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卓从他身边轻轻擦过,解卓的头一直追踪着地面,却在掠过廉木清的片刻匀了一些目光于他,他也早就看到了他。
解卓留下了背影,稀稀落落。
“我这是怎么了?是同学,是室友,却避而不见。我为什这么怕见到他?”廉木清有些迷茫,回过头,偷偷瞅了一眼解卓,拉回自己的眼神,“诶,想什么呢?乱七八糟的??”
晚自习是高中的必修课,那时夏日闷热的空气渣着汗,虫蛾扑火,窗户上慢贴着飞蛾的干尸,偶尔闯进教师的小家伙在日光灯的晕眩下横冲直撞,突然,冲向一张刚抬起来的稚嫩的脸??“哇??”一声尖叫,打破所有静寂,悸动变为骚动,此起彼伏的哄闹。不知是谁喊了声,“有老师!”,了然无声,环顾四周,几个调皮的男生泼皮大笑。
廉木清低着头,漠视尘世般的高傲,不屑一顾的嘲讽从他俊朗的脸上划过。
解卓坐在他的斜后方,偶尔的抬头,空灵的双眼,怕是又走神了。
回到寝室已经是快十点了。
“真他妈的热!”解卓回到寝室就开始抱怨,他边抱怨着边撤去上身的短袖,然后娴熟地脱去外裤,突然他注意到寝室里的其他4个人,廉木清还未回来,他正想连内裤也一股脑地褪去,顿时觉得这样多少有些不雅,毕竟还是新环境。
一阵哗哗的水声,水珠落地清脆的爆裂声,微弱的灯光,混合后是一种悸动不安的温馨和陌生中微微暴露的熟悉。
解卓冲完澡,拉开门,适逢进门的廉木清。
廉木清一呆,望着解卓赤裸裸的身体竟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毕竟也是他第一次住宿学校。
解卓草草地回了句“忘带内裤了??”然后颠着屁股跑了出来拿上家伙换上。其他几个室友倒还淡定的很,这的确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男孩子嘛,谁都有那玩意。
解卓冲完澡,躺倒在床上,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玩起手机来。
廉木清洗澡的时候轻手轻脚,如他一贯沉稳的风格。他出来时已经穿好了外裤,上身赤裸着。廉木清还真是个绝代尤物,清俊面容,肤若凝脂,上身赤裸着,明显的身体曲线,腹肌、胸肌恰到好处,极致的质感。
廉木清睡解卓的上铺,在爬上床的时候,瞥了一眼躺在下铺床上的解卓,那唯美的身姿,似乎没有一处多余的累赘。
廉木清匆匆地上了床,躺了下来,静静地回味属于他一个人的一天。
突然,一个身影浮现在他脑海??解卓,他睁大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天花板,不由地想到“怎么回事,总想到他,一个痞子相的他竟然出现在省重点中学?缠绕的疑问,无尽的好奇,好想进一步了解他??是谁?”
迷迷糊糊中睡去,懵懵懂懂中醒来。
刺耳的铃声一遍遍催促着床上的这群慵懒的孩子。
起床,早读,早餐,上课,中餐,上课,晚餐,晚自习,睡觉??起床,早读,早餐,上课,中餐,上课,晚餐,晚自习,睡觉??起床,早读,早餐,上课,中餐,上课,晚餐,晚自习,睡觉??日复一日的重复,永不重复的日子里却重复着同样却不同的事情。
晚餐后,寝室。
只剩解卓和廉木清。
沉默,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廉木清正在阳台上晒衣服,解卓半卧在床上玩着手机。
解卓挑起了话:“木清??上次的事对不起哦!”
声音透过窗户,廉木清停下手中的活,“什么事?”
“就是孤儿院门口的事,你不会忘了吧?”
“哦,那个啊,没事??”
“哦。”
“哦对了??”廉木清突然想起什么要问的。
“什么?”
