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形毕露+番外——水仙已上鲤鱼去

作者:水仙已上鲤鱼去  录入:02-02

晚上九点林思渊敲开了魏晋唐的宿舍。魏晋唐开了门看见是他,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双手扳着床架,两步跃上上铺,举着书看得入迷。

研究生宿舍为三人间,上铺睡觉,床下是电脑桌兼书桌。魏晋唐宿舍常驻人口只有他自己,其余两个神鬼出没,经常不知所踪。

林思渊抬着头看他的书名,金瓶梅三字赫然散发着淫荡的光芒。

他开了对面床铺唐米南的电脑,转身靠住电脑桌,站在他床前,看星际传奇。

魏晋唐扔了书,翻身侧躺,下巴搁在他头顶上,一只手慢慢揉着他脖颈和肩膀,说道:“要不要上来躺着看?”

林思渊两根修长的手指捏住他不安分的手,说:“我站在这里还可以算是危机边缘,一旦上去,很可能演变成犯罪现场实录。”

魏晋唐收回手,一本正经的说:“想不想看看我的腹肌?为了我以后的伴侣能够满意,我特意锻炼自己最性,感的一面。如果在床上,你会知道收缩与撞击是怎样的一种美感。”

范迪索露出一身彪悍的肌肉,单挑了一头怪兽,说:“Did not know who he was fucking with。”

林思渊头也不回,笑着说:“Did you know who you was fucking with。”

魏晋唐也不再强求,轻轻低头,嘴唇不着痕迹的碰了碰他的短发,缩回床上接着研究金瓶梅中各种高难度性姿势,说:“牙膏牙刷在洗手台上,凉席铺好了。你早点睡。”

第 12 章

韦欧走过阴森幽暗的走廊,声控灯一盏盏在他身后熄灭。他转身回望浓重的黑暗,仿佛有无数的鬼怪僵尸隐藏在走廊中,等着将他吞噬撕裂。

韦欧成功被自己丰富的联想吓到寒毛直竖,他快步下楼梯。

身后快速闪过一道影子,转瞬即逝。

韦欧站在人解楼四楼楼梯,腿脚瘫软,只有一个念头:逃!

他转过拐角楼梯,周晓群站在楼下,平静打量他。

韦欧意图甩开他,跟一筐瑟瑟发抖挤成一团的兔子打招呼:“嗨,吃了吗?再见!”

他掠过周晓群身边即被擒拿,周晓群钳住他的肩头,说道:“别痴心妄想了,进了人解楼,还想从我的手底下逃脱?”

韦欧说:“老师!我看见有个黑影,真的有鬼!”

周晓群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说道:“这栋楼里,有很多人,远远比鬼可怕得多。比如说现在是暑假,一个人也没有。旁边就是公共室,我可以给你一刀再把你塞到冰柜,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慢慢把你肢解,备个天阴下雨心情不好,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韦欧声泪俱下:“老师你真是太没有节操了!”

周晓群说:“这么晚,你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这是赤裸裸的引诱犯罪。麻烦你控诉罪犯的残忍之前,先要想一想自己有没有责任。”

韦欧一脸谄媚,说:“那老师没有事情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周晓群将兔子塞到他怀里,说:“急什么?相逢就是缘分——行了,别那张脸对着我。跟我上五楼,请你吃烤肉。”

韦欧一向觉得实验室很凉爽,凉到有些阴冷的地步。

周晓群拖出一个小电炉子改装的电烤肉炉,手法娴熟的剥皮去内脏,洗涮干净,用解剖刀片成肉脯,架在铁丝网做的烤肉架上,从试验台底下拿出几罐调料递给韦欧。

空调凉风沁人。韦欧乐颠颠的刷着调料,闻到阵阵香味诱人。

两个人坐在实验台旁边,对着嶙嶙白骨相互大啖,状甚恐怖。

烤肉滋滋作响,肉汁流淌。韦欧接过筷子,说道:“我说怎么经常听同学说起人解楼有烤肉香。老师,你以前是不是经常躲在这里自己烤肉吃?”

