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这酒喝了,你们以后不能再用任何方式骚扰顾南。”言奕抓过酒瓶,表情显得特别坚决和强势,一脸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瓶子砸你脑袋上的样子。
褚旭挥了挥手,表示没问题。
言奕一仰脖子就开始往下灌。
金毛嬉笑着鼓掌,顾南一言不发,看着言奕呛得眼泪直往外流。
大半瓶酒足足花了五分钟才喝完,中间言奕几次被呛得头晕眼花,酒液跟着下巴往下淌,胸口衣服湿了一大片。
“走了走了,隔壁继续喝酒。奶奶的,老子花钱都给他们俩享受了,真冤。”
褚旭带头往外走,金毛出去之前特猥琐地拍了拍顾南的肩膀说:“好好享受,别浪费了哈哈哈哈。”
那个叫小路的清秀少年弯腰凑到顾南跟前:“帅哥,真心留个电话呗,你没选我你会后悔的哦。”
黑T恤把他从后面拎着领子给提溜了起来,一脸的无奈外加几分刻意的凶相:“他要是真选了你,你才是会后悔。”
“哎,哎,你给我放开,抓猫呢你?”小路一路怪叫着被拽了出去。
顾南也站起来往楼下走。
这时候的言奕一整瓶43度的洋酒下肚,胃里眼看着就要翻江倒海,眼前也开始迷糊,发现人要没了,虚虚一扑抓了个空。
“……”
言奕摔在沙发上,后半句落在空荡荡的门边。
顾南头有些晕,额角突突地跳,脑子里有隐隐的兴奋感,很不对劲。言奕是死是活他根本不想管,反正这个家伙什么都做得出来,把林宓燕弄走,给他下药,还……就算被人折腾死也是活该。
他是打定了主意离他越远越好。
可是在楼梯口被黑眼罩拦住了。准确的说人家今天换了个白底黑边的眼罩,中间还用黑色水笔粗粗地画了个骷髅,看起来这个人玩儿自己玩儿得很开心。
酒吧老板陈青杨说:你不能把他扔这儿。
“你可以把他丢到外面。”
陈青杨又说:我是个善良的人,最明显的例子是昨天和前天我就没把你扔在外面。
“那你也可以让他在这儿睡一晚。”
陈青杨摸了摸眼罩很是忧虑地说:警察正在盘查这条街,按进度估计最多15分钟就到,据说扫出来的吸毒少年已经装了两个面包车,如果你不把他弄走,我会尽好市民的责任,主动检举你们俩都嗑药了。”
“你怎么知道的?”顾南皱眉,脑子里似乎要失去掌控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冷静。
“我依稀看到那金毛小子放进酒里的。”
“该死,你当时怎么不说。”
“那时候不知道警察要来啊。”该死的黑眼罩笑着,把顾南推回隔间,一把拉起歪倒在沙发上的言奕搭在他身上。
“先带他去洗手间,我去弄点温水来。”
顾南一口气灌下五杯水,趴在洗手台前狂吐。陈青杨一手捞着软趴趴的言奕,一手往他嘴里灌水。
“帮把手。这小子喝晕菜了不知道张嘴。”
“灌不下去就别灌了,等下呕吐物呛到气管里就麻烦大了。”
“那怎么办?我还要出去顾场子,有群正嗨的小年轻还没打发走呢。不管了不管了,你把他弄走。不准把人扔这儿。拐角有后门,赶紧的。”陈青杨把言奕往顾南身上一扔,转身走了。
言奕刚才一进洗手间就吐了个痛快,靠在他身上就软软地往下滑,迷蒙的眼睛半闭着,一爪子就拍上了顾南的脸,嘴里嘟囔着:”顾南,顾南……我是真的喜欢你……顾南……”
喜欢你个大头鬼。
顾南愤愤地捞住他的腰,一路拖着出了酒吧后门。
后巷很黑很静,拐了好几个弯才找到大路,上了出租却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虽然他刚才喝了大量的水催吐,但因为处理的晚,这时候药效已经有些上头了,眼前全是迷幻的光影,言奕更是晕得人事不知。这个样子不可能回学校,附近的几所医院也很多实习的学生,今晚这么进去,保证明天就能扬名全校。
虽然很不想再跟这个人有任何牵扯,可是真要让他把人扔在路边不管他又做不出来。
