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伸手小啜口酒,却突然被母妃半路将酒杯劫了去,我无奈的回头闷闷的盯着母妃。
“祾儿,你是想当小酒鬼么?不能再喝了。”母妃伸手点了点我的鼻尖,笑意难掩宠溺。
无趣的撇撇嘴,我支着下巴不吭声,安静的看安子帛舞剑。
据我所知,皇后为镇国大将军之女,而今安子帛既是长子,又是皇后所出。传言皇后教子有方,大皇子十分聪慧,文才武略均是所有皇子中最为出色的。听说安玖翎还亲自指点过他的武术。
这些,让他在众皇子中,有足够多的骄傲资本。
只是不知为何,听说自两年起,安玖翎似乎有意冷落他们母子。
但是在我看来,我从没见过或是听说过安玖翎对他们母子二人有任何溢于言表或是口头传达过的关心。既然从来没有亲近过,又何来冷落?
宫中之人皆是传闻因为镇国大将军与宁隍国有染,所以翎帝才冷落他们母子。
而现在,安玖翎似乎是有意赐予安子帛晋月剑的行为,无疑将让朝堂之上的权利天平,狠狠倾斜。
视线重回大殿中央,那小小的少年正卖力的舞着剑。不愧是出生将军之家,一招一式犹如行云流水,不呆板,没有蛮力,有的只是力量与速度的完美结合,也许并不十分成熟,但对于他这个年龄,他做的够好了。想必绝对是下了一番功夫去练习的。
舞毕,安子帛微喘着气,傲然立于大殿之上,微微上挑的眼角像极了安玖翎。
御座上,安玖翎却只是淡淡的微微颔首,云淡风轻的说道:“晋月剑是你的了。”
“谢父皇!”安子帛接下一旁侍从手里的锦盒,微昂着头挂着胜利而傲然的笑走回自己的位子。
这时我才发现安子帛和皇后的位子是分开的,再看其他皇子公主,均在自己的母妃旁设有一席之地,唯独我空出自己的位子窝在母妃怀里。幸亏我们的
位子设在了大殿角落,不太引目。
呵呵,这就是被冷落的好处吧。我在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
母妃察觉到我四处看其他皇子的动作,许是猜到了几分我的意图,轻轻的笑了:“母妃的祾儿真聪明呐。在这种重大的场合,只要没扫你父皇兴,小小的任性无人会指责。”
我张了张嘴,无语的看着母妃。
任……性……?
我只是觉得,既然有免费的真人“沙发”,不靠实在是浪费。却没有想到我的懒惰居然会被曲解成……任性……
哈,有趣呐
罢了罢了,我只要不太引人注意就好,其余的随便他们怎么想,我不在乎。
张嘴咬住母妃递到嘴边的糕点,吞下腹中后兴趣缺缺地打了个哈欠,重新将视线投向大殿中央。
一对双生子走到大殿中央,行礼后用幼女特有的甜糯嗓音道:“萱儿,璇儿为父皇合奏一曲《悦灵》,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早听母妃说过安玘萱、安玘璇为左丞相之女璃妃所出,自小感情甚好,亲密无间且默契无
比。再看殿上,安玘璇弹筝,安玘萱吹箫,果真如同心有灵犀一般。
身后靠着的身子突然一颤,然后我看见已伸到盘边欲拿糕点的手就那样僵在那里。
我疑惑的回头顺着母妃的视线望去,视线尽头,高高的御座旁,当朝皇后,安子帛的母妃,正一步一步地走向安玖翎,最后坐在了他身边。而那个淡漠的男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没有看皇后一眼,却也没有显露出不悦。
真是难以捉摸的一个人。
听母妃说,以前这种宴会他从来不会要任何女人坐在他身边。
收回目光,趁着母妃不注意又喝了一小杯酒,然后拉下母妃僵硬的手臂。
半晌后,她终于回过神来,却只是不自在的撑起了身子与我隔开了一段距离。
了然的挑眉,我没有回头去看她的表情。
终究还是会受伤的吧。
