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形毕露+番外——水仙已上鲤鱼去

作者:水仙已上鲤鱼去  录入:02-02

林思渊正跟谢楠下着棋,飞象走马好不快活,听到渣滓洞喧哗声、怒骂声、拳打脚踢声阵阵传来,林思渊分神去想:今晚西甲比赛了吗?

谢楠敲打着手里的棋子,漫不经心的说:“今晚NBA有重要球赛吗?”

林思渊挑了一个小卒子,说:“也有可能是渣滓洞终于起义,要把杨老师赶出一号楼。”

气吞山河的电话铃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林思渊踌躇了片刻,才接起来,是周晓群:“……嗯,在宿舍,有什么事?”

周晓群静静坐在车里,茫然的看着车外呼啸而过的灯红酒绿。说道:“我刚刚送导师到外地出差,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我去接你好不好。”

林思渊刚嗯了一声,宿舍门哐当一声被人一脚踹开,几个浑身酒气长相彪悍的男人挥着手里的棍子一拥而入,一棍子砸在了棋盘上。

谢楠往旁边一闪:“我靠!这局我稳赢了!你干什么!”

周晓群正想说话,就听见了手机彼端摔锅砸碗的噗通声、林思渊的叫嚷声:“一群疯子!我惹着你们了?你们是谁?”

周晓群静静听了一会,脸上还算平静,忽然发动了车子,沿着校园主干道横冲直撞的开过去,一路疯狂的压到了一号楼底下。

楼道里很混乱,楼旁的垃圾桶着了火,铺了一地的凳子腿、电脑残骸等物品。每个宿舍门都开着,里面躺着血流满面的学生,也有的还在厮打,暖瓶胆、拖把毛四处乱溅。

周晓群躲避着不时飞出来的拖把、刀叉、棍子、饭盒等物品,一脚踹飞了一个手里挥着棍子迎面扑来的小流氓,三步两步跨上三楼。

此时战火刚刚蔓延到何苗苗宿舍,楼道中一片鬼哭狼嚎的怒喊声。物品狼藉中踉跄窜出一个黄毛板寸,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向身边胳膊上带刺青的家伙说:“青哥!这屋里有个神经病!竟然在吃树叶!”

青哥朝他脑袋上砍了一巴掌:“管神经病干什么!找那个英语系的小子!妈的,堵着他往死里揍!”

板寸头跟在后面,回头一眼瞥见周晓群,嚣张的摇了摇手里的棍子:“擦!又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子!老子最恨这种娘娘腔!”

周晓群站住脚,冷冷的盯着他。

板寸头许是觉得面前这人不好惹,再加上又不是正主儿,骂骂咧咧的踹开另一扇门,挥着棍子窜了进去,喊道:“柴小辛是不是住这?啊?!妈的,老子扁死他!”

周晓群也不理他,疾步走到了315门前。

林思渊仗着地理优势与体育系男生左右周旋,一面躲闪一面口出恶言。本来几个男人是打算一棍撂倒这个小子就转战下一个目标,没想到此人十分的歹毒,满口风言风语不说,时不时扔过来个叉子勺子什么的,帮会仇恨转化成私人恩怨,气得火冒三丈,没头没脑的抡着棍子就朝林思渊身上招呼。

棍子还没到,其中一个就被人一脚踹到了电脑桌底下,唉哟哟叫着爬不起来。周晓群背后偷袭一招得手,另外一个家伙刚转身就被特大号脸盆扣住了脑袋,林思渊大喝一声“我来也!”一阵佛山无影脚,咣当咣当,将两个地痞踹到了门外。

林思渊气喘吁吁:“你速度可真快!”

周晓群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衬衣袖口,看了看手表,一脸平淡的说:“我刚下班到学校门口,你手机开着,我都听到了。”

林思渊被撂了几棍子,脸上挨了一拳,呲牙咧嘴的扶着腰坐在电脑桌上:“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群人,从一楼到三楼都打起来了。不过谢楠跑得可真快。”

门外喊打喊杀声不绝入耳,打斗声、怒骂声惊醒了一波又一波热情的恐怖分子,有人操着拖把大嚎一声:“是男人就跟我上啊!”