言奕突然从后座上撑起半个身体,冲着司机耳边吼了一串地址,咚一声倒回位子上小声嘀咕:“我要……回家。”
三十分钟后,两人一起摔在了言奕公寓的大床上。
顾南已经很迷糊了,仰躺在床上只觉得每个细胞里都有火苗乱窜,卧室的水晶吊灯一直在眼前晃来晃去,越晃头越晕,嗓子眼一片烧灼,快感从五脏六腑升腾起来。
一个火热的身体就在这个时候贴了上来。
言奕的T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自己扒掉了,滚烫的皮肤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磨蹭着顾南的胸膛,十根指头正努力地解他的扣子,嘴唇贴着下巴往喉结上滑动,留下一溜带着浓重酒气的湿漉漉的印子,喝醉酒的人重得要命,压得顾南喘不过气。
“言奕……你给我滚开。”
顾南艰难地用一只手去推在那个半趴在自己身上扭来扭去的男人,手下完全没有准头,力道也不稳,抓在言奕赤裸的肩膀上,手心里全是汗水,手掌下是另一个人的体温。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触感,不像女人那么细致柔软,皮肤温暖滑腻,肌肉紧致有力。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更改的错误,而这个错误绝对不可能再犯一次,他不会再放任自己失去控制。
一边要努力拉回越来越混乱的神智,一边要忙着扒下身上挂着的男人,左手又用不上力,顾南一时之间手忙脚乱。
匆忙间余光扫到床头柜上搁着把水果刀,伸手勾过。顾南犹豫了几秒,甩甩头找准焦距,一刀就往言奕肋间扎了下去。
他平常在人体解剖课上手法一向很稳,但是头一次往活人身上下刀子,外加视线还迷蒙着,心里也不禁有些没底。还好这一刀避开了大血管,刺进了肌肉间隔,深度也控制得很好,会很痛,可是绝不致命。
言奕抽搐了一下,浑浊的眸子闪了闪,眼前清晰了点,低头抚上刺痛的地方,摸到了自己前几天用来削过苹果的小刀,抬起头呆呆地说:“你没有消毒。”
“死不了你。清醒没有?”
言奕翻身躺平了大喘气:“清醒了……一点。”
“那两杯酒里有东西,你刚才晕着没敢给你灌水,既然清醒一点了,就自己去处理一下。”顾南躺着没动,刚才那一刀过后,他浑身脱力一样,放松下来后才觉得满天都是星星在飞,眼前白的红的黄的五颜六色的光圈交错闪烁,耳朵里也嗡嗡作响,言奕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好……”言奕定了定神,判断了一下两个人的反应,迅速得出结论:“氯胺酮。这剂量对我来说……问题不大。我应该主要是给那瓶酒弄晕的。”说完按着腰间的伤口和刀子下了床,拎过医药箱。
医学院出身家里装备就是齐全,除了无影灯没有,都可以做台外科小手术了。动作虽然不快却十分利落,不到十分钟就处理得干干净净。拔刀,止血,消毒,缝合一气呵成,完了贴上块方方正正的纱布,又掏出卷绷带在腰上缠了几圈。
口服微小剂量氯胺酮对言奕产生不了太大作用,麻醉专业的必修课里当然包括了对各种医用麻醉剂的研究,氯胺酮这种静脉全麻药就是其中之一。
当年他和几个死党曾经偷偷打赌,用麻醉药弄翻其他人,还要控制在标准时限内安全醒来,输的人要负责打一个月的开水。后来被教授知道了,兄弟几个被罚去尸体保存馆擦柜子,晚饭是跑来看热闹的同学特意送的。守着一排排泡在甲醛溶液里已经变成了浅褐色的人体,嘴里嚼着番茄炖牛肉,那种滋味真是永生难忘。
等他处理完自个儿,回头看顾南已经完全陷入了迷幻状态。脸庞通红,额头全是汗,双眼根本没有焦距,视线在空间里转来转去,像是在找寻什么,迷乱无助的样子居然看起来很是脆弱,让人心疼又心痒难耐。
糟糕,这种状况该怎么办才好?
