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完了,混蛋,说好的来接我,人呢?o( ̄ヘ ̄o#)”
等了几分钟,气急败坏地走了几步,没有短信提示音,我抓抓头发,又发了一条:
“混蛋,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死哪里去了(#‵′)!”
发送后,把手机塞进口袋,一鼓作气跑回家。
跑得气喘吁吁,混身是汗,我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打开屏幕——还是没人回短信。
居然还无视我!大灰狼你要不要命了!我的胸口像有一团火在燃烧,闷得透不过起来,继续拨他电话,这次是忙音,靠,那货和谁讲电话呢,居然无视大爷我的短信?!
我忍住想摔手机的冲动,咂咂嘴又发条短信过去:
“靠!你居然敢不理我!你死定了凸(゜皿゜メ)!”
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我解气般把他往床上一丢,擦你爱理不理,大爷我还没工夫理你呢,谁会像娘们一样因为你不回短信纠结半天啊!
好不容易放假了,该兴奋点,洗澡去洗澡去。
我一头扎进浴室,把水开到最大,一边洗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歌:
“大灰狼是个没良心~大灰狼是个大混蛋~大灰狼是个死流氓~”
唱着唱着,便没声了。
一个月没见,还以为考完解放后,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
搞什么搞,居然敢和大爷我玩失踪。
虽然大爷我也没那么想他,但除了想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想……真是,在碰到他以前大爷我都在想什么,现在真是挖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
大灰狼太有能耐,把我的整个脑袋都填满了。
所以见不到他,我的整个脑袋全空了,放在水下冲了半天,还是没法缓过来。
说不定他打完电话后就回短信了?
想到这个,我又像打了鸡血,关上水草草擦干身体,用浴巾一裹就冲出浴室,抓起手机——上面还是空空如也。
死大灰狼!!你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忿忿地把手机摔回床上,我连衣服也懒得穿,把自己扔在床铺上抱着枕头打滚,怎么回事,不就是没接我电话么,不接我电话我又不会死……不会死不会死……
难道被刘铭锐说中了,其实他对我也没什么,不然为什么……
我脑中一闪而过的,是他从未和我提及的那句爱你。
不行不行,你在胡思乱想什么!该掌嘴,掌嘴!!
我把湿湿的头发埋在被子里,半天没爬起来。
易言我是大爷!少一个大灰狼也死不了!!我要向他证明没有大灰狼也能活得好好的!!!
对,决定了,回到碰到大灰狼以前的生活吧!!
我猛得从床上挣扎起来,把手机丢进抽屉里,也不管现在的时间点合不合适,打篮球去!
于是这一天,路人就能神奇地看到有一个白痴,在下午两三点钟的阳光下,一个人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
好像只有运动才会让那种象征着失去的感觉变淡。
好像只有用力呼吸才会把他曾经有过的漠不关心忘记。
好像只有无法思考才会另一些心惊胆寒的猜想不再继续。
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易老大,他要是不爱我,我就勾引他,直到他爱我了为止。
就这么决定了。
三分上篮。
一击即中。
我露出微笑。
第十八章:通宵是会毁容的懂不懂?
晕乎乎地回家,远远看我家的灯按着,老妈到底在忙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害得我到家还是一个人孤苦伶仃,无聊的要死。
我沮丧地朝家挪动,觉得暑假真是没意思。
刘铭锐不能粘了,人家有了女朋友,又不小心知道了我是同性恋。
大灰狼……大灰狼是谁,我认识他嘛?
我不由自主地咬咬牙,摸黑上楼,全身上下掏钥匙。
等等,我家门口好像有个黑影,谁啊这是?
我再走近了一点,黑影越来越清晰,映出了那家伙亮亮的眼睛。
死大灰狼,你这个点来装什么情圣?过期不候,大爷我不待见你,滚你的吧!
我瞪了他一眼,不搭理他,掏钥匙开门。
可惜楼道太暗,我弓着身子对了好久都没把钥匙对上钥匙眼,反应过来后才发现,原来是我的手抖得太厉害。
易言你TM太没出息了!
“去哪玩啦?怎么一身汗味,臭死啦?”狼鼻子不知好歹地嗅了上来。
“走开点,谁认识你?”我一把推开他,好不容易把钥匙插进锁孔。
推开门,我一声不吭地往里走,大灰狼厚着脸皮跟进来,一进屋就从背后抱住我。
“你干嘛?”我说,“不是嫌我臭么,那就滚远点!”
“我放你鸽子,罚自己被你臭死。”他不要脸地说。
“混蛋,谁让要这么罚你了啊?!”我挣脱出他怀抱,“我要你从窗户跳下去给我赔罪,你倒是跳啊?!”
大灰狼嬉皮笑脸:“这不行,我要是死了,你见不到我,说不定还会挖坟墓来罚我。”
呸呸呸,叫你嘴欠,谁让你死了,啊,啊?