周晓群摇摇头,说道:“没有。我以前一般烤鱼。”

韦欧说:“你解剖兔子的手法,唔,十分——十分有美感。”

周晓群微微一笑,白皙手指夹着筷子,慢慢翻转兔肉。他说道:“有人不是这么看。他总说我具备了连环杀手三要素中最重要的一环。”

韦欧说:“也就是说你还——尿过床?”

周晓群慢条斯理看他一眼,说道:“你该庆幸今晚这里有兔子。”

作为活体标本,韦欧显然没有人在屋檐下的自觉:“老师,喜欢你的女生一定很多吧。”

周晓群看着通红的电炉,说道:“很多。”

韦欧又问:“那老师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

周晓群开窗散烟,说道:“你对喜欢这个词的理解很狭隘。喜欢不一定是针对女人,还可以是男人。不以生殖为目的的爱情,才是真正地、纯粹的爱情。我喜欢的人只有一个,我不在乎他是男是女,只是他而已。”

韦欧愣了片刻,有些理不清楚其中逻辑关系,问道:“那老师你有喜欢的男人,是吗?”

周晓群刷着酱料,说道:“我有说过我喜欢的是男人吗。”

韦欧筷子举在半空,又愣了一会,说道:“那老师难道你喜欢的是不明生物?”

周晓群随手擦着手指,漫不经心说:“小同学,你不觉得你打听的太多了么。好奇杀死猫。”

韦欧迟疑了一会,说:“那天来的那个男生,是你的……吧,我知道的。”

周晓群冷淡看他一眼,回答:“是我的……什么?你想问林思渊是我的爱人,还是情人?他是我的朋友。”

韦欧谄笑:“老师,你的朋友哪里去了?”

周晓群看着旁边实验台的培养皿,金黄色葡糖球菌等细菌在兔子血液里形成漂亮的梅花样,淡淡说道:“他回宿舍陪同学去了。”

韦欧擦着油嘴,说:“他长得这么扎眼,老师还是要把他藏的严实一点好,免得别人惦记了。”

周晓群冷冷笑道:“惦记他的人从来就没少过。比如他回去看的同学,就是其中心怀鬼胎的一位。”

韦欧颇有些惊讶:“那老师你还放心?”

周晓群说:“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你不会明白的。”

韦欧想了一会,说道:“老师你是小众。”

周晓群慢慢洗手,说:“小众有什么不对?人把自己当做衡量万物的尺度。却不知道万物自有自己的法度。有些东西好像天生就是权威的,就是对的,其它不符合尺度的一概不合法不合理,就该被禁止。但被禁止的既然有理由构建,那就有理由改写。”

韦欧并没有完全听懂。他很有些苦恼,摸一摸后脑勺,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喜欢的是什么。有时候我对女人动心,有时候闻到男人身上的味道,我好像也有反应。”

周晓群笔不加点补着病历,说道:“我有个办法,可以帮助你早日认清自己。”

韦欧两眼放光:“什么办法?”

周晓群手下流淌一脉鬼画符,说道:“外科实习时,你可以申请去男科。看到粗长饱满坚硬突翘者迅速留下号码,有长的阳光威猛的,再借故进行一番直肠指检,柔软丰满对你有反应者即可拿下。你进行一下比较,选择最喜欢的日后联系,这叫做公不忘私。”

韦欧递过一本新的病历,胆战心惊的说道:“老师你说这话真是一本正经的好猥琐啊。”

周晓群说:“我这是猥琐么。我这是在教导你如何把兴趣和工作结合起来。不过医学院向来变态者多,你这样的不算突出。”

韦欧惊讶说:“检查直肠能检查出爱情吗?”

