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小忻儿一早起来就想掐死我,难道昨夜我伺候得不好,让你不满意么?还是……你想要谋杀亲夫然后移情别恋?我们都已经这样了……”仇舞话是说得委屈,但脸上却笑得妖魅。
潘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再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了!咳了声不动声色地拿开手,失身事不小,但失面子事也很大,既然已经被人吃干抹净不可挽回了,至少这个面子上还是得挂住才成。
想了想,潘忻也风流一笑,回望着仇舞无比妖美无比可耻的俊颜,调戏小妞一般地摸摸他光滑细致的脸蛋,笑吟吟轻飘飘地说:“美人儿昨晚服侍得好,真让人销魂。”
他潘忻平日里一直都是正人君子来着,从不主动调戏人,要调戏都是别人主动让他调戏,但现在对着这仇舞,是要多风流有多风流,要多下流有多下流,牙齿咬的咯咯香,面上笑容还紧绷。
仇舞一见潘忻笑了,也笑得开心,像一朵绽放的毒牡丹似的,然后突然脸一红,低头做娇羞状往潘忻胸口轻轻捶了一拳说:“小忻儿说得这么直白,让人家真不好意思。”
美人羞怨,要是不知道仇舞是个什么样的人,肯定会被眼前的活色生香给迷惑住的,只可惜潘忻已经深知仇舞是个怎样的人,而且自己才被吃干抹净,前车之鉴还血淋淋活生生地痛在我身伤在我心,所以他当看了仇舞这样的举动后,就不由冷汗一身,鸡皮疙瘩一地。
正在潘忻嘴角抽动着不知怎样才能比这位厚脸皮无耻下流的美人更厚脸皮无耻下流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两声“咚咚”的敲门声。
潘忻条件反射地转头望着门愣了两秒,然后飞快地缩回被子里把头盖好。
潘忻一紧张,这时候谁会来?低头一看,自己还一丝不挂地和仇舞躺在床上,若是被人撞见传了出去,他这京城第一公子的名誉也就扫地了。
潘忻和仇舞对视了一阵,仇舞说“进来”眼见屋外的人就要推门进来,潘忻飞快地缩回被子里,用被单把自己整个盖住。
仇舞瞪着眼看到潘忻如此利落地完成动作,嘴角浮起一抹妖异的笑,心中觉得真是可爱,不由在被子里恶作剧地在他白嫩嫩的屁股上掐了一把。
“呜!”潘忻低呼一声,但仇舞已经招了外面的人进来,潘忻只能咬牙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主子安,少爷安。”一个中性男女莫辨又柔柔好听的声音响起,仇舞对来人点了点头,脸上是掩藏不住的笑意,手下还在欺负被子里的潘忻。
小絮行过礼请过安便让人把热水毛巾餐点都布置好,把替换的衣物放在一旁,然后带着人退了出去。
潘忻一听来的人对自己也请安了,肯定已经知道自己和这混蛋一起睡在这里,顿时羞得两颊飞红,恨不得找个地洞挖了钻进去。
人都走光了,潘忻还蜷在被子里不出来,仇舞戳了戳他后背,他还是一动不动地装昏死。
仇舞微微一笑,把被子里满脸通红的潘忻挖出来,掰过他的肩正对自己,挑起他柔美如桃花的小俊脸,一本正经地跟他说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小忻儿,生米煮成熟饭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没什么好害羞的,我不会把你玩完就甩了的,我对你是认真的,我已经决定对你负责了。”
在听到“我对你是认真的”这句时,潘忻脑袋里一阵嗡嗡作响,只觉得是对自己的嘲弄,气得想冲下床,却被仇舞轻轻一把拉回来,“等等夫人,你还没穿衣服呢。”
潘忻凭着一股怒气才好不容易挣扎着坐起来,被仇舞这么一拉立时又腰肢酸软地跌坐回去,还震到身后那个不可告人的隐秘伤处,顿时痛得眼里盈满了水光。
仇舞一看潘忻又要哭了,马上好言好语地上前安慰。虽然他很鄙视爱哭的男人,不过他很喜欢看潘忻哭,所以他总是故意把潘忻弄哭,不过潘忻一哭他就忍不住有点心疼,不过这心疼也变成了另一种享受,令他乐此不疲。
“不准叫我夫人!我还没有嫁给你!”