07.再次
言奕不自觉得就抚上了他的脸,有些着急地问:“顾南,顾南你怎么样?很难受吗?”
顾南“啪”的一声挥开他的手,嘴里含糊不清地骂:“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叫我名字。”偏偏声音太过软弱无力,愤怒的语气就那么变了调,把个言奕听得骨头的都酥了。
言奕强撑着到浴室接了盆热水给他擦身体。
顾南原本早上就在发烧了,再加上酒精和药物诱发的高热,皮肤摸上去烫手,原本的浅麦色底下透出一层层的血色。热毛巾拧得精干,从头到脚一点点的擦过,再用干净的浴巾吸干身上滞留的水珠。
言奕清醒了点之后,倒是不敢再把人扒光,留了下面贴身的那条没敢动。色字头上一把刀,已经被狠狠削过一次,他不敢再冒那个险。
顾南一直很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一会儿睁眼一会儿闭眼的,盖好的薄被转眼就掀到一边。言奕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退烧药给他喂下去,刚把湿毛巾叠好放上额头,就被抓住了手。
“不要走……”手掌力道很大,把他的手指捏得死紧。
言奕心头一跳,整个人整颗心瞬间变得软绵绵的。虽然顾南清楚意识到抓住的人是他言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难得的被需要的感觉,让他本来已经落到谷底的心有些活动了起来。
送上门的豆腐,不吃白不吃。言奕顺着他的力道躺上床,拉过一角被子搭在自己身上。顾南拉着不放,自己也舍不得放,就这么拧着身子躺着,虽然伤口还在一跳一跳地痛,可是挡不住心里暖洋洋的都是舒服。看着那个人无意识的就往身边的热源蹭,头窝进了他胸前,以一种极为缺乏安全感的姿态蜷成了一团。
一定是在想林宓燕吧,浓浓的鼻音里全是眷恋。言奕听着听着又有些羡慕嫉妒加心酸。
“妈……我好想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闷着头的人开始小小的哽咽了起来,声音含混不清,肩膀还在轻微的颤动。
言奕有点惊讶。他自以为对顾南已经很了解了,但因为他很少跟同学朋友提到家里,自己也从来没想过要去探听家庭背景什么的。为什么他会有这么悲伤的语气,像被遗弃的小孩一样流露出从来没有过的脆弱。
顾南给人的印象一直是个很有自己坚持的人,他不孤僻、不冷漠、不清高,把自己的一切规划的很好,学业、锻炼、社会实践,包括跟林宓燕谈恋爱,该做的他都争取做到最好,其实他心里真正在想些什么,却很少有人知道。
这是个把自己装在壳子里的人,外表坚硬,敲开了里头就是雪白柔软的瓤,戳到就生疼。
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左手从顾南肩头绕过去把人揽进怀里,一下一下的轻拍,嘴里不住声的安慰说:“不走,不走,陪着你呢。”
言奕有一种在哄自家孩子的错觉。
拍了一会儿听不到怀里的人啜泣了,反而渐渐不安分起来。原本蜷起来的腿搭了过来,把言奕牢牢压住了,缠着绷带的左手也攀了上来。
言奕不由得苦笑,这又是梦的那一出?这次是真把他当那个女人了吧。
身体的磨蹭幅度渐渐大了起来,言奕明显感觉到硬硬的东西顶到了自己的腿侧。
“顾南,醒醒。”推了推没反应,言奕把右手挣脱出来去拍他的脸。额头的毛巾滑到了一边,脸庞还是滚烫,言奕手指从他烧得红润的嘴唇上滑过。
他开始控制不住顾南的力道了。这小子虽然伤了手,可夹板固定的好,还能借点力,不比他伤在腰上,根本不敢大动。