周晓群头也不抬,说:“我跟你有点代沟。那不叫爱情,那叫寻找通向他心脏最近的道路。”

韦欧笑了笑,说:“你跟我有代沟,不一样躲在实验室做实验吗。”

周晓群面带微笑停住笔,说道:“老天真是派你来锻炼我的,不过我很欣赏你的坦诚。坦白的说,你要是想对谁下毒手——有爱情,一定要细水长流,全面渗透。所谓松弛有度,有张有弛,才是文武之道。你还小,学着点。而且我们做医生会少了很多神秘感,所以追求精神沟通才是我们的主要目的。”

韦欧问:“那老师你还要细水长流多少年?”

周晓群说:“不用流很长时间了。很快会有结果的。”

好奇猫韦欧又问:“有人跟你抢怎么办?”

周晓群说:“那我就给他配一副药。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俗称五石散,保证他强身健体精尽人亡。”

韦欧想了想,说:“我还是觉得不对,老师,我喜欢的是肉体。”

周晓群说:“肉体控,我把手套扔在洗手间了,麻烦你帮我拿过来。”

走廊里响过凌乱沉重的脚步声。韦欧捂住嘴一路小跑,大哭着回来,说道:“老师!洗洗洗——手间摆着一具——不,半具尸体!”

周晓群掏钥匙准备锁门走人,说道:“还记得你看见的那个黑影吗?”

韦欧当场口吐白沫昏厥。

周晓群好整以暇,笑着说:“你怕什么。那是金教授,他刚从公共室出来,局部解剖室就关门了。他只好把标本暂时放在洗手间。这是他的习惯。”

第 13 章

贵宾犬小瓶盖儿寻找无果,终于丢失在茫茫人海。谢楠终日以泪洗面,文思凝滞,直接影响了这位枪手的主要收入。

谢楠认为自己与青楼名妓殊途同归:别人出卖的是肉体,自己出卖的是思想。这种想法在谢楠创作碰到滞涨期时更加明显:出卖肉体的有七天大姨妈可以休整;出卖思想的一旦遇到卡文,那便是山呼海啸一般退去的灵感,呼天抢地也换不回来的嘶吼和痛楚。

所以当林思渊一大早山呼海啸排开宿舍的门,精神高昂的喊道:“楠楠,走,一块跑步去!我们去晨练!”的时候,谢楠彻底癫狂了。

谢楠头发蓬松如爱因斯坦,眼神怪异如弗兰肯斯坦,脸色黑沉如泰坦,咆哮道:“给我出去!只有鸡才晨练!只有腔肠动物才参加晨练!”

林思渊遭受无妄之灾,心道难怪魏晋唐不让人靠近他,写不出论文的男人果然凶残。

林思渊看看他黑锅似的脸色,安慰他:“罗马不是一个月就能完成的。你要是能把论文三个星期写出来,简直侮辱你们导师辣手摧花的名声。不如先抛开半个月,先醉生梦死,然后再重整旧山河!”

林思渊一写文科论文简直就成了谐星,能活活把人笑死,自然不懂谢楠切肤之痛。

谢楠左右坐着憋不出一个字,僵着脸换上了衣服,跟着林思渊来到了楼下。

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狂风大作。两人在寂静无人的操场上跑了半圈,被台风吹的东倒西歪,谢楠引以为傲的发型成了鸟巢,又怒道:“什么天气,不正常!到底几点了,你就拉我出来晨练?”

林思渊嘿嘿笑,说,“四点五十,啊,哦,呀,别打,别打!早起的虫儿有鸟吃!”

于是接着跑步。

谢楠闷头不做声,脑袋果然清醒了不少,林思渊心不在焉的一边跑一边算:“四十,五十,二百一……”

谢楠心想不对,话说当年刚入校,教导处规定研一新生每天早上六点集合跑早操,有一天下了点小雨,这个懒家伙竟然能联合全级部一起罢操,从而使得教导处的规定成为一纸空文,他心中生疑,喝道:“不对,平时这时候你睡得死猪一样,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找我晨练?”

