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遮阳棚是之间就准备好的,晚上还有一个专门接待两人朋友的小婚礼,都是同龄人,不接待长辈,可以算是一个狂欢的海滩party。
邓思承借送长辈为由从人群中挣脱出来,朝着Brady的方向走过去,Brady在和柳成栏聊天,杜为礼站在一边,看着邓思承一脚深一脚浅地跑过来。
还没等杜为礼打个招呼,邓思承抓住他的手臂一阵风似的把他拖进了更衣室,旁边聊天的两人错愕地看着新郎的动作都反应不过来。
18.不合适
杜为礼被拉进来的一瞬间也是错愕地说不出话来,但是邓思承一路把他拖到浴室,最后拉进一个单间里锁上了门。
再不明白他的意图就对不起了杜为礼风月场老手的称号,他被邓思承甩在薄薄的门板上,也没顾上疼,伸手就将邓思承的脖子圈住了。
邓思承用手摸摸他的头,然后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相比上次在海里的激吻,这次真是温柔得无法言说,邓思承深入浅出缓慢地将唇舌与他的交缠厮磨,杜为礼也是好手,倦着舌尖引导他深入,口中满含了阳光的气息,看似不经意的几下触碰彻底激乱了平稳的节奏。
邓思承伸手摁住他的后脑勺压向自己,在他开合的唇上用力吸吮,喉头仿佛涌上来一阵从心底泛上的甜蜜,惹得整个口腔里都是香甜温和的感觉。两人都在太阳下暴晒了许久,唇上缺水,但是些微干燥的感觉却放大了摩擦的快感,从舌尖卷出的津液滋润着唇面,也是美得如同蜜汁一般的触感。
杜为礼的配合少了几分试探的尴尬,两人畅通无阻地吻了良久,才被浴室门口的催促声惊醒。
“家瑜催,你们俩差不多得了啊,别做全套。”
邓思承在门板上捶了一下表示不满,然后外面安静了,两人还沉浸在刚才的气氛中,有一下没一下的啄吻着,邓思承好像是很满意杜为礼的表现,全程都是笑着的,甚至会抑制不住在亲吻了一会以后笑出低沉好听的声音。
杜为礼靠在他身上,斜着眼看他:“前几天还说把持住的。”
邓思承在他耳后吻了一下,笑道:“所以我决定点到为止。”
他吃吃地笑,把头搭在邓思承肩膀上,感受温柔的回味。
过了好一会,邓思承说道:“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是单身了,但是,还是陪在我身边好吧。”
身上的人煞有介事地推开他,惊讶地说:“竟然让我做小的!”
邓思承被他夸张的反应逗笑,重新把他揽进怀里,摸着他的头发,说:“我刚才有个特别疯狂的念头。在海上的时候,总以为像上次一样和你一起上的船,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是你。”
杜为礼僵了片刻,半晌才说:“你……”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太久没有心动的感觉了。”邓思承诚实地承认。
“我实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吸引你的,因为长相吗?”
邓思承继续承认:“有可能,更多是你身上过的那种气质吧……唉!别笑,气质也不一定是好的,就觉得你流氓得很可爱。”
杜为礼对他一阵拳打脚踢,邓思承躲得辛苦,只好打开门冲出去,结果一开就撞上一个人。
柳成栏和门神一样站在门口,抬着手做出敲门的姿势,看到邓思承的脸,说了句:“再不出来估计家瑜就要过来捉奸了。”
邓思承说了声谢谢,牵着杜为礼走出来,柳成栏和他点个头打个招呼,他微笑回应,脸上却没有任何被撞破的羞赧。
柳成栏皱眉看着坦然的两人,尤其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杜为礼,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但他也没有说破,更着两人出了更衣室。
杜为礼和Brady说了几句就准备走了,邓思承已经往遮阳棚那边去了,只有柳成栏还待在原地,见杜为礼说要走,张口就说我送你。
杜为礼也不疑有他,跟着他一起走了。
柳成栏把他送到海滩入口,问他:“怎么回去?自己有开车来吗?”