“是是是……”那就是以后会嫁了,仇舞笑。
“而且嫁也是你嫁给我,要负责也是本公子对你负责!”潘忻泪眼一瞪,几分怨几分嗔眼睛还有一点红,活像一只生气的小兔子。
仇舞忍住笑,点点头,“是……知道了……”
潘忻这一番怒吼用光了全身剩余的力气,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又软软地倒回被褥里。
仇舞也不再调戏他,先下床将自己收拾停当,然后为潘忻拧了热毛巾擦脸擦身,换了件干净舒适的亵衣,然后再温柔体贴地端来醒酒汤。
潘忻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仇舞的服侍,喝下醒酒汤,又吃了一碗香甜的黑米粥后,难受的感觉好了许多,舒舒服服地靠在床上休息。
“身上还痛吗?我帮你揉揉吧。”
潘忻看着仇舞犹可比拟贤妻良母的温顺表情,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这位蛇蝎一般吃人不吐骨头的美人怎么会这么好心?说不定自己一个不小心又被他吃进肚子里了。但是这个时候若是表现出怕他未免也太没面子了!
于是潘忻眼珠子转了转,摆出一副淡漠的表情不耐地说道:“我累了,还想睡。”说罢便恹恹地转头向里躺了下去,身子还往床内侧缩了缩。
第六章 生米熟饭之争
谁知仇舞也脱了鞋子跟上床,一双柔柔的手就按在了潘忻身上,“你怎么可以总是这么怀疑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埋怨里带着笑意,一双手就这么按揉起来。
潘忻本来还想反驳几句,但仇舞确实按得很舒服,所触之处酸痛都渐渐消失,让潘忻也不由慢慢地放松下来,享受着仇舞的伺候,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潘忻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片白色的花的海洋,微风吹过,白色的小花随风摇摆,带来一阵淡淡的香味。
花海的中央静静立着一个人,背影十分窈窕美丽,美人的发丝随风轻轻飘动,拨动人的心弦,潘忻不由自主地向美人走近,走到近处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牡丹香。
“请问……”潘忻话一出口,美人便缓缓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倾世妖异的绝美,看得潘忻说不出一句话来。
潘忻脑袋里一团浆糊,最后只知道美人向他自荐枕席,然后两人一番巫山云雨,于是潘忻的屁股一阵怪怪的感觉,渐渐意识也被冲到九霄云外,只剩下绵绵不尽令人沉湎的快感,直至天昏地暗。
“哈……”潘忻打了个哈欠,翻个身,还想再睡,但外面的阳光太亮,晃得他再也睡不着,只好从美梦中醒来。
潘忻伸了个懒腰,睡了一个好觉,精神好多了,头也不疼了,只是四肢为什么还是有点酸软,而屁股后面的那里似乎完全没有恢复……
这时潘忻的肚子咕噜噜一阵叫打断他的思考,他摸了摸肚子巡视一周,发现仇舞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得不见踪影,而从太阳的方位来看,此时应该已经是午后了。
“难怪这么饿……”潘忻才嘀咕了一句,门口便响起轻轻的敲门声。这声音潘忻熟悉,和主人一样温温和和的称人心意,不让人讨厌。
“少爷,我进来了。”果然是小絮的声音了。
“嗯。”潘忻随意地应了一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被看到衣冠不整了,反正他也知道自己跟仇舞睡过一个被窝了,所以也没必要在他面前维持什么面子问题了。
厚颜无耻地想了这么一大段以后,小絮也已经把热水早点都准备好了。依然只是他一个人进来打点一切,就像仇舞以往的规矩一样。
洗梳完毕用过餐点,潘忻理了理衣服准备出门去一趟。
前日紫牡说她要想办法处理夕的事,不知道现在到底做得怎么样了,潘忻见到仇舞以后似乎又不是那么想赶夕走了。
“小絮,我可以出去吗?”潘忻可是被仇舞囚禁惯了,出门前当然要先问上一问。
“嗯。”小絮答得很爽快。
潘忻脚刚往门外一迈,又退了回来,补问一句:“那我出去了还可以回来吗?”