母妃从未跟我讲过她的身世。听下人们说母妃原是皇太后身边的宫女。但我不信。相处四年,母妃的能力我多少知道的比下人们多一些,她的能力,昭示着她必定不凡的身份。
但无论如何,她都是爱着安玖翎的吧。不然,她绝对有能力离开这个华丽的牢笼。
亲眼看见所爱之人与另一个女人走进,任谁都会无法做到冷静自若吧。
我知道他有时在透过我与安玖翎面貌的相似之处,想念那个倨傲的男人,可我不怪她。对于不对亲情抱任何希望重生的我来说,她为我做的,我都看在眼里。她的付出,我觉得,足够了。
手被轻柔的握住,我回过神来看着母妃,她轻轻的笑了:“到我们啦。”
我点点头,任她牵着我的手走到殿中,四周投来的目光里杂糅着令我感到厌烦的东西,我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走到大殿中央,我福了福身子,稚嫩的童音却表达这阿谀之辞:“祾儿祝父皇龙马精神,事事措置裕加。”顿了顿,我伸手帮助母妃打开画轴,没有错过那双凤眸里一闪而过的瑞光,接着说道:“祾儿愚钝,想不出可以送何珍宝给父皇,唯有画下御花园美景,供父皇娱乐。”
这番话,我说的极为缓慢机械,怯懦的童音里满是天真。
待画卷完全打开后,原本死一般沉寂的大殿更加死寂无声。四周投来的目光里满是惊叹和探究。
也对,在这个只有朱红、墨水可为画上色的时代,谁会画出彩色的画?
“爱妃,”母妃的身子在听到御座上男子的声音后颤了颤,“那些色彩祾儿是如何画上去的?”
“回皇上,是……祾儿摘了御花园中各色的花儿后取其研磨而得的汁液所涂。”
语毕,那御座上的俊美男子嘴角微微勾了勾,深邃的漆黑凤眸里有绝代风华倾泻而出,惊艳若干妃子使臣,和下人。
母妃抿唇无语,只是对我温柔的笑了笑,褐色瞳孔里倒映着一张稚嫩的脸庞,收起画卷交给一旁的侍女。
情到深处时间也无能为力,也许她只能自己慢慢忘却了。
回到原来的位子,再重新窝回母妃的怀里,我掰开她握成拳的手指,已经发白了。从她袖中拿出为我备着的药,倒出一点洒在她掌心的五个月牙上,凉意沁透皮肤,而我,一直面无表情。
所有小动作都隐藏在了桌下进行,在别人看来,我只是在玩儿衣角而已。
母妃无声微笑,紧了紧手臂,在我耳边轻声问道:“祾儿,你一定不会不要母妃的对不对……”话说道最后竟是已经带上了哽咽,我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几口酒下肚,迷醉中依稀见到华丽殿堂之上,个个美姬香腮胜雪,轻歌曼舞带动翩翩羽衣霓裳,柔美优雅。美酒面前,不禁感叹自己的不胜酒力,靠在身后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04.不明所以
果然,母妃今晚十分不正常。
我睁开眼,看到的只有门缝间母妃一晃而过的衣摆,然后,是她用内力将门从内锁住的声音。
什么事,需要半夜出去,如此仓皇?
眯起眼,我坐了起来,将身子向后挪,知道背靠墙壁。
片刻后,恍惚中突然房中有一缕风,我幽幽睁开眼,适应了漆黑的眼睛却看见一个眉目温润的男子静静立在床边两米外,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回应我的目光,挑了挑眉,显出几分狡黠灵动自顾自走到桌边坐下,语气愉快的开口:“呵,九殿下果然不平凡。真不知到底是当圣上不识良驹还是九殿下太过聪慧,竟然在这穆青宫中悠闲生活了如此长的时间。可惜了一身才华啊。”
我皱眉,“我今年四岁,谢谢。”
他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可是九殿下并没有一个四岁孩子的幼稚啊。”
我的眼神闪了闪,视线冰冷地扫了他一眼。我在宫中,在众人面前露脸也不过今天。
枕着手臂重新躺下,懒懒开口,“你的人监视了我多久?”
