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温柔何用——裴浓

作者:裴浓  录入:01-27

杜为礼呼出一口气,带着辛辣的味道:“你果断一次吧,再和结婚那样随便一弄得过且过你会死的更惨。”

“我倒是想。”邓思承苦笑,“我一步棋走错全毁了,我爸妈这下也知道了。而且我的工作,估计就这样了。”

杜为礼突然凑近,把他的脸拉过来,语气突然正经地说:“如果把你从公务员队伍里剔除了,跟着我玩帆船好吗?”

邓思承一愣,没有正面回答:“不可能剔除我,只要我每年考核通过他还没这个权利可以堂而皇之踹走国家公务员。最多就永远让我在这个位子晃不上去。”

杜为礼心里陡然失望,好像是自己抛出了一个承诺,却被对方自然地避开,好像并不愿意谈这种类似的未来,或因为根本就没有要共同参与的计划。但他什么也说不出来,邓思承的生活圈和他完全不同,职业理念也想去太远,他觉得自己的任性也没有什么意义。

两人沉默了一会,邓思承拿杯子碰了一下他的,笑着说:“但是帆船照样学,该怎么学怎么学,学完这个继续学别的。我不想放弃工作,有个稳定的收入总是好事,而且这么多年积累的东西我也不想就这么扔了。我没有那个大的勇气去转变一个社会角色,但是兼任或者转移重心,都是可以的。”

杜为礼灰暗的眼睛猛然放光,看着邓思承,看着他嘴唇一开一合,又说道:“宋家瑜现在不想见我,自己家里闷着商量。本来这礼拜又有会议让我参加的,这下换人了。我闲的很,你说说什么时候有空,咱就下海吧。”

21.帆船比赛

现在天天上着班,邓思承除了偶遇老丈人那一张寒气逼人的脸,其他没有任何异样。虽然这礼拜的会议换了人,但似乎根本和这事无关。看来宋家还没有把小夫妻决裂的事情传出去。

只是邓思承变得越来越懒,不知怎么就对上班提不起兴趣了。那一张张假意逢迎的脸,原先看来也就这么回事,现在越看越觉得不舒服。他们俩婚姻的事解决不了,被难看和排斥是迟早的事情,邓思承现在看着这群人这副模样,更觉得恶心。

他开始早退,十一过后每天下午两点上班,他不到四点就走人了,每天约了杜为礼四点下海。杜为礼新到手的470级双人艇是新船,船的操控性能不错,但仍然不好上手,头一个礼拜两人上船几乎坚持不了几分钟就翻。

饶是经验丰富如杜为礼对这种不熟悉的船只也是相当无奈,之前教的没记住多少,Brady的船队比赛在即,根本没空管他,两人只能慢慢摸索着。

邓思承单位这边,副主席找了他一次,无非就是他天天下午不见人的事,也没说得多严重,邓思承态度极好地应着,下午依旧翘了班,领导没法,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宋家瑜这一礼拜都没有联系他,他主动打电话过去都是宋母接的,被劈头盖脸骂一顿也没有任何进展。但是谈话之中全是说邓思承取向问题,骗她女儿,一句都没提离婚的事。他心里也有个准,说不上高兴难过的,就觉得这事儿暂时还得拖着。

Brady之前给杜为礼定的体能训练计划终于用上了,杜为礼和邓思承一起按照他说的练了起来,以拉力练习和平衡力练习为主。每天下了船回家就练,早上起床也练。一段时间下来,杜为礼懒懒散散地基本没什么大效果,倒是认真听着师父话的邓思承手臂越来越硬。两人在船上的时候,有时候杜为礼力气不够使,邓思承竟然也能镇定地稳住帆,虽然技术性依旧不够强,除了直线不翻船意外几乎就不会别的了,但体能欠缺的杜为礼依旧对这个搭档很满意。

Brady他们船队参加的是全国帆船帆板锦标赛,是国内最高规格的帆船比赛,Z市政府相当重视,宣传做得很到位。比赛前几天,各个省市的领导也都过来了,邓思承没法再偷懒,迫不得已为了工作暂时扔了船,一波一波地接待外省的领导客人,忙得脚不点地,杜为礼约不出时间,又是好几天见不到人。