“嗯。”小絮已经把餐具梳洗用具都收拾完毕。
潘忻的俊脸上顿时扬起明亮的笑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高兴起来。“那如果我晚上没回来的话,叫你主人去找我,他找得到我的吧?”
“嗯。”小絮点点头,看不出表情地端着东西出去了。
潘忻看着小絮离去,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又想不出来,又想了一遍,该问的似乎都问过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遗漏,于是神清气爽地迈了出去。
潘忻走了一会,觉得这宅子还真大,绝不比自己家在京城的宅子小。又走了一阵,开始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大间宅子,怎么会除了自己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潘忻继续走继续走,渐渐感到不对头,这宅子怎么好像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别说走不出去了,连个尽头都走不到,而且无论走到哪都没有人,甚至连虫子动物都没有!
潘忻开始觉得发慌,想去找小絮问问,可现在哪还找得到小絮的影子。
潘忻越走越急,终于忍不住喊了起来:“仇舞!小絮!”
可是周围空荡荡地没人回应。
简直就是到了阴宅一般,四处鬼打墙,哪都走不出去,潘忻本来就怕那些东西,现在周围又安静得没点东西,再也忍不住,跑了起来,想跑回最初的屋子,却找不到路,回想一下,怎么都觉得刚才的小絮很不对劲。
难道是鬼变的?!这么一想潘忻简直害怕得要哭出来。
如果小絮是鬼变的,那仇舞怎么办?潘忻突然为仇舞担心起来,仇舞突然消失不见,难道是被鬼抓去吃了?还是说仇舞也是鬼变的,故意来骗他的?
潘忻越想越离谱,最后崩溃地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小琰儿……”潘忻弱弱地叫了一声,又想起他的小琰儿现在喜欢的是别人了,不由更委屈,想了想,开始哭着叫舞儿。
舞儿,他童年最好的朋友,世上最喜欢的人,最漂亮的舞儿,消失不见的舞儿,如果自己也有一天消失不见了,会不会就能见到舞儿?潘忻这么想着,心里的恐惧似乎就少了一点,于是他继续努力地想舞儿,那在脑海中已经模糊不清的人儿,只觉得他的笑容很温柔,只觉得他的手很温暖,越深想下去,心里有某处故意隐藏起来的伤口,用颜琰掩盖住的回忆渐渐浮现出来。
自从见到颜琰的那一刻起,潘忻就把颜琰当成了舞儿,可是颜琰不是舞儿,这一刻他是这么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颜琰不是舞儿,他的舞儿,再也回不来了。
仇家被灭门,一家的尸体在野外被找到,除了家主的两个儿子没在其中。
官府没有追查此事,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为了以防万一确保全家安全,之后父亲便带着全家离京,七年隐姓埋名,直到一切风平浪静,才重回京城,不过祖屋早已卖掉,之后又失火成了废墟,后来又不知被谁家买去,盖了别的东西。
一切,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温暖的时光在六岁的时候结束,之后虚幻得像一场梦,追逐着始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抓也抓不住,而温暖的微笑的只注视着自己的舞儿再也不见了。
世上最喜欢的人……有机会还想问问他自己是不是他最喜欢的人的……
潘忻越哭越厉害,越哭越揪心,渐渐地茫然起来,心里空荡荡的,想抓的东西怎么也抓不住,一股愤恨的感情冲了上来。
仇舞一回来就听说潘忻在自己的结界“境”里走迷了路,一过来正看到这位京城第一公子又在毫不注意形象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舞儿……”
仇舞走近时才听清潘忻嘴里念叨的是什么,不由愣在原地。
潘忻,忻儿,虽然在仇舞最开始调查到潘忻的时候也这么想过一下,不过马上又自嘲地想,自己就那么想那个人吗?世上重名的人这么多,何况当时刚年满六岁的自己,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会写,最可笑的是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而自己如今已是天下第一大杀手组织紫衣魅在凌月国境内的首领,过着把命悬在刀尖的日子,随时某天都可能因为执行任务而丢了性命,又怎么能照顾好他的忻儿?