“没有。我打的回去,就到这里吧,谢谢。”
柳成栏却一点都没有再见的意思,而是说:“我记得你。”
杜为礼这才转身好好看了看这个男人,确实面熟,在记忆力搜索了片刻才想起来,这不是那时候在西餐厅,被宋家瑜泼了一脸咖啡的男人吗。想到这杜为礼直接就笑出来了,当初自己还想着去泡他呢,没想到现在却和他的基友勾搭上了。
柳成栏见他轻浮的笑容,心里的不屑愈发明显,觉得这个男人看上去就不正经,身上一层浓重的风尘气,样貌也是轻浮挑逗,和邓思承简直是走两个极端。
“邓思承在某些方面很单纯,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最好不要勾引他,你们俩不合适。”
这下杜为礼算是明白了柳成栏的敌意,轻蔑地笑笑:“合不合适是你说的?怕他被伤害?有本事你保护他啊,还任着他和女人结婚?这就是没有目的的朋友做的出来的事?”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少放屁。”
“对,我什么都不知道。”杜为礼摊开手,“对于你这样的发小来说我知道的确实很少,那又怎么样?他需要你的时候叫着你的名字的时候你在哪里?先生,他结婚了,听说你也有恋人,余情未了?你们是有多纠结的关系?”
“说你不懂你还真卖乖。”柳成栏伸手给他拦了一辆出租,然后打开车门做出送客的姿势,“我只是他的朋友。但你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杜为礼没看他,径直钻进车里。柳成栏绅士地关上门,低下身子和他道别。
坐在出租车里,杜为礼憋着一肚子的火,他其实就是一个色厉内荏的货色,表面上伶牙俐齿一张嘴好像能说死对手,其实心里咬着牙气得要死,恨不得当时就拎起那个男人整理的极其平整的领口暴揍一顿。
要不是看他是邓思承多年的基友,他还就真下手了。
不过这么一下,杜为礼突然就开始琢磨起来了,邓思承和这个男人,到底就是可以打炮的朋友这样单纯的关系,还是在感情上互相羁绊却无法相守的苦命鸳鸯?
迫切地想知道答案,现在又不能给邓思承打电话,杜为礼咬着牙给Brady挂了电话,那边一接他就恶狠狠地叫了起来:“刚才跟你在更衣室门口讲话的那个男的叫什么!多大!什么地方工作的!哪里人!和邓思承到底什么关系!”
“啊?”Brady短暂的怔忪之后,突然声音离远了,像在和别人说话一般,待杜为礼听到他说的话,顿时有一种拉开车门跳下去的冲动。
他分明就是在问身边的人:“为礼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什么地方工作的,哪里人,和新郎什么关系。”
柳成栏:“……”
杜为礼挂了电话,被Brady的比脖子还粗的神经搞得哭笑不得,那种发泄无力闹出笑话的感觉一下子冲淡了愤怒,他盯着手机足足半分钟,一咧嘴露出一个崩溃的笑容。
冷静下来以后他觉得还是等邓思承什么时候有空了亲口问好了,反正他经常问出一些让人无言以对的问题,有时候也是神经粗得不知道转弯,邓思承应该早习惯了。
想到着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嘴唇,仿佛上面还带着那人的温度一般,然后被自己小女儿情态的动作逗笑,一下子又展颜了。
真是温柔平淡地让他感到无比雀跃的亲吻。
自己大概是有点喜欢他的,虽然只是一点点,也是多么让人喜悦期待的事情。至于原因,他也不知道,实话说邓思承根本就不是他的菜。但是感情突然就这么来了,也是一种奇妙的缘分吧。
杜为礼去了医院,赵明艳已经不会看到他就扔东西了,那仍然会怒骂他,偶尔爱理不理,杜为礼认错态度极好,两人的关系也没有那么紧张。
何奇说下个礼拜赵明艳就可以出院回家了,但还不能去上班,至于再要孩子的问题,两人也还没想好,想等赵明艳的情绪再稳定一点。
今天晚上赵家父母就要回老家了,何奇要回家去整理一写东西让他们带回去,杜为礼就顺便跟着他现在一起回去了。
何奇家里还放着一些当年阿深留下来的东西,全部整理出来交给杜为礼了,有一些小玩意类似项链什么,更多的是照片,还有阿深的曾经用过的手机和电脑。杜为礼一脸无语地接过这些东西,说道:“你这是收破烂呢,什么都留着。”
“当初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怕你需要就给你留着了。”
照片杜为礼粗粗翻了一下,手机和电脑早就没电打不开了,杜为礼叹了口气说:“你把他拿去当废品处理了吧,在我手上就扔垃圾桶了,说不定还能废物利用。虽然款式什么的都旧了点。”
正在翻东西的何奇直起身子看着他说:“你确定你不要了?”