比赛那天,杜为礼早早拿着Brady给的票去了比赛现场,现场搭了塑料观众台,人很多,海滩最前面一圈全部都是领导,他看到邓思承穿着西装站在前面挥着手不知在安排什么,就远远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邓思承看见他,放下手里的文件小跑过来,在沙滩里一脚深一脚浅的样子还是很搞笑,杜为礼微笑着看他跑近,把手里的伞往他地方斜了斜。

邓思承差异地看了一眼墨绿色的伞,调笑道:“这全场估计就你一个男人打伞。”

杜为礼带着墨镜,端着一副酷男的样子,说道:“你们这种知识分子还思想这么狭隘,谁跟你说了只有女人能打伞。男人也需要防晒,老子皮肤嫩,不经晒。”

邓思承接过他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说:“男人皮肤嫩真的不是什么好得意的事情。”

杜为礼把雨伞往自己地方一收,转了半个身,热辣的阳光一下子全部打在了邓思承身上,他本就穿着层层叠叠的西装,刚才伞影下站了一会又喝了水,好不容易有点清凉的感觉,这一下汗又兜头下来了。

“我错了我错了。帅哥我皮肤也嫩给我带一点吧。”

杜为礼瞥他一眼,笑道:“我觉得我把你教坏了,你现在说话也能这么油腔滑调了。我记得刚见面的时候你还问我能不能叫为礼哈哈。”

邓思承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腰,又喝了一口水说:“我得过去了,宋建国今天也在。”

杜为礼探头看了看,知道宋建国就是市里的组织部长,也就是他的老丈人,于是说道:“赶紧过去吧,水拿去喝。没给你准备么?”

“没注意去拿。”邓思承一边说着一边走了。

杜为礼顶着伞坐下来,准备专心看比赛。

但其实,这种帆船比赛,现场看的基本都是傻,十几台高清摄像机送到电视上的画面才真能看出点奥妙。纵使杜为礼对比赛抱了十足的兴趣也看得疲惫不堪,更别提其他被观众的什么都不懂的领导了,在烈日下暴晒着,现场又闹哄哄,大家都挤离开座位挤在海滩边上,但没有几个人在认真看比赛。船队的船出海远了根本看不到,估计只有回来的时候领先落后看得分明人群才会激动一下,领导其实就是用来最后颁奖的。

杜为礼一腔热情被浇灭,无所事事地看了一会,热得要死,只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进海里洗澡,但还好理智尚存,屁股撅的老高捂着肚子团在座位上。

比赛到一半邓思承过来,拉着杜为礼去了赛场后台的大棚,一圈评委也是昏昏欲睡的模样,邓思承脱了西装拉了把塑料椅坐下,大口大口喝着水,直呼受不了。

“这鬼天气,这么热。”

杜为礼在一边坐下,拿冰水在邓思承背上滚来滚去。邓思承喝了水凉快了些,放下瓶子说:“我就坐在宋建国后面,说话不是,不说也不是,累死我。”

杜为礼笑着捶他:“人家比你还不爽好吧,想回头揍你一顿,旁边又都是人看着。”

邓思承转念一想,乐了:“那倒是,起码我坐在后面还可以用眼神杀死他。”

两人一齐哈哈大笑起来,邓思承捏了捏杜为礼的手,说:“完了等我一下,今天想下海。”

“在这里么?”

“恐怕不行,结束以后要颁奖采访,估计还会有记者等着,也不知道他们晚上会不会在海滩这边玩。”

“那去哪里?假日海滩晚上好像不开。”

邓思承重新穿上西装,想了想说:“去东沙吧,那边晚上没人,小心点就是了。”

杜为礼也一起站起来:“行,那我先找人把船拖过去。”

邓思承嗯了一声,系好西装,四处看看,然后猛然把杜为礼推到遮阳棚后面,匆匆吻了一下走掉了。杜为礼靠在立杆上,任阳光压在他闭上的眼皮上,细微的疼,心里却有种莫名的快乐。这种偷情的欢愉虽然很不大男子行径,但是两人也确实没必要无故高调,反而有种刺激的快感。