“我去洗澡,你别烦我。”我不高兴待见他,白了他一眼,走进浴室锁起门。
不过,好像心情变好了,本来以为黑灯瞎火的还得熬过一个晚上,想不到他……嘿嘿,这时候大灰狼还算是个好人。
我傻笑。
等我一身清爽地出来时,他像屋子的主人那样斜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我,向召唤宠物一样冲我张开双臂。
我偏不理他,无视他的怀抱,坐到沙发另一边。
他也不生气,换了个坐姿,一手揽着我肩膀,不要脸地把半身体重压在我身上,一边满足地说:“还是香香的阿言舒服。”
“滚,”我没好气地推开他,“我还没问你呢,下午干嘛去了啊?”
“想你。”他厚着脸皮回答。
我脸顿时黑了。
“谁让你回答我这个?你人在干嘛?!”
“光想你,忘记做过什么了。”他嬉皮笑脸地说。
卧槽,给脸不要脸,不说白不说,我背过身,黑着脸生闷气。
“乖乖老婆别生气,”厚脸皮又贴了上来,“小的我知错了,任你处置。”
“滚,谁你老婆啊?”我没好气地说,“叫我老公我就放过你。”
“老公公。”他认真地说。
“混蛋,你还老婆婆呢!掉了牙的老婆婆!!!”
“我的牙很好,”他戳戳我脸,不要脸地吻了上来。
别,别那么用力啊,我已经见证你牙很好了混蛋!!!
等他终于放开,痞痞地坏笑着看着我,我已经没力气再追究下午的事,一下午的气也被这个吻消磨殆尽。
明明想好好发作一番的,被他一糊弄就没气了。
好好想想发现以前几次也都一样,一旦我想问他什么,他就来这一套,唉,易言你太没用了。
我一边自我哀叹,一边任由他玩我的鼻子,兽性发作时,冷不防在我脸上耳朵上啃几口,像在啃鸡爪。我忍受着脸上粘满他恶心的黏糊糊的口水的感觉,又没法反抗,只得干瞪眼。
仔细一看,这个人的表情看起来出乎意料地疲惫。
好像有几天没好好休息了那样,眼睛下有了明显的黑眼圈。
他一实习音乐老师,有什么好忙的?可能要写论文这种东西吧,我听说,研究生的论文把关很严,都要熬几个通宵才能完成。
恶有恶报,累死你,毁你容。
想是这么想,我的手还是不自觉地伸过去,摸摸他明显带有倦意的脸,心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他自然没错过空隙,一反手把我带进他怀里。
“你怎么啦?都长黑眼圈了。”我脱口而出。
他亲了我一口,笑得眼睛弯了起来:“想你想的。”
切,这鬼话谁信啊,虽然被他这么一说我心情还不错。
“那你别熬夜,我去你梦里找你。”我说。
“光看不够,我想要摸得到的,”他的手不老实地动起来,“来陪我睡觉吧,有你我才睡得舒服。”
“你想得美。”我忙着揍他,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又被他轻而易举地绕开。
“阿言,暑假我们出去玩吧。”他抱着我亲我头发,扯开话题。
“好,”我艰难地躲避着他随时袭击的嘴唇,“上哪玩去?”
“去约会吖。”他说,“逛街,看电影,吃冰激凌。”
“得了吧,你当我是女人啊。”我打开他不老实的脑袋,“不要去,太没意思。”
“那主题公园?城郊刚开了个新的,我带你去蹦极。”
我心动了一下,嘴上还说:“这有什么好玩的,又不是小孩子。”
“那你想去哪玩,我舍命奉陪?”
我想了想,觉得和大灰狼一起上哪都行,边吐了一句:“随便。”
“让你去你又不想去,问你你就随便,大少爷你可真难伺候。”
“爷要好伺候了,还要你干嘛?”我白了他一眼。
“那就去主题公园吧,”他继续占我便宜,一双手一点也不老实,“下星期怎么样?”
我在他麻麻痒痒手脚并用的攻势下终于投降,答应他下周陪他去主题公园装次儿童,嗯,其实心里挺高兴的,将功补过就应该这样,和大灰狼约会什么的……
嘿嘿嘿。
我的脑子竟然有了很少女的幻想……扔掉扔掉,嗯,大爷我是爷们。
这个幻想维持了我两天的好心情,我乐颠颠地赶作业、看电视、打篮球、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像个犯病的丫头一样成天幻想着怎样把大灰狼从蹦极台上踹下去,直到某天我突然顿悟——
你妹,大灰狼这两天都没主动联系我!!