有人大吼:“尼玛想吃纸钱是不是?”

数不清的男生在楼道里混战,扫帚苗和拖把毛一起乱飞,怒骂声和拳头声一起交响,有人咣咣敲着脸盆呐喊助威,有人披着床单对月狼嚎,还有人窜到楼顶捏着嗓子唱“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鬼叫声一浪一浪的,震耳欲聋。

周晓群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见那帮青皮窜到了四楼,也不理睬,随手关上门,扶起墙边的凳子坐了下去。

宿舍惨不忍睹:墙上都是蓝墨水,谢楠的大脑袋显示器裂了一道缝,书几乎都被撕碎了,梳妆匣子可怜兮兮的,正躺在周晓群的脚下。

林思渊摆弄了一番主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你刚才电话里说有事情,什么事情?”

周晓群背靠着电脑桌,说:“导师想让我去青海,给我联系了医院,大概搬过去就不会再回来了。”

林思渊哦了一声,没说话,去拿电脑桌角落里的手机。

周晓群走上前,顺着他的背伸出手:“我来,你小心点。”

林思渊手指紧紧捏着手机,眼泪一滴一滴掉在手背上。

周晓群搂住他的腰察觉他的颤抖,说道:“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林思渊觉得呼吸牵动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他推开周晓群,擦了擦眼泪,说:“待遇一定不错吧。那要是我去大西北旅游,还可以找你落脚。”

周晓群微笑说:“当然可以,我等着你大驾光临,带你去草原玩。”

林思渊张了张口,却发觉说不出一句话。

周晓群说:“我先回去了。”

林思渊点了点头,手却紧紧握着周晓群的毛衣,眼神惶恐不安,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周晓群维持不住自己的笑容,忽然将林思渊压在电脑桌前,定定看着他,想吻又不敢吻,半晌艰涩说道:“我们回家吧。家里有药。”

第 24 章

两人靠在床边互相包扎。

周晓群用红药水给他消毒,问道:“你什么血型?”

林思渊痛得倒吸冷气:“O型。”

周晓群面无表情说道:“看你的腿就知道。”

林思渊被气的倒仰,随手把创可贴贴在他鼻子上,说道:“那你什么血型?”

周晓群把他包成了印度土着居民形状,笑着说:“A型。”

林思渊毒口薄舌:“看你胸就知道。”

周晓群认真看着他,手抚摸他嘴角的伤痕,说道:“看我的胸不算什么,要不要让你看看你老公的尺寸。”

林思渊不敢笑,只好拼命躲闪:“别碰我,很疼的。”

周晓群目光有些奇特的忧伤,他说道:“我等了你这么多年,就一次不行么。”

林思渊说:“我们有过一次。你差点杀了我。”

周晓群说:“那时候我还小,不太明白。况且也没有做到最后……但现在理论结合实践,我已经具备丰富的临床经验,不如今晚试一试,我很想知道你的滋味。”

林思渊立刻跳进了老陈醋缸:“什么叫丰富的临床经验?难道你阅人无数?”

周晓群屈起右手手指,弹了一下林思渊的脑门,笑道:“解剖。我早就告诉过你,想要确切的了解一个人,只有翻开他的肌肉,握着他的心脏,才能真正感觉到这个人有什么样的过往,承受了怎样的打击,有多少不堪的回忆。”

林思渊双手抱胸目光惊恐:“别过来开膛手杰克!”

周晓群站起身,一粒一粒的解开扣子,仔细看着林思渊的表情微变化:“这么多年,你不厌恶我对不对?”