“没什么??”这样唐突地向他坦白也过于自我了。
“有话就说嘛??”一丝沉稳阴诡的笑浮现在解卓脸上,唯现瞬间。
“其实??其实我第一次看见你挺惊讶的。”
“哦,看我泼皮样,不相信我能考进省重点高中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其实我不爱读书,不过脑子不算太不好使,勉勉强强就混进来了??”
廉木清继续忙着处理湿淋淋的衣服,这样的天气,衣服不绞干倒还可以增湿燥热的空气。
当廉木清回到房间时,解卓已经离开了,空荡荡的屋子,似乎有种独守空房的感觉,冷冷清清的刺痛,瘙痒的不安。
快去晚自习吧,廉木清顺手带上门,快步走向教室。木然的表情,不喜不悲,冷峻中隐匿着青涩,漠然间浮动着激情。
第五章:化友为敌
原来高中就是简单朴素的度日,适应,只是时间的问题。
荏苒时光,不变容颜,纠缠烦心,物是人常非。
非敌非友,廉木清和解卓之间极其微妙的关系,如同悬崖边缘摇摇欲坠的顽石。
倾向,无可预料。
发展,顺其自然。
能进省重点,于解卓而言,是运气实力的混合产物。天生的顽劣,不忠于书籍,放荡却不失原则的洒脱,谢卓是典型的有脑袋却不荒废才气的牛逼青年。
廉木清不同,虽不是含玉而生,初中时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异彩光芒造就了他的清高、内敛、淡雅脱俗。
他有男子的豪气与与英俊外貌,亦含蕴着女子的柔情与细腻,他是一个少有的多愁善感的美男子,俏佳人。
他的表现、他的成绩亦鹤立鸡群,不过只是延续颠峰时期的杰出,之后的落魄与孤寂才是他真正的生活。
高中课程单一,简直到了复制日子的地步,每一天都会有语数外,外加高一的政史地或物化生。老师倒是毫不嫌累,津津乐道,不管底下的学生们在做什么偷鸡摸狗的琐事。班主任??奚宁,20出头些许,高挑个,瓜子脸,匀称的身材,这样的模子在省重点中还是稀罕货色。
高一初期的廉木清清心寡欲,淡然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忧伤看不出喜悦,隐匿心中的一丝暗淡的冲动只是一种沉默。廉木清擅长数学,物理也很优异。罕见的智商,周密的逻辑,细腻的心思让他在全校出类拔萃。
那件事,一个转折。
开学不久的一场物理考试,廉木清的后面就是解卓。
“木清,那个??那个试卷传过来一下!”解卓连连轻踢廉木清的凳子。
只是几个星期,同寝室的孩子便混得差不多了。
廉木清没理解卓。
这是他的原则。
解卓有些不悦了,不过是他自己不喜欢学习,可这股怒气没处撒。
趁监考员不经心地在门口漫步,解卓眼疾手快,站起来一把夺过廉木清的卷子,廉木清一时没反应过来,卷子就凭空被夺走了。这时,监考老师不知吃错什么药,开始巡视教室。廉木清的心砰砰跳着,他用剩下的卷子遮着,只希望老师不会注意他的桌子。
老师走过廉木清的身边,解卓趁监考老师背对着他们,唰地就将卷子塞给前座的廉木清。监考老师似乎听见什么,回头扫视,没发现异常。
廉木清低着头,将发红的脸埋在卷子里,心跳得生疼,他怕老师误会他,他的自尊他的荣誉感彻彻底底地束缚住了他。
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解卓的强取豪夺是那么不可理喻。
中餐后,廉木清信步走回寝室,他在想:解卓会给我一个解释的吧??
解卓倒没有什么情绪,不过他知道廉木清会在乎的而且会在乎得很彻底。
解卓早早回到寝室,卧在下铺。
“木清,今天谢谢你啦??”解卓翻了个身,“这样讲不太好吧!”
