不会承认他因为这两个字而心动了，纪景磨磨牙，眼神故作狠戾，“滚蛋。”
杨子乔理直气壮：“我不是沈意犹。”
纪景道：“关他什么事？”
杨子乔施施然地用手指了指贴在床头的便利贴。
“……”纪景面不改色地将便利贴撕下来，揉成团扔到一旁，低头看着他，“滚蛋。”
杨子乔笑道：“或者你可以说……滚犊子。”
纪景从善如流道：“滚开，牛崽子。”
“……”很通俗易通的说法。杨子乔问道，“为什么？”
纪景反问道：“你看不出来吗？我很不爽。”
杨子乔道：“所以？”
纪景厉声道：“我要和你离婚！”
杨子乔：“……”
“……”就算无语也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吧，纪景改口道，“我要和你分居！”
杨子乔依然很无语：“我什么时候和你同居了？”
纪景咬牙：“总之你滚蛋。”
杨子乔叹一口气，道：“你到底怎么了？”
纪景一字一顿道：“我、不、爽。”
“……”杨子乔道，“一人一次。”
纪景磨磨牙：“而且很痛。”很痛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杨子乔勾起嘴角：“那我给你揉揉？”
纪景：“……”他从哪学来的痞子口气？
见他不回话，杨子乔轻笑道：“对不起。”
“……”这口气是听得越来越不舒服了，纪景故作严肃道，“你回去做你的设计，我回学校写论文。”
杨子乔道：“就这样？”
纪景点头：“就这样。”
杨子乔立即回答：“好。”
纪景：“……”去他妈的。
杨子乔道：“我说真的。”
“……”纪景垂眸道，“我知道。”
“所以，”杨子乔笑道，“你滚蛋。”
纪景：“……”果然还是得去他妈的。
纪景是一手提着电脑一手按着后腰坐进出租车的。
杨子乔抽抽嘴角：“几个月了？”
纪景回头瞪他一眼：“下次让你试试。”真的很痛。
“你说你比我有技术，”杨子乔抱胸，“我等着。”
纪景回头再狠瞪他一眼，矮身坐进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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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出租车疾驰而去，杨子乔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不是他非要这样做，而是不得不做。
除了他的设计动画本身就不能被纪景提前看见之外，还有别的原因。
他发现纪景的生活方式真的很堕落。他们从开始在一起到现在已经将近半个月了，占据两人的生活多数的不是沙发上吵架，就是床上打架。
他自认不是一个很有定力的人，纪景更不是。如果就这样任由事情发展下去，最后的结果很明显是两头不到岸。
如果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学生，他也没有答辩这种堪比大便的东西要做的话，就算纪景想回去他也会把他留在这边。
但事实上不仅他是学生，纪景也是。
尽管只剩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他们就要毕业，但这也只是代表着他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还没做。
杨子乔早在大三上学期就找到了工作单位，是在市内的一家游戏公司里负责基础美工。
原本他就已经和公司说好，等他毕业后就去接一位准备辞职的前辈的班，但前两天那位前辈打电话来告诉因为他临时有事，杨子乔不得不提前开始上班。
杨子乔虽然在心里将那间破公司问候了千百遍，但人家毕竟是他以后生活的经济来源，表面上终究得客客气气的，同时他也只好开始着手准备工作的事。
要忙学校的事，还要忙工作的事，杨子乔实在管不来纪景。
而且从过去这一段时间里看来，他和纪景的相处方式真的有点问题。
似乎没有什么真正的共同话题，更多的时候只是在互相插科打诨。
现在唯一对两人来说最好的对策，就只剩下等到毕业，然后再坐下来好好谈谈关于以后的问题。
这段时间不仅是给各自一个私人的空间，更是给彼此一个好好思考的时间。
他的没有定力仅作用于生活方面，并不是感情。但纪景则不一定。
不管之后纪景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至少杨子乔确定自己不会改变。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纪景还喜欢他，他就一定会把他留在身边。
话虽这样说，但当杨子乔上楼回家，再坐到电脑前的时候，他的脑子里还是纪景的样子。
若说这半个月来他的生活发生了什么改变，那就是纪景越来越融入他的整个生活，直至无法脱离。
杨子乔怔怔地电脑上软件界面许久，重重叹一口气。
反正他已经快两个月没去学校了，剩下的时间里无论是去还是不去都对他的考勤记录没有什么帮助，倒不如干脆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