他脱掉衬衣,半裸上身,慢慢解开林思渊身上睡衣衣扣:“我们可以试着从接吻开始,我保证……只吻你,别的都等你慢慢适应。只要你说停,我就一定会停……”

他单膝跪倒床上,双手握着林思渊的手,看他脸上有窘迫和不可抑制的厌恶感,变幻而过的还有懵懂和羞愧,低声说道:“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要怕……没有人会伤害你,也没有人会知道这一切,你不用藏得这么辛苦。哪怕明天你去过着正常人的日子,我也不会对你生气。我明白的。”

他吻着林思渊漂亮的侧脸,吻着他受伤的嘴角,闻着他身上清淡的沐浴露的气息,说道:“哪怕你明天就要抛弃我,我也会理解的。”

林思渊沉默的闭着眼,过了片刻,有泪水潸潸落下。

他抽泣道:“别这样逼我面对这么多……”

周晓群稳稳地抱着他,说道:“别怕,我不会逼你,没有人会逼你。我最希望的,是看着你快乐。”

林思渊说:“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会活得更快乐。”

周晓群心如刀割,说道:“我知道,是我逼你走上这条路,是我不对。”

林思渊说:“不是你逼我走上这条路。是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会简单很多,或许我自己也意识不到,或许就可以这样过下去。不用面对我的父母,所有的朋友……不用每天都怀着负罪感和罪恶感,藏在黑暗里,每天对自己都很愤怒。”

周晓群轻轻地吻他的嘴唇,说道:“是我不好。应该受到惩罚的人是我。”

林思渊说:“我们都应该受到惩罚。我们是罪人。”

周晓群摇头,将他压在身下。他吻着他的额头,说道:“所有的人都是罪人,不仅仅是我们。我不认为我爱你就是有罪,如果这真的是罪孽,我愿意承受所有的惩罚。”

林思渊断断续续抽噎,反吻着他:“那你能不能别走。”

周晓群屈起手臂,手掌贴住他的后腰:“你以为我走得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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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苗苗终于从锅碗瓢勺八卦玄冰迷魂阵中跋涉而出。在这场浩劫中,313奇迹般成为一号楼的伊甸园,上帝赐下的诺亚舟,完整如初,连杨总管见了嘴角挂着绿色心形树叶残渣的何苗苗都避之不及。

何苗苗听着楼下警笛狂风大作,在楼道里转了几圈。无奈拖鞋不争气,脚下香蕉皮之类必杀暗器防不胜防,何苗苗几翻起伏终不平,终于四脚朝天,成为了315门前的烟云。

另一件具有标志性意义的事件是,隔壁的隔壁的无机化学系私藏违禁药物,在这场打斗中诸多的化学制剂被混合到了一起。谢楠看着左右无人,终于按捺不住实施了蓄谋已久的罪恶计划:他随手将那些红的绿的黄的液体倒在了一起,扔到了楼下草坪的垃圾桶里,向里扔了一个打火机,迅速盖上垃圾桶盖,借着夜色掩护逃窜而去。

三秒钟之后,就像神九发射的情景一样,垃圾桶盖化作一团火球冲天而去。那个火球照亮了整个夜空,化作一片绚烂,久久难以散去。最出乎人意料的是,垃圾桶旁边的黑猫独孤喵也被这场冲击波掀上了半空,就像凤凰涅磐一样,虽然没有着火,但一声凄厉的猫叫,预示着独孤喵达到了它这一生的最高巅峰。

众人、诸位警官随着爆破的声音齐齐抬头,人人都带着复杂的目光看着半空中的那团焰火,谁都没有出声,就像熊猫把泰狼打到天上那一瞬间一样,大家感觉很平静。

在温柔的撞击声中,在密如雨点的轻吻中,在静谧的夜晚爆炸的声浪中,林思渊额头的汗水濡湿了他的短发。

在转瞬平静的黑暗中,有一丝弱弱的呻吟:“疼……”

第 25 章

林思渊还未想好该如何面对这种坦诚相对的状况,半梦半醒之间,就察觉到了周晓群在动手动脚:“放开——不然我把你打成鸭嘴兽。”

