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呼啦呼啦地吃面,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等等,什么?留宿?!
我一口汤呛进气管,猛烈咳嗽起来——易老妈,你,你确定你不是在把儿子往虎口推? “我就住你的房间睡你的床,明早顺便可以送你去学校。”大灰狼说着毫不客气地挪动到我床边,又拍枕头又铺被子,看起来他才是这个屋子的主人。
我捧着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脑子里印过无数花花镜头。
不行!千万不行!!易言,你可千万要守住你的贞操!!
大灰狼毫不自知地屁颠屁颠跑去洗澡换衣服,这混蛋居然是存心来寄宿的,连睡衣都带来了……普通的老师来学生家访会带睡衣这种东西么啊喂!!
反正今晚不能让他动手动脚,更不能让他占我便宜。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到底会对我怎样。
于是越接近睡觉的点,我就越精神,窝在书桌前亢奋地写作业——这绝对是易大爷我人生中最用功学习的一个晚上,除了作业本我哪也不敢看。
那头大灰狼只穿了睡衣上衣在我房间里晃荡,我哪里敢抬头!
在时针走过十一点后,他终于熬不住了,狼爪子伸向我的肩膀:“阿言,那么晚了,去睡吧。”
“不要!”我甩开他,“作业没写完!”
“别写了,睡觉要紧。”他作势要来抱我。
我呼啦一下转过身,条件反射地避开他的手掌,心想这丫真的是老师么,当年到底是哪个瞎了眼的把教师资格证给他的?
“你紧张?”大灰狼笑道,一口獠牙在台灯下看起来格外渗人,“因为我太性感?”
“呸!”我故作声势,“紧张什么!你才紧张呢!!”
“那就去睡呗,不早了,我看你不是很能睡么?”
“我,我习惯早上睡觉!”
“那更好,晚上就让我们来做点更愉快的事情吧。”
说罢他栖身而上,缓缓俯下身子压向我。
我血气上涌,脸上越来越烫,心跳也陡然加快,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直到他整个身体压住椅子上的我,我才发现他要做什么——
他关掉了我身后的台灯。
房间瞬间暗了下来,黑暗里我只能看到他亮晶晶的眼睛带着笑意。
混、混蛋!要关灯就好好关,这个姿势很吓人好不好!还以为要晚节不保,吓死大爷我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唇又被一个湿湿软软的东西占领。
可惜我的眼睛还没完全适应黑暗,敏感的地方又被他轻易侵占,可怜地连怎么反抗都忘记了。
一吻下来,我就没了多少气势,想到还有漫长的一夜,不免心中颤栗。
行,大灰狼,我技不如人,我投降,可是我还未成年,你可千万别乱来!
于是我可怜巴巴地问:“我们分床睡行么,我睡沙发——打地铺也行!”
“那怎么行,”大灰狼玩着我头发,“我留下来的目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觉得我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可怜绵羊,被他刚刚的一吻弄得连放抗的力气也没有,只能无力地瞪他,不过在黑夜中眼神好像没什么效果,他照样笑得奸邪。
“我主动向你表白的,我才是攻。”
可惜我也只能口头上这么说,大灰狼这类型的,大爷我还真心驾驭不了。
“到底是谁在上面,到床上不就知道了。”
我只感到身上一轻,椅子一下子离我远去,天花板也晕晕地旋转起来,这才发现我竟然被那只大灰狼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
“你,你放下我!!”
大爷我矮是矮了点,但怎么能和女人一样说抱就抱,太丢脸了,太丢脸了!我不客气地挣扎着,用力撕扯大灰狼的睡衣,不想他的睡衣带子本来就松,一拉,便拉开了口子,露出了他里面的一片肌肤。
我慌了,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后身上便恢复了重力,我被大灰狼扔在被子上。
“睡觉!”大灰狼命令般说,一边在我身边躺下,拉来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
诶?就只有这样?他,他不做什么?
我又有点反应不过来,要是平时的大灰狼,不把我折腾得大脑一片空白就不罢休才怪,可现在的他,一脸困倦,真的像是要睡觉的样子。
“……睡觉?”我小心翼翼地反问。
他皱皱眉头,一只手揽过我的腰,把我圈在怀里。
“你想到哪里去了?”
……
“你那么能吃又那么能睡,怎么还是那么轻?”他掐掐我的腰。
“真的要睡啦?”