比赛结果毫无悬念,山东队稳稳当当拿了团队金牌,Brady带的队竟然成绩也不错,团队第五,还有俩双人项目拿了一金一铜。倒是Brady本人作为外籍教练受到了极高的关注,国家电视台和地方纷纷围着他采访,风头一时无两。杜为礼趁他回更衣室的时候和他拥抱了一下,道了恭喜。

更衣室外面还全是记者,Brady把杜为礼拉近浴室,想抱着亲热一下,却被杜为礼推开了。

Brady不能理解地看着他,一只手去掀他衣服,再一次被杜为礼甩掉,抬头看他,杜为礼整理着衣服说:“大热天的,全是汗,不想弄。”

但其实只有杜为礼自己清楚,Brady触碰他的时候让他有一丝丝的不适应感,好像被他碰了就会打破什么重要的平衡一般。可能是当初阿深的事情后,让他在单身时对身体有一种变态般的放纵,而清楚自己心有所属后,又下意识想要保持干净。

Brady无奈,只能冲了水借以平静心里的兴奋感,杜为礼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Brady邀请他参加明晚船队的聚会,他也欣赏同意了。

毕竟几个助教和他关系都不错,船队也给了他很大的帮助。他还不合时宜地想到了Brady回国后他的练习船只来源,但现在不方便问,便憋回肚子里了。

他买不起一艘470级,还要看邓思承的态度。

比赛一结束各单位都忙起来了,尤其是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在沙滩上跑,杜为礼想起邓思承那蹩脚的姿势,这像是一群邓思承在跑步,乐得他直不起腰来。

邓思承安排了领导们的离场,接下来记者招待会的安排和清场都不归他管了,整理了一下东西,他准备去找杜为礼汇合。

没想到宋建国突然叫住了他。他回头,宋建国身边跟着几个组织部的同事,看到邓思承打了个招呼走开了,宋建国像慈父一般拍拍邓思承的肩,说道:“家瑜的事,你迟早要给我给说法。”

宋建国比邓思承要矮上一点,但是近60的年纪却仍然是一副精神气十足的样子,微微仰头看着他的样子依旧威严。邓思承垂手站着,却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低声说:“您想听怎么样的说法?这事没办法。”

宋建国眯起眼,心里翻滚过一阵一阵怒气,努力压制着,低沉着声音说:“婚前不说!现在给我丢人现眼!你当家瑜是什么!你最好不要给我这种不清不楚的腔调!!”

“爸!这事你们两老也都清楚原因在哪里,非要我把那三个字说出来吗?我亲口说能改变什么,我娶家瑜是因为我想对她好,想让她安心,可生理上的问题硬要我克服,我办不到,我只能这么跟您说。”

宋建国气极,胸膛剧烈起伏,嘴唇颤抖地想要说什么,却看到不远处副市长走过来,最终一口气憋下去,只说了一句“你想好”,就走开了。

其实杜为礼大老远就看到了邓思承和他老丈人的对峙,等宋建国走了才向邓思承走去,看他情绪也并没有受影响的样子,才说:“船已经让人拖过去了,先去吃饭?”

邓思承搭着杜为礼的肩,想了想说:“我想吃寿司,买了带去海滩吃?”

“这么有情调?”杜为礼看他一眼,含着笑意说:“我本来还想说去吃龙虾。”

“热了一天不想吃这些又麻又辣的了。”邓思承摇摇头,“吃点清爽甜蜜的比较舒服。”

海滩这边本就是风景区,走出去的街道两边有很多特色饭馆。两人买了好几盒寿司,还拎了几瓶啤酒,一人叼几串烤鱿鱼,准备搭公车去东沙。

邓思承还穿着笔挺的西装衬衫,吃东西都不方便,杜为礼晃晃手里的袋子说:“带了航海服,不过东沙没有更衣室,估计要露天换。”

邓思承一边吃力地探头吃着鱿鱼,含糊说道:“没事,你把持住就行。”