瞬间我感到,去什么主题公园啊全部都是那混蛋的障眼法,我易老大那么容易就被他绕了进去,就像个缺心眼的小二货,我从抽屉里翻出那个被我无视多时的手机,开机——果然,里面只有寥寥无几的短信。
“小猴子,干嘛呢,去约会的时间想好了么?”7月2日18点36分。
“那就定在8号早上吧,在学校旁边的公交车站等我。”7月3日12点16分。
“那天早上我有事,还是晚点吧,11点在公交车站,别忘了带防中暑药。”7月3日02点58分。
三条短信,一分钟就看完了。
我的心有点闷,深吸一口气,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看着日历上的7月4日,叹了一口气,心中的兴奋终于一点点平息下去。
最后一个短信是凌晨发过来的,那么晚,他还不睡,是在干什么呢,按他的心性,难道是在——
不对不对,不可能,他敢出轨,就不怕易大爷把他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可是想到他那天明显的黑眼圈,我的心里竟是那么惴惴不安。
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我在床上翻滚,心里升起越来越多的不安。
那家伙现在在干什么呢?强烈的不安促使我按下那个人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女声机械地在耳边响起,擦,我火一大,把手机丢到床板上。可怜的手机总是在关键时刻成为我发泄不满的工具,屏幕凄惨地亮了两下就默默地暗了下去。
你说我会不会被大灰狼耍了?
被一个约会的承诺弄得兴奋两天的人,除了我以外应该没有第二个人了吧——我这哪里是易老大,分明是易二傻。
想想以前几次,都是被那货不由分说地拉出去玩,只是从来没有这么正式地提出来过,用得着这么兴奋么。
我悻悻地在床铺上叹了口气,兴奋终于过去后,留下来的是无止境的空虚。
百无聊赖地再给他打电话,依旧是无法接通,窗外的蝉鸣恼人不已,我机械地举着手机,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拨打那头无法接通的电话。
女人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心里回响,我忍不住想,万一那家伙是骗我的呢。
那家伙巧舌如簧,有了今天没有明天的诺言,如果对太多人许下,又会怎样。那条短信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里,什么都会发生。
不去想号称易大爷的我怎么一下子变得和女人一样神经兮兮,只要稍微一想想大灰狼和我不认识的人说和我说过的话,大爷我就不爽地想掀床。
再打个电话,如果还不通,大爷我就杀到他宿舍去。
我恶狠狠地按着手机键盘,拨出号码——哟,居然神奇地通了。
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我脑中转过千万句骂他的话,一定要狗血淋头,说上十几分钟还不带重样的那种。
那家伙总算慢腾腾地接了电话。
“……喂……阿言?”
他的声音响起来,我却愣住了。
几百种骂人的话,在这一秒,变得一片空白。
虽然只有三个字。
虽然他硬装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痞痞的语调。
可我就是听得出来。
他那么疲惫,从身体,到精神,都是那么疲惫。
“大灰狼,出什么事了?”我禁不住问他。
“哟,我教导有方,小猴子会关心人了。”他吊儿郎当地说。
“滚你的,”我紧紧握着听筒,“这次你可甭想和我打太极,说到底怎么啦??”
“我做噩梦呢,”可以想象大灰狼笑得贱贱的样子,“晚上总睡不好,谁让你不过来给我抱。”
我想起那个晚上他安安静静地搂着我睡着的样子,脸不小心红了红。
“你,你也不来找我……”
“这么说你答应咯?”大灰狼诡计得逞,“那约会那天加一个项目,你来陪睡吧。”
“卧槽!你说谁,谁是陪睡呐?!”我一急,想问他的问题也忘得一干二净。
“哈哈,”大灰狼笑了起来,“小猴子你可真逗,和你说两句话就不会做噩梦了。”
“……”
“我刚在补觉,就被你电话吵醒了,乖,再放我去睡一会。”
“……真的没事?”
“我还能有什么事?烦死人的小保姆。”
“呸,你才是保姆,快去睡,大爷我忙着呢!!”我咽口口水,迅速按掉他电话——他是没睡醒,声音才那么沙哑,好像很累的样子吧……
可总觉得哪里不对。
明明大灰狼的解释样样都说得通,但我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在瞒着我什么。
心跳得厉害,原来世界上真的有称得上“第六感觉”的东西。
看着半暗的天,我思想斗争了许久,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冲动,门一锁,直接往学校跑去。
第十九章:如果我受伤,你会给我涂药么?
放假以后的学校意料之中的安静,赶到学校后天已经全暗了,我一鼓作气跑到教师公寓楼下,一抬头就看到那熟悉的房间透露的熟悉的灯光。
嘿,还真让我撞见他了。
一般老师放假,不都会回个老家,旅个小游什么的,怎么这家伙就驻扎在这破烂的教师公寓了?奇怪奇怪。
不过他在就好,以后找他玩也就方便很多了。
快见到那死混蛋了,刚刚的郁结一扫而空,我心里雀跃,蹦跶着跑上楼梯,听他刚刚说他要补觉,真是的,睡觉也不知道关灯,富二代浪费电能害死人啊,见到他得好好教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