对方明显的愣了愣,眉峰微耸,神情有点古怪:“自一年前开始。”
“为何要监视我?”我心理暗想,若是让他知道了我的能力,他便不能再留在世上。
我闻言猛然侧头,却见对方清明的眉目里透着的认真一如孩童,哭笑不得,反问:“若一年前的我是痴儿呢?”
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淡淡笑了笑:“不,我相信,一年前的九殿下,绝不是痴儿。”他温润的声音里有着一如信仰般的笃定,我愣了愣,闭上了嘴,无言以对。
他轻笑,取下背上的包袱放在桌上,动作十分轻柔。打开包袱,他将十一个精美的锦盒一一摆在桌上,目光炯炯的看向我。
狠狠拧起眉:“你是谁?”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锦盒内正是紫棠夜明珠!
毫不掩饰的得意在他眼中闪闪发光,低头笑道:“殿下觉得呢?”
面无表情的斜睨他一眼,我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闭了眼。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耐心,,不说就算了。
桌子那边传来低低的笑声:“呵呵,草民罪该万死深夜来访,但实在是因为有事相求,不知九殿下可否成全?”
有事求我?有趣。
“说。”我睁开眼看着床顶的帘帐,低低开口。
闻言对方立刻正色危坐,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严肃横生。“想必九殿下已经猜到这十一个盒子里的是何物了吧。”
“紫棠夜明珠。”
“正是。我主命我将它们送给殿下,望殿下笑纳。”
天下哪有白掉馅饼的事儿,我掀开被子跳下床赤脚来到桌前坐下,脚下柔软的触感极为舒服。
“代价是什么?”挑眉,我补充道,“我怎么确定……这其中没有阴谋?”
对方笑了,一双桃花眼直直的看着我:“那九殿下的意思是?”
我无语,其实就算有阴谋我也不怕,以我的能力,足够自保,只是突然看到他那种认真的表情,想逗一下他罢了、。
有了!
我歪着头斜视他,邪邪笑开,但是下一刻便满脸严肃的看向他:“你快点把衣服脱了,我留几个记号。”
但是他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笑容就那样僵硬在脸上,扭曲的有些诡异。而我依旧笑得无比天真,好整以暇的欣赏着他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在转黑,憋笑憋得实在是难受。
嗯,好玩儿~
等了半响,他却仍然一副呆滞的表情,好像我说了什么今天大的消息。怎么了?这个要求很过分么?
撇了撇嘴,我跳下椅子走到他的身边,欲伸手解开他的衣服。他却立马回过神来,双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领口和腰带,委屈的看着我,一副小女人的样子。怒视他:“你干什么啊,不是答应了的吗。脱不脱!”
闻言他的整张连都垮下来了,可怜兮兮的睁大了眼睛哀求道:“殿下……”
不再和他磨磨唧唧,我用力拍开他的手,伸手去拉他的腰带,另一手挡开他伸来的手,一扯,他又不敢出手伤我,只能由着我解开了他的腰带。他手足无措的看着我,双手死死抓住了微微散开的衣口。我不耐的等着他。
“你到底脱不脱!”我忍着怒气朝他低吼。
“殿下……”他哭丧着脸看着我,嗫嚅道:“殿下,草明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闻言我双腿一颤差点站不稳,苦笑不得的朝他低吼:“我四岁,能对你做什么?满脑精虫。”
他也瞪大了眼窘迫的看着我们,十分底气不足的问道:“那……殿下你要我脱衣服干什么?”