“顾南,顾南?你清醒点。”言奕分析了一下,K粉有刺激情欲的作用,脑子虽然迷糊了,生理反应却显得更诚实。偏偏这人迷糊得只知道挨着温暖的人体蹭,对下一步要做什么茫然无知。虽然说放任不管,等他兴奋过了睡死过去也是可以的,可是对于男人来说,憋着不让释放太不人道了。
“哎,你再过来可别后悔啊……等明天醒了又要怪我……”
想归想,他可不敢再来一次。顾南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自己的胆子也是有限度的。上次精虫上脑过后已经后悔不迭,他就是那种典型的一鸣惊人,鸣完收兵的风格,缺乏再次豁出去的胆色。
无奈之下,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了顾南,寄希望于全能的右手。动作越来越大,被子滑到了腰间,顾南仰着脖子溢出一点呻吟,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
“顾南,舒服么?舒服就叫出来哦。”言奕有点坏心的诱拐,这个机会太难得了,过了这一次不知道这样的亲密接触会是猴年马月。
手下动作越发挑逗,另一只手也参与了进去,把以往在自个儿身上摸索出来的惯用手法一套一套的往上使,弄得顾南终于忍不住大喘气,右手拽住了他的裤腰。
“唉唉……松开我,松开……乖……”言奕很不甘愿的掰开裤腰上的手指,同时加快手心里的活动。
要?还是不要?
这是一个问题。
再不让他赶紧泄了火,折腾成真枪上膛,恐怕自己就不只是屁股裂了,还有伤口裂,明早起来再面对一张冷脸。
想着就委屈啊,这么热情如火的心上人,这么天时地利的作案环境。
言奕一面纠结一面充分发挥十指的主观能动性,折腾了自己一脑门子的汗水,终于把顾南的问题给解决了。
把发泄过后昏睡过去的人挪到一边,严严实实盖好被子,接下来要解决的是自己的问题。
真是遭罪啊。
再多的幻想里也没想到过,会有躺在光着身子的顾南身边给自己自渎的一天。
果然当梦想照进现实,梦想永远都是被压倒的受方。
手心里还有身边人的精液,简直是最好的润滑剂和催情剂,本着速战速决的信念,小言奕昂扬了几分钟就很快地乖顺了下来。
言奕也无力再清理,倒在顾南身边就睡了过去。
明天的事,醒了再说吧。
阳光透过窗帘再一次的投到了双人床上。
言奕的公寓不大,两室一厅,客房做了书房,餐厅连着客厅,大落地窗外面是养了几盆番茄辣椒的阳台,盆里零星开着些野花,昭示着主人家没怎么用心打理。
厨房很整洁,一应用具装备齐全,角落里放着双开门大冰箱,如果打开的话,会发现里面塞满了冷冻食材和新鲜蔬菜。
主卧里的浴室占了房间的一半,超大的双人浴缸看上去是这套房子里最奢侈的东西。此刻浴缸是空的,旁边的淋浴喷头正在哗哗喷水,热气蒸腾。
言奕裹着被子躺在床上,醒着,却不敢睁眼。
浴室门虚掩着,水声很响,他脑子里也随着轰隆隆地跑马。
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了。言奕心跳漏了一拍。
顾南出来了。
床边有西西索索穿衣服的声音,片刻后脚步声移向客厅方向,在卧室门口停住了。
“你收拾好出来,我们谈谈。”
好像……也不是很生气。
言奕一阵忙乱着从衣柜里随便抓出件T恤和长裤套上,冲进浴室洗脸刷牙。扯到腰间的伤口一阵抽痛。
想想这人也真下得去手啊,居然拿水果刀捅他。
朝镜子里一脸宿醉的脸自嘲地笑笑:不捅醒你难道又跟你做一回,做梦吧。
拍拍脸振奋了一下精神,是死是活痛快点也好,至少顾南今天没有转身就走。
抱着狼牙山五壮士舍身跳崖的必死决心,言奕很是镇定地在沙发上坐下,一开口就戳破了强撑的气场:“……要……吃早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