“木清啊,你真是我的好哥们??也不行。”
“木清,今天的事对不起啦??我请你吃饭吧???那个富小子不领情我不就失面子了。”
“唉!”正说着,解卓觉得自己的排练无聊幼稚,说不定人家根本没在乎这件事。解卓玩着桌上的一个杯子,玉杯,带着剔透的绿色,这是廉木清的珍品,平常都不让人碰的圣物。
一时失手,玉杯坠地而亡。
破碎声打破寂静,“哐当”一声,加快了廉木清的步子,他一拐弯进了寝室。
不详的预兆果然如此,看着满地的碎玉晶莹地泛着白光,似清泪划过的支离破碎的憔悴面庞,还有一旁卧着的一时怔住的解卓。
解卓诧异地盯着廉木清,满眼弥散着无辜。
还没等解卓将难以启口的“对不起”送出口,廉木清冲着他便大骂。
“你,他妈的就给我找麻烦??今天的事还没有算账!”
廉木清骤然大怒,那个杯子,那个杯子是他母亲留给他的生日礼物,是母亲留给他的最后的留念。廉木清赤红的脸霸占了那张温润白皙的面容。
“你他妈的骂谁?我又不是故意的,大不了陪你??”解卓被廉木清的傲慢态度激怒了。
“你赔不起的??真的。”
“什么?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廉木清开始处理身旁的碎片,那是记忆的碎片,记忆的裂痕。
解卓冲出门,睥睨的眼神。他想道歉的,可是对方如此蛮不讲理??
不被了解,廉木清始终是孤独唯己。他一个人在寝室,对着影子中收拾好的碎片,抛下了久违的泪水,“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离婚,你们不忠,你们对爱不忠??你们玷污了爱。”
此时廉木清口中的爱只是个模糊的概念,他没经历过爱,更不知道有时候背叛是一种必然一种无奈。
下次碰面时,两个室友擦肩而过,形同陌路,他们心中郁结着彼此,没有一方开口,僵局就会一直延续,延续。
第六章:不甚平淡
不冷不热,不远不近,怨气已销,自我犹存。
廉木清和解卓谁也没准备好第一个开口致歉。
高中生活上善若水,除了考试,怕是没什么波澜,
课还是那样不紧不慢地被上着,学生还是那样不骄不躁地听着。高一没分什么文理科,青年们还是没有目的地摸索着,对什么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兴致。
当然,也不是绝对的毫无生气。
秋季有田径运动会,有征文赛、英语竞赛、主题演讲比赛??诸如此类的都是高一新生的没有乐趣的娱乐项目。
廉木清是文武全才,但他似乎失去了对生活的兴趣,淡然趋向于漠然,脱俗转而倾向于特立独行。不过他还是报了运动会的名,3000米外加1500,耐力赛。
每天早上,操场上孤独的背影被斜日拉得格外颀长,矫健的身姿,轻快的步伐,均匀的速度,翩然晃动的刘海儿让天之骄子散发着异样的魅力。
在廉木清眼中,解卓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蛮汉子,辜负了他刚强俊俏的模样。
一个人会批判一个人,一个人会欣赏一个人,不同的主观评价不是因为那个人的转变,而是时间将观点趋于理性和全面。
廉木清进一步认识解卓是在一次主题演讲比赛上。
参加比赛的多为高一新生,但也有一些高二甚至高三的前辈,高一的孩子缺乏经验与阅历,又怎会是前辈们的对手,经常是学长学姐囊括几项重要的大奖,每一年都是如此过来的,不变的平淡。
廉木清没有参加这项比赛,他不屑,坐山观虎斗也是一种不错的惬意。
出乎意料的邪魅背影,清丽却让人不寒而栗,极度嗲的女性声音,“大家好,我是高一(11)班的,尚颜??”橡树下,不成熟的一幕幕,那个向廉木清表白的女子,那个他觉得世俗庸俗媚俗的女子,相遇相聚,是一种缘分一种纠缠一种悲剧。
而在不变的平淡中脱颖而出一个不平淡的声音??解卓。
廉木清陷在座位里,懒散地看着台上来来往往的人,轻蔑的笑拂过,无痕。
解卓上台,沉稳深邃的脚步,泰然自若的神情,磁性的男生。
廉木清先是一怔,然后坠入自己矛盾的思维中,“是他?怎么他会参加?他??”