“不要了。这要老是缅怀过去,我还怎么向前看。况且我也不见得有多怀念他,就是觉得自己那么多年感情浪费了,现在看来,都是狗屁。”
何奇拿过电脑手机,问道:“不打开看看吗?我去接个电源。”
“不看了,能有什么东西。你要毛片他的口味也不适合你。”
“滚蛋。”何奇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你能想明白也好,我是最希望你能走出来的。”
他笑笑,对何奇承认道:“我觉得我可能要恋爱了。”
“恩?谁?Brady么?”何奇随口问着。
“怎么可能!!!”杜为礼慌忙否认,想起刚才的乌龙又开始牙痒痒,“我看上谁都不可能看上他好嘛!!你觉得他像是有脑子的人吗?”
“一点都不像,不过配你正好。”何奇坏笑起来,躲开杜为礼扫过来的长腿,叫着,“好了好了!!我老胳膊老腿不和你闹了快点说是谁!!”
杜为礼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愤愤说:“可能是邓思承。”
“为什么是可能?怎么你喜欢谁都不知道……什么?!邓思承?”何奇目瞪口呆地看着杜为礼重复道:“今天结婚的那个?”
“他跟着我学帆船,之前学三体,以后还要一起学470级双人艇。”
“等等!”何奇放下手里的东西,“我一直以为他老婆就是怀疑你们俩暧昧,难道真有事?!”
“其实也可以说是没事,没上床,就挺聊得来的,我感觉他挺喜欢我我对他也有好感,就这么简单一事儿。Brady介绍我们认识的,之前就教他三体,他上次去S市出差也带着我去了,还有阿深的事,他开导过我,包括嫂子出事,也是他在帮我。”
何奇有点反应不过来,愣了好一会才说:“他是同性恋?不是结婚了吗?”
关于邓思承结婚实在不是什么好解释的事,这里头应该牵扯到很多东西,但邓思承又表现出来没什么大不了,让杜为礼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这桩奇怪的姻缘。
“难道你把他掰弯了?我靠,人家今天才结婚啊!”
“本来就是同性恋!和女人结婚这事我解释不清楚。”
何奇突然笑了一声:“这才是活生生的骗婚吧。”
“不是。女方应该知道一点,但一直要嫁给她。别说这个了,我就和你说一声,到时候说不定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我之前就觉得你们俩说话的感觉很微妙,我以为是你的关系,根本没想到他也是。完全想不到,你们俩怎么在一起?”