话音未落,就呛了一口风。

林思渊立刻像唐僧一样述说自己的委屈:“昨晚跟周晓群斗地主输了二百块,出来跑跑步,清醒清醒,回去再接着打!务把姓周的斩于马下!”

谢楠大怒,说,“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出来找我跑步,还打扰我的思路!看看你那生动地姿势,简直像得了口蹄疫!”

林思渊谦虚的说,“谢楠同志,我知道你是在变相的赞美我。确实,像我这样卓尔不群的人已经不多了。你就不用搞个人崇拜了,我其实也是个普通人。”

谢楠几乎气倒,说,“你怎么一天到晚就那么高兴?”

林思渊厚颜无耻,说道:“你这绝对是在侮辱我,我明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忧郁性感的气息。”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跑到了林荫道,远处一棵大树倒塌,遮挡了跑道。谢楠一边原地踏步一边指挥林思渊:“莲弟,去,把这棵大树给朕扛到一边去!”

林思渊一边跑一边笑,“东方兄,先给咱家绣一幅鸳鸯做个信物如何啊?”

谢楠迎风大笑:“朕给你绣一个龙凤呈祥尿不湿如何呀?”

林思渊逆转性的没有搭腔,他在树旁立住了脚。

此时天色蒙蒙亮,校园里已开始有人走动。倒塌的大树下围着红灯闪烁的警车和救护车。

谢楠走到近前,看到树身下压着一个女孩,长发铺地,书包散落一侧,右手握着的两本教材纸页在风中纷飞,左手搭在书包上。

周晓群也在现场,站在法医旁边,与他小声交谈。

医生当场宣布女孩的死亡时间:昨晚10点到11点之间。死亡原因初步估计是因为大树被狂风刮倒,重压所致。

林思渊看到那个女孩左手伸向书包,可能是在找自己的手机,最终没了力气,手就永远定格在那一个瞬间。校领导赶过来安排善后,大树很快被移走,女生的遗体被送到了医院做进一步分析。

周晓群站在他身边,目光里满满的关切,问他是否需要心理咨询。

林思渊伤心地摇摇头。谢楠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说道,“意外太多了,这种事没办法控制的。生死有命,人抗不过命。”

林思渊眼神悲哀,说道:“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死亡,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辅导员说她才上大二,天天晚自习到十点,十分上进。这样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真是太可惜。”

“我记得金融系的张澜。” 林思渊说,“那时候何苗苗还暗恋她来着。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人很温柔,还借过我饭卡。有一天晚上在宿舍里开着台灯看书,结果插座漏电,瞬间死亡。才开学一个星期,快快乐乐的来上学,结果父母抱着她的骨灰盒回家。生命有时候真的是太脆弱。”

周晓群沉默不语。

林思渊看着他,说道:“我很难过。虽然我一直没说,但我心里很难过。”

那种无能为力的难过就像心里包裹着的刺,你可以选择忽略,但它始终会在呼吸的交替中一下一下的刺痛着。

一痛就是很多年。

周晓群低头笑了笑,目光中有郁积的情绪,说道:“都过了那么多年,我都忘得差不多。不管怎么说,只要熬过来,以后的日子就还不错。我们回家吧。”

第 14 章

立秋悄然而至,连续七天的阴雨连绵,气温陡降,让整个城市有了些许深秋的味道。

林思渊咬牙切齿一摞十八敲敲打键盘写论文,不,——“挤”论文,听见门口钥匙响动,失踪人口周晓群终于出现。

嗵一声闷响——关门声;再嗵一声闷响,钥匙哗啦啦响,这是将钥匙遗忘在门外;钥匙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隔了片刻,卧室门哐当一声关上。又隔了片刻,卧室门打开,有人拖着脚步走过来,小卧室的门被敲了三下。

周晓群有强迫症,回家必要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全部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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