“物质决定意识,意识来源于物质??意识反作用于物质??所以高中生甚至大学生在社会实践前需要积极思维的指导,实践中则必须遵循物质第一性原则。”
“以秦暴政为例,秦始皇的暴政不能归咎于其一人,从实际出发,秦始皇是他所属的不成熟的封建时代的牺牲品??社会的现状引出了帝王的过度野心,模糊了帝王的是非判断,而以这种极度片面的思维去统治天下,则因违背现实需求而步入毁灭征程??”
廉木清的双眼闪着异样的光芒,虽然不是什么精彩绝伦的演说,可解卓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了解和对史实的渗透超出了他预料。
他的心在蠢蠢欲动。
解卓看到了他??台下神采奕奕的廉木清。
虽然他们的关系表面上不见好转,可两人心底的松弛和对对方的渴望早已征服了以往种种的不平衡??抄袭,破杯,敲诈??
廉木清一如既往地在晨光中迎接新的一天,留下塑胶跑道上无形的脚印。
晨曦微露的清新中,解卓反方向地跑来,他们远远地望见了对方,认出了对方,眼神竟都没有回避。
临近,平行,擦肩而过,婉约一笑,会心一回,瞬间冰融雪消。
默默的原谅,悄悄的不舍,明明还是好友,实在没必要作贱彼此。
第一节课是数学,廉木清寂寞地坐着,这些内容他似乎都懂,听课是打发时间。
解卓的位子空着。
第二节是英语课,解卓的位子空着。
第三节课是政治,上得还是政治生活的基础知识,解卓的位子依然空着。
“解卓去哪儿了?”
“不知道”
“不知道唉??早上就没见过他。”
“我也不知道??”
第四节课的铃声如约而至,“解卓不回来了吧!”廉木清脑子中起伏着解卓演讲时的异样气魄。
解卓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后门,“报??告!”
“快进来??”语文老师没好气地回道。
廉木清瞟了一眼解卓,可是在看不出他去过哪儿,解卓接触到他的眼神,温存一笑。
午饭后照旧回到寝室,廉木清呆了,那是什么?那不是被解卓摔破的杯子吗?怎么会在这儿,在他的桌上,难道?难道?!
微湿的眼眶中水灵灵的眸子映射出感动、惊喜的幸福,原来这就是感情,默默的感情,脉脉的感情。
解卓进了寝室,堆着笑容随意道,“上次摔坏你的杯子,不好意思哦,这次出校顺便补了一个??不太像你原来的那个。”
“没事的??”廉木清悸动横生,回眸一笑,冰释前嫌,百
第七章:肆意纠缠
时间飞逝,运动会的热烈渲染了整个天空。
放肆的欢闹声、声嘶力竭的呼喊声、震耳欲聋的鼓声、此起彼伏的掌声混乱在秋的白昼中。
日光下的浅色背影,运动中的脚矫健身姿,高手如云,各有千秋。
高一(4班)的位子位于大门口处,迎接着喧闹的来来往往的过客。
廉木清孤单沉稳的身影,在沉默在大门口的树下。树下的阴凉掩盖了秋季的细微的燥热。廉木清正反复系着鞋带,陷入一种漫不经心的无聊中。
解卓在班里和其他的几个哥们正闹得欢,没有课业的压力,全释放性的自由与快活。廉木清低着头,可他心中似乎正在意着解卓的一举一动。
“他在干嘛呢?”
“他有注意到我吗?”
“他??他是怎么想的?”
“哎呀??我在想什么?”廉木清忽地抬头,与解卓的目光平行相撞。
两双炽热的双眼,充满情感的倾泻,羞答答的回应,两人不约而同地偏过眼去,顷刻,解卓看着廉木清,霸气一笑,廉木清似乎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触动,回之以霸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