杜为礼把这话说出口了,却没有预想的轻松的感觉,反而有点后悔,后悔自己不应该这么轻易就承认对邓思承的动心。因为几乎所有看得出其中奥妙的人,都会觉得,他们俩,完全就不合适。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转头看窗外天空已经暗的几乎看不见光了,才觉得肚子饿,和何奇道别准备回家。
10月份的夜晚,气温已经开始下降,杜为礼走出楼,隐入夜雾中,肩膀微缩的背影寥落而寂寞,好像是去赴一个孤独的宴。
19.习惯依靠
赵明艳又在家里养了半个多月,身体已经好许多,就坚持开始去上班。何奇不用照顾老婆,也重新回到酒吧,只是他没有再放走杜为礼,而是干脆让他过来做,和他换着班上,工资一般,一个月3500。何奇想再多给点一点,杜为礼也不肯要,觉得自己根本也没付出什么实质的劳动。
婚礼以后,除了偶尔的电话,杜为礼几乎没有怎么和邓思承联系,他和老婆去三亚度蜜月了,离开了半个月。杜为礼去过几次和邓思承偶遇的酒吧,看到了柳成栏,身边跟着一个看上去年纪就不大的男孩。经过他们俩身边的时候,他重重地撞一下柳成栏,然后甩了一个挑逗的眼神,自顾自走了。
半个月后,邓思承回来了,第一时间和杜为礼打了电话,然后告诉了他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宋家瑜想离婚。
结婚才半个月,刚度完蜜月的小夫妻竟然开始商量着离婚?!杜为礼大感吃惊,宋家瑜对邓思承的感情几乎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怎么会想离婚?邓思承在电话里也没有说清楚,只说下次见面时候谈。
但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在一个非常窘迫的情况下。
杜为礼管了一个多月的酒吧,也没有出什么事情,警察来例行检查过一次,很干净。这几天杜为礼几乎都不在店里转了,困了就在办公室休息睡觉,结果这天正睡得口水横流,突然被王鑫给叫起来了。
他的口气急切而且慌张:“警察抓到人了,赶紧起来。”
杜为礼急匆匆往外赶,还好舞池外厅都还很正常,被抓的都在包厢里,事情还没闹大。他赶到那个包厢,警察人不多,地上跪着几个男子,茶几旁边摞了一沓人民币。
他以为是卖淫,但根本没看见包厢里有什么衣冠不整的人,低头的时候却看见散了满地的扑克和骰子,有点愣住。酒吧里查卖淫和贩毒查得死严,但根本想不到有人竟然在这里赌博。
还有,这么多现金是怎么带进来的?
杜为礼脑子一热想去揪着门口的保安问话,一转身看见警察还站在门口,王鑫正殷切地递烟回话,一边的服务员告诉他,本来警察只是例行检查,是酒吧里另外一个服务员直接报的案。
他顿时怒火中烧,发现赌博应该先和他这个负责人来通气,谁那么没脑子直接告诉警察了!?可是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法让他揪着人质问,当警察打电话给局里要叫人手来搜查的时候,王鑫立刻示意杜为礼打电话给何奇。
何奇昨天带着老婆回老家了,杜为礼电话打去竟然是赵明艳接的,两人早已睡下,何奇喝得烂醉叫都叫不醒。赵明艳本就排斥他和酒吧的事,连传达的意愿都没有就挂了电话。
这下那边的警察也在打电话,王鑫急的使劲给杜为礼使眼色。杜为礼也急,知道今天要是一大队扫黄打非的警察过来,惊动了整个酒吧里的客人对于酒吧的经营会有非常不好的负面影响,酒吧里面抓出人来的消息一扩散,不管赌博的性质轻重,都会影响酒吧生意,更何况这两天管理松懈,根本不知道阴暗的舞池边缘以及封闭的包厢,还会不会又更大的犯罪事实埋伏着。
杜为礼没有什么实际的经验,王鑫也不懂掌大局,碰到这种情况只会慌,也不知道怎么把这事缩小影响直至没有。当他下意识把电话拨给邓思承的时候,才发现到自己到底是有多事事依靠他。
邓思承还没睡,这个时间接到他的电话却也是很意外,杜为礼断断续续说了酒吧警察抓到赌博的事,联系不到何奇,没办法只能找他。他一边应着,一边穿衣服说我过来。
杜为礼客客气气地和警察交待了一下事情,说了保安的疏忽,以及之前几次检查的良好情况。警察爱理不理的样子让杜为礼很恼火,说了几句口气就开始冲了。警察也很不友好,半夜困倦的时候碰到这档子是也麻烦。