杜为礼鄙视道:“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的身材有什么看头。”

邓思承终于解决了一串鱿鱼,开始着手第二串,笑着回答:“到时候就知道了。”

22.海滩迷梦

到东沙已经很晚,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浩瀚的大海在月光下闪着神秘的光,他们俩的双人帆晃晃悠悠地立在海滩边。换了帆,换成深绿色青岛啤酒的帆,黑夜中看上去就像一片黑色的剪影,两人站在船下面,就感觉被黑色阴影笼罩一般。

杜为礼先爬上了帆船,在船沿坐好,邓思承也跟着坐在他对面,然后把袋子里的寿司拿出来递给他。

杜为礼用一根小小的牙签摸黑戳了一个寿司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我喜欢吃鳗鱼卷,你怎么买了鱼籽的。”

邓思承从袋子里哗啦哗啦又掏出一盒说:“鳗鱼卷有,喏。”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吃寿司,船体随着风轻轻的晃着,放在船沿的啤酒洒了出来,杜为礼拍着屁股大呼小叫地站起来,抱怨裤子被沾湿,邓思承干脆拿出海航服说:“直接换了吧。”

杜为礼准备跳下船去换衣服,没想到邓思承猛地拉了他一下,帆船剧烈的晃动起来,他直接跌倒在他怀里。

邓思承放在一边的啤酒直接掉进海里,他把寿司的盒子一扔,双手环住杜为礼的腰,凑近说道:“直接在船上换吧。”

航海服触手软滑,冰凉的手感,杜为礼揪紧衣服站稳了,用衣服甩了邓思承一下,笑容隐在黑暗中看不清:“快说,是何居心!”

邓思承爽朗地笑起来,再次用手把他面对面圈进怀里,然后从下面撩起他T恤的下摆,手一翻,直接从下面拉到头顶。

杜为礼被自己的衣服包住脑袋,忍不住拍他:“我说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老喜欢玩衣服包人的游戏。”

邓思承笑说:“这样好办事。”说着空出手轻轻拨弄了一下他胸前的乳珠。

小小的一粒微微有点挺立,邓思承把手掌覆上去揉了一会说:“你倒是挺敏感。”

杜为礼不理他,自己解了牛仔裤皮带,拉下裤子。邓思承拎着他的衣服,看他盲着躬身脱裤子,直到剩下一条小内裤。然后从脚开始套航海服,因为看不见,船上又晃,几次差点要摔倒,多亏邓思承拎着他的脑袋保持平衡。

总算把衣服拉到腰处,杜为礼不满地推他:“妈的快把老子勒死了,放手!”

邓思承一用力把衣服剥下来,露出里面毛绒绒头发翘得乱七八糟的脑袋,温和地揉了揉,帮他套上衣服,然后把脱下的放进袋子里。杜为礼拉上拉链,一屁股坐下来,继续吃东西,一边说:“动手动脚饶了你,把持住啊。”

邓思承好笑地唉了一声,拿出另外一套航海服穿了起来。

杜为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把西装衬衫慢条斯理地脱下来,动作间有种慵懒的诱惑,他快速地往嘴里塞寿司,以平息喉结不平静的颤动。直到他也脱得只剩内裤,杜为礼总算见识了这个男人的裸体。

身材还不错,毕竟身高在那里,不瘦,也不健壮,肌肉不多,但分布地还算匀实,整个身体看上去秾纤合度,但并没有很赞很完美的感觉,就像邓思承这个人一样,个方面都还不错,就是缺乏亮点,平平淡淡的,也激不起风浪。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平凡的男人,却让杜为礼异常的动心。他早年爱刺激,玩遍了各种玩命游戏,最后在极限帆船扎根,又经历了那么多离奇的生离死别,回国以后用参加拼帆,用命赌博赚钱,什么风险大的没玩过,什么样奇葩的男人没见过。倒是这么个规规矩矩没什么亮点的男人,用他温和的态度在一直包容他,反而成为他波浪汹涌的精神之海中一叶平静的舟,让他陡生一种落地做人的感觉,随之而来的还有,真正的生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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