他的表情真的有点疲倦,嘿,有机可乘。
我一翻身,掀开被子坐在了他身上,不老实地玩他睡衣的带子。
大灰狼一脸无奈地看着我,两手微微托起我的腰:“你会么你。”
“你给我试试不就会啦?”我嘴硬。
说实话,我只看过男人和女人的那种片子,和男人的话……经验为零。
大灰狼无可置信地笑笑,双手用力一拉,我就不自然地倒在他身上,他满意地双手箍着我的背,转身把我固定在他怀里,把头按进他的肩窝。他的味道马上充斥满我的四周,令我呼吸困难。
“乖,别闹。”他拍拍我的背,鼻息吹吐在我耳边,痒痒的,很舒服。
“我累了,”他呢喃道,“好几个晚上没睡,乖,先让我睡一觉。”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越来越轻,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实习音乐老师,需要熬那么长时间的夜,我只知道这是那个飞扬跋扈地混蛋老师,第一次示弱于人的样子。
他困倦、疲惫、不再微笑,只需要一场安静的睡眠,他缩在我的被子里,紧紧抱着我,就像抱着一个大抱枕,鼻息渐渐均匀起来。
我睡意全失,在黑夜里睁大眼睛,他的脸离我太近,反而看不清表情。
深灰色的头发软软地垂在他耳际,束缚在他胸前的双手轻轻解脱出来,悄悄扣紧他的背,抚摸着他微凉的皮肤,像母亲抚摸孩子。
尽管他是大灰狼,有时候,也需要有人照顾。
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真好。
我忍不住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垂,他没动,睡得很沉。
我放大胆子,摆摆身子,让他紧抱着我的双手松开到,我可以看清他面容的地步。
他长得真好看。
长睫毛,薄嘴唇,高鼻梁,斯斯文文,又坏又痞,两种反差甚大的气质同时体现在一个人脸上,以前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现在怎么看都是我最喜欢的样子。
这次,你真的在我身边,而不是在梦境里。光这么想,心就能不由得雀跃开来。
嗯,我确定了,真喜欢你。
不过,我就只在心里悄悄说,才不想告诉自恋的你听。
喜欢你,大灰狼,易言喜欢你,你是易言的初恋,易言这辈子,只想有初恋。
我忍不住,闭上眼睛,轻轻舔上大灰狼的嘴唇。
一点点柔和的温暖,和张开獠牙欺负时候的感觉果然不一样。
他规律的鼻息让我安心,我喜欢这样乖乖顺顺的你。
我学着他的样子,拥抱熟睡的他,在不亮的月光下,肆意地亲吻。
第十七章:混蛋,放鸽子是不人道的行为
夏天很快就要到了,我和大灰狼打打闹闹地在一起也有了挺长一段时间,和以前一样,他翘班、我翘课,我们俩就在教师公寓里吃吃睡睡,或者是他批文件,我赶作业,搞定后就和他斗嘴,斗到最后吻成一团。
恋爱中的时间,每天都没什么差别,可就是过不腻,希望每天都可以重来一遍。
大灰狼当然不是什么完美的恋人,他是臭流氓,死变态,动不动就说让人想翻白眼的话,无论什么场合都能毫不在意地接吻,又不会做饭不会打扫卫生,宿舍乱得像被打劫过,易大爷我只能三天两头帮他整东西,照顾他一日三餐。
他最能的只有花言巧语,一张坏的要死的嘴巴有时候会吐出甜得要命的话来,总把我整得咋咋呼呼的,不知怎的就心甘情愿地做他的小保姆了。
呸呸呸,老子是自愿的,和是不是男人没有关系!!
啊?谁再问我大灰狼有没有和我那个什么过……?
喂那个什么是什么啊!易大爷我还是清白的!!大爷我才是攻呢!!总有一天会蓄势待发,把那货弄得下不了床,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六月时路美人要参加高考,我也临近期末考试,我被玩懒了,学习什么的一塌糊涂,大灰狼威逼利诱,把我赶回家学习,说是要腾出公寓给高考的路美人做休息室。
虽然我早已弄清楚路美人和大灰狼是特纯洁的朋友关系,但心里还会有不乐意。花了三天时间才把自己说服——大灰狼都能和你混迹那么久了,怕一个路美人干嘛,要能和他有什么,这几个月里肯定看出来了。
我不能和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有胸无脑,坏别人高考大事。
于是我屁股一拍,放学后老老实实回家。
大灰狼似乎很满意我能取能舍的性子,在我回家那天特大方地送了我一部手机。
“我的号码存在里面了,以后联系我就用它吧——上课时不许玩游戏,让我知道就马上没收!”
嘿这大灰狼还真有人性!我一直想有部手机想疯了,想不到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愧是我好老婆!看在这份上,就把你让给路美人几天吧!
我乐得扑上去,不顾前嫌地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捧着手机研究了起来。
果然电话薄里只有大灰狼一个人的号码,名片上写得竟也是“大灰狼”,看来那家伙已经完全适应这个绰号了。
等等,那他其实姓什么来着?
嗯,也好记,禽兽的禽——不对,秦么。
有了手机的易大爷我开心地忽略了大灰狼,谁理他警告我什么,不分上课下课地藏在桌肚里玩开了,嘿,那混蛋还正好往里面下了不少游戏,正好对爷胃口。
大爷我不分昼夜地趴在桌子上玩手机赛车,连有人走到我桌边都没感受到。
然后,我的手机就被不由分说地拿走了。
喂,喂,哪个那么不长眼啊?也不看看这是谁买给我的!