所以仇舞本不想找到忻儿,只是某天不小心路过当初他的家时,发现原来的地方已变成了一座茶楼,问老板才知道,这块地的主人已经换了好几个,当初那家的主人到底是谁也已经没人知道了。
潘忻觉得肯定是自己当初连累了他们,如果他的忻儿如今还好好地活在世上,自己最好的也许就是不要再去打扰他,给他带来危险。
而且,不管他的忻儿在哪,至少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个人。
他的忻儿最喜欢的人是他,而眼前这个人最喜欢的是颜琰,就凭这一点,他就可以肯定这个人跟他的忻儿没有一点关系。
“谁准这么叫我的?”仇舞带着笑意问道,只是这笑不同于以往狡猾地调侃,而是多了一分刺骨的寒意。
潘忻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眼睛早已被泪水朦胧,看到人影的第一反应是紧张地往后退了退,然后擦了擦眼泪,警惕心十足地问:“你是仇舞?”
“不是我是谁?”仇舞带着可笑的语气道。
“……你是人是鬼?”
“你说呢?”仇舞咬咬牙,没想到他居然问自己一个这么离谱的问题,脸上却懒懒地笑着,“我都抱了你这么多次,你还不知道?你就算没摸出来,那里也该感觉到了吧,鬼会是热热的吗?”
潘忻脸羞得通红,不知道为什么这也能扯到那种话题上去,不过由此可见,他绝对是两年前的那个大色魔不会错,化成灰潘忻都能认出来!
“你不是鬼那为什么这里会走不出去?”潘忻来了气,质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你为什么走不出去,我和小絮都可以进出,也许是你自己笨才迷了路,还好意思在这里说我是鬼。”从刚刚想到潘忻喜欢的是颜琰,仇舞就没法像以往一样淡漠包容,总忍不住想要恶意地欺负他。
“你!”仇舞说的一句没错,但潘忻才不甘心,他觉得这里一定是装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机关,绝对跟自己笨无关,于是挑衅地说道,“那你带我出去啊。”
“有本事自己出去。”仇舞不屑地说道,转身就走。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安了什么机关,就你们知道而我不知道,所以才出不去!”潘忻在背后喊着。
仇舞却仍慢慢地往前走,不理他。
潘忻在院子里又走了不知道多久,走来走去总是会走回相似的地方,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门,直到天色快黑的时候小絮来接了他回房用膳。
晚饭的时候仇舞没有出现,小絮上好餐点就退了出去。
潘忻一边吃饭一边往门外瞟,决定等晚饭过后偷偷跟在小絮后面去看看怎么出去。
潘忻吃饱喝足,摇了摇小铃铛,小絮进来收拾完就端着碗碟出去了,过了一会潘忻也打开门偷偷地跟了过去,开始两人还隔得比较远,过了一阵见小絮没有发现自己以后,就越来越放松地缩短了距离。
两人这样不远不近地走了一段,在一个转弯后,小絮突然不见了人影。
“人呢?!”潘忻一惊一跳,跑过去仔仔细细地找了一圈,小絮竟然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于是潘忻又是一阵徒劳,找了半天路终于摸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已经累得快趴下了,衣服也没脱就往床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