白了他一眼,我没好气:“在你背后画个猪头。”
“咳咳咳……”他闻言,清秀的脸瞬间变成紫红色,岔了气,猛咳了起来。
看着他的脸在黑暗中都清晰可见的烧红,我无奈的揉了揉眉角,十分天真的问:“我只是要画一个猪头而已,你想到那里去了?怎么连‘草明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种话都说出来了……”
微微侧脸偷笑,马上有转头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你肯定想歪了!”他的咳嗽生更猛了,我装作无奈的样子,慢慢说道,“算了,你快点把衣服脱了,我要画了。”
他又小咳了一会,这才缓过来,慢吞吞的脱了上衣,把后背朝向我。我却,有些发怔。习武之人,后背是弱点,他就这样毫无防备……
我沉默,却只是动了动手指,引来书桌上墨砚里的某水,虚空划动着手指,片刻后,他的背上便多了我的“杰作”。
拍了拍他的腰,示意他我已经完成了。我随手拿了一个锦盒,跳回床上,随口问道:“你的主子是谁?”
打开了盒子,手刚刚接近紫棠夜明珠,它便幽幽的散发出了越来越明亮的光芒,金色光缕刺破黑夜,耀眼胜似骄阳。我将它拿了出来,愣愣的看着,一瞬间感觉回到了21世纪,一些零碎的记忆碎片用上脑海,一中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从心脏深处一波一波涟漪般涌上,裂开般的痛楚闪电般在身体里传递,记忆碎片恣肆纷飞,在灵魂深处,迅猛而毫不留情的画下一道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我似乎嗅到了鲜血飞扬的腥味。
05.视线
刚想伸手小啜口酒,却突然被母妃半路将酒杯劫了去,我回头闷闷的盯着母妃。
“祾儿,你是想当小酒鬼么?不能再喝了。”母妃伸手点了点我的鼻尖。
无趣的撇撇嘴,我支着下巴不吭声,安静的看安子帛舞剑。
据我所知,皇后为镇国大将军之女,而今安子帛既是长子,又是皇后所出。传言皇后教子有方,大皇子十分聪慧,文才武略均是所有皇子中最为出色的。听说安玖翎还亲自指点过他的术。
这些,让他在众皇子中,有足够多的骄傲资本。
只是不知为何,自两年起,安玖翎似乎有意冷落他们母子。
但是在我看来,我从没见过或是听说过安玖翎对他们母子二人有任何溢于言表或是口头传达过的关心。既然从来没有亲近过,又何来冷落?
母妃说,传闻镇国大将军与宁隍国有染。
现在,安玖翎似乎是有意赐予安子帛晋月剑的行为,无遗将让朝堂之上的权利天平,狠狠倾斜。
视线重回大殿中央,那小小的少年正卖力的舞着剑。不愧是大将军的孙子,一招一式犹如行云流水,不呆板,没有蛮力,有的只是力量与速度的完美结合。
舞毕,安子帛微喘着气,傲然立于大殿之上,微微上挑的眼角像极了安玖翎。
御座上,安玖翎却只是淡淡的微微颔首,云淡风轻的说道:“晋月剑是你的了。”
“谢父皇!”安子帛接下一旁侍从手里的锦盒,微昂着头挂着笑走回自己的位子。
这时我才发现安子帛和皇后的位子是分开的,再看其他皇子公主,均在自己的母妃旁设有一席之地,唯独我空出自己的位子窝在母妃怀里。幸亏我们的位子设在了大殿角落,不太引目。
呵呵,这就是被冷落的好处吧。我在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
母妃察觉到我四处看其他皇子的动作,许是猜到了几分,轻轻的笑了:“母妃的祾儿真聪明呐。在这种重大的场合,只要没扫你父皇兴,小小的任性无人会指责。”
我张了张嘴,无语的看着母妃。
任……性……?
我只是觉得,既然有免费的真人“沙发”,不靠实在是浪费。却没有想到我的懒惰居然会被曲解成……任性……
哈,有趣呐
罢了罢了,我只要不太引人注意就好,其余的随便他们怎么想,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