“你还我手机!”我想也没想就冲抢我东西的人嚷嚷。
一定眼,看到刘铭锐无奈的脸。
“言言,如果站在这里的是老师,你该怎么办?”他说。
“诶?”这还真没想到呢,我傻笑,“怎么办,凉拌呗……反正你也不是老师,快把它还我。”
“要期末考了知道么?就知道整天盯着个手机玩。”他不满地皱着眉头。
得,这人和班长在一起久了,说话都有了班长的调调。
“我知错了,”对他只能来软的,我低声下气地说,“再说我也没在上课玩,你大人有大量就先还给我呗,放学后爷借你也玩玩就行了。”
不过刘铭锐看起来心情很差,完全没有要听我话的意思,反而翻看起我手机的内容。
行,看就看,反正里面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看了半天,冒出一句:“他送你的?”
“谁?”我傻不拉几地问了一句。
“秦老师。”他低声说。
“嗯。”我老老实实回答,心想着这家伙心怎么这么细,怎么被他看出来的。
“你和他……”他脸上略显犹豫,轻轻地问,“到什么地步了?”
“诶?什么地步了?”我被问晕了,他想表达什么?
“就只有接吻么?”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的脸刷的一下又红透了,这,这,这点破事和大灰狼说说也就算了,从第三个人口中听到,怎么听怎么别扭。
“靠,你,你问这干嘛,除了接吻还能做什么,你,你就和徐静静不,不也只有……”我的脑袋里却冒出了不好的想法,想得我满脸通红,话都讲不清楚。
“……”刘铭锐的表情像是松了口气,又用淳淳善诱般的语气说,“都那么久了他也还没……说明他也没有那么喜欢你……”
“啊?”我急了,刘大尾巴你的思想什么时候变得和大灰狼一样猥琐啦?难道只有那个啥才能表现喜欢么??
“对不起,我有点过了,”刘铭锐似乎也不好意思,脸上微红地低下头,装模作样地按着我的手机玩。
气氛甚是尴尬。
“言言,这是什么?”他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举起手机给我看屏幕。
屏幕上显示着密密麻麻地英文字,还有一个向收音机一样的图标,在不断发送和接收着信号。大灰狼从没和我提起过手机里有这样的东西,我英语差,压根看不懂上面写了些什么,楞了一会,便随便说:
“大概是一个手机自带程序吧,我也没用过,你怀疑什么,他给我的,里面还会有炸药包不成?”
刘铭锐表情非常沮丧,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来,还是生硬地把手机塞还给我,“上课时别玩这玩意,好好考试。”
说罢,他欲言又止地转身而去,弄得拿着手机的我很郁闷。
看来这这家伙还是没有接受同性恋,他居然那么保守,唉唉,为了大灰狼损失了一个兄弟,我小小得郁闷了一会,也就没往心里去。
因为大灰狼绝对比刘铭锐烦心一百倍。
不知怎么的,在期末考试期间,那家伙突然晋升成一个严格的老师,我一去他宿舍就以不许翘课名正言顺地赶人,不交出成绩来还会拒不理人,说是要是不考个班级中上水平就把我平时翘课的斑斑劣迹全抖出来,害苦了大爷我,就这么过起了家里学校食堂三点一线的苦逼生活,好些天没见他人。
凭什么啊他,为什么路美人能借你宿舍学习,我就不能?
“因为你见到我,哪天是在学习的?”他的理由堂而皇之。
那不还是因为你不老实!!!
可怜我没反驳他的理由,只能在期末期间暂时戒掉大灰狼宿舍病,安安分分把考试过了再说。
他说过,考完那一天,他保准像迎接贵宾一样把我迎回宿舍。
为了这句话,我居然白痴兮兮地真的开始认真听课认真写作业认真复习。
于是这个手机就成了我和大灰狼之间的纽带,考试期间没再见面的我们就靠它传传消息,我老有事没事发个短信骚扰他,打个电话骚扰他,反正用各种方式骚扰他,大灰狼心情好了就和我一起闹腾,心情不好就骂我一顿,总之嘻嘻哈哈的生活,让我觉得离他并没有那么遥远。
好不容易捱过最后一门,考完那天是正直中午,热得不行,我浑身冒汗,一交卷就直往校门口冲。
可是没有想象中那样的场景,一样的景物一样的行人,就是没有大灰狼。
死混蛋,居然敢忘记你自己说的话。
我一咂嘴,便换了个方向杀向他的公寓。
好几个礼拜没见着了,大灰狼的空调我好想念你!
可是,那家伙连宿舍也不在。
他明明告诉过我,考完第一时刻会来见我,我也不指望他怎么迎接我,可他怎么能无故失踪。
大爷我很不爽,整颗心都是酸的,死混蛋,居然敢放大爷我鸽子。
我被紧闭的大门弄得很憋气,狠狠踹了门板一脚,垂头丧气地提了书包回家。
热辣的太阳照得我混身火烫,口干舌燥,感觉恹恹的,干什么也提不起劲。我撇着嘴给大灰狼打电话,死混蛋竟然不接,没办法,就给他发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