周晓群一边笑一边起床穿衣服,笑道:“鸭嘴兽……要不是时间不够,我一定活活把你办踏实了。”

林思渊头埋在枕头里笑得直抽抽:“来吧,医生,我要打针。”

周晓群笑的扣不住衣扣,索性将人连被子一起抱住,慢慢亲他的耳朵:“你这样一说我就有反应。不如我不上班,在家跟你呆一天好不好。”

林思渊挣扎着向床的另一侧爬去,说道:“不行,我还要过资产阶级的腐朽生活,你必须去赚钱供我挥霍玩乐,不然我就休了你。”

周晓群手滑到他胸前:“今天你要回宿舍吗?”

林思渊将他的手扔出被外,说:“本大侠受了很重的伤,今天恐怕是起不了床了。”

周晓群又意图不轨,笑着说:“大侠,本教主自知功力不够,不能隔被疗伤,这厢失礼了……”

林思渊慢慢蜷缩,皱了皱眉,说:“别动那……嗯。”

周晓群摸着他光滑的肌肤,说道:“你搬过来好不好。我想每天下班都能看到你,一个人很没意思。”

林思渊沉默了一会,闷闷说:“我还是住在宿舍吧。这里的老师都认识你,我怕这样对你不好。”

周晓群说:“你以前来这里的时候都没有怕什么对我不好。”

林思渊说:“因为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周晓群笑弯了眼:“你是说,因为已经接受我了,所以才不一样是吗?”

林思渊吭……吭……打着呼噜,假装自己睡着。

周晓群得到了深刻的精神上的满足,也没有再逼他,笑着关上卧室的门,然后,林思渊就这样吭……吭……着,真的睡着了。

太后每个月总有几天情绪比较失落,一失落就会催林思渊的毕业设计,玉手高悬霸王鞭,催得林思渊心肝脾肺肾一起上火,正画着图电脑又罢工抗议,林思渊万念俱灰重启不能,只得灰头土脸的爬到书桌底下修着电脑主机。

手机连环夺命拷震天响,林思渊越发心中烦躁,索性将它当成了背景音乐。

背景音乐不屈不挠的无限循环,林思渊认命般长叹一声,擦了擦内存条,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抄起手机一看是魏晋唐,大吼一声:“催什么催!还让不让人安居乐业了!”

魏晋唐气定神闲:“法海大师,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林思渊冷笑:“怎么,许施主,要立地成佛了?”

魏晋唐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就在刚才,本大仙正拿着镜子在阳台上参悟人生,结果宿舍的暖气片爆裂,真是水漫金山。我估计全楼的暖气片里的水都要从我宿舍流淌出去了。所以我需要你来救我!”

林思渊十分解恨:“你暗自与妖孽勾结,涂炭生灵,违背天道,该有此劫!”

魏晋唐笑说:“好吧,我等着你来收了我。麻烦你来的时候带两把伞,还有,我的书被冲走了很多。如果你在楼道里发现《九尾龟》和亨利米勒的《情欲之网》,麻烦帮我拿上来,这已经是绝版了。”

林思渊穿上大衣,说:“如果我在楼道里发现这样的禁毁书籍,应该立即向公安部门举报你诲淫诲盗,毒害青少年思想。话又说回来,你对女人又不感兴趣,为什么整天捧着这样的书看的如痴如狂?”

魏晋唐说:“我只是在做研究而已。我确实对女人不感兴趣,但不代表我对书里的男主角不感兴趣。我说过,真正地gay都喜欢真正的男人,可惜真正的男人一般都喜欢另一个男人。”

林思渊哑然失笑,快步走向一号宿舍楼。

今年宿舍楼真是犯了太岁,刀兵水火逐一煎熬,林思渊怀疑是不是郭长江开坛做法引来了恶鬼,反遭自噬,真应该联合渣滓洞诸革命志士一起手捧《不要四面出击》,高喊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必能降妖伏魔